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燃當然明白她的意思,點頭:
「我現在那邊還不穩定,等我那邊情況穩定,就給你們在外租房住。」
說到底還是因為窮。
但凡能有一點錢,也不至於讓她們兩個待林家那環境裡遭罪。
想到好不如賺點錢都花了出去,何小燃堅信,還是得賺錢和省錢,才能有錢!
何時安慰何小燃:「姐,不著急,我跟何苗還撐得住。林大財還指望拿我換錢呢,他不敢打死我。」
她皮實,撐得住林大財的拳打腳踢,但是林大財不能打何苗。
何苗需要注意的地方太多,風吹日曬都不能,就連飲食她都要嘗過,才敢給何苗吃。
鍾阿姨那個心眼惡毒的老貨,故意做些辛辣食物,就是想替主子餓死何苗。
她姐搬出去後,鍾阿姨更加明目張胆,她要承擔起保護何苗的責任。
何苗比何時大一歲,但兩人一個年級,都是高二。
何時是學霸,何苗是學渣。
除此之外,何苗上學還有怪癖。
座位必須靠牆不靠窗,掃地不涮拖把,老師點名答到的永遠是何時。
何時要是不去上學,何苗連上學都成問題。
兩人的功課都很緊,何小燃也很急。
何苗的病是個無底洞,每月都要復檢,從皮膚到眼睛,一樣都不能漏。
為了保護何苗的視力,何小燃上個月的兼職收入,全花在定製眼鏡上了。
好在何小燃本人吃穿住行不用操心,周家在房子裡配了個負責日常的阿姨,什麼都是準備好的,不要她額外花錢。
何小燃心裡想著事,有點犯愁。
這個月兼職做不成,下個月的錢哪來?
兜里的手機震動起來。
何小燃沒接。
沒辦法,萬一接了之後說話嗆起來,兩個妹妹聽到了會擔心。
何小燃把一隻蘋果切開,分給兩人吃,拍拍手站起來:「我出去一趟。」
角落的大頭盔動了一下。
何小燃:「你待著,我很快回來。」
到了外頭,何小燃回撥電話:「明天上午吧,我今天真有事。」
「你想用這種方式拖延時間?」周沉淵冷笑:「你以為躲起來,就有機會生下小孩?我告訴你,想都別想!」
周沉淵說話的聲音和電話里的聲音重疊,就好像近在咫尺。
何小燃回頭,就看到周沉淵拿著電話冷著臉,就站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
年輕俊美的貴公子,在醫院這種瀰漫著悲涼氣息的地方,還真是一道養眼的風景線。
周沉淵冷冷地看著她,收起電話,「我相信明天你還有其他藉口。」
何小燃剛要開口,就聽到何時在屋裡喊:
「姐,你的包沒拿!」
病房門口,大頭盔從門裡伸出一隻胳膊,手腕上掛著她的包在晃悠。
何小燃沒動,大頭盔終於小心翼翼探出半個腦袋,做賊一樣朝這邊看。
何小燃眉眼一跳。
她立刻對周沉淵說:「我跟我妹妹說句話,現在就跟你去,行不行?」
「不行。」
周沉淵打了個響指,頓時從四面八方圍過來人,將何小燃圍住。
雖然何苗的腦袋是個大頭盔,但何小燃知道頭盔里的何苗一定瀕臨崩潰的邊緣。
明明不敢見生人,但何苗還是移動了腳步。
驚恐的、小心地朝她跟前一點一點挪,發出貓一樣的聲音:
「姐,你的包~~~」
何小燃咬著牙,走到周沉淵面前:「就一句話也不行?」
「不行。你這女人詭計多端,」周沉淵冷笑:「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耍手段?」
何小燃看到何苗的身體在發抖,她立刻掏出手機,手機顯示正在撥通老太爺的電話。
「周沉淵!你說我現在要是跟老太爺說我懷孕了,他是高興呢?還是不高興呢?」
她舉著手機,給周沉淵看手機屏幕。
手機在撥通老太爺的過程中。
周沉淵眼神一凝,「你以為周家真在乎你?要不是……」
「周家是不在乎我。周家在不在乎孩子?特別是,這孩子是你的。」何小燃給何苗一個安撫的笑。
周沉淵盯著她,手機「嘟嘟」響著,周沉淵果然急了。
「何小燃,你……還不快給我攔住她!」
周圍的保鏢瞬間朝何小燃撲去,所有人都在搶奪何小燃的手機。
就在這時!
「餵?小燃啊?……是小燃嗎?」
老太爺的聲音在電話里響起,爭搶的人瞬間僵住,不敢發出一丁點兒聲音。
何小燃把電話放到耳邊,一雙眼睛盯著周沉淵,「太爺爺,有件事我想跟您報個喜……」
周沉淵臉色一變,狠狠抓住何小燃的手腕,眼神威脅。
四目相對,何小燃微微抬著下巴,一步不退。
她當然知道自己對周家而言就是個炮灰。
什麼孫媳婦?
統統都是假的。
周老太爺不過就是想在老天爺面前矇混過關,看能不能把周老太奶救過來罷了。
何小燃摸了下臉上有斑的位置,現在不需要繼續抹顏料。
不過,當初還多虧這塊斑。
算命先生說,要挑西北方向方圓十里處,年長一歲,面部帶黑的姑娘。
當初篩選出來的共有五個女孩,最終選定的是何小燃。
沒別的原因,她最漂亮。
豪門大族,最盼人丁興旺,她賭周家對子嗣的重視性。
老太爺在電話里追問:「……什麼好消息啊?」
周沉淵從牙縫裡吐出三個字:「就一句!」
何小燃立刻說:「太爺爺,我上學期在學校的獎學金髮下來啦,太爺爺想要什麼禮物,我給您買啊!」
周沉淵暗暗鬆口氣,鬆開她的手腕。
何小燃哄完老太爺,掛了電話。
在周沉淵鐵青的臉色中,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轉動身體,轉向何苗:「何苗,這是你姐夫!」
大頭盔僵在原地,肉眼可見地打起了擺子:「姐、姐夫好……」
周沉淵懷疑的眼神落在頭盔上,屋裡戴什麼頭盔?這是沒臉見人了?
何小燃對大頭盔揮揮手,「跟何時說,我晚點過去,你先陪著她。」
圓不溜秋的大頭盔晃了晃,何小燃知道她在點頭。
大頭盔像只膽小的小兔子見了鬼似的,「咻咻」跑回病房。
何苗一走,周沉淵和何小燃同時嫌棄地甩開對方的手。
周沉淵倒背著手,冷哼一聲:「帶走!」
何小燃被人架著胳膊,雙腿一抬,一步都不肯走,愣是被人架著胳膊抬走了。
護士要打麻藥。
何小燃拒絕:「不打。」
護士一愣:「不打?」
何小燃堅持不打。
「不打會有點疼。」
豈止是有點疼?
是很疼!
何小燃抓著床單,一聲沒吭。
護士和手術醫生很驚訝。
她解釋:「我這人最耐得住疼。」
從手術室出去,周沉淵竟然站在門外沒走。
見她出來,他拿眼角睨她一眼,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何小燃見了覺得礙眼,她說:「跟那天比,這點疼不算什麼。嘖,碰到新手司機,算我倒了八輩子霉。」
周沉淵疑惑:「你這話什麼意思?」
何小燃邪惡一笑:「我的意思是,別說老司機,哪怕是個新手,你技術也太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