快四歲半時,兩隻崽崽被爸爸媽媽告知自己馬上要去幼兒園了。
陸小溪大眼睛茫然地眨了眨：「幼兒園是什麼呀？」
「我知道我知道！」陸小遇十分積極回答：「幼兒園就是有很多小朋友待在一起的地方，外公之前和我說過的。」
「對。」陸識笑著點頭，說得更詳細些：「在幼兒園裡,遇遇和溪溪會學到好多新的知識,還可以和別的小朋友一起做遊戲。」
虞晚想讓兩個寶寶喜歡幼兒園,馬上也道：「每天下午，幼兒園裡的老師還會給你們分好吃的小蛋糕。」
陸小溪一開始聽到有好多小朋友一起玩，還有小蛋糕吃,她是很高興很想去的。
但是很快,她得知爸爸媽媽不能和自己一起上幼兒園，小崽崽就不情願了。
「爸爸媽媽和溪溪一起上幼兒園呀。」陸小溪眼睛眨巴著，非常慷慨地賄賂道：「溪溪把每天分到的小蛋糕都給爸爸媽媽吃。」
陸小遇：「遇遇也把自己的小蛋糕留給爸爸媽媽。」
虞晚和陸識被孩子們逗笑了。
「幼兒園裡都是和你們年紀一樣大的小孩子,爸爸媽媽已經長大了,就不能去幼兒園啦。」虞晚笑著給他們解釋道。
陸小溪聞言，小嘴撅了撅：「那爸爸媽媽不能去幼兒園,我也不去了。」
陸小遇和妹妹站在統一戰線,語氣堅決道：「我也是，爸爸媽媽不去,我就不去。」
虞晚和陸識之前都看過育兒方面的書,知道小孩子對陌生環境容易產生牴觸的情緒。
兩人早有準備。
虞晚從茶几底下拿出一個紙袋子，手伸了進去，將裡面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
她哎呀了一聲,裝出苦惱的模樣，皺著眉自言自語道：「可是媽媽為了溪溪上幼兒園,特意去買了一條超漂亮的小裙子呢，還有這個發卡，也是溪溪最喜歡的閃閃發光的那種。」
陸小溪低頭一看,茶几上一條粉色的蓬蓬紗公主裙，還有那個blinblin閃閃發光的鑽石發卡也是特別漂亮。
小崽崽眼睛亮了亮。
她小手立刻伸過去要拿，就聽媽媽嘆著氣道：「可惜溪溪不願意去幼兒園，那媽媽只能把這些東西送給別的小朋友了。」
說完作勢又要把這些裝回到袋子裡去。
陸小溪小腦袋撥浪鼓似地拼命搖，滿是祈求地望著虞晚：「媽媽不要送給別的小朋友，送給溪溪，溪溪想要漂亮裙子和發卡的。」
虞晚忍著笑，問：「那溪溪願意去幼兒園嗎？」
陸小溪臉上露出猶豫的表情，低著頭絞了好半天手指頭，又去看看茶几上漂亮裙子和閃亮亮的發卡。
終於還是愛美之心更勝一籌。
陸小溪點了點腦袋：「好吧，溪溪願意去幼兒園。」
陸識如法炮製，拿出了最新款的遙控賽車。
陸小遇糾結了兩分鐘，最終也是繳械投降。
兩隻崽崽答應了去幼兒園，但這只是第一步，畢竟年紀都很小，去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還是很讓人放心不下的。
每天晚上睡覺前，陸識和虞晚都拿著一本卡通繪本給他們講。
繪本裡面畫的是一些可愛的小動物，以擬人的形式描述老虎長頸鹿第一天上幼兒園的情形。
「你們看呀，小長頸鹿上課前喝了好多水，現在想要噓噓了，這時候它是怎麼做的呢？」
每次到了虞晚的提問環節，兩隻小崽崽都會爭先恐後地搶著回答。
陸小溪看了看繪本，這次比哥哥要快一步，嗓音脆生生道：「小長頸鹿舉手了，它和大象老師說自己要去噓噓。」
「溪溪說得對。」虞晚親了親寶貝女兒的臉，「那等溪溪和遇遇上了幼兒園，想噓噓的時候也不要因為害羞就憋著，要大膽地舉手和老師說知道嗎？」
「知道啦。」兩隻崽崽乖乖應道。
虞晚和陸識也開始有意識地培養兩個孩子性別意識和自我防範意識。
現在兩隻崽崽洗澡都是分開的，陸小溪被虞晚帶去洗，陸小遇則由陸識負責。
給小崽崽洗完了，虞晚邊給女兒穿衣服邊問她：「我們洗完了澡都要把衣服穿上，因為光著身子羞羞臉對不對呀？」
陸小溪想了想，點頭：「對呀，會羞羞臉，溪溪不要羞羞臉。」
虞晚笑起來：「溪溪身上穿著的衣服和褲子，特別穿著小褲衩和小背心的地方，是我們身體秘密的部位，就像是秘密一樣，要藏起來。」
「溪溪一定要記住，這兩個地方不能讓別人看，也不能讓別人摸。」
「溪溪記住媽媽說的話沒有啊？」
「記住啦。」陸小溪用軟綿綿的小奶音重複了一遍：「我身上穿小褲衩和小背心的地方是秘密，不能被人看，不能被人摸。」
「溪溪記性真好。」虞晚笑著把女兒摟進懷裡，誇獎道。
陸小溪最喜歡和媽媽親近了，媽媽身上香香的，特別好聞。她馬上和媽媽貼貼臉，撒嬌黏人的不行。
陸識在另一間房裡，給陸小遇說了差不多的話。
除了這些，又多補充了一句：「溪溪是妹妹，到了幼兒園要多照顧著妹妹一些。」
倆兄妹平時時不時有個有小吵小鬧，但感情其實特別好的。
陸小遇聞言脖子一揚，很有責任感地保證：「有我在，誰都欺負不了溪溪。」
陸識摸了摸兒子頭，勾了下唇：「真乖。」
一天一天的，終於到了九月份開學。
七點鐘的時候，鬧鐘響了，陸識先醒的，伸手撈過手機把鈴聲一關。
虞晚也睜開了眼，陸識把人摟懷裡，左臉親親右臉親親的，慣常的一大清早調戲老婆。
卿卿我我了半天，虞晚想到今天是兩個小寶寶開學第一天的日子，千萬不能遲到呀！
她手推了推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輕喘著提醒：「溪溪和遇遇要遲到了。」
「還早呢。」
又親了幾口，陸識才戀戀不捨起來，先去洗漱，再走到廚房，駕輕就熟地煎了四個愛心形狀的雞蛋。
家裡有請阿姨的，但只在做中飯和打掃的時候過來，像簡單些的早飯就是陸識每天負責。
與此同時，另一間臥室里的兩隻小崽崽也起床了。
他們自己穿好衣服，又去衛生間，一個捏著藍色小牙刷，一個捏著粉色的小牙刷，很自覺認真地刷牙。
七點半的時候，四個人坐到餐桌前，陸識給虞晚和兩隻崽崽倒好牛奶，放到各自的面前。
兩隻崽崽乖乖道：「謝謝爸爸。」
虞晚眼彎彎的：「謝謝老公。」
「不客氣。」陸識也笑。
吃完早餐，虞晚給女兒扎了一個美美的丸子頭，陸識拉開兩個孩子的書包，檢查要帶的東西有沒有遺漏的。
私立幼兒園離家不遠，開車二十分鐘就到了，他們過去時，門口已經有不少轎車了。
他們進去上樓梯，還沒到教室門口都能聽見小孩子不舍的嗚嗚哭聲，以及家長的各種哄。
兩隻崽崽被這分別的傷感氛圍一感染，都有些退縮了，尤其是陸小溪。
陸小溪一下撲到虞晚懷裡，小細胳膊把她脖子緊緊一摟，可憐巴巴央求：「媽媽我不想去幼兒園了，媽媽你帶我回家吧。」
虞晚手輕輕拍著她背，聲音溫柔地哄道：「溪溪不怕呀，上幼兒園很好玩的，還有哥哥陪著你呢。」
說著，她從包包里拿出化妝鏡，身子蹲下來，舉到女兒面前：「而且溪溪今天穿了這麼漂亮的小裙子，打扮得這麼好看，不想出去給別的小朋友看看嗎？」
陸小溪聽了媽媽的話，抬起頭去看了眼鏡子。
誒？自己今天好像是特別好看呀。
小崽崽猶豫的表情寫在了臉上。
陸識也蹲下摸了摸她腦袋：「幼兒園三點半就放學了，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他又把手裡拎著的小書包給陸小遇背上，鼓勵道：「遇遇是哥哥，你給妹妹做個好榜樣，現在牽著她手進教室。」
陸小遇其實也不是很想上幼兒園的，然而誰讓他還有點做哥哥的偶像包袱呢。
他在心裡嘆口氣，伸手去牽陸小溪：「溪溪我們進去吧。」
陸小溪也意識到事情沒有可能更改了，邁著小短腿跟哥哥一步三回頭地進了教室。
最後一步走進去前，還仰著小腦袋，黑白分明的眼望著虞晚和陸識：「爸爸媽媽你一定要記得來接溪溪，不要把溪溪忘記在這裡啦。」
那可憐巴巴的語氣，把周圍還沒走的家長都逗得笑起來。
虞晚忍著笑保證：「不會忘記溪溪的，只要放學一出教室，溪溪和遇遇就能看見爸爸媽媽了。」
她和陸識又在教室門口站了會兒，等上課鈴響了，兩人才手牽著手下樓離開。
樓梯的牆面上貼著許多卡通動物，花花綠綠的，十分具有童趣。
虞晚想起自己念幼兒園時，才三歲多一點。
一晃都過去二十多年了，心裡突然湧上些類似於白駒過隙，時間過得真快啊的感覺。
陸識十指扣著她的手，察覺到她微微走神，偏頭問：「想什麼呢？」
「我想起我念幼兒園那時的事了。」虞晚小聲道：「不過其實我也不太記得，都是後來聽媽媽說的。」
「媽媽說我三歲就去念幼兒園了，是班上年紀最小的，我爸特別不放心，就怕有調皮的男生欺負我。那一個星期他每天早上也不去公司，到幼兒園偷偷趴在我教室的窗戶那兒往裡看。」
說到這兒，她忍不住笑了，陸識也彎了彎唇：「那時有調皮的男生欺負你嗎？」
虞晚想了想，搖頭：「欺負倒沒有。不過我聽媽媽說，當時有個四歲的小男生把巧克力塞到我手裡，讓我當他女朋友。結果這一幕正好被我爸看到，他那天快氣死了，回去中午飯都沒有吃。」
她現在回想起來還覺得挺好玩的，眼輕輕彎了彎，手心這時被捏了下。
耳邊傳來男人的輕笑聲。
虞晚轉過頭，就聽他又道：「突然感覺我特別幸運。」
「嗯？」她困惑。
陸識看過小姑娘小時候的照片，從一周歲開始，就是個粉雕玉琢的小糰子了。
後來長大一些，眉眼舒展開來，更是可愛精緻的像個洋娃娃。
「晚晚三歲多就那麼招男生喜歡了，到十七歲時，一定被很多男生表達過好感。可是那些人都無功而返，都沒有得到晚晚的回應。」
他握著她手的力氣緊了緊。
盛夏的陽光照下來，他愉悅地低笑，像是得到了天大的寶貝，恨不得昭告全世界，又想自私地藏起來，誰也不讓看見。
「這麼好的，這麼招人喜歡的小姑娘，是我的。」
「永遠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