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雲影師妹是師父從野外撿到的孤兒,對師父的感情很特別,她不是故意這樣無法無天。」雲姝說話總是從容嫻靜,林風暗道原來如此。
心頭掠過陳園的身影,林風看向她們離開的方向。
雲影年紀大些,看起來,和陳園很像。
十八重天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名稱,就是一二三排序一直到十八,十八城池也古怪。
這十八重天如果真的和火女說的一樣,那麼,這就是上古時代兩個空間世界摺疊而成,或許,她才信心十足,覺得妖族無法攻克青龍峽。
可她沒有說那條直道是什麼來歷,萬一外面的龍城被攻破,青龍峽如何自保?妖族又能通過直道坐什麼?
這個世界秘密太多,林風越了解,漸漸熄滅了仗著自身見識特殊,去拿捏火女的想法。
等他把青龍峽的秘密告訴三人以後,他們已經到了一個無名大湖。
水波澹澹,天水一色,清氣高升,乍看四周,秋日景致。
「我們這樣盲目尋找毫無頭緒,師叔,火女城主沒有給師叔更多的助力嗎?」
「得到這些情報已經難能可貴,她……」
搖搖頭,林風沒再繼續回答雲蘿的問題。
火女辦事,似乎從不吃虧,林風有一種感覺,他告訴火女情報的事,已經被火女用情報把這個人情還完。
隱隱察覺到她,或者說青龍峽,對他們這群人有一種談不上親近也談不上疏遠的保護,林風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些話,只是感覺他不知道怎麼對幾人說。
「可能要我們各憑本事,才會被她看得起,以後,你們就同雲影一樣,叫我木頭人師叔。」
木頭人,代指傀儡術,他一點都不介意,既然火女篤定他是一個機關人,而且已經有了不少聯繫,他也不介意多一個掩人耳目的身份。
「妖族人多勢眾,各家公子哥扈從眾多,尋常山水一眼即明,他們不會出現在這些地方,木頭人師叔,也許我們該專門尋找險地奇地,這樣機率會大一些。」
雲夢氣質漂渺,浮空在大湖之上,閉眼感應著什麼。
她這話有道理,林風卻有自己的打算。
火女不可能平白給他青龍峽的其他情報,而他,對青龍峽很感興趣,只要青龍峽來歷是真的,那他就不會做無用功。
「錯了,我們就是要查探青龍峽各處安全山水,奇地險地,不用刻意去找。」
「師叔不是在火女妖王面前表態針對妖族嗎?」
雲姝有點不理解,接著雲夢的話就問了心中疑惑。
「不錯,但那只是順帶的,妖族這群人可不好抓,你們三個修為不錯,我卻是個拖後腿的,況且,就算我修為和你們一樣,也對妖族沒有優勢。」
是倒是這麼個道理,可三人想要復仇的心,很明顯。
以前有龍淵水道阻隔,妖族地盤之內草木皆兵,他們這樣的修為很難深入敵後實施復仇計劃,展開殺戮。
這次是妖族年輕人自己撞到十八重天這個地方,兩方都不了解這裡,相對來說,這個戰場還算公平。
可聽林風的意思,他似乎並不想多麼刻意地針對妖族。
幾人費解,林風耐心道:「這裡是青鸞洲的後背靠山,無論如何,了解清楚這裡,更有利於我們將來做事,如此天賜良機,萬萬不可錯過。」
都是冰雪聰敏的人,她們一下就知道了林風長遠的打算。
「木頭人師叔,如今我們勢單力孤,想要真正利用一族之力,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叔叔謀劃深遠,真的有用嗎?」
這個問題已經很委婉,雲蘿也收起了犀利,林風只是微笑著搖搖頭,沒有說自己的想法。
他一直都不明白,青鸞洲百戰之地,身後就有如此強大的人族力量,為何人們就是不支援!
這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兩族約定就可以解釋的。
見識了龍城裡的古怪後,他更是猜測,恐怕青龍峽對外面的事清清楚楚,不出手,一定是有不能出手的理由。而且龍城的態度十分清楚,對外面的妖族根本沒有好臉色,反而對人族,有一種『公事公辦』的保護,這導致它看起來不像是屬於人族的勢力,又不像是妖族的勢力。
光是守城輔兵和戰鬥戰兵,林風就發現裡面魚龍混雜,各種修行者都有,但無一例外,他們無條件服從龍城戰令。
龍城,反而是像極了他曾在妖族地盤內誇下海口要建立的百族共處的城池。
奇怪,除了那些輔兵,好像其他人對妖族作戰,只是防守反擊,沒有青鸞洲人族那種刻骨銘心的仇恨。
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人族力量為主的龍城,卻對他們這群遭難後的人族沒有太明顯的『同情』,這有點讓人疑惑。
若是把青龍峽換做其他大洲的勢力,林風根本都不會覺得意外,可就是青龍峽太特殊,才會讓他疑惑。
經歷過這麼多事,唯一能讓他信任的人族勢力,就只有天下道門之首,無極觀。
因為並肩戰鬥過。
「不知道,也許有用到的一天,也許我們功夫白費,現在的青鸞洲,已經沒依靠了。」
所以,他知道修復山河會被天道賜下功德饋贈,還是毫不猶豫地讓大龍潭和銀蛇族以及鮫人族去做這些事,如果手下有一支信得過的人族力量,他也是會有偏私的。
奈何,沒有!
心態迅速起變化,他有些沉重。
「雲蘿,雲夢,雲姝!」
驚覺林風此時狀態不對,三人齊齊道:「師叔請吩咐!」
「我吩咐個鬼!」
她們略做俏皮,林風心頭的壓力一下輕了許多,隨即又道:「我只是不知今日所作所為,到頭來是對是錯!」
青鸞洲是人族地盤,自古以來就是。
他讓妖族的種族鳩占鵲巢,自身實力又很有限,信得過又堪用的人幾乎沒有,此時面對茫茫水岸,突然生出無力感和迷茫。
「師叔但行好事,將來之事,多思無益。」
雲姝從容回答,雲蘿卻突然不屑地哼一聲。
「當初我那個充滿狠勁兒的師叔呢?我那麼大個師叔怎麼就不見了?」
「喂,木頭人,你還我師叔!」
看著她又認真又玩笑的樣子,林風連連苦笑。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他不想戴王冠,無論如何也放不下故土和同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