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婚姻局出來,帕翠西婭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她瞅了瞅手中新出爐的結婚晶片,忍不住扭頭看向身邊的男人,直到又被他拉上了懸浮車後,下意識地問道:「去哪裡?」
「皇宮。」
「……」
和他認識幾十年,帕翠西婭和他一起也算是共事了二十來年,早就知道這個男人的行動力有多強悍,但仍是一時間被他震住了。
半晌,她才開口道:「艾伯特,當年的事情,你是不是挺恨我的?」說到最後,她有些期期艾艾的。
如果她還在魯法組織,對於當年自己乾的那些事情,她絲毫不會覺得不好意思,甚至覺得只是將發.情期的他和一群異獸關在一起,而不是趁機殺了他,已經算是心慈手軟了。畢竟她的成長環境讓她明白,如果手段不狠一些、性格不冷硬一些,她最後的結局可能會像那些人一樣,最後成為魯法組織實驗室里的一個實驗體,然後悄無聲息地死去。
可偏偏一時腦抽,她選擇和阿爾傑合作,剩坐的星艦出事,她被帝國的人撈走了,然後再像個犯人一樣被這位帝國的星際刑警拘了起來,完全打亂了她的人生,導致她與魯法組織越走越遠,甚至最後脫離它,走上一條自己以前絕對不會想到的路。
可是那些事情發生了,她也不能當作沒有發生,和這位皇族相識越久,越是了解了他的性格後,帕翠西婭心裡也有幾分愧疚的。當時他們處於敵對的位置,如果她不出手,她就會暴露,誰知道最後她會不會死在帝國?
艾伯特凝視她一眼,說道:「我拘了你二十年。」
帕翠西婭瞅著他冷酷的神色,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你原諒我了?」
「我們結婚了。」艾伯特只回了一句。
直到懸浮車抵達皇宮,帕翠西婭終於琢磨明白了他的話,頓時喜笑顏開。
如果還計較,他就不會和她結婚了。
原桐看到他們,也有些驚奇,問道:「帕翠西婭,你看起來很高興?」
帕翠西婭嘿嘿地笑了下,想讓自己看起來別那麼傻,不過效果並不大,朝她道:「確實遇到了高興的事情。對了,你兒子呢?」
「在上課呢。」
聽說他們進宮,皇帝和今日休息的克羅斯特都一起過來了,三個氣勢相當的男人坐在一起,身穿統一的皇族長袍,強悍的基因賦予他們的俊美容貌,宛若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奧布萊恩打量他,問道:「你結婚了?」
皇族結婚向來是大事,先前艾伯特將人拎去婚姻局時,皇帝就得到了消息,沒想到艾伯特的行動力這麼強悍,非常心慰,至於還在鬧的瑪姬娜公主,皇帝陛下壓根兒沒放在心上,沒看到連德肯親王夫妻倆那麼溺愛孩子的都同意奧爾德里奇的婚事了,瑪姬娜最後一定會同意的。
艾伯特嗯了一聲,算是承認了。
奧布萊恩笑道:「不錯,比克羅的行動力強多了,打算幾時舉辦婚禮?」
「你安排。」艾伯特非常乾脆。
奧布萊恩一聽,馬上叫來查爾斯,讓他去查一查最近適合舉辦婚禮的日子,接著又和氣地對艾伯特道:「克羅家的狄索已經快十歲了,是個健康又活潑的幼崽,可惜皇宮裡只有他一個幼崽,未免太孤單了一些,你們選個日子,將蛋生了吧,如果你的工作忙,我也不介意你將幼崽送到皇宮裡,我幫你養,也讓他們有個伴……」
艾伯特端著茶的手歪了下,看向旁邊一臉淡定自若的克羅斯特,終於知道他們為什麼現在還待在皇宮裡,心裡有幾分同情,面上卻道:「下次發.情期來時,我會準備的。」
奧布萊恩從他這裡得到準確的話,頓時安心了,打算改天奧爾德里奇進宮時,也向他要個準話,省得那不省心的孩子以為避著不進宮,他就拿他沒轍了。皇帝陛下想要做的事情,現在還沒有人能拒絕,連克羅斯特不都讓他弄進宮裡了麼。
這次帕翠西婭進宮,原桐順便給她檢查身體,報告剛出來時,艾伯特便過來詢問,「她的身體怎麼樣?需要多長時間可以治療痊癒?」
帕翠西婭坐在一旁,看向原桐。
如果沒有原桐的研究,估計再過個十年,她的生命就走到盡頭,這也是她這些年來一直避著艾伯特、不肯承認兩人之間的曖昧的原因,明知道自己的生命就要走到盡頭,最後徒留遺憾,何必再去缺德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和艾伯特是什麼時候產生了那種朦朧的曖昧感情,或許是她一次次地配合他查案辦案,經歷了無數的危險困難,互相賞識後不知不覺中產生的吧。當發現這個刻板的皇族竟然真的喜歡上自己時,她也有些不敢置信,確認不是她的錯覺後,她不禁慶幸艾伯特是個沉默寡言的傢伙,如果她不表態,他絕對不會逼她,所以才會由著她一直這麼若即若離,兩個人維持著那種曖昧卻從來不捅破的上下屬的關係。
直到帝國醫療研究院將醫治海族基因缺陷的藥物製造成功的消息發布後,他們才捅破彼此一直沒有道明的關係,變成一對真正的情侶。直到這時,她才明白,這個男人其實什麼都明白,只是因為體貼,因為她不願意,所以沒有說出來罷了。
原桐掃了一眼報告書,遞給他,說道:「如果你放心交給我的話,我可以先聯繫醫療隊的人,設計出一套治療方案,治療的可能時間會久一點。」
「沒關係。」艾伯特淡淡地道,「我們會在帝星,直到她好為止。」
帕翠西婭頓時感動得淚眼汪汪的,撲過去抱住他。和他一起工作幾十年,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男人的德行,工作就是他的生命,就算讓他一輩子為帝國忙碌,他也不會吭一聲,反而引以為榮。可是他現在卻能為了她暫時將視之為生命的工作丟一旁,這比什麼誓言和情話更打動人心。
她覺得就算再被瑪姬娜公主嫌棄也能忍下了,誰讓瑪姬娜公主生了這麼個優秀的男人給她,霸占了別人的兒子,就能忍得對方的無禮取鬧。
想明白了,當晚帕翠西婭雄赳赳氣昂昂地和艾伯特一起回了塔倫蒂諾家。
原桐看她一副女鬥士的樣子,簡直是捉心撓肺的,好想去現場圍觀。沒辦法,她嫁給克羅斯特後,生活得太順心了,雖然上頭也有長輩,但是這些外星人的情況不能和地球相提並論,唯一能壓在克羅斯特頭上的皇帝陛下是個雄性,礙於獸人可怕的占有欲,皇帝也不能對她指手劃腳的,更不會給她下絆子什麼的。生活得太順心了,所以在知道瑪姬娜公主使這種婆婆的派頭時,她就忍不住想要瞅一瞅,看看未來世界的婆媳大戰是什麼樣的。
「媽媽,你想看瑪姬娜姑婆家的事情?」小狄索湊到媽媽面前小聲地說,「狄索和你一起看。」
「怎麼看?」
小狄索嘿嘿地笑著,要有多狡黠就有多狡黠,那張白嫩嫩的臉蛋,看起來無辜又可愛。
母子倆一起窩在兒童房裡,打開三維屏幕,就見到塔倫蒂諾家的大門出現在視頻里,接著一晃,便變成了塔倫蒂諾家的大廳。
原桐大吃一驚,將兒子揣到懷裡,問道:「狄索寶寶,你是怎麼弄的?」
小傢伙對對手指,一臉純潔地道:「上次瑪姬娜姑婆不讓狄索進門,狄索不小心就弄壞了他們家的安全防禦系統,後來瑪姬娜姑婆請人來修的時候,狄索也在一旁,然後就放了點兒東西……」
說完,他又朝媽媽萌萌噠地笑著,笑得更純潔了。
原桐一時間不知道是該轟他的小屁股一巴掌好,還是稱讚他的本事大,最後只能揉揉他的腦袋,和他一起看向屏幕,屏幕里恰好出現瑪姬娜公主憤怒扭曲的臉。
「艾伯特,我不同意你們的婚事!」
「我們已經結婚了。」艾伯特格外淡定地說。
帕翠西婭站在他身邊,臉上保持著白蓮花一般的笑容,沒有開口,那態度,擺明著讓艾伯特去對付他媽。她感動於艾伯特對她的心意,所以感謝瑪姬娜公主生了這麼個好兒子,但不代表她想要和瑪姬娜公主對上,被人污辱不還手。所以這次是打定主意全程就當個布景板,絕對不開口去拉仇恨,讓艾伯特去應付。
「那就去離婚!」
「不可能!」
「艾伯特!」
「奧布萊恩已經讓人準備婚禮了。」艾伯特頓了下,說道:「如果你能說服奧布萊恩取消婚禮,我們就離婚。」
瑪姬娜公主頓時像一隻被掐住脖子的鴨子,頓時說不出話來。
就算她腦子有坑,她也知道奧布萊恩有多希望所有的單身皇族都趕緊結婚生蛋,最好能在第一次發.情期到來時馬上就懷上。皇族的子嗣向來稀少,一對夫妻一生中有一個孩子都算是幸運的,像前任皇帝那樣,能擁有三個孩子,已經是頂天了,對於尤塔西斯龍來說,得到強悍的戰鬥力與漫長的壽命的代價,便是繁衍的困難。
艾伯特覺得已經說服了母親,頓時滿意了,帶帕翠西婭離開,去他自己在帝星置辦的一套天空花園別墅。獸人的孩子成年後,很少會和長輩們住在一起,特別是瑪姬娜公主性格太那啥,和艾伯特的三觀嚴重不符合,不住在一起是最好的。
帕翠西婭扭頭看向氣得頭髮都豎起來的瑪姬娜公主,突然覺得她有點兒可憐。
屏幕前的原桐也覺得她有點可憐,心裡忍不住噓唏,連德肯親王夫妻都不折騰了,她又何必對兒子的終身大事這麼折騰呢,最後受罪的還不是自己?真是挨打不計數的。
正噓唏著,狄索啪的一聲關掉了屏幕,轉頭萌萌地笑著叫了一聲爸爸,原桐轉頭一看,見克羅斯特站在門口看他們,頓時有種好像偷窺被人捉包的尷尬,朝他一個勁兒地笑著。
狄索絲毫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一蹦一跳地撲到爸爸懷裡讓他抱,摟著他笑得很純潔,還將先前的事情點評一番,讓原桐馬上沒了心理負責,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她真是太甜了,又忘記獸人的德行了。
克羅斯特走過來,抱著兒子,牽著原桐回房,壓根沒在意剛才母子倆偷窺的事情,還和兒子討論他當時修改塔倫蒂諾家安全系統的手法不對之類的,原桐聽得有點兒暈。
讓原桐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幾天後,她又聽說了瑪姬娜公主雖然默認了兒子和帕翠西婭的婚事,但是轉身卻挑了幾個溫馴又貌美的草食性獸人雌性送去艾伯特家的事情,頓時人都有點兒醉了。
獸人有專情的,但也有花心的,並不是彼此的信息素契合度高時,就能約束對方,只忠於一人,就和地球的男人一樣,獸人想要出軌比地球男人更簡單。瑪姬娜公主這是直接給兒子送小三小四去了,反正想要巴上皇族的雌性很多,一些繁衍能力強悍的草食性獸人的雌性,性情溫柔和善,更是棒棒噠。
結果自然是被艾伯特讓機器人送回去。
帝國的婚姻法非常成熟,生性嚴於律已的星際刑警更不會知法犯法,絕對是新時代的好男人一枚,只要結婚了,就不會幹出出軌養小三這種違反婚姻法的事情。所以就算他身為皇族,可以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他也沒想過要享什麼齊人之福。
一計不成,瑪姬娜公主又生了一計。
不過她的計策還沒有實施,就讓隨手修改了塔倫蒂諾家的安全系統監控的帕翠西婭知道,提前破壞了。
原桐看了幾個月的熱鬧,最後因為和阿西雅一起投入了研究萊安身上的病情而放到一旁,反正等到婚禮舉辦時,她發現瑪姬娜公主不知道是不是被修理過了,已經乖得像個鵪鶉一樣,在婚禮的全過程,她都只是站在丈夫身邊,沒有吭一聲,面上帶著笑,看不出喜悅還是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