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黎箏泡了個熱水澡。
明天不用上班,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
浴缸緊挨落地窗,外面流光璀璨。公寓位於高層,cbd最繁華夜景盡收眼底。
黎箏從浴缸里捻一朵玫瑰花瓣貼在鼻尖,沁人的香。
要是有瓶紅酒就好了。
百無聊賴,黎箏扯過毛巾擦擦手,拿過台子上的手機打發時間。
向舒戀愛的緋聞持續發酵,越演越烈,不知道是有意炒作還是被人惡搞,這會兒已經演成了三角戀。
就連靳峯都被牽扯進來。
#南峯集團少東家靳峯夜會美女#
靳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前幾年靳峯因為跟某個女星傳出戀情第一次登上熱搜時,網友還以為他是剛出道的演員。
就是那次熱搜,靳峯靠身材和好看的皮囊俘獲了一波網友的芳心。
今天的熱搜里靳峯被拍到一個背影,懷裡攬著女人。至於女人是誰,長什麼樣,光憑几張照片根本辨不清。
然後有些網友就盲猜,靳峯懷裡的女人是向舒。
不過向舒粉絲否定了這個說法,她們女神膚白腿長,照片裡這個女人一看就不是向舒。
爭論了一晚,熱度高居不下,當事人誰都沒回應。
黎箏吃了會兒瓜,關上手機。
鼻尖那片花瓣滑落,漂在水面。
不知道傅成凜現在在幹嘛。
離得近了,想念就會具體。
置物台上還放著那個打火機,只要她在家,打火機如影隨形。
黎箏拿過打火機,打著。關上浴室的燈,橘黃的光照滿屋子,落地窗玻璃上映著影影綽綽的自己。
熄了火。
再次打著。
來回好幾次。
泡澡時間差不多。
黎箏擱下打火機從浴缸起來,抄過浴袍裹好,將浴袍帶子在腰間隨意打個結。
護膚後,她去樓下煮了咖啡,期間刷了刷朋友圈。
晚上十點半,朋友圈大多都在曬夜生活。只有江小楠一個小時前po了幾張在輸液大廳打點滴的自拍。
黎箏給江小楠發消息:【怎麼又疼了?下午在金融峰會現場不是還好好的?在哪家醫院?我過去陪你。】
江小楠剛回到出租屋,【我到家了。下午是死撐活捱,好不容易有機會去金融峰會現場,再疼也得忍著。再說我剛實習一個星期不好意思開口請假,給人印象不好。】
黎箏:【那也得悠著點,身體要緊。】
江小楠趴在床上,【今晚上的瓜你吃了沒?】
黎箏:「......」都疼得去醫院打點滴,她還有心情看八卦。
江小楠自顧自道:【我今晚就靠這幾個瓜撐過來的,不然非疼死我。向舒也是厲害,人長得好看就是不一樣,一下子讓金融圈兩大男神跟她傳緋聞,今天傅成凜那個闢謠跟沒說差不多,讓人浮想聯翩。還有靳峯,據說真人比照片更有男人味。帶我的實習老師跟靳峯約過專訪,說他和網上傳得不太一樣,不過不好說話倒是真。】
【對了,我還要投稿,剛才在醫院打針遇到的,被狠狠感動了一把。】
黎箏順著話問道:【遇到了什麼感動的事?】
江小楠:【我已經在便簽里寫好,馬上發給你。】
黎箏倒了一杯咖啡端上樓,坐到書桌前打開平板,點開微博。
從大一開始,她專注打理這個『橫看成你側成我』的帳號,算是一個新聞博主,現有粉絲三十多萬。
期間因為話題熱度還上過幾次熱搜。
平時有不少網友投稿。
每條動態的配圖都是她手繪。
微博簡介選自赫爾曼·黑塞的一句--『我學會了看,世界變美了。』
江小楠的消息已經發過來,很長一段。
【今天在輸液大廳輸液時遇到一對情侶,離我很近。女生感冒了來打點滴,她男朋友下班後才過來陪她。
女生一邊打針還一邊看書。(小哥哥和小姐姐都長得好好(星星眼)
一開始我疼得厲害,沒注意他們聊什麼,後來是女生哭了我才注意。
聽他們聊天內容,這個女生白天跟家裡又吵架了。家裡讓她上班,她堅持考研,去年考過一次,沒考上,她沒放棄。
她男朋友就安慰她,等你病好了挑個你喜歡的日子,我們去證領,結婚後,不管是工作還是考研叔叔阿姨就管不著你,你想考幾年就考幾年,直到你考上你一心想去的學校。
那個女生眼淚掉得更凶。護士還過來問她是不是哪不舒服。
她說是高興的,護士一臉莫名其妙。
她男朋友還逗她開心,兩手擠她腦袋,說婚前把腦袋裡的水都擠出來,結婚後腦子裡就沒水了。
你不知道我當時多羨慕,也想找個這樣的男朋友,不管我做什麼都理解我支持我。我又做夢了。】
江小楠:【語言不是很精煉,你就湊活看吧,實在沒力氣再修改。】
黎箏把那段看了兩遍。
江小楠又發來:【我睡了,你慢慢看。晚安。】
黎箏:【我想配兩幅圖,大概要明天或後天才能畫好更博。晚安。】
道了晚安還是一點不困,想著投稿里那對情侶。
然後又想到那個荒唐的夢。
黎箏摸過手機,給小叔發了條信息:【蔣總,還在忙呢?】
蔣城聿秒回:【現在都幾點了,你還不睡?】
黎箏給蔣城聿直接打去電話,「我明天休息,你忙不忙?不忙的話陪我去攀岩館。」
蔣城聿對侄女基本有求必應,他查看了一下明天的日程安排,能擠出半天時間陪她,「下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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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黎箏起來後給那條投稿配圖,畫了兩幅抽象的情侶畫。
忙活完快中午。
黎箏把投稿截屏,打碼頭像,連並畫好的兩幅插圖一起發了動態。
眨眼的功夫,點讚和留言上百條。
馬上要去攀岩,黎箏合上電腦。
還不等她跟小叔聯繫,蔣城聿的電話打了進來。
蔣城聿暫時去不了攀岩館,臨時有洽談,三點後才能趕過去。
黎箏理解小叔工作忙,「我自己過去就行。」
蔣城聿不放心,早就安排好:「傅成凜下午要去俱樂部,你先坐他的車過去,我這邊忙完就去找你。」
「傅成凜也去?」
「他去那邊是跟人約了談事,不是玩。」
黎箏常去的那家攀岩館在城郊俱樂部,離她住的地方要兩個小時車程。
小叔並不知道她喜歡傅成凜。
黎箏委婉問小叔:「會不會很麻煩他?」
「坐個順風車能有什麼麻煩的,你一點鐘過去找他。」
還有一個半鐘頭,時間還算寬裕,黎箏簡單應付了午飯。
十二點五十八分,黎箏出門,從她這邊到傅成凜家門口也不過十幾秒時間。
『叩叩』,很輕的兩下。
門從裡面打開。
黎箏假客氣一番:「麻煩了。」
傅成凜看了黎箏一眼,垂眸接著戴手錶,「順路的事。」
黎箏的視線落在傅成凜手上,那雙手幾近完美,修長,力量感,還有一點性感的味道。
去攀岩館路上,車裡一直安靜。
傅成凜是不可能沒話找話跟黎箏說,他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想著投資上的事。
黎箏肆無忌憚打量著傅成凜,他的下頜,他的喉結,都跟那晚夢裡的情景重合。
然後她目光落在傅成凜手上。
她最喜歡看他的手。
江小楠之前閒聊時說過,男人最有魅力的瞬間就是虔誠戴上婚戒時。
不知道傅成凜一生的承諾會給誰。
「傅成凜。」黎箏直呼他名字。
傅成凜:「別沒大沒小。」以前她會稱呼他傅總。
他問道:「什麼事?」
黎箏暫時沒跟他計較『別沒大沒小』這五個字,但她記在了小本子上。「聽小叔說你鋼琴彈得不錯。」
傅成凜姿勢沒變,始終眯著眼,「湊合。」
黎箏接過話:「有機會聽你彈彈。」
傅成凜從不把這種客套話當真。
車裡再次靜下來。
傅成凜睜開眼,問黎箏:「要不要聽歌?」
黎箏瞅著他,話裡帶笑,「你唱給我聽嗎?你唱的話我肯定捧場。」
「聽原唱。」
就沒指望他能唱,黎箏沒為難他。
她對司機說了首她想聽的歌,又補充道:「單曲循環。」
傅成凜沒聽過這個歌名,歌曲前奏響起,他還是沒絲毫印象。
他跟黎箏不僅有年齡差,連平時聽的歌都差了好幾個代溝。
黎箏跟著節奏小聲哼著,期間突然唱出兩句『我好想你,在起風的夜裡。我好想你,在人群的縫隙』。
之後,她又改成哼唱。
傅成凜轉臉看她。
黎箏手托腮,正看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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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上,黎箏接到父親電話,父親這段時間出差,她已經好些日子沒見到。
「忙不忙?」蔣慕鈞低沉又溫潤的聲音從話筒傳來。
「今天不上班。在去攀岩館路上。」
蔣慕鈞:「跟你小叔一起?」
黎箏瞥一眼傅成凜,敷衍地嗯了聲,「爸爸,你出差哪天回來?馬上就到我生日了。」
蔣慕鈞翻看日曆:「那天肯定會趕回去。說不定還能提前兩天。」頓了頓,「你媽媽跟我說,你決定做新聞記者?」
「嗯。」
「怎麼突然心血來潮要做新聞記者?」
黎箏糾正:「不是突然,從大一到現在,我想法就沒變過。」
蔣慕鈞拿下金邊眼鏡捏捏鼻樑,女兒最近長大不少,有了自己的主意和想法。這次去電視台實習是她自己聯繫,還搬去了蔣城聿公寓一個人住,早晚飯也是自己解決。
「等回北京我過去陪你兩天,到時我們好好聊聊。你把手機給你小叔,我跟他說兩句。」
黎箏差點沒接住話,「小叔不在這輛車,正忙呢。我在傅總車上。」
蔣慕鈞一點都不奇怪女兒會坐傅成凜的車,傅成凜跟蔣城聿兩人就愛攀岩,「傅成凜這會兒不忙吧?」
「不忙。」
「那我先掛了,找他說個事兒。」
黎箏切斷通話,對傅成凜說:「我爸要找你聊工作上的事。」
話音剛落,傅成凜手機震動。他隨著蔣城聿稱呼了一聲,「大哥。」而後淡笑著問:「什麼指示?」
黎箏聽不到手機里說什麼,她指尖在車窗上無聲輕敲,傅成凜喊她爸爸大哥,『大哥』跟『岳父』之間實在很難劃上等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