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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出事

2024-08-31 15:29:51 作者: 法采
  杉城。Google搜索

  朝廷同俞軍對戰的前線。

  穆行州到的時候,一片混亂。

  原本杉城官兵氣勢迅猛,幾乎就要將俞厲生生斬於馬下,但是形勢陡轉。

  俞軍前只站了一個人,就令他們千軍萬馬止步不前!

  杉城的將領已經沒有辦法控制士兵,士兵們軍心渙散,不斷有人離開,奔向俞軍。

  將領身負皇命,必然不能似那些士兵一樣,可他也知道,人心是控制不住的。

  就算殺了更多士兵去阻攔,也阻攔不了。

  穆行州到來以後,杉城原本的將領心思完全放鬆了下來。

  不管怎麼樣,這城是守也好,或者被俞軍占領也罷,都不是他的責任了。

  只是穆行州看到四下里渙散的軍心,看到抓不盡的倒戈士兵,看到甚至期待著主動投降,以期俞軍會給他們優待的百姓……

  穆行州懸著的心,竟然莫名其妙地有些放鬆。

  他該來,親眼看到這一切,似乎就能有個決定了……

  有將領問他怎麼辦,「大將軍是守城還是主動出擊?」

  穆行州聽了,搖了搖頭。

  他既不想守城,也不想主動出擊,他想要見一見對面城池裡的那個人。

  穆行州遞了消息過去,很快得到了回應。

  那是個晨霧彌散的清晨。

  兩座城之間的一片空曠地帶,戰亂多年,地里莊稼無影,反而荒草叢生。

  穆行州提前到了。

  四下里霧氣重重,寂靜而冷清,只有他一人站在無邊無際的曠野,站在濃重的迷霧之中。

  他深吸一口氣,空氣中滿是泥土的腥甜氣息。

  很多年前,他沒有父母早逝離開故土的時候,聞到的,總是這樣的味道。

  他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但又活了過來,他的命是朝廷、老國公和五爺給的。

  可如今老國公已逝,朝廷垮塌殆盡,五爺站到了朝廷的對立面。

  他被兩股力量拉扯著,渾身上下,無時無刻不在疼。

  日頭還沒有升上來,迷霧更加濃重了。

  可就在這時,迷霧裡漸漸走出來一個人影。

  那人牽扯一匹黑色高頭大馬,穿著靛藍色素麵錦袍,披了墨色披風,黑靴落在地上,一步一步穩穩噹噹。

  晨霧在他周身慢慢散去,他清晰的樣子映在了他眼前。

  他淡淡笑著,眉目慈和,仿佛從沒有什麼兩軍對壘,從沒有陣營敵對一般。

  他只是,過來看看自己這個,一手養大的小兄弟。

  穆行州不知怎麼,鼻頭酸了起來,眼眶滾燙。

  明明他離開國公府的年月,他已經學會了獨當一面,甚至外面那些人都開始叫他穆大將軍。

  可他從未想過當什麼大將軍,他只想,留在那個人身邊,安安心心地當一個副將。

  或許只是個不夠起眼的職位,可有人為他遮風擋雨,對他百般呵護。


  來之前他有千言萬語,到了嘴邊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男人從白霧中徹底走了出來,但在他面前半丈的地方,又停了下來。

  五爺看著穆行州,看著在自己身邊形影不離多年,又分開太久的兄弟。

  他不會逼迫他,他只是溫聲問他。

  「你想好了嗎?」

  想好了嗎?

  穆行州從離開五爺之後就一直在想。

  從前是五爺把他護得太好了,很多事情不需要他親自看親自聽。

  五爺走後,他才看清楚這皇帝執掌的朝堂到底是怎樣的模樣……

  可有一個人還在朝廷,甚至固執地想要恢復原來的一切……

  但那一切,早就回不去了,不是嗎?

  他看向五爺。

  男人的身姿仍是高大如松柏一般。

  穆行州眼眶熱到了極點。

  他不想再那樣下去了,不想再在自己的年頭裡被扯得無所適從。

  他該做個決斷了!

  他鬆開了身邊的馬,他兩步走上前去。

  男人伸開了臂膀,似乎早就等著他的到來。

  「行州,過來吧。」

  杉城守將穆行州,在抵達杉城的第二日,便大開城門,主動請俞軍進城。

  杉城的城樓插滿了俞軍的旗幟。

  消息傳到京城,詹淑賢的臉都白了。

  她讓穆行州去,雖然沒指望他能勸五爺回來,可也要讓他看清楚,五爺和朝廷早已敵對,他必須要做個決定了。

  她也想過穆行州可能被五爺說服,但那至少需要些時日。

  「第二天?!第二天就開城迎敵?!」

  詹淑賢氣得胸口起伏,喘不過氣來。

  她一把掃掉了桌案上的茶盅。

  「男人果然是靠不住!」

  丫鬟俞姝連忙過來,詹淑賢還以為她要勸自己,越發怒了。

  「便是把這些都砸了,也不解我心頭之氣!」

  俞姝一臉古怪又著急。

  「大小姐,宮裡來人了,皇上請大小姐入宮。」

  話音落地,詹淑賢險些犯了喘症。

  穆行州雖然姓穆,但卻是定國公府詹家出身的將領。

  現在穆行州不戰投降,詹家可真是雪上加霜了,而且現在詹家暗中是她主事,皇上可不要找她來問問?

  詹淑賢想想那不好糊弄的皇帝,乾脆直接躺到了床上。

  「我犯喘症了,哪也去不了了!得請太醫!」

  俞姝順著她的意思,連忙叫了人去請太醫,自然也回了宮裡來的太監,詹淑賢無法進宮的事情。

  老夫人問詢趕了過來。

  她看向自己的女兒,「是因為穆行州的事?」

  詹淑賢大口喘著粗氣。

  但她的娘並沒有似從前那樣關切地問她,反而道了一句。


  「或許行州選得,確實沒錯……」

  「娘說什麼呢?!」詹淑賢不可思議地看向自己的娘,甚至連繼續大喘氣都忘了。

  老夫人神色漠然,沒有回答她,便轉身離開了。

  「你自己好生養著吧。」

  母親這樣,詹淑賢真要犯病了。

  這幾年,母親對她越發冷淡,穆行州也是一樣,現今穆行州背叛了她,母親也要扔下她嗎?!

  詹淑賢按著胸口,讓自己平息。

  沒關係,只要她把一切都抓在手裡,旁人走了或者來了,又能怎樣?

  念及此,她想到了一樁事。

  杉城。

  俞軍全面接手。

  穆行州率城投降之後,整個人也疲乏極了,加之他之前傷沒有痊癒,乾脆不再領兵,退下來過安靜的日子。

  五爺曉得他有多為難,儘管做了選擇,但有些事情需要時間久了才能漸漸淡下來。

  畢竟國公府的大小姐對於他,不是一般的存在。

  五爺想想自己那位嗣妹,暗暗搖頭。

  杉城拿下之後,俞軍對戰朝廷又有了新局面。

  仗不是那麼容易打的,朝廷如根深蒂固的大樹,就算中間朽爛,也需要經一番風雨才能徹底推倒。

  歷代改朝換代,有幾番能不流血?哪一次新朝的建立,不是血肉鑄就的長城?

  俞軍面對的不僅是朝廷,還有其他的造反軍,改朝換代,不知何日能成……

  穆行州放空了自己,暫時不再去想這許多。

  他必須重新整理了自己,才能再繼續上路。

  但這時,詹淑賢留在他身邊的馮羅,前來找了穆行州。

  「穆將軍,京城有消息過來。」

  「什麼消息?」

  馮羅告訴他,「大小姐因為將軍突然投降,犯了喘,狀況非常不好。」

  話音落地,穆行州愣了一愣。

  他已經盡力不想受到這些的干擾。

  「京城有最好的太醫,想來大小姐能得到最好的救治。」

  「可大小姐並不是無緣無故犯了喘症,就算治好,還會再犯,解鈴還須繫鈴人的道理,將軍不懂嗎?」

  「解鈴還須繫鈴人……」

  穆行州當然不會不懂,對於他而言,似乎解鈴亦須系鈴人。

  他做了決定,他決心離開朝廷、離開當下的定國公府,似乎也該同那個人,當面說清楚。

  一次說清楚了,以後,便也就不再是心中化不開的結。

  穆行州沉默許久。

  半晌,他說知道了,「明日我去辭了五爺,同你去京城。」

  只是馮羅說不必。

  「穆將軍若是說了,五爺真會讓將軍去嗎?這是將軍與大小姐的事情,不必五爺知曉的好。」

  穆行州默了一默。

  翌日一早,留了封書信,穆行州去了京城。

  他在心中告訴五爺,半月即回,到時候,他想先去對戰朝廷的戰場,與林驍並肩作戰。

  只是五爺拿到了信,一眼掃完,眼皮跳了起來。

  俞姝過來的時候,看見他神色怔怔地看向京城的方向。

  她問他,「怎麼了?」

  男人聲音沉得不行。

  「我怕要出事了……」

  京城。

  穆行州低調而入,又跟隨馮羅悄然無聲地進入定國公府。

  他在定國公府長大,便是年長之後,五爺幫他另立府門,也多半的時間都在定國公府。

  但他今日邁進這門裡,他想,約莫是最後一次了。

  有人在正院等他,穆行州一路進去,丫鬟婆子並沒看到,院中確有藥湯苦澀的味道。

  他嘴角向下壓了壓,走進門去的腳步也放輕了些許。

  他推開了門。

  下意識向床榻的放下看去,然而那裡沒有人,反而身後突然想起一個聲音,輕輕喚了他一聲。

  「穆行州。」

  穆行州訝然看去,可他還沒看到人,忽然一掌夾風帶雨而來,狠狠摑到了他臉上。

  「你就是這麼背叛我、報答國公府的?!」

  這一掌可謂力氣十足,也夾了她滿滿的憤恨。

  穆行州沒有躲避,只是碰了碰嘴角,嘴角的痛意蔓延到了心口。

  但不管怎樣,他已經決定了。

  那麼多個日夜他矛盾糾結,面對她和五爺的對立局面,又面對她和皇帝的隱秘關係,他曾痛苦得太久。

  這一掌下去,他反而徹底釋然了。

  他說是的,「對我而言,已經決定追隨五爺。」

  詹淑賢看住了他,「那你還來做什麼?!」

  穆行州垂下的眼眸微微抬起,看向這個他藏在心中太久的女子,這一刻,她突然變得陌生到了極點。

  「我過來,是想跟你說清楚,僅此而已。」

  他說完,最後看了她一眼。

  他的聲音低了許多,夾帶著說不清的情緒,「另外,我希望你也能想明白。」

  詹淑賢簡直要冷笑。

  「我想明白?!你們這些背信棄義地才該想明白吧?!定國公府本就是忠於君忠於國,背離了定國公府的才是罪人!」

  她說完,只覺得自己立住了腳跟,站在制高點上俯瞰他們這些背信棄義之人。

  可穆行州卻在此時,忽然問了她一句。

  「那大小姐讓溫娘子替嫁和親的時候,為什麼不說忠於君國?」

  穆行州也不知自己怎麼就問出了這句話,或許,這一直都是他心頭的疑問,卻一直被某些情感壓在下面,不敢去深想罷了。

  他問了,當著詹淑賢的面問出了聲。

  詹淑賢的臉唰的一下青白紅紫交錯。

  「你再問一遍?!」她聲音都尖了起來。

  而穆行州也在她的表現下,忽然徹底地沒了牽絆。


  迷霧散去,他看清了迷霧中的人,倒是誰是親近的人,誰永遠都不可能是。

  從前那些,都是他不明所以的幻想罷了……

  他搖頭,甚至沒有最後看她一眼,轉身離去。

  詹淑賢愣住了,這還是聽她擺布的穆行州嗎?!

  原本五爺、穆行州、還有她娘,他們所有人都順著她的意思來。

  可現在呢?!

  一切從韓姨娘進府,都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她讓穆行州不許走,可穆行州根本聽不見似得。

  她讓馮羅去制住穆行州,可穆行州的功夫在馮羅之上,根本制不住他。

  她不想鬧得滿定國公府皆知,可她也不許穆行州離開,哪怕綁了穆行州做人質也好!

  她記著叫護衛過來,然而就在此時,定國公府突然混亂起來。

  接著有眾多侍衛的腳步陡然出現。

  「呦,朕來的不巧了。」

  有人從院門前走了進來,明黃的袍擺輕晃。

  他瞧見詹淑賢好端端的站著,便笑了起來。

  「朕可是聽說夫人又犯了喘症,特地來的。」

  詹淑賢臉色更加難看了。

  而皇上趙炳,沒在她那難看的臉上更多停留,反而看向了穆行州。

  「瞧瞧,這不是朕派出去的穆大將軍嗎?大將軍不是投了俞軍,怎麼又回來了?」

  他說著,走上前去打量穆行州。

  大內侍衛緊跟在他身側。

  穆行州抿緊了嘴,壓低了眉,任他打量。

  可趙炳卻在下一瞬,一把抽出了侍衛身上的佩刀。

  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瞬間。

  一下子,捅穿了穆行州的身體。

  穆行州睜大了眼睛,身上血流不止,幾息之後轟然倒地。

  詹淑賢幾乎要尖叫出聲,卻又生生壓住了聲音。

  皇上趙炳不急不慢地拿出了帕子,擦了擦濺在手上的血,擰眉看了那血許久。

  「啊,朕怎麼親手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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