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宴揮了揮手,讓人把岳縣尉和他的兩個手下押走。
姜雲心走到了那筐金疙瘩面前,十分好奇的抓起一塊,她是捏不動的,不管是金疙瘩還是土疙瘩都捏不動。
姜雲心使勁捏了,感覺手裡的硬塊不像是土塊呀。又將硬塊放在地上踩了踩,只覺得硌得腳底痛。
這土塊竟然這麼結實,是怎麼辦到的?
荊風華也好奇地走了過來,從地上撿起姜雲心使勁踩,也沒有踩破的硬塊。
「不對呀。」荊風華也覺得不太對,這不是土塊呀,這難道不是金塊嗎?
他從懷裡摸出個帕子使勁擦了擦,上面的一層浮土擦掉,底下露出黃燦燦的顏色。
方明宴也走了過來:「誰跟你們說這是土塊的?」
姜雲心張了張嘴,指了指已經被押走的岳縣尉,不是你說這是土塊的嗎?
她其實也有些懷疑,五十年前埋下的寶藏,不知道埋在哪裡,真的有這麼輕易就能被挖出來嗎?
方明宴笑了一下。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要不然的話,對方怎麼會入局呢?
姜雲心恍然大悟,這一筐是真假摻雜的,有真的金疙瘩,也有土塊。
幾個差役走過來,將這一大筐疙瘩全部倒在地上,然後拿了個石頭砸。
檢驗金塊和土塊最好的方法就是砸,砸得碎的就是土塊,砸不碎的就是金塊,它們混在一起,全部沾滿了泥土的樣子,實在太像了。肉眼不可分辨,拿在手裡都不太好分辨。
沒有一會兒,一筐金疙瘩都已經挑完了,砸了一地的土,其中有二十來塊是真的黃金。
姜雲心看著只覺得有點眼饞。
這可是黃金啊,這二十來塊金疙瘩也價值不菲了。然後薛東揚便拿了一塊布,將這二十多塊黃金都裝了起來。
姜雲心的視線一直到布袋打上結,然後問了一個大家都覺得十分奇怪的問題。
「大人,這些錢都是哪兒來的呀?」
方明宴奇怪地看了姜雲心一眼,說出了一句特別戳她心窩子的話。
「我並不是一個月只有二兩銀子的俸祿。」
然後方明宴便吩咐,收拾回京。
兇手找了出來,這就夠了,當年的錢在哪裡沒有人知道,方明宴是不會為了這筆錢留在這裡,愚公移山一樣的挖上十幾二十年的。
那筆錢就算有幾千兩幾萬兩,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麼,不值得。
姜雲心萬萬也沒想到,來到這個年代,最大的打擊來自自己的上司。
她一直覺得自己雖然不是很有錢,但也還好,畢竟有一個大小姐的身份。吃穿用度都不會太差,手上也有些零花,比起那些開局去要飯,一個銅板要掰成兩個花的,甚至欠債的穿越女主已經要好很多了。
可是此時此刻,她忽然意識到了財富的巨大差別。
真是人比人要死,貨比貨要扔啊。
姜雲心心裡好像有人撓了一下一樣,不開心。
這一趟大家都辛苦,回到刑獄司方明宴給眾人放了假。
其實他這個假有些多餘了,刑獄司幹活沒有那麼死板,不是朝九晚五的,一般來說有案子就忙,沒案子就歇。
除非你要出遠門,要不然的話,無人管你在做什麼?
姜雲心歇了一天,第二天滿血復活,打算去街上轉轉。
之前她覺得自己有一技之長,在刑獄司當一輩子仵作也挺好的,嫁人是不可能嫁人的,在這個年代,嫁人之後,幸福美滿的女子如鳳毛麟角。而且這個幸福,還不是姜雲心能接受的幸福,還是罷了。
但是自從在大同村看見了那二十幾塊金疙瘩之後,她的思想便開始有了轉變,不管在什麼年代,錢不是萬能的,但錢可以解決百分之九十九的煩惱。
如果他足夠有錢,就可以不當這個仵作,去實現一些人生其他的幸福。
比如說,不用和誰成親,也可以左擁右抱的幸福,京城裡歪瓜裂棗多,俊俏公子哥也多的是。
有哥哥撐腰,再有足夠的錢,到時候找個好看脾氣好的入贅,豈不是賞心悅目,心情愉悅。
姜雲心想到自己以前看的那些穿越小說,哪個女主不是混得風生水起,盆滿缽滿。沒道理到了她這,就得靠一個月二兩銀子的死工資吃飯吧。
就在姜雲心收拾收拾,打算去喊荊風華出去逛逛的時候,看見了方明宴。
方明宴也正打算出門,看見她後,喊道:「小姜,正好我找你有事。」
姜雲心頓時覺得不妙。
不會是有什麼活兒要讓她干吧?她可是剛打算休息休息的。
更鬱悶的是,刑獄司里的上班時間沒有明文規定,就算是這會兒方明宴丟給她什麼差事,估計也不算加班。
但姜雲心只能走過去:「大人有什麼事兒嗎?」
方明宴問:「你這是要出門?」
姜雲心說:「我打算出去轉轉,是有什麼新案子嗎?」
「沒有」。方明宴說:「不過正打算去找你。」
沒有案子找我幹什麼?姜雲心警惕起來
方明宴伸手,龍橋從懷裡拿出一張請帖,交給姜雲心。
姜雲心接過,一邊打開一邊奇怪:「這是什麼?」
請柬打開,姜雲心看了一下,十分意外。
方明宴道:「雲王殿下下個月壽辰,在府上設宴,剛才雲王府的人過來送請柬,特意囑咐。雲王覺得和你忘年之交十分投緣,所以也想請你赴宴。」
請柬上的字龍飛鳳舞,十分瀟灑。
姜雲心確實很意外:「雲王竟然請我去過生辰?」
方明宴點頭。
這可是莫大的榮幸。
要知道雲王在京城中的威信可不一般,他的生辰不是誰想去都可以去的,說句實在的,就是姜雲心的父親姜建白,
也去不了。
雖然姜建白一定會在雲王壽辰那一天送上厚禮,但這只是表明他的態度。
朝中所有官員,只要腦子沒出問題的都會送上壽辰賀禮,但是他們中絕大部分不會得到雲王的邀請。
雲王不喜歡大擺宴席,他的壽辰宴會也只是小規模地請一些親朋好友。
姜雲心將帖子翻來覆去看了一下。
「我去會不會不太合適?雲王請的人肯定非富即貴。」
「你錯了。」方明宴道:「雲王請的人未必非富即貴,因為他完全不需要攀附權貴。他需要的只是看得順眼,所以他壽辰請的人都是真正的朋友,是雲王欣賞的人,包括你。」
但是,被雲王邀請的人,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會變得非富即貴。
姜雲心想了想那個笑眯眯的老頭,心裡也挺開心的:「好,那我就去。」
為什麼不去?
長長見識,抬抬身價也是好的。
雲王宴會請哪些人,不用第二天就能傳得全京城皆知,就算是姜建白聽了以後也要多忌憚她幾分。
雖然她不好把姜雲天帶去,可是自己的身價漲了,如果以後某一天有什麼事情,她也好幫忙。
姜雲心將請柬收起來,見方明宴還看著她,疑惑道:「大人,還有什麼事兒嗎?」
方明宴道:「你打算就這麼去?」
姜雲心一時沒明白過來,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哦,我當然不會穿這一身,肯定要穿得正式一點。」
出席大場面的衣服,姜雲心也是有的,只是平常都收起來不穿罷了。
那些撐場面的首飾髮簪,項鍊鐲子,她一樣不缺。
「不。」方明宴說:「我的意思是,你總不能空手去赴宴吧,你打算送雲王什麼賀禮?」
姜雲心一聽拍了一下腦袋,還真是忘了這事兒。
以前她不是沒有參加過朋友的生日宴,當然會給對方準備禮物,但那些禮物都很好挑,比如說對方喜歡的手鐲,項鍊,包包,化妝品都可以。
可是她還從來沒有想過,參加一個王爺的生日宴,要準備什麼?
關鍵是她沒那麼多錢,太寒酸的拿不出手,太金貴的她買不起。
雖然雲王請她肯定不是為了這份禮,但是對方不在乎,不代表自己也可以不在乎。
姜雲心一下子為難了:「大人,我也不知道應該送什麼才好,那你送給雲王什麼呢?」
方明宴微微一笑,正要說話,姜雲心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連忙打斷。
「不,不不,大人我不想知道你送什麼,你能不能給我一點建議,我該送什麼?」
她忽然發現這是一個自取其辱的問題。
方明宴和雲王的關係那是槓槓的,不管送什麼都行,而且方明宴有錢,什麼他都送得起,沒有什麼可比性。
方明宴說:「雲王愛下棋,我給他訂了一套白玉棋盤,正打算去取。你若不知道送什麼,要不跟我一起去逛逛?說不定能看上一些,你買得起又合適的東西。」
姜雲心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她讓方明宴等她一下,回去取了錢。
姜雲心身上是有幾百兩銀子的,這個錢對一般人來說已經很多了,她沒有過於奢華的愛好,之前也感覺挺多的。
但是說起給雲王買禮物,就有點力不從心了。
所以姜雲心愿意跟著方明宴出去轉轉,還有一點自己的小九九,萬一真看上了什麼合適的東西,買不起,可以找方明宴借一點。方明宴財大氣粗,想來不好意思拒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