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師，我評論區裡有人說你是之前很火的那個《再見》的原唱？是不是真的？」
星期四上午，因為歐陽承要開會，楊謙沒什麼別的事，便呆在荷城電視台的辦公室里看著報紙雜誌，享受一下難得的「養老」時光。
不過，忽然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震了震，向天歌發來了微訊，好像還挺興奮地跟他問了起來。
採訪完之後，楊謙和向天歌並沒有斷掉聯繫，他們互加了微訊，也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楊謙幫向天歌跟台里申請了視頻轉載的權利。向天歌也有跟楊謙溝通，他想幫楊謙宣傳一下他的音樂作品。
只是可惜，楊謙比較追求完美，不願意提前把錄好的《第一次》發出來，而其他的作品都還沒開始錄，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發。
楊謙不急於出名，也不會在意自己發布的歌曲有沒有迅速得到認可。所以他讓向天歌發了視頻，不用等他。
不過，向天歌確實是不知道《再見》是楊謙唱的，他之前在短視頻APP上面刷過這首歌，但那都是網紅在翻唱，還唱得不完整……
楊謙自己不說，誰會聯想到楊謙身上呢？
「是我，之前在畢業典禮上唱的。」
楊謙這次倒沒有隱瞞什麼，他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哇！我說看著就很像你！」
「你之前怎麼不說，你這麼厲害的？」
「你可比我更像網紅啊！」
向天歌有些興奮，接二連三地說了起來。
「不說不是正常嗎？」
「而且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我不想當網紅。」
「我就想安安靜靜地做我的音樂，當網紅太麻煩了。」
楊謙一一地回應著他的話。
不過，就在他敲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他們新聞部三組的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歐陽承空著手進來。
剛才他是帶著保溫杯和筆記本去開會的啊！
歐陽承沒回去自己的位置，只是看了一眼楊謙，便朝他招起手：
「小楊，跟我出來一下！」
「哦，好！」
老師是找自己幫忙搬什麼嗎？
楊謙想都沒想，把手機往抽屜里一塞，就跟著歐陽承出去了。
那頭的向天歌還在興奮地跟楊謙說著話：
「楊老師，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就是想和你一起再拍個視頻。」
「我粉絲強烈要求我找你聯動一次！」
他還截圖發了過來。
「《再見》這首歌我之前也學會了，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唱一下這首歌？」
「不知道楊老師你有沒有空？」
「要是沒空就算了，我知道你現在工作也挺忙的。」
「或者是我過去市里找你們？」
然而，這一句句話發出去，就如同泥牛入海，楊謙一直沒有回應。
可不可以，也沒有一個準話啊……
向天歌傻眼了，他糾結了起來，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又擔心說得太多會讓楊謙反感。
他這會兒的心情就好像第一次發微訊約女生出去玩的男生一樣，患得患失。
……
但楊謙不是不想理他，他實在是沒空——被老師叫了出去，他都沒來得及跟向天歌說一聲，然後就跟著老師一起進入了新聞部的主任臧躍文的辦公室。
「小楊，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文藝部的孫國基主任。」
歐陽承給楊謙介紹起了辦公室的沙發上坐著的另一個中年人，臧躍文就不用他介紹了，每個月的例會都見到，而且楊謙的轉正簽字，歐陽承還帶著楊謙去請臧躍文吃飯，可以說很熟悉了。
孫國基這個名字楊謙也有所耳聞！
他是文藝部的副主任，不是正主任。
但孫國基跟歐陽承一樣，都是荷城電視台里比較有能力，而且在文聯圈子裡比較有身份的人！市里交由荷城電視台負責組織的一些大型文藝活動，基本上都是由孫國基來導演。
像前段時間的中秋節文藝表演就是，楊謙作為氣氛組也到了現場。整場節目看下來，不能說非常精彩，但還勉強過得去。
畢竟是小地方的文藝表演，演員都是市歌舞團的老前輩們，還有一些幼兒園的小朋友，能編排成這樣，楊謙覺得不錯了。
孫國基過來，顯然不是找楊謙去報導他們文藝部搞的活動的，這種事還用不著他出面。
「小楊，孫主任看中了你唱的《又見炊煙》，所以這次特意過來，說要跟我們把你借過去。」
臧躍文側著身坐在沙發里，一邊夾出來新的杯子給楊謙倒茶，一邊說著。
「坐，坐下來喝茶。」
歐陽承拍了拍楊謙的肩膀，笑著在側邊的沙發上坐下來，楊謙坐的是從辦公桌那邊挪過來的椅子。
主任給倒茶，這待遇有點好的，楊謙坐了三分之一個屁股，恭敬地雙手接過去。
「我們看了你們採訪農村網紅的新聞，題材很新穎，也是在網上受到了很多關注。」
孫國基跟楊謙先說了一段客套話，然後才慢慢地引到正題。
「後面聽你唱了《又見炊煙》這首歌，而且問了，說是你自己寫的。當時聽時候就覺得寫得很好，很貼近我們的生活，很有鄉土氣息。」
《又見炊煙》確實是有點鄉土氣息，但不能算「很有」，它還沒那麼「土」。
當然，楊謙沒有反駁，他虛心聽講，還不停地點頭。
《又見炊煙》這首歌是楊謙寫的並不是什麼秘密，因為後面視頻製作的時候需要有字幕，末尾還會有詞曲作者的介紹，製作部的同事在網上找不到，就問了過來，所以後面寫的都是楊謙的名字。
這個事情歐陽承也知道，他星期一還大誇特誇了楊謙，與有榮焉。
不過，現在孫國基可不只是打上楊謙這首歌的主意，他想著連楊謙一起借過去，反正詞曲作者、原唱都是自家單位的，白用的不用白不用……
「下個月在荷陽縣舉辦第十五屆荷陽紅橙節，我們負責開幕式的歌舞表演。小楊你如果過來，就是代表我們荷城電視台的歌手登場獻唱，而《又見炊煙》這首歌，創作於荷城，歌頌的也是我們荷城這片紅色土地的壯麗風景，它可以說也是代表著我們荷城，在紅橙節上演唱再合適不過了！」
孫國基說得天花亂墜，但目的還是只有一個，白嫖楊謙和楊謙的歌……
當然，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白嫖，楊謙來他的工作組，不管是補貼、獎金，包括唱歌的出場費都是會有的，孫國基不會虧待自己人。
只是這裡說的「白嫖」，是因為楊謙還沒有著名歌手那樣的名氣，甚至都還算不上專業歌手，他們請楊謙過去，花不了多少錢，這裡面就省了一大筆錢。
要知道，這年頭老藝術家不怎麼接受邀請了，普通的歌手出場費又貴、又唱得不好，還真不如用自己人。
楊謙不在意被白嫖，因為紅橙節算是荷城的一大招牌了，以前第七屆的時候，國民女神宋姐姐還來過登台獻唱。
楊謙小時候就在電視上看過！
能跟偶像隔著時空站在同一個舞台上歌唱，這也算是圓夢了吧？
更何況，為了家鄉人民歌唱，為了家鄉特產、農產品的銷量而唱，楊謙義不容辭。
「小楊不要有什麼顧慮，你的工作我跟你老師都說好了，回來再接著做，不影響。」
「對，去吧，沒事，我一個人也能去採訪。關鍵是大局為重，紅橙節也是我們荷城電視台負責承辦的一個重要節目。」
「你看，歐陽老師都答應了！」
旁邊歐陽老師和臧主任也是期待地看著他，好像楊謙要是登台唱歌了，也是他們新聞部的一大榮耀一樣，這讓楊謙更不可能說得出拒絕的話來。
「沒有，我只是在想《又見炊煙》這首歌是不是太短了。不過，既然孫主任這麼認可，那我肯定要好好練習，到時候不能辜負你們對我的期待。」
楊謙答應了下來。
其實，他覺得《又見炊煙》自己吉他彈唱的版本好聽是好聽，但缺了一點氣場，不像鄧天后那樣溫婉大氣，不太適合登上這麼大的場面。
但他仔細想一想自己已經有的那十首歌，好像也沒有哪一首比《又見炊煙》更適合的了。
《往事只能回味》不合適，《再見》又說的是告別，在閉幕式上唱還差不多，但紅橙節的閉幕式沒有表演。
總不能上去唱《第一次》吧？
當著一群市領導的面唱這首歌，那畫面，可不要太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