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二十二分,柏悅酒店一間包廂內。閱讀
「目前的中國呢,是後工業時代和工業時代同時到來的階段,這個階段呢,不是別的國家可以比較的,所以說,從長期來看,我還是比較看好股市的,可以適當投資一些藍籌股,就比如你說的精言集團。
當然,現階段股市行情變幻莫測,我建議還是離場觀望比較好,無論是做多,還是做空,都有一定的風險在裡面。
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說,我是不贊成做空的,因為做空相比做多要更加的危險,理論上來說,不加槓桿的情況下,做多最多虧損完本金,也就是百分之一百的損失,做空的損失無法估計,理論上是可以無限大的!」
說罷,李一梵看向一直站在不遠處等候差遣的服務員道:
「服務員,還有菜嗎?」
「李先生,還有一個素菜,一個點心!」
「一起上吧,九點鐘之前要離開的!」
「好的,李先生!」
聽到李一梵催促服務員上菜,蔣鵬飛看了看左手腕上的勞力士,然後看向李一梵討好道:
「不急,不急,現在還不到八點三十,咱們可以邊吃邊聊嘛,能夠聽到你說話真是太難得了,我對投資股市的信心越來越強了!」
見自己父親蔣鵬飛拼命巴結李一梵的樣子,蔣南孫面無表情地站起身子道:
「我去個洗手間!」
說罷,不等眾人回應,她直接離開座位走向包間外,見李一梵面色尷尬,蔣鵬飛立馬朝著自己女兒蔣南孫的背影不滿道:
「你怎麼那麼多事情?一下子去三次啊?」
蔣媽媽站起身子,看向李一梵不好意思道:
「李先生,不好意思,南孫不太懂事,我出去看看她,你和我先生慢慢吃,我先失陪一下!」
「沒關係,你去看看蔣小姐吧,我看她心情好像不太好的樣子!」
微微點頭,蔣媽媽離開座位走向包間外,進入洗手間,發現女兒蔣南孫正躲在角落裡面打電話。
蔣南孫依靠著牆壁,聲音委屈道:
「鎖鎖,你快點來救我!」
「你別急,我和袁先生正在趕去的路上,馬上就到,你的章安仁呢?」
「沒聯繫到他,我讓同學去找他了,他在跟新來的系主任匯報工作,來不了了!」
「來不了就來不了吧,我會讓袁先生像至尊寶那樣,駕著七彩祥雲去拯救你的,你就放心吧!」
聽到朱鎖鎖說袁旭東要來拯救自己,蔣南孫還沒來得及開口拒絕,背後一下子被人拍了一下,她嚇了一大跳,差點沒把手機甩出去。
見自己女兒這麼大反應,蔣媽媽也被嚇了一跳,一邊輕拍著胸脯,一邊開口嗔怪道:
「死丫頭,你幹什麼呢?這麼大的反應?」
「媽~~」
回頭看見拍自己的人是自己媽媽,蔣南孫跺了跺腳嗔怪道:
「我差點被你嚇死了!」
說罷,她看向自己的手機,通話結束,也不知道是朱鎖鎖主動掛斷了電話,還是自己無意之中掛斷了電話,拒絕袁旭東來幫助自己的話還沒有說出去呢。
「死丫頭,我才差點被你嚇死了!」
蔣媽媽翻了翻白眼,一邊在洗手池前打理妝容,一邊提醒蔣南孫道:
「不喜歡就不喜歡了,人家也挺有素質的,你也禮貌一點,快跟我回去吃飯,出門在外的,給你爸爸留一點面子,知道了嗎?」
「知道了,媽媽!」
蔣南孫嘟著嘴,滿臉不高興的表情,不情不願地跟著自己媽媽走回包間,一邊看著自己父親蔣鵬飛拼命討好李一梵,一邊在旁邊保持微笑,心裡的委屈和難受簡直就是無法言喻,她第一次看見自己父親巴結別人,就像章安仁討好他那樣,卑微渺小!
柏悅酒店門前,一輛暗黑色寶馬七系停了下來,袁旭東攜著朱鎖鎖走下車,將車鑰匙扔給旁邊的侍應生,隨手給了幾張小費。
「謝謝先生,謝謝小姐!」
袁旭東微微點頭,一邊挽著朱鎖鎖走入柏悅酒店,一邊看向她道:
「你不跟我一起去嗎?」
「我在酒店大廳等你們就行了!」
朱鎖鎖微微搖頭,然後又不放心地囑咐道:
「你認真一點,我和南孫說好了,你冒充她男朋友,讓那個強迫症相親男死了這條心,還有,叔叔和阿姨就在旁邊,你自己注意一點分寸,不要讓他們面子上太難看了,知道了嗎?」
聞言,袁旭東翻了翻白眼道:
「知道了,你都說了八百遍了,這麼在意蔣南孫的事情,在我耳邊嗡嗡嗡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蔣南孫的媽媽呢!」
聽到袁旭東調侃自己,朱鎖鎖忍不住在他腰間扭了扭,白了他一眼嗔怪道:
「就你嘴貧!」
進入柏悅酒店大廳,袁旭東和朱鎖鎖分開,獨自前往蔣南孫所在的包間,不一會兒,他在外面走道里就聽見蔣鵬飛的哈哈大笑聲,嘴角勾起一絲微笑,推門而入。
聽到開門聲,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西裝筆挺的袁旭東推門而入,面帶微笑,就仿佛電視裡演的貴公子一般,丰神俊朗又氣質不凡。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早有心理準備的蔣南孫一下子起身走了過去,主動挽著袁旭東的胳膊給李一梵介紹道:
「李叔叔,這是我男朋友袁旭東,他是我大學師哥,來接我回學校的,我們準備明年結婚的,婚房都已經買好了,謝謝你今天請我們一家人吃飯,到時候請你去喝我們的喜酒好了!」
說罷,她看向自己身邊的袁旭東微笑道:
「袁旭東,快點和李叔叔打個招呼,李叔叔告訴我爸爸很多內部消息,等他炒股票發財以後,就能給我們換一間更大的婚房了,開不開心?」
「當然開心!」
袁旭東挽著蔣南孫的腰肢,見她長髮披肩,穿著一身裸露雙肩的性感禮服,忍不住握住她的左手指尖,在她的額頭親吻一下道:
「南孫,你這身打扮真漂亮!」
見袁旭東又占自己便宜,蔣南孫一邊保持著微笑,一邊在身後拼命掐著袁旭東的腰間軟肉,感受到蔣南孫對自己的關愛,袁旭東越發用力地摟著她,兩人就像連體嬰兒一樣緊貼在一起,臉上保持著優雅的微笑。
見袁旭東和自己女兒舉止親密,蔣媽媽面色詫異,蔣鵬飛更是驚愕出聲道:
「小袁,你怎麼來了?你和南孫怎麼會是?」
不等蔣鵬飛把話說完,蔣南孫立馬打斷他道:
「袁旭東是我男朋友,你否認也沒用的,我就是喜歡他,要跟他結婚,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罷,她踮起腳尖,當著蔣鵬飛,蔣媽媽還有李一梵的面,在袁旭東的嘴唇上輕啄一口,然後看向李一梵道:
「李叔叔,我和袁旭東真心相愛,希望你能祝福我們!」
「南孫,你」
不等蔣鵬飛發怒,李一梵主動向袁旭東伸手問好道:
「袁先生,沒想到我們兩個會在這樣的場合下見面,真是太尷尬了,我不知道蔣小姐原來是你的女朋友,真是不好意思!」
見李一梵和袁旭東認識,蔣家夫婦面色微愣,正被袁旭東挽著纖腰的蔣南孫更是身體僵硬,滿心尷尬和委屈,感覺自己就像小丑一樣在袁旭東和李一梵面前唱獨角戲,人家不說,自己還不自知!
不知道蔣南孫在想些什麼,袁旭東一邊摟著她,一邊和李一梵握手道:
「李先生,我還要多謝你和貴公司的幫助,要不然的話,憑我一個人可搞不定那麼多公司的融券資源,你放心,等我平倉以後,除了調走一部分資金以外,剩下的還會委託你和貴公司幫忙打理,幫我買一些白酒,醫藥,還有消費品類的公司股票!」
「那就謝謝袁先生的好意了!」
李一梵道謝一聲,然後看向面色發愣的蔣鵬飛道:
「蔣先生,既然你和袁先生認識,為什麼還要捨近求遠來請教我這些淺薄之見呢?」
聞言,蔣鵬飛恍然大悟道:
「小袁,不對,袁先生,你就是李老師口中的神秘客戶,幾天前就開始布局做空股市,在這次熔斷危機中賺得盆滿缽滿的人,對不對?」
不等袁旭東回應,他直接拍著自己大腿後悔不已道:
「我早就該想到的,當初要是聽你的話做空股市,我現在就發了啊!」
聽到蔣鵬飛這樣說,擔心袁旭東誤會自己故意泄露客戶隱私,李一梵連忙解釋道:
「袁先生,我不是故意泄露你的個人隱私,只是和蔣先生提了一句,沒想到你們會互相認識,真是萬分抱歉!」
「沒關係,下次注意一點就行了!」
袁旭東微微點頭表示諒解,然後繼續開口委婉道:
「李先生,時候不早了,你看?」
「明白,明白!」
李一梵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蔣家夫婦,還有袁旭東和蔣南孫道:
「蔣先生,蔣太太,袁先生,還有蔣小姐,時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一家人團聚了,下次再見!」
「李老師,下次再見,今天實在是不好意思啊!」
「沒關係,大家一起吃個便飯而已!」
將李一梵送走,蔣家夫婦走回包間,蔣南孫立馬掙開袁旭東,雙眼瞪著他道:
「袁旭東,有意思嗎?」
見蔣南孫面色氣憤,眼淚在眼眶裡面直打轉,袁旭東誠懇道歉道:
「對不起,如果有什麼冒犯到你的話,我在這裡跟你道歉!」
見袁旭東向自己女兒道歉,蔣鵬飛立馬笑著討好道:
「袁先生,南孫不懂事,你別跟她一般見識,不知道你和南孫現在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都沒有!」
不等袁旭東回應,蔣南孫立馬嘲諷自己父親蔣鵬飛道:
「那個李一梵李老師幫你炒股票嗎?能賺多少錢?你為了炒股票,賣房子,賣古董,賣金條,家裡稍微值錢的東西都讓你賣完了,現在又要賣女兒了嗎?才一天時間,你就忘了自己昨天晚上才說過的話嗎?
你知道嗎?人家李一梵倒是沒什麼,是你讓我感到噁心,我看見你拼命巴結人家的樣子就覺得特別噁心,這輩子都忘不了你討好別人的那副噁心嘴臉,低聲下氣的,簡直就是卑微到了骨子裡面,要是奶奶知道她有你這樣的兒子,一樣會感覺到噁心!」
聽到自己女兒蔣南孫和袁旭東沒有什麼男女朋友關係,又這樣當著袁旭東的面直罵自己討好別人的噁心嘴臉,蔣鵬飛面色陰沉,用手指著蔣南孫,情緒激動道:
「你那個男朋友章安仁就不噁心了嗎?你把他當做真命天子,他把你當什麼了?在我眼裡,他這個人最大的問題就是太假,一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模樣。
什麼事情都對你百依百順的,你有沒有用你的腦袋好好去想一想,有沒有懷疑過,他是在包裝自己,想拿你當做他在魔都立足的跳板,過幾年好拿魔都戶口,你有沒有想過?」
見自己父親蔣鵬飛說到章安仁,早已氣急的蔣南孫脫口而出道:
「我願意,我願意給章安仁當跳板,我不願意給那個李一梵的孩子當後媽,你管得著嗎?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聞言,蔣鵬飛手指著蔣南孫,氣得渾身直哆嗦道:
「你再說一次?」
蔣南孫直接瞪著近在咫尺的父親蔣鵬飛,用更大聲回應道: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啪~~
「蔣鵬飛,你幹什麼?」
見自己老公甩了女兒蔣南孫一巴掌,蔣媽媽連忙走上前,擋在蔣鵬飛和蔣南孫之間,一邊心疼地安慰著被打的女兒,一邊看向蔣鵬飛氣憤道:
「蔣鵬飛,你打自己女兒算什麼本事?女兒說得沒錯,你先管好你自己吧,炒股票虧了錢,休想拿我女兒抵債!」
見母女二人都惡狠狠地看著自己,蔣鵬飛一時激憤,竟口不擇言道:
「南孫是我女兒,是蔣家辛辛苦苦培養了二十多年的公主,就是給有錢人家當後媽,當情人,也比嫁給那個道貌岸然的窮酸貨章安仁要強一百倍,一千倍!」
「伯父,你還是少說兩句吧,免得日後悔不當初!」
看著正在氣頭上的蔣鵬飛,袁旭東勸說一句,然後走到蔣南孫身邊,遞給她一張隨身攜帶的餐巾紙道:
「想哭就哭出來吧,沒有手絹,你拿餐巾紙對付一下,鎖鎖在酒店大廳等你,你這樣也不適合回家住,去鎖鎖那裡休息吧,她今天剛租的房子!」
聞言,蔣南孫接過袁旭東遞過來的餐巾紙,一邊抹眼淚,一邊低聲啜泣道:
「我才不去你那裡,你也不是什麼好人!」
見蔣南孫哭著還不忘埋怨自己,袁旭東好笑道:
「你放心吧,讓伯母陪著你去鎖鎖那裡,我今晚留在柏悅酒店休息不回去的,你幫我和鎖鎖說一聲,我明天早上趕回去!」
見袁旭東考慮周到,蔣媽媽一邊安撫女兒蔣南孫,一邊看向袁旭東感謝道:
「袁先生,謝謝你啊,我和南孫就去鎖鎖那裡打擾一夜,讓你受累了!」
見蔣媽媽這麼客氣,袁旭東連忙謙遜道:
「伯母,你還是叫我小袁吧,這樣聽著才親切,我說過的,只要南孫有需要,我會一直陪在她身邊保護她照顧她的!」
見袁旭東說得這麼露骨,蔣媽媽面色微楞,接著便提出告辭道:
「那我就叫你小袁吧,南孫就拜託你多照顧著點了,時候不早了,南孫明天還要去松江工地,我先帶她去找鎖鎖了,你和我先生聊一聊吧,明天再見!」
「伯母,南孫,明天再見!」
見蔣媽媽摟著蔣南孫走出包間,袁旭東打發走一直站在門口的酒店服務員,關上房門,然後看向蔣鵬飛開門見山道:
「伯父,我就直說了,蔣家破產多久了?」
聞言,蔣鵬飛面色發愣,稍微猶豫了一會兒之後,低聲承認道:
「三年前就破產了,我跟認識的朋友,還有一些社會上的借貸公司借了一筆錢,一直都是拆東牆補西牆的。
原本打算利用這次的槓桿牛市大賺一筆,一開始也賺了不少錢,然後本金越投越多,槓桿越加越高,直到現在這樣的局面,股票都是跌停板,想賣都賣不出去。
只要再有兩個跌停板,我借的本金就虧完了,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想把南孫嫁給李一梵,南孫是我的親生女兒,我也不想她給別人的孩子當後媽,我是真的沒辦法了!」
說罷,他看向袁旭東面色哀求道:
「小袁,你能不能借我一筆錢當做保證金,股市不會一直下跌的,只要不爆倉,總有一天會漲回去的,到時候,我連本帶利的還給你,你覺得怎麼樣?」
聞言,袁旭東不答反問道:
「伯父,就算股市可以漲回去,你能確定需要多少時間嗎?按照百分之十的年息計算,你確定自己的股票收益可以做到這種回報率嗎?最重要的是,收益和風險不成正比,蔣家已經破產,甚至是負債纍纍,我實在找不到借錢給你的理由!」
聽到袁旭東這樣說,蔣鵬飛立刻激動道:
「我可以把房產證抵押給你,要不是時間來不及的話,我也可以去銀行申請抵押貸款的,你只要借我五千萬就行了。
按照你說的百分之十年息計算,每年利息五百萬,如果我還不起的話,還有那套房子在,你肯定不會吃虧的,怎麼樣?」
袁旭東微微搖頭道:
「股市還會繼續下跌,我要是現在借錢給你的話,你們蔣家就連這最後的一套房子也沒有了,到時候,看在鎖鎖和南孫的面子上,我還能強制收房子不成?」
聽到袁旭東說股市還會繼續下跌,蔣鵬飛癱坐在地上,喃喃自語道:
「我加了槓桿的,要是保證金不足的話,證券公司肯定會強制平倉的,到時候借來的本金就沒有了,運氣不好還要補上證券公司平倉產生的差價,蔣家完了,這最後的一套房子一樣保不住的!」
看著失魂落魄的蔣鵬飛,袁旭東安慰道:
「伯父,現在被證券公司強制平倉總比你死扛著要強,把那套花園洋房賣掉還債,應該差不多了吧?」
「房子不能賣,那是蔣家最後的體面!」
蔣鵬飛連連搖頭,他看向袁旭東哀求道:
「小袁,如果我爆倉的話,沒有按時歸還利息,那些債主肯定會找上門來的,看在鎖鎖和南孫的面子上,你一定要幫幫我啊!」
聞言,袁旭東眉頭微皺道:
「你一共借了多少錢?」
蔣鵬飛吞了吞口水道:
「連本帶利,我一共欠別人三千多萬,不到四千萬,你借我四千萬就行了!」
眼睛裡面閃過一絲不屑,袁旭東冷靜分析道:
「別忘了,你加了五倍槓桿,如果運氣不好,股票連續跌停賣不出去的話,折中一下,按照百分之五十的跌幅計算,你很可能背上一億元左右的債務。
如果你不賣房子的話,我要平白無故借你一億元,實話實說,我不覺得你們蔣家有還款一億元的能力,哪怕是每年的一千萬利息,你們蔣家都還不起吧?」
說罷,見蔣鵬飛癱坐在地上說不出話來,袁旭東蹲下身子,在他耳邊低聲誘惑道:
「伯父,也不是沒有辦法,就看你願不願意委屈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