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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2024-08-31 16:25:59 作者: 夢筱二
  到了酒吧,靳峯寸步不離跟著黎箏,生怕有個閃失他擔待不起。

  黎箏今晚興致不高,好心情被傅成凜的多管閒事給破壞殆盡,哪怕從私房菜館出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小時,那種掃興還在持續中。

  靳峯給她點了杯雞尾酒,喝到現在三分之一還沒下去。

  「管著你不是好事兒?」靳峯跟她碰杯,難得他說句寬心的話。

  黎箏把杯子裡剩下的酒一口氣喝了,「你不懂。」她跟傅成凜之間沒結果,傅成凜現在對她的每一寸好,像是一把利刀傷著她兩寸。

  等以後他有了喜歡的人,他的關心就是別人的了,他對她的那些好,之於她就是萬劫不復,那不如一開始就不要。

  黎箏擱下杯子,「我去下洗手間。」

  靳峯隨之站起來,他的第二杯酒還沒喝完,拿著酒杯跟黎箏一起朝外走。

  走了幾米遠,黎箏才後知後覺靳峯是要陪她出去,「用不著,我又沒喝多,這個地方我以前來過,迷不了路。」

  她擺擺手,「你回吧。」

  去個洗手間都被人跟著,不自在。

  靳峯:「我出去透透氣。」

  黎箏反問:「去洗手間門口透氣?」

  靳峯嘴角噙著笑,「對啊,洗手間門口都是檀香味。」

  看來他執意要去,黎箏沒愛管他。

  在聲色犬馬之地,靳峯不敢大意。

  負責她安全這原本是保鏢的活兒,保鏢去給江小楠送鑰匙還在回來路上,他只好屈尊降貴陪黎箏去洗手間。

  這輩子就沒幹過這樣的差事。

  去洗手間這段路上,人來人往。

  靳峯總感覺身後有人跟著他,他猛回頭,還真有人。

  身後的男人明顯一滯,不過還算淡定,他對著還在拍攝狀態的手機屏幕說了句:「怎麼還不出來?快點啊。」

  然後關了視頻錄製,也沒往前走,就靠在窗邊刷手機。

  「怎麼了?」黎箏回頭。

  靳峯看了眼那個男人,「沒什麼。」

  倚在窗邊的楊麟暗暗鬆了口氣,還好沒被發現什麼,他被開除前在南峯集團上了半年班,不過從來沒跟靳峯打過照面。

  他認識靳峯,靳峯不知道他是誰。

  而那個實習小記者,更不認識他。

  當初勞動仲裁案,他找了何熠,還以為借著輿論壓力,能少賠一點給gr,結果何熠報導出來的新聞,對他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要賠償兩百多萬將近三百萬,他手頭一時湊不到那麼多現金,親戚幫忙周轉了幾十萬。

  誰知道前些日子,親戚工作上也出了紕漏。

  親戚是某化妝品華北事業部負責人,化妝品過敏事件,親戚被降職降薪,還被罰了不少。

  晚上他約親戚喝酒,這才聽說,原來那個實習小記者跟靳峯是男女朋友,難怪何熠那個報導有意偏向南峯集團和gr。

  流年不利,他跟親戚倒霉到了家。

  如果不是那個何熠和黎箏,他們也不至於混那麼慘。


  親戚跟何熠之間是新仇舊恨,之前因為馮璨,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現在工作受牽連,何熠功不可沒。

  楊麟望了眼洗手間那邊,假裝在等人。

  正好有個年輕姑娘出來,他走過去,聲音很小卻格外客氣,「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頭一回來,轉了半天沒找到下去的電梯在哪。」

  年輕姑娘熱情指路:「你走錯方向了,要從酒吧前門出去,右拐就是。」

  楊麟感謝:「麻煩您了。」

  那邊,靳峯止步在盥洗池前,「我在過道那邊等你。」

  黎箏背對著他做了個手勢,轉彎進了女洗手間。

  過道寬敞,一邊是牆一邊是窗,靠牆擺了一排綠植,中間還夾雜著幾盆鮮花,開得正好。

  花香跟檀香混合。

  過道燈光昏暗,跟酒吧里的格調差不多。

  酒吧位於高層,站在窗邊能欣賞繁華夜景,星星點點,璀璨耀眼。

  靳峯看似漫不經心扭頭望了一眼,那個男人等到了他同伴,一位年輕女性。

  看來也是陪女人來洗手間。

  兩人邊聊著進了酒吧里。

  可能剛才是他疑心病犯了,還以為那個男人偷拍他和黎箏。

  也不能怪他自作多情,畢竟經常被狗仔跟蹤偷拍。

  靳峯收回視線,這才放心嘬了一口酒。

  --

  楊麟到了樓下汽車裡,先給某個媒體的記者發消息,確認對方還沒睡,他打去電話。

  「胡記者,您好。」

  對方似有些不耐煩:「楊先生,不是我不報導,《都市晚六點》已經把勞動仲裁的前因後果都報了,就算我給你再報導也不可能翻盤,而且確實是你違約在先,給gr帶來不小損失。」

  楊麟:「不是讓您報導,給你提供個新聞線索,跟何熠有關。」

  對方一怔:「何熠的新聞?什麼新聞?」

  楊麟:「何熠報導我的那個新聞,一看也偏心,他能採訪到gr和南峯集團的部門負責人,是因為他被南峯給收買了,專門替他們說好話。」

  「你有證據?沒證據可別瞎說。」

  「何熠帶的那個小徒弟跟靳峯是情人關係,靳峯跟何熠也認識,這種關係來報導我的新聞,他能公平嗎?」

  胡記者跟何熠有點恩怨,前幾年他報導的一則新聞,最後被何熠暗.訪出來的報導內容打臉,他被網友痛罵。

  還被領導訓了一頓,季度獎也打了水漂。

  「把證據給我看看。」

  楊麟掛了電話,將今晚拍到的照片和視頻整理好,打包發給胡記者,【視頻里那個女的就是何熠徒弟。】

  胡記者仔細看了視頻和照片,其中有一張是在一個飯店院子裡,靳峯、黎箏還有何熠同框,三人站一起在說話。

  楊麟:【看到了吧?我可沒有瞎說,就算何熠不是被收買,一看他們關係也不一般,這種情況下,報導的新聞能客觀公正?我不知道你們記者行業是什麼規定,有沒有迴避這個說法,反正我們金融業有迴避制度。】

  胡記者沒顧得上看消息,還在看照片。

  單是一張照片,就能看圖編出精彩絕倫的故事。

  而何熠那則新聞才報導沒兩天,這一到了周末就跟南峯的太子爺聚餐。要說不是事成之後表示感謝,都沒人信。

  不管何熠心不心虛,不管是不是客觀報導了『勞動仲裁案』的新聞,這回他也是有口難辯。

  楊麟又叮囑:【你要發出來的話儘量給那個小記者打碼,不然對方說不定以你網暴她來找你茬。】

  至於靳峯跟何熠的照片無所謂,他們早就是『網絡紅人』。

  --

  黎箏在窗邊看了會兒夜景,這裡的空氣確實比酒吧里好。

  靳峯鼻樑上架著墨鏡,「公主,看夠沒?夜景有什麼好看的?你住你小叔那邊時不是天天看?」

  他杯子裡的酒早就見底,站在這實在無聊。

  黎箏這才回神,「走吧。」

  一進了酒吧,像踏進另一個世界。

  凌晨兩點半,黎箏和靳峯才離開。

  在樓下停車場還遇到了向舒跟關梓園,不過誰都沒打招呼。

  坐上車,關梓園好奇道:「靳峯跟黎箏到底是朋友,還是在一起了?」她轉臉又看了眼靳峯的車。

  向舒正在照鏡子,「不知道。」半晌又說一句:「不關心。」

  關梓園轉過來,「我發現好像誰都讓著黎箏,沒想到連傅成凜都妥協退讓,被她給噎成那樣也不生氣。」

  「他活該,」向舒湊近鏡子,看看有沒有黑頭,想到晚上傅成凜說她要加濾鏡才能跟黎箏比一下,氣就不打一處來,「賤人自有天收。」

  關梓園:「......」

  她看看手機,傅成凜也沒把推薦的基金經理名片發過來。

  「我是不是要提醒他一下?別轉臉就給忘了。」

  「他跟我們不一樣,不是夜貓子,這會兒早睡了。」向舒合上化妝鏡,心塞不已,天天瘋到那麼晚睡,皮膚狀態還真堪憂。

  「你明天再發。」

  關梓園退出手機,跟她聊起傅成凜:「他好像都不跟你們到夜場玩。」

  向舒打個哈欠,抽過抱枕抱懷裡,靠在椅背上眯著眼,「嗯,玩得不多,他要去會所玩一般都是跟蔣城聿他們,邊玩邊聊生意,跟我們就是純粹吃吃喝喝,他沒那個興致玩。」

  晚上喝了不少酒,酒精上頭後話也多起來。

  「他就是跟蔣城聿出去也不會玩通宵。他們傅家從傅爺爺到傅伯伯,再到傅成凜跟負二,作息很規律,一般都十一點來鍾睡,第二天五點多起,中午還要睡個午覺。讓他熬夜到現在,跟要他命差不多。」

  然而現在快凌晨三點,作息規律的某人,還在出租屋樓下等著。

  汽車停在花壇邊,兩隻流浪貓都睡醒一覺。

  傅成凜晚上喝了一罐啤酒,這會兒酒氣早散去,他讓司機回去了,一個人在車裡等到現在。

  來之前問蔣城聿要了出租屋具體地址,蔣城聿問他抽什麼風。

  他說了句:把黎箏數落生氣了。


  手機震動,傅成凜看了眼時間,三點零九分,他滑開接聽鍵。

  「你從箏箏那回去了吧?」

  「箏箏到現在還沒回。」

  「這都幾點了,她怎麼還沒回去?」蔣城聿剛結束周末的夜生活,在回家路上,不知道侄女的氣消了沒。

  「你還在等?」

  「嗯。」傅成凜看向住宅樓,一到六樓只有一樓有一戶的燈亮著,之前沒有亮光,大概是人家已經起來了。

  蔣城聿不知道傅成凜到底是怎麼數落黎箏的,能讓他半夜三更主動去道歉,還等了好幾個小時,應該情況挺嚴重。

  不知道是不是侄女腦子一熱又再次去表白了。

  他沒多問,問了是他這個做叔叔的尷尬。

  「那祝你好運。回去時跟我一聲。」

  三點十一分,靳峯送黎箏回來。

  「你看那誰的車。」靳峯先看到路邊熟悉的車牌號。

  黎箏定睛看去,那五個數字她早就爛記於心。

  傅成凜推車門下來,『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這句話已經到了嘴邊,又一個字一個字吞下去。

  「我就送到這了。」靳峯破天荒沒去調侃傅成凜。

  黎箏跟他揮揮手,「謝謝。」

  等她轉過身,傅成凜已經到了她跟前。

  其實他不用過來,反正她回出租屋要經過他汽車旁邊。

  傅成凜嘴上沒質問她怎麼這麼晚才回,但放在了行動上。

  他把左手伸到黎箏眼前,用力戳了好幾下錶盤,讓她自己看現在幾點了。

  黎箏敷衍地掃了兩下,「我看到了,你收起來吧,知道你有錢,買的手錶都是定製款。」

  傅成凜:「......」

  被氣得說不出話,他抬手想要敲敲她腦袋,手舉到了她頭頂,突然又無處安放,最後隔空敲了下。

  「箏箏,現在三點多,再有一個多小時就天亮了,你明天還要上班,心臟受得了?」

  黎箏抬頭看他,「我明天休息。」

  傅成凜無言以對。

  黎箏肆無忌憚打量著他,他現在穿的這件襯衫跟晚上吃飯時不一樣,她很少見他穿黑色。

  再往上看,他下巴處格外乾淨,臉上也清爽,來時應該洗過澡刮過鬍子,沒有因為等她到半夜而鬍子拉碴不修邊幅。

  「你過來幹嘛?」黎箏語氣冷淡。

  「給你送貓罐頭。」傅成凜轉身走向汽車後備箱。

  黎箏在原地愣了幾秒,才抬步跟過去。

  傅成凜把箱子搬出來,上面還有個塑膠袋。道歉的話沒有,不過也表明了態度:「以後不會當別人面說你。」

  黎箏看著他的眼,一吐為快:「傅老闆你得搞清楚,就是沒別人時,你也沒立場說我,你不是我小叔,你只不過是我小叔朋友。」

  傅成凜沒吱聲,兩人無聲對視,她眼裡的氣還沒消。

  直到有人騎著自行車從他們旁邊經過,頻頻回頭看他們,傅成凜打斷沉默,「趕緊上樓。」


  黎箏指指箱子上的塑膠袋,「這裡邊什麼?」

  貓罐頭是整箱,就算有贈品也不會單獨再發一個包裹。

  傅成凜:「黑啤,之前給你買的你沒喝完。」

  黎箏拎起袋子扔回後備箱裡,「要喝我自己買。」可能也感覺到自己這個動作太粗暴,「無功不受祿,你半夜幫我把貓罐頭送來,已經感激不盡。」

  後備箱緩緩自動關上,傅成凜又看了眼那個塑膠袋。

  他抱著貓罐頭,「你走前邊。」

  黎箏想讓他止步,又作罷。

  上次經歷了被人堵,就算她不讓他送上樓,傅成凜也不可能聽她的。

  樓道里的燈是聲控,人還沒走到跟前,腳步聲驚醒了燈泡。

  窄窄的樓梯間,疊著兩個人的影子。

  傅成凜一直將黎箏送到家門口,等她開了門,他站在門外,長臂一伸,把貓罐頭放在門裡靠牆邊,沒讓她動手抱。

  客廳黑著,不過從一間臥室里透出一片橘黃的光,暖暖的。那是江小楠睡前把黎箏房間的床頭燈開了一盞。

  怕影響到她室友,傅成凜壓著嗓子說了句:「早點睡。」

  只有她能聽得見。

  黎箏還是道了句:「晚安。」然後關門,一點點關,不捨得,還想再多看他幾眼。

  走道上的燈光打在她臉上,隨著門關上,燈光被門縫切成一束,那束光越來越窄,最後是一條線。

  門徹底關緊。

  傅成凜聽到了反鎖門的聲音,這才離開。

  黎箏貼在門板上,聽著腳步聲越來越遠,她小心翼翼擰開門鎖,扒著門框探出頭,長長的公共走道上,傅成凜快走到頭。

  她只看了不到兩秒,他轉彎下樓。

  黎箏關上門,鎖好,踮著腳尖回到自己那屋,快步走到陽台上,沒多會兒,傅成凜從樓里出來,她又目送了他一段。

  她就是這麼沒出息。

  --

  傅成凜回到車裡,沒急著開走,趁蔣城聿還沒睡,他打了電話過去。

  蔣城聿剛到家,「箏箏回來了?」

  傅成凜發動車子,反手拉上安全帶,「嗯,把她送到樓上了。掛了。」

  「誒,等等。」蔣城聿關心道:「她氣消了沒?」

  『咔噠』,傅成凜繫上安全帶,「沒。」送她的那兩瓶黑啤,估計當時她想扔地上的心都有了,後來手下留情扔進後備箱。

  他不明白她火氣怎麼還那麼大。

  蔣城聿像百抓撓心,問了又怕丟人,可不問又憋得難受。他了解侄女,她再任性只是在他跟前,在外人那裡,她向來有分寸感。

  「你跟箏箏到底怎麼回事兒?她做了什麼你數落她的?」

  傅成凜:「沒什麼。晚上吃飯碰到了,靳峯要帶她去酒吧,我讓她早點回去,她沒聽,我多說了她兩句。」

  「就這?」

  「嗯。」

  蔣城聿鬆口氣,還以為是下刀子了。

  他莫名其妙,這點事值當半夜登門去道歉?


  不知道是傅成凜小題大做,就是想去道歉。還是侄女借題發揮,一點小事兒而已,她非要故意找傅成凜的茬。

  不管誰對誰錯,他決定要趁火打劫。

  前些日子,侄女跟他換了生日禮物,想要聽傅成凜彈鋼琴,他絞盡腦汁,也沒想到好法子讓傅成凜彈奏兩首。

  現在就有個機會。

  「箏箏其實也挺好哄,你沒找對方法。」

  傅成凜順口問了句:「什麼方法?」

  「不知道對你管不管用,我用著奏效。」蔣城聿煞有其事說道:「我以前不小心惹了她,買禮物給她她都不愛抬眼皮,只要給她彈幾首鋼琴曲,什麼問題都解決了。我大嫂說,可能是箏箏胎教時天天給她聽鋼琴曲的緣故。」

  蔣城聿說著都慚愧,連胎教都扯上了。

  他接著給傅成凜挖坑:「要不你試試?說不定箏箏就消氣了,反正這個法子也不費時又不費錢。我有多護短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是你惹了箏箏,我也會不客氣。要不是你大半夜還等著箏箏跟她道歉,我不可能多這個嘴跟你透露。」

  電話那頭,傅成凜一直沒出聲。

  蔣城聿估摸著,傅成凜應該快上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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