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刑獄司,姜雲心跟著方明宴去了書房。
奇奇怪怪的,明明是方明宴有求於人,為什麼姜雲心還是有種自己才是小跟班的感覺呢?
進了書房。
兩個人在習慣的位置上坐下,方明宴看著姜雲心沒說話。
「大人你不是有事兒要說嗎?有什麼事兒你就說吧。」還是姜雲心先開了口。
這麼大的一個大人,怎麼還扭捏起來了呢?有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
方明宴咳了一聲,還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順利地把尷尬的氣氛推到了一個新的高峰。
姜雲心也被方明宴的態度傳染了,她也嚴肅起來,不知不覺擺正了坐姿。仿佛兩個人接下來要談的事情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是這樣的。」方明宴終於鼓起勇氣:「你有沒有擔心過,你父親還想把你許配給別人。」
這是什麼奇怪的話題?姜雲心愣了一下,先是點了點頭,然後搖頭。
莫非是方明宴得到了什么小道消息?
但是沒有用。
姜雲心斷然道:「不管他想把我許配給什麼人,總之我是不會答應的。」
姜建白對她已經不僅僅是不關心這麼簡單了,甚至想要將她置於死地。所以無論他想把自己許配給誰,自己都絕對不會答應。
那絕對是姜建白給他挖的一個坑。
那種有水有刀有毒氣彈的坑。
方明宴卻道:「我知道你自然看不上姜建白給你找的夫家,但婚姻大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是你哥哥也不好左右,若到時候你父親真讓你嫁,你打算如何?一哭二鬧三上吊嗎?」
這還真是個問題,姜雲心也曾經擔心過。
但這個問題是無解的。
除非她能找到姜建白要殺她的確鑿證據,否則的話在這個年代,兒女對抗父母,除了一哭二鬧三上吊,還真沒有更好的辦法。
姜雲心嘆了口氣:「實在不行的話,我是這麼想的。只要我先把自己嫁出去,我爹就不能再把我嫁出去。」
當然不是真的嫁出去,而是找一個人幫忙演戲,比如說荊風華。
荊風華尚未成婚,他們家也沒有讓他攀龍附鳳的打算,姜雲心打算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候,就和荊風華做一場戲,假結婚。
不用正經做他正房夫人,占用了這個名額。隨便做個妾就行,反正她不怕丟臉,也不怕姜家丟臉。
到時候姜建白自然就死了嫁女兒的心了。
在荊家過上幾年,等大哥羽翼豐滿當家做主了,再讓荊風華給她寫個休書,回家去生活。這樣她就可以安安穩穩,妥妥噹噹地在過一輩子了。
方明宴聽著姜雲心的打算,不做評價,只是問:「荊風華知道這件事嗎?」
「還不知道呢。」姜雲心說:「我還沒告訴他,這不是還沒到時候嗎?而且這法子畢竟有些驚世駭俗,我怕他一時接受不了。」
方明宴點了點頭:「你的顧慮是對的,你的辦法也不錯。不過現如今我有更好的辦法和更好的人選,你要聽聽嗎?」
姜雲心好奇道:「聽聽。」
方明宴指了指自己:「我。」
姜雲心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茫然道:「啊?」
「我。」方明宴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我。我這個人選比荊風華,你覺得如何?」
姜雲心一臉的呆滯。
我不覺得如何,我覺得大人你在逗我呢。
荊風華跟我是同窗之誼,我們是好朋友,好哥們兒,所以才請他幫忙。但是我們兩個認識的時間不長,也沒有多深厚的友誼,又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怎麼能擋爛桃花?
方明宴於是解釋道:「不瞞你說,我最近也有一些這方面的困擾。」
方明宴無奈地微微皺眉。
姜雲心真的不是故意打探領導的八卦,但此時此刻,也不由多嘴問一句。
「大人,莫非你被家裡逼婚了?」
方明宴嘆了口氣:「家裡倒沒有,逼婚的另有其人。」
姜雲心心中的疑惑更重,好奇心簡直要衝破天際。
方明宴在京城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三品雖然大不過天,可是也不是小官。
而且他的職位是有實權的,別說和他一樣大的官職,或者比他小的官職,哪怕是比他大的官職,見到他也是客客氣氣。
不怕縣官就怕現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方明宴就是這個現管。
他是直接隸屬於皇帝管理的,如果真的看誰不順眼,想製造一些冤假錯案,也可以使一些手段。
所以天大地大,誰能夠逼方明宴的婚呢?
總不能是皇帝吧,那自己和他聯手造假,可就是欺君犯上了。
就在姜雲心的胡思亂想中,方明宴說是:「雲王。」
姜雲心張了張嘴,有些意外。
她知道雲王和方明宴之間的關係,就和她與荊風華之間的關係一樣,好朋友,好哥們。
方明宴道:「雲王有一個好朋友的女兒,叫紀若萱。是京中有名的才女,我們從小相識,一起玩耍,一起讀書。後來,紀若萱父親外出任職,闔家老小離京,外面便再沒見過。」
「如今紀大人即將回京,聽說是舉家搬遷,這次雲王壽辰,也會前來。」
方明宴從小在京城長大有那麼幾個兒時玩伴,再正常不過。
但是姜雲心不明白:「那你們豈不是很多年沒見了,難道雲王打算撮合你們?」
方明宴無奈道:「雲王前陣子和我閒聊時無意說出。紀大人給他寫了一封信,問起我的近況。他說紀若萱在外也相看了兩門親事,但都不願意,似乎心中有人。」
姜雲心覺得方明宴有點自戀了。
「就因為這?」
方明宴道:「我和雲王相識多年,對他非常了解。在所有人看來,紀家和方家門當戶對,紀若萱和我郎才女貌。雲王也隨口說,我們是天作之合,一對佳人。」
姜雲心幾乎想要鼓掌。
若真是如此,那不是挺好的嗎?
方明宴淡淡道:「你都不願意由著父母許婚,我就要娶一個,雖然十分相配,但從不曾動心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