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量版的「愛情」
封瀾掛念她的愛車,更盼著一個月搶她兩次的王八蛋早日被抓捕,連打了兩個電話到派出所詢問案件進展。警察每次都說正在積極調查,暫時還沒有線索,上頭已經打過招呼,一定會替她把車找回來,只是時間問題。曾斐也打電話來安慰她少安毋躁,他會儘快處理手頭的工作爭取早點趕回來,在劫匪被抓以前,讓封瀾加倍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再也不要深夜獨自回家了。
這樣一來,封瀾更有了十足的理由要求丁小野每天晚上送她回家了。丁小野起初還試圖推脫,說廚房裡的二廚和切配師傅都是大塊頭,看上去更有安全感,他們倆也很樂意做封瀾的護花使者。
封瀾反駁的理由很正當,除了她自己,所有的人里只有丁小野知道劫匪的樣貌。再說,如果不是他看見劫匪來踩點還知情不報,封瀾也未必損失如此慘重。綜合以上種種,護送她回家是丁小野分內的事。
為避免丁小野再想出其他的藉口逃避麻煩,封瀾也不掩飾自己的司馬昭之心。她直截了當地告訴丁小野,這件事她是賴定他了,他也知道現在工作不好找,所以他最好認清形勢,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
餐廳里的男性員工無論已婚還是未婚都紛紛羨慕丁小野艷福不淺,爹媽賞了一副好皮囊,好事都讓他給占去了。唯獨康康在這件事上略有些不服,他一直認為自己經過一段時間的改造已經很有純爺們的氣魄,又比丁小野年輕,既然丁小野不情不願,那封瀾應該把這個神聖的職責交付給他才對。
下班後,封瀾和丁小野一同走出餐廳,留下來做清潔的康康追到了門口。他捲起T恤的袖口,向封瀾展示他的肱二頭肌,再一次重申道:「瀾姐,我舅舅說讓我保護你。你看看我的肌肉,其實我也很強壯。」
封瀾用手捏了捏康康的手臂,讚賞道:「練得還行。把地板拖三遍,用你強壯的肌肉。記住,要讓地板比你臉蛋還光滑,順便清點庫存和倒垃圾。」
鑑於父母年紀大了,又總是為她擔心,第二次被搶的事封瀾照舊選擇了對家裡人保密。其實她更擔心媽媽若是知道她險些性命不保,勢必命令她馬上搬回家裡住,那樣她在成功嫁人之前就會無時無刻不處於媽媽的密切監控之中。那對她來說是相當可怕的一件事。
既然選擇了不說,也就意味著得不到家裡人的資助。在愛車回歸之前,封瀾得選擇別的交通方式回家。那一夜的公交車經歷給封瀾留下了不錯的印象,所以當丁小野理所當然地走向公交車站時,封瀾並沒有提出異議。
丁小野人高腿長走得很快,封瀾想要與他並肩而行必須時不時地小跑幾步才能跟上。走了一小段,她埋怨道:「就不能等等我?沒看到我穿著高跟鞋?」
丁小野不改他一貫的嘲諷語氣,瞥了一眼她的腳說:「每天這樣你不累?」
封瀾揚起下巴說:「美麗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誰告訴你這樣很美?」丁小野顯然並不欣賞。
封瀾擺擺手說:「你懂什麼?高跟鞋的意義對於女人來說和一段美好的愛情沒什麼兩樣,偶爾會讓人有點疼,但更能讓一個女人抬頭挺胸,變得自信驕傲。美好的愛情我現在沒有,高跟鞋倒是有很多,你不能把我這個權利也剝奪了。」
「你的歪理邪說真多。」丁小野笑了起來。
封瀾跟上他,把自己的包往他懷裡一塞。
丁小野站住,問:「又幹什麼?」
「幫我拎包。」封瀾理直氣壯地說。
「憑什麼?」丁小野的雙手依舊插在褲子口袋裡,「你的腳上踩著愛情,手也出毛病了?」
「你才有毛病。」封瀾依然把包按在他的懷裡,說:「丁小野,有點紳士風度好不好?男士就應該為女士服務,因為男人天生體力占優。」
丁小野說:「不對呀,你前男友和搶劫犯不都被你打得落花流水,康康應該向你學習,你多爺們啊!」
封瀾隔著包使勁推了丁小野一把,「你才爺們。」
「嘖!」丁小野沒有防備,身體晃了晃。
封瀾想起了他以前凶神惡煞在背後推她的惡劣行徑,賭氣又推了他兩把,嘴裡重複道:「你說誰爺們?!」
丁小野煩了,一把抓下她的手,「我當然是爺們。要我提醒你多少次?別和男人耍橫,我可不像你以前遇到的那些軟蛋。」
「那你像什麼?」封瀾斜睨著他。
丁小野放鬆了手的力道,說:「我什麼都不像。還記得我和你提過,在我們那,沒有女人敢打男人,除非她看上了他,才可以在一年一次的『姑娘追』時用鞭子抽他。」
封瀾眨了眨眼睛問道:「可是你沒說,要是姑娘用鞭子抽了那個人,可那個人不喜歡她怎麼辦?」
「這個姑娘就會被浸豬籠。」丁小野嚇唬道。
封瀾笑了,「你騙我。」
丁小野板著臉,眼裡帶笑,「像你這樣的,不知道被浸多少回了?」
「那我也死豬不怕開水燙了。」封瀾順勢把包包掛在了小野的脖子上。
丁小野低頭看著懸在自己胸口的紅色女包,忍無可忍地取下來拿在了手上。「你想勒死我?」
封瀾得逞還不罷休,見丁小野不肯放慢腳步,索性挽住他另一隻空閒的手,拖著他和自己慢行。
「不要動手動腳!」丁小野罵道,全身不自在地反抗。
封瀾指著不遠處巡邏的協警說:「你再不好好走路,他們會以為你非禮我。」
「你臉皮怎麼這麼厚?不對,你有臉皮嗎?」丁小野放棄了行動上的反抗,改為言語攻擊。
封瀾說:「以前有,還挺光彩,後來認識你就沒了。反正我做什麼你也不會再覺得我矜持。」
他們這樣走了一小段路,丁小野懊惱地說:「這樣走路不奇怪嗎?好像兩隻螃蟹。你為什麼掛在我身上?」
封瀾笑嘻嘻地說:「因為我手裡沒包,手不知道該放哪裡。」
丁小野令人嘆為觀止地保持了沉默。他左手掛著封瀾的包,右手掛著封瀾,不遠的一段路走得並不輕鬆。
封瀾很快樂,她的嘴角始終保持著上揚的弧度,她不看他的臉,卻低頭看著兩人的腳,似乎他們的步調從未如此和諧。
走著走著,封瀾忽然抬起頭問:「我想起件事,一般偷漢子才會被浸豬籠,我清清白白的,為什麼要受到這種對待?」
「你清白?」丁小野仰天長笑。
「難道不是?」封瀾指著他的臉問:「你在想什麼?那天的事我不是讓你忘了嗎?是不是要我餵你吃一筐毒蘋果……對了,我正要問你,你和劉康康偷偷摸摸地說我什麼?」
「啊?你說什麼?我吃了蘋果後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