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大人......」
當博麗的巫女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武也那崩潰的人格,才終於有了重塑的可能。
他不知道該如何地去面對現在的靜,已經被紫所描述的可能性徹底擊潰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資格將弱小和怯弱表現在她的面前。
「......我說,別哭啊,你都多大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一樣。」
舉起的拳頭終於還是沒能夠落下,一聲的嘆息中,靜將拳頭鬆開,輕輕地拍在武也的腦袋上。
那熟悉的觸感終究還是將武也從深淵的邊緣拉了回來,滾涌的淚珠線一樣地滑落,他就像是曾經那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撲進了靜的懷中。
「喂喂,至少把鼻涕擦乾淨啊,很噁心啊喂......」
這話一出,武也哭得更凶了。
不過儘管嘴上說些嫌棄的話,但是靜卻沒有拒絕武也,懷抱著早已經長得比她還要高大的武也,思緒似乎又回到了過去的那些個午後,他被靈夢欺負了之後,似乎總是這也跑到自己跟前來尋求慰藉。
曾經總是用嫌麻煩的表情將武也趕走的靜,這一次終於是沒有再狠下心,而是用安靜的臂彎撫慰孩子那千瘡百孔的心。
當波瀾的心境逐漸平復,武也的精神也恢復了正常的水平,他終於紅著臉從靜的懷中離開,擦乾了臉上的痕跡,羞恥心作祟下,他甚至不敢去看靜的臉。
「真是的,剛才的氣勢去哪裡了?」
對於武也的表現,靜感到好氣又好笑,明明是個發起狠來連神明都敢屠殺的瘋子,現在卻好像一副做事情的孩子的模樣。
「......姐姐大人為什麼會在這裡?」
儘管因為靜的出現,武也陷入了短暫的失態了,但是回過神來,實際上的問題卻還是沒有解決。
對於靜究竟是不是受到了大罪之器的影響才會對自己這般照顧,他已經完全不在乎了,靜的那份溫柔徹底將這個問題從根本上瓦解了。
可一想到陷入思想死局的自己居然失心瘋地想要連紫都傻掉,他就對自己感到了無比的恐懼。
實際上就差一點,躺在那裡的紫剛剛真的已經要被他殺死了,幸虧靜在最後阻止了他,否則現在亞當的身邊又要多一具屍體了。
「我是躲在那個裡面跟著來的。」靜指了指武也脖子掛著的金色鑰匙,那是憤怒的大罪之器。
「這個?」武也取下了鑰匙,面露不解。
靜卻沒有明說,其實她自己都有些不太明白,只是在用這個東西幹掉了月之女神之後,她從女神消失的過程中覺察到了一絲詭異之處。
因為同樣熟練分靈之術的緣故,她在最後發現了女神居然是分靈,在沒有釋然地死去這一前提下,靜的靈魂在消失之際,進入了一個奇怪的空間。
在那個光怪陸離的空間裡經歷了不知道多長的時間之後,她才明白,那是大罪之器的內部。
她跟隨著大罪之器來到各個時代,並且在平安時代困住了女神的第二個分靈,最後更是躲在大罪之器之中,隨著武也一同來到了神代。
她一路見證了武也的成長,也終於明白了此前一切的困惑之處,甚至很多時候她真的很想直接出現在武也的面前,但是很可惜。
賭上一切的機會只有一次,也只有這一次,她才能夠切實地阻止武也,阻止一切悲劇的連鎖,而且,也只有這一次,她能夠清楚地找到那個傢伙的存在——
「喂,你這傢伙,躲著看了這麼久,也該出來露個臉了吧?」
聽到靜的話,武也抬起頭,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向了空無一物的前方,忽然,一陣空間的波動傳來,圓形的裂縫倒映出鏡子般光滑的另一面。
這不是間隙的力量,而且,從那裡走出的人,給武也一種極其陌生的感覺。
「喔,很厲害嘛巫女,連我的存在居然都能夠感知到,果然,你已經是『第二個』了吧?」
「霍青娥。」靜叫出了面前出現的仙人的名字,這是她至始至終都無法看透的存在,但卻從頭到尾都在存在她們的身邊,仿佛就像是一個,盤觀者。
「正確,話說,你是從哪裡聽來我的名字的?」渾身被一股出塵的氣質籠罩,格格不入的氣息使得霍青娥看上去比起嫦娥更像是一個神明。
「那種事情怎麼樣都好,你會出現在這裡,也就說,我推測的真相全部都是正確的吧?」
靜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霍青娥,大罪之器之中的空間,那些不可思議的夢境,她預感一切疑惑的答案都在面前的仙人身上。
「你似乎對我存在著某種誤解啊,也罷,是我輸了,沒想到靜的出現居然能夠把這個循環徹底打破,真是的,武也君的心地也太軟了吧。」
霍青娥的語氣聽不出半分的恭維,但事實上,作為一個旁觀了無數次悲劇的過客,她十分清楚,如果沒有靜的出現,一切都將會重演。
高坂武也會把八雲紫的靈魂殺掉,然後因為沒有月之儀的關係,他會選擇讓歷史重演,終結神代,然後獨自一人徘徊在世界的邊緣,直到四千年後,他重新轉生成為新的高坂武也為止。
四千年後又是四千年,他就在這個無盡的輪迴里不斷感受痛苦,無數次的輪迴中,不管是四季映姬還是嫦娥她們,都試圖打破這一循環,可都失敗了。
武也一直在重複著成為龍神,然後殺掉亞當繼而成為另一個亞當,最後再轉生成為新的武也這個過程。
可沒想到,最後打破循環的人居然是靜。
先代巫女,原本是個連大罪之器都接觸不到的,完全被歷史邊緣化的存在,可卻是她,最終成為了打破循環的唯一人選。
果然,因為那個的關係嗎?
霍青娥的神色不變,心底卻忍不住發出一聲嘆息,不管是幽子還是靜,接觸到大罪之器之後,終於還是出現了一些無法控制的變數。
看來是到此為止了。
「哎呀,原本還想著這一次可以好好笑話一下幽子了呢,沒想到居然會被這樣逆轉,可惜了,願賭服輸,我會把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的。」
幽子?聽到這個意料之外的名字,武也對於霍青娥的疑惑又重了幾分。
「請放心,武也君,我會解答你的一切疑惑,不過我的話可能會有點長,要從哪裡開始說起來呢,唔——果然還是他吧。」
霍青娥兩三步來到了亞當的屍體邊上,彎下腰為他將至死仍然不願意閉上的雙眼合上,她一邊為亞當整理著遺容,一邊頭也不抬地問道。
「吶,你們知道,這個孩子呢,在以前,很久很久以前,也被人家叫做『武也』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