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我沒有遲疑,語氣很肯定。
人就是這樣,很多時候遇到難題猶豫不決,可一旦下了決心,往往便不再遲疑,因為那種無比煎熬的心路歷程,對誰來講都是不想一次次重複的經歷。
「約兒,我想明白了,而且這也是雨茗的意思。」
我解釋,「我不想瞞著你,本來我是打算和雨茗結婚的…唉,畢竟她懷了我的孩子,而且身體又不好,我不能…你明白嗎?」
簡約點點頭,臉色很不好看,但並沒有說什麼。
「後來雨茗出了事,即便如此,我也沒想過拋棄她,所以一直對你心裡有愧疚,覺得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你了。」
我嘆口氣,握住簡約的手,「我知道你也許不愛聽,但我必須說!約兒,今晚的話對你、我以及雨茗來說都很重要,昨天我去看守所和雨茗見了一面,她的態度非常堅決,甚至說如果我還想著和她結婚,那麼,無論她是不是會被判刑入獄,都不再見我,不會和我在一起的。」
「所以你就退而求其次,選擇了我?」簡約終於憋不住了,質問道,臉上浮現出失望和傷感。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手緊了一下,簡約試圖抽出小手的舉動便無疾而終,我說,「約兒,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你還不了解我嗎?我這人,有時候做事會瞻前顧後,會出現選擇困難,但,只要我一旦拿定主意,八匹馬也拉不回頭的。」
掏出香菸,卻立即意識到此刻身處病房,絕對不能抽,動作又停下。
「所以約兒,只要不是我自己想通了,哪怕雨茗說的、做的再絕情,我也不會動搖,我會等著她回心轉意。」
簡約低下頭,用另外一隻手擦眼睛,半天才反問我,「潮潮,那就是說,你現在想和我結婚,並不是被動之下無奈選擇,而是你想通了,真的願意這麼做?那好,我問你,這是最後決定嗎?如果雨茗出來後又反悔了呢?如果她用孩子和身體健康威脅你呢?你是不是又要拋棄我?」
我還沒說話,簡約馬上抬起頭,目光定在我臉上,語氣忽然變得森然起來。
「江潮,我簡約是愛你,我是可以為了你付出一切,但我不會允許你一而再再而三踐踏我的尊嚴!我是要臉的,我有自己的人格!江潮,現在你收回剛才的話還來得及,一旦我接受了,那…後果你自己掂量好!聽著,如果你以後不要我,再次移情別戀,那好,你見到我的時候就是一具屍體!」
我知道簡約性格剛烈,但還是沒想到,這個時候她會把話說得這麼狠,這麼絕!
一下子,我含糊了。
並不是想要拉抽屜,對『我們結婚吧』這句話反悔,而是我不知道簡約會怎麼定義『不要她』以及『移情別戀』的概念。
我很清楚,就算選擇簡約,就算不和雨茗結婚,但我不可能不管雨茗的,更不會不要我的孩子,這是底線,誰也不能挑戰。
所以,我必須問清楚簡約的意思。
比如,如果她認為我和雨茗還有來往,我幫助雨茗就算對不起她,就算背著她和別人偷情,那…沒辦法了,我不可能答應。
再怎麼說,雨茗是我兒子的媽,親媽,就算我們不能結婚,但我必須並且有義務照顧她,更別提雨茗的身體情況了,唉,那可是隨時可能出危險的。
想了想,我問簡約,「約兒,我想明確幾個概念,比如什麼叫對不起你,什麼叫移情別戀?還有,雨茗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她肯定不能免罪,但就算最壞的結果必須坐牢,那也不過兩三年肯定能出來,所以,她一直會在我生活里存在,我不可能完全不管她。」
「哼,聖母。」
簡約嘟囔一句,我知道她不高興了。
一般來說,口頭語中的聖母可不是什麼好話,往往會連著另外一個很難聽的字。
也難怪簡約會這麼想,畢竟如果能和我破鏡重圓,對任何女人來說,都不希望自己丈夫還和前任有太多聯繫,誰也不想整天提心弔膽呆在家裡胡思亂想。
比如,我告訴簡約,今天晚上我要和雨茗一起吃飯,或者她那邊生意上有個什麼事情需要我出面,晚上可能回家晚點。
那,簡約能不多想嗎?
她不可能每次都會跟著我,監視我,但哪怕簡約是心理學高材生,內心比普通人更強大,她也無法免俗,肯定要胡思亂想。
想著我和雨茗在燭光晚餐後會不會有什麼特別的親熱舉動,想著如果商務談判累了,雨茗會不會倒在我懷裡,讓我抱抱她?
都說男人是世界上最自私最霸道的動物,其實,女人也一樣。
不過,現在的簡約顯然和一年前、兩年前的她大不相同,時過境遷,在我們三人之間發生過太多太多波折,我和簡約,我們都長大了,成熟了,至少明白一點,情況不一樣了!
所以,如果選擇,就得接受。
表達完不滿後,簡約立即說,「潮潮,我簡約不是多麼大度的女人,但我也不至於那麼刻薄和膚淺,我知道雨茗的情況,也知道你對她的感情。」
說到這裡,簡約似乎有所觸動,主動反手握住我,說,「潮潮,就像你這兩年對我那樣,明明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們分手了,可一旦我遇到難處,你還是會義無反顧來到我身邊,幫我,照顧我…潮潮,我永遠忘不了,你在北京街頭一個人躺在路邊睡著的傻樣子,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我發誓,面前這個男人就是我簡約一輩子深愛的人,哪怕他不要我了,我也不會離開的…」
說著說著,簡約哭了起來,我也視線模糊…唉,往事,不堪回首啊!
唏噓半晌,最後簡約給出她的底線,「如果我們結婚,你對雨茗最多只能像這些年對我一樣,你們可不能過界啊…」
過界的意思我清楚,就是說,我不能和雨茗再發生那種關係了,如同這兩年,我再也沒有要過簡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