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新年
阮初京說完這句話的時候, 身後的王立強鬆了一口氣。Google搜索
身旁的人跟徐周衍解釋了阮初京來這的目的，以及林天得罪了王立強的事。
現在徐周衍突然出現, 插不插手就看他了。
阮初京站在他面前, 在徐周衍的注視下有些侷促，腳尖朝外，下意識地想逃。
聽到阮初京瞥清兩人的關係後, 徐周衍狹長的眼睛一直看著她, 將阮初京釘在原地。
他的舌尖頂了一下左臉頰，語氣閒散：「既然都是喝酒, 那不如對著我喝完它。」
「你帶走他。」
徐周衍斂了語氣, 眼睛裡透著漠然。
阮初京終於抬頭看他, 目光想撞間, 她看到了男人眼睛裡透著的涼薄。
也對, 她在期待什麼。
「行。」
阮初京乾脆利落地點頭。
阮初京站在眾人面前, 捲髮褐眼，黑色絲絨裙，美艷又帶了點傲氣。
她手握著酒杯, 仰頭毫不猶豫地全灌了下去。
阮初京仰頭時, 脖頸白皙, 弧線拉長, 像極了高傲的白天鵝。
酒精衝上鼻頭, 阮初京嗆出眼淚又逼了回去。
徐周衍正懶散地抽著煙，另一隻手搭在膝蓋上, 拇指動了動。
第二杯, 第三杯, 阮初京喝得又急又快，頗有一番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在場的人男人紛紛叫好, 口哨聲四起，眼神卻躁動起來。
徐周衍心裡掀起一股沒由來的煩躁，以為她會求情，沒想到遠比他想像的僵。
尤其是被這麼多男人盯著，徐周衍不耐煩地掐滅了菸頭，他伸手截住了阮初京的酒杯，開口：「可以了。」
「行，謝謝徐總。」
阮初京後退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阮初京走到角落裡扶起林天，林天被打到站不穩，整個人倚靠在她身上。
徐周衍眯了眯眼，沖身邊的人抬了抬下巴：「過去扶。」
阮初京跟在身後，快要出去的時候，她想起剛才喝酒時把手機放到桌上了。
她只能折回去拿。
手機不知道被誰推到了徐周衍面前，阮初京走過去，俯下身，伸手去撈桌面上的手機。
阮初京身上的茶花香味再次飄來，像是不經意地在人心裡添上一筆，香過留痕。
她微卷的髮絲拂過徐周衍的膝蓋，痒痒的。
徐周衍原本平穩的呼吸在一瞬間被打擾，但他不準備做點什麼。
他性格一向是這樣，不主動，絕不會強迫人，漫不經心，也從來不會為誰而停留。
就在阮初京準備撤離時，燈光晃過來，徐周衍不經意地瞥到她白嫩的右臉頰紅腫，還留著鮮紅的手指印。
徐周衍眼神一凜，一把扯住她的手腕，阮初京一個踉蹌坐到沙發上，下巴還磕到了他寬闊的肩膀。
「你幹嘛？」
阮初京小聲地說道。
徐周衍冷不丁地出聲：「她這誰打的？」
全場霎時安靜下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出聲。
都是在生意場上經歷過的人，大家都知趣，怕觸碰了哪個利益鏈，誰也不敢得罪誰。
徐周衍掃了他們一眼，斂起懶散的眼神，語氣有一絲陰沉：「都不說是吧？」
全程比剛才更為安靜，氣氛肅穆，王立強站在那裡，有一滴汗從額頭滴在地板上。
「徐周衍，是我，她剛才……」王立強硬著頭皮站出來，說話聲音已經有些抖了。
徐周衍握著酒杯，抬眸掃了王立強一眼，酒杯不輕不重地擱在桌子上，發出聲響。
「道歉。」
徐周衍語氣還算好。
王立強沒和徐周衍打過交道，一個在暗，一個在明，他是做風投的，就是一生意人，像他這種混久了社會的按理來說是不怕徐周衍的。
可是相反，他害怕徐周衍，怕他背後的徐家。
徐周衍只要動跟手指，他在京北城就會呆不下去。
「對不起。」
王立強走到阮初京面前，咬牙說。
阮初京看著王立強卑躬屈膝的覺得有些好笑，同時更覺得他這個人可憎。
當初騷擾她的事情，王立強一筆錢就把她舅母給搞定了。
「當有錢人可真好，隨心所欲地玩，再道個歉。」
徐周衍沉默了吸了一口煙，菸頭的火星快燒到他的指尖。
他揚手一扔，菸頭落入酒杯中，同時徐周衍站了起來。
「你哪只手打她的？」
徐周衍語氣平平。
王立強緊張地咽了一下口水，說道：「右手。」
「伸出來。」
王立強不明所以，伸出手，徐周衍眼睛也沒眨，抄起桌上水果盤的刀叉，揚手一扔。
刀叉跟箭一般正中王立強的手背，直接插了下去，鮮血直流，濃重的血腥味立即散開來。
王立強捂著手跪在地上，發出慘叫。
徐周衍波瀾不驚地揉了一下耳朵，王立強立刻被人拖走了。
他被拖走的時候，血流了一地。
阮初京坐在沙發上被這場面嚇到了，瞳孔縮了一下。
人都散場後，只有徐周衍和阮初京還在包廂內。
兩個人呆在一起，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氣氛在他們中間蔓延開來。
阮初京垂下眼，說道：「今天謝謝你，我先走了。」
說完之後阮初京起身正要走時，再一次被徐周衍抬手扯住，只不過這一次，她結結實實地坐在了男人的大腿上。
「你幹嘛？」
阮初京推開他的胸膛怔掙扎。
說完以後她就後悔了，這聲音多少帶了點嬌嗔的意味。
徐周衍輕而易舉地鉗住她的手不讓她動彈。
兩人肌膚張貼，再靠近一點，阮初京差點親到他的喉結。
她的心縮了一下。
有人敲門發出「篤篤」的聲音，徐周衍的聲音懶懶的：「進。」
助理拿著藥走進來，徐周衍依然沒有鬆開阮初京，他單手抱著她，骨節分明的手繞到她頸後，粗糲的掌心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她的後頸。
徐周衍手裡的腕錶硌在她頸後，冰冷又帶了點侵略的意味，阮初京心底湧起一抹戰慄。
助理眼觀眼，鼻觀鼻，目不斜視地走進來，假裝沒有看到眼前的一切。
他把冰塊和藥放到桌子上，徐周衍點了一下，助理便出去了。
徐周衍手指勾過塑膠袋，拆了一包冰塊。
冰塊貼在臉上的那一刻，阮初京下意識地往後躲。
徐周衍按住她的腦袋往前壓，呵斥一聲：「別動。」
阮初京被他摁住動彈不得，過了一會兒，臉頰被冰得又冷又木。
她皺了皺眉：「疼。」
「剛才打你的時候時候怎麼不躲？」
徐周衍挑了挑眉，還故意往她傷口處故意按了一下。
「那我也沒想到你會來。」
阮初京聲音含糊不清。
冰水順著徐周衍寬大的手掌滴到阮初京臉頰上，鎖骨里，有幾滴水晃到了他眼睫上。
阮初京一抬眼，撞上徐周衍漆黑深亮的眼睛，像是被什麼吸進去了一般。
水吧嗒吧嗒地滴在兩人中間，徐周衍看著她，想也沒想，欲望上來了直接親了上去。
徐周衍舌尖抵開她的牙關，貼在內壁輾轉反側，冰水滴在她的嘴唇里，男人舔.舐，然後吞了下去。
阮初京心底緊閉的封存的東西在某一刻轟然倒塌。
意亂情迷間，她的手攀上了徐周衍的肩膀。
徐周衍壓著她的腦袋，親了又親，稍微分開，微喘著氣，又開始用舌尖刮過她鎖骨里的冰水，然後移她的臉頰，所到之處皆引起顫抖。
「還挺甜。」
徐周衍眼睛裡透著情慾。
後來阮初京怎麼和他攪在一起不記得了，她被抵在沙發上，過白的皮膚壓在真皮沙發里，印出了明顯的紅印。
阮初京感覺自己是大海里的一葉扁舟，隨風浪被拋在上空，得到致命地快感。
徐周衍一遍又一遍地親她，眼睛裡只有她，聲音似誘惑：「要不要跟著我，嗯？」
每問一句，他用力一次。
最後阮初京點了點頭，聲音沙啞：「要。」
在你的王國里，我心甘情願地臣服。
徐周衍和阮初京算正式在一起了。
阮初京沒問過他兩人是什麼關係，她目前需要很多很多愛，所以她也自覺沒問，心底也暗示自己把徐周衍當成一個正常的性伴侶就好。
兩人在一起開心多於不快樂，在這場關係中，阮初京提了一個要求，她的語氣認真：「徐周衍，至少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你別背玩著我玩。」
「長本事了，還知道提要求了。」
徐周衍笑得漫不經心，抬手去掐她的下巴。
阮初京皺眉，拍開他的手：「我很嚴肅。」
徐周衍認真看了阮初京一會兒，越來越喜歡。
「只有你。」
徐周衍說。
圈子裡的人都知道，徐周衍身邊跟了個美艷大美女，為了她，徐周衍開始推他們的局，也不再享樂，時間大部分上都是和阮初京在一起。
他們那幫兄弟，除了江恪，全都對阮初京好奇得不行。
可惜，徐周衍藏得太深了。
徐周衍覺得阮初京這個人，不僅美，還相當得有趣。
他給了一套柏悅府的鑰匙給阮初京。
阮初京全憑心情好的時候，會不定期地採訪徐周衍。
她說這樣比較有新鮮感。
在豪華的複式套房裡，阮初京會心血來潮地在下雨天，光著腳穿著他的白襯衫和徐周衍跳舞。
兩人倒在地毯上接吻。
吃飯的時候，阮初京會做一百八十種美食來投餵徐周衍。
不過她很少吃。
阮初京給出的理由是，她要保持身材，自身也對食物沒什麼興趣，如果可以，她情願打營養劑。
徐周衍偶爾會給她驚喜，阮初京開心的時候會邀請他一起泡澡，最後兩人在浴缸了玩起了遊戲。
對於徐周衍來說，阮初京是陽光的，鮮活的，像個秘密藏寶圖，無論走到哪，給到的都是驚喜。
徐周衍正式帶阮初京出現在他的圈子裡是新年前的一個星期。
徐周衍驅車帶她去了寶明莊的度假山莊。
阮初京挽著徐周衍的手臂出現在眾人面前。
她穿著米色長裙，外面套了一件簡單的灰色風衣，羊皮靴子，紅唇黑髮，看起來簡單又大氣。
「我女朋友，阮初京。」
徐周衍嘴裡叼著一根煙，語氣閒散。
阮初京愣了一下，她沒想到徐周衍會這樣介紹自己，一時說不上一句話來，像灌了氣泡酒，咕嚕咕嚕的，甜大過於酸。
「嫂子好！」
眾人紛紛叫道。
也有人很小的嘁了一下，阮初京聽到了，這並不妨礙她高興。
一行人湊在一起打麻將，徐周衍玩到一半，把牌給了阮初京，捏了一下她的耳垂：「我出去抽根煙，你替我一下。」
阮初京坐過去，她手氣好，記牌很厲害，一下子就贏了他們幾局。
中途，阮初京手側旁的手機發出嗡嗡的響聲，是徐周衍落在這裡的。
阮初京瞥了一眼，是他爸的。
這次阮初京學乖了，她沒接也不打算接，拿起手機就出去找徐周衍了。
阮初京走出走廊，迴廊曲折，光禿禿的叢竹立在外面，透著一點舊綠的顏色。
她走到走廊盡頭看見了徐周衍，正準備走過去叫他時，卻聽見了他和別人的談話聲，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已經是二月，天氣依舊寒冷，不同的是，太陽出來，金光融化了屋頂的雪開始往下滴。
徐周衍手裡夾著一根香菸，他的腳踩在橫槓上，整個人懶散地倚靠在欄杆邊，側臉漫不經心又勾人。
「哥們，你到底怎麼想的啊？」
對方問。
徐周衍伸手撣了一下菸灰，聲音懶淡：「沒怎麼想的？
我現在挺開心的。」
他疲于思考人與人與之間的關係，也不想主動去想。
這是勝者的優越。
「就認定阮初京那個妹子了？」
朋友問道。
站在身後的阮初京也忍不住心裡暗暗期待，她想知道徐周衍的答案。
徐周衍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踹了對方一腳，嗤笑道：「你最近怎麼變得唧唧歪歪的？」
朋友嘆了一口氣，說道：「是的話，你跟小月那邊說清楚，別耽誤人家。」
聽到一個陌生女人的名字，阮初京渾身僵住，心臟驟停。
她悄悄地轉身離開，冬日凜冽的粘著濕氣的寒風吹來，逆向刮在臉上，一陣又一陣地生疼。
事後，阮初京什麼也沒問。
隔日，她返回城區，像是命中注定般，公司發來郵件說她申請外派美國的工作通過了，時間是在半個月後，還對她做出的那個社會新聞進行了誇獎。
阮初京看了一下日曆，還有兩個星期的時間。
是時候離開了。
他本來也不屬於她，她只是貪戀他懷裡的溫度。
阮初京的視線在某個日子停留了一下，新年前一天居然是他的生日。
【周日，我在家等你，有個驚喜給你。
】阮初京發了一條消息給他，後面還添了一個撒嬌的表情。
過了很久，徐周衍回了個「好」字。
阮初京關了手機，用ipad搜索，男朋友過生日送什麼禮物好？
搜來搜去，都是那些亂七八糟的。
阮初京撐臉想了一會兒，乾脆給他頓飯吧，還有長壽麵。
小時候，爸爸媽媽都在，阮初京還很幸福的時候，她的生日就是這樣過的。
周日，阮初京下廚，做了一個檸檬烤魚，還做了三菜一湯，她還細心地擺了水果拼盤。
最重要的是，她很認真地做了一份長壽麵。
徐周衍說七點到，阮初京恰好時間六點五十做好飯，一直在等他。
時間滴答滴答地往前走，阮初京一直等到八點，人沒來，手機也一直沒動靜。
臨近十點，飯菜已經涼了。
其實對於這個結果，阮初京有些預料到了。
但她心裡很平靜。
餐桌上的燭火搖曳，阮初京感覺有些餓，她拿了筷子開始吃麵。
剛吃了沒兩口，徐周衍就回來了，他打開門，看見阮初京做了一桌子菜愣了一下。
他才明白過來，阮初京是在給他過生日。
徐周衍走到她身邊坐下來，語氣歉疚：「京京，家裡有點事耽誤了。」
阮初京沒有理他，表情地咀嚼著生冷的麵條。
「我嘗嘗。」
徐周衍把嘴裡的煙拿下來。
阮初京拿了一把筷子遞給他時，眼尖地瞥見他襯衫金線扣子上纏了一根烏黑的直發。
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一刻的心情。
心底的最後一絲火光徹底熄滅。
徐周衍正要伸手去接筷子，阮初京把手伸了回來，直接把筷子扔向了垃圾桶。
男人一愣，眯了眯眼，他以為阮初京在鬧脾氣，心底也有些煩躁，他強壓著怒氣。
徐周衍聲音放緩，笑了笑：「京京給我做的生日面，還不讓我吃啊。」
阮初京冷笑了一下，站起身把面全部倒進了垃圾桶。
「我就是餵狗也不給你吃。」
阮初京勾了勾唇角。
徐周衍的臉色唰地一下變了，他抿緊嘴唇，問道：「你鬧什麼鬧？」
阮初京去廚房洗乾淨手後，走出來拿自己的手提包，把東西一股腦地裝進去，她低頭的瞬間，熱氣浮上來，覺得眼酸。
全程徐周衍冷眼看著她，也沒攔著，好像她就是一個要糖吃的小女孩。
但他根本不知道的是，阮初京做了什麼決定。
緩了好一會兒她才恢復情緒，阮初京重新抬頭，沖徐周衍開口，聲音無比平靜：「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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