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拾甫拉著杭箏一路急匆匆地走回了府衙。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如今情況危急,他實在難以抽出時間來,但想著今日發生的事,杭拾甫還是覺得應該和杭箏好生談一談。
杭箏性子天真嬌縱,做事又急躁,今日才會成了連侯的靶子。
長此以往,恐怕會吃大虧。
「杭大人,陸大人有要事找你!」
杭拾甫的一隻腳剛踏入府衙,就有衙役匆匆來報。
陸大人便是縣丞陸曠之。
杭拾甫回頭看了看還在抹眼淚的女兒,猶豫了一下,對杭箏說:「箏兒,你先去後衙等我。」
杭箏咬了咬唇點點頭。
杭箏一人獨自去了後衙。
而杭拾甫則翻身騎上了衙役牽來的馬往城牆上急奔而去。
應城的護城軍僅有千於人,自叛軍圍城之後,護城軍已通通調往城牆,守城了。
所以城牆處,布防嚴控,官兵握著□□,腰間佩刀,神色肅穆地立於此地。
到了城牆之下,杭拾甫下馬,兩步並做一步向城樓走去。
杭拾甫一出現,早已等候多時,同樣多日未曾休息的陸曠之連忙迎上來。
「大人……」
「怎麼樣了?開始攻城了嗎?」
杭拾甫眉頭緊皺地問到。
這幾日他們的神經一直都繃著,
陸曠之搖搖頭,神色頗為難看的說:大人,叛軍換主帥了!」
杭拾甫揉了揉眉心,額角的的青筋一跳啞聲問:「換成了誰?」
陸曠之捏緊了拳頭,艱難地吐出了一個名字:「閆遏!」
杭拾甫倏地瞪大了眼看向陸曠之,聽到這個名字他的瞳孔都在震顫。
半響他收回了目光,怔怔地看著半空中,眼睛沒有著落點。
杭拾甫的臉色徹底灰了下來。
閆遏此人出生北方豪族,乃叛軍首領之一。閆遏打仗十分勇猛,善用兵,這次他們能從北方一路推進,此人功不可沒。
但閆遏這人心狠手辣,脾氣暴躁,他每攻下一城便會縱容手下士兵燒殺搶虐,奸,□□女。
若是稍有反抗,他則動輒屠城。
據流傳的消息來說,閆遏,已屠殺兩城百姓了。
只是為何閆遏會出現在應城?
原來,叛軍共糾集了十萬大軍兵分兩路,一路經應城往京都走,一路經旺城去往京都。
而閆遏走的應該是另一條路,圍攻應城的主將之前是李柏。
閆遏出現的太突然了!
空氣里靜默了一瞬,而後杭拾甫啞著嗓子問:「京都,可有信來?」
陸曠之苦笑著搖搖頭:「我們總共往京都發了二十四封急報求救,無一封回應!」
杭拾甫呼吸一滯,他頹然地倒在椅子上。而今朝廷的態度已經十分明了。
他們這是要任應城自生自滅啊!
「大人,咱們應城也是大寧的百姓,他們怎能,怎敢這麼做?」
陸曠之心有不甘,憤憤不平的說。
杭拾甫疲憊無奈地說:「朝廷要是有足夠的兵力,絕不會放任叛軍走到應城來。況且自查信死後,聞肇拒不回京後,他便無人可用了。諸侯手裡倒是有兵,可朝廷又指使不動,所以只能裝聾作啞。」
「他們就不怕叛軍真的打進京都,兵臨城下嗎?」
「不會的,各路諸侯不會允許,現在京都等的就是各路諸侯的反應,在等他們出手!」
這本就是一場博弈,什麼叛軍,應城,那些位高權重的人通通都不在乎。
他們只不過是這些人手裡小小的一枚棋子,縱使犧牲了他們,對大局也並不會產生什麼影響。
決定成敗的關鍵從來都不在他們身上,因此他們是活是死,朝廷也並不在乎。所以才會表現的如此冷漠,高高在上。
陸曠之明白了杭拾甫的意思,正因為明白,所以才如此無力絕望。
他喃喃自語道:「上天難道就要眼睜睜看著我們一城的百姓無辜慘死嗎?他為何不願派人來拯救我等於水火之中。」
兩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正在這時,一人突然又出現。
赫然便是之前在糧倉前放糧的連侯。
「杭大人,陸大人!」
連侯喊到。
陸曠之收了之前的神色,極為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你來這幹什麼?」
連侯聞言,笑了笑然後對著杭拾甫拱手行了個禮,道:「下官是來向杭大人賠禮的,之前在糧倉處多有冒犯小姐,還請大人贖罪!」
經連侯這麼一說,陸曠之才想起杭拾甫之前是接到消息後,神色匆匆的便離開了,原來是杭箏和連侯對上了。
陸曠之雖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也猜想到,杭箏應該是在連侯手上吃了個大虧了。
想著陸曠之看向了杭拾甫。
杭拾甫一手揉了揉額角,一手擺擺手聲音疲倦地說:「是箏兒不懂事,於你添麻煩了,你別怪她年紀小不懂事就好。」
連侯聽完杭拾甫的話,立馬誠惶誠恐地說:「杭大人嚴重了,下官怎敢,大人不怪罪就好。」
杭拾甫不想再和他糾纏這個問題,他放下揉額角的手,抬眼看向連侯問:「除了此事,可還有何事?」
聽到杭拾甫的問話後,連侯左右看了看,神色變得猶豫起來。陸曠之見他這樣神色頓時變得有些不耐煩起來,他瞪了一眼連侯道:「這裡就我和杭大人,連大人有什麼話直說,不必吞吞吐吐。」
連侯這才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樣,表情決然地說:「大人,城外叛軍有五萬之多,而應城的護城軍不過一千人。咱們怎麼打得過?
這打仗受傷害的還是老百姓,所以下官認為,不若,咱們開城門投降吧!」
最後一句話,連侯說的極小聲,只有他們三人聽得到。
陸曠之此刻正在喝茶,一聽他的話,手裡的杯子差點掉在地上。
用手去接,又被熱茶燙個正著,他手忙腳亂地把茶杯放到桌上,看著連侯滿臉的不可思議,而後驚愕地說:「你瘋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投降叛軍,等同謀反。連侯這是活的不耐煩了,還是想弄死他們二人?
連侯看向陸曠之苦口婆心地說:「陸大人,咱們得以百姓為先,打肯定是打不過,朝廷也不願意派兵支援。難道這是讓我們,讓百姓全部都上戰場嗎?
戰死沙場是死得風光,留一世清明。開城門投向叛軍是要遺臭萬年。可陸大人,個人得失不重要,現在我們得顧百姓的死活。」
「你……」
陸曠之被氣個倒仰,他指著連侯,怒吼:「連侯,你別亂往我頭上亂扣帽子?你自己怕死,別扯到百姓身上。」
面對陸曠之的話,連侯立馬不願意了,他昂著頭,挺直了腰板,同樣不甘示弱地大聲說:「陸大人,我連某人絕不是貪生怕死之人。我只望能讓應城百姓平安渡過此劫。
陸大人,你未曾上街看過,你知道百姓現在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嗎?再這樣下去,百姓都得餓死了。」
連侯的話說得理直氣壯,在旁人聽來句句在理,可陸曠之險些被氣得吐血。
這這這連侯什麼意思?
他和杭大人幾日幾夜沒睡過好覺了,現在怎麼從連侯的嘴裡出來就變成不體察民情,只顧自己功績清名不顧百姓死活了?
以前他就總覺得這個連侯不對勁,但總是想不出到底哪裡不對勁,還一直和他稱兄道弟,把他當一心為民的好官,並引以為知己。
直到此次應城受難,真遇上事了,這連侯以駐守處理城內事宜為藉口一直不曾出現。
後來又聯合城內商戶,逼迫他和杭大人捐出家中糧食,美其名曰為百姓解糧食之困。
他不是說,不可以捐,這本也是他們應該做的。
可連侯倒好,趁著他和杭大人不在,直接帶人將他們家中糧庫中的糧食差點搬完,就剩了一袋白米。
一袋白米能做什麼,家中加上僕人差不多十多口人,這一袋糧食就夠他們吃一天。
他們無法,只能把那袋子細糧拿去換成了三袋子粗糧陳米和紅薯回來才勉強度日。
「連侯你這小人!」
想起那些事,陸曠之就覺得像是被人餵了一口大糞,噁心!
「好了!」
眼看兩人就要爭執了起來,杭拾甫出聲了。
他倒是沒對陸曠之說什麼,只是直接轉向連侯耐著性子道:「連大人,先不說投降叛軍等同謀反之事,只說如今城外叛軍主將乃是閆遏。閆遏此人心狠手辣,已屠了兩城,這事不用我解釋,連大人也應該知曉。」
杭拾甫不是個迂腐之人,若是能讓百姓活下去,投降又有何難?
只說之前叛軍來襲,朝廷又不理會他們的求救信時,他不是沒動過投降的念頭。
但叛軍名聲不好,他擔憂會出問題才遲遲不敢下決心。
如今對方主將又換成了閆遏,他更不可能投降了。
「大人,閆遏性情是暴躁了些,可屠城那也是進城之後城中人謀劃刺殺他,才如此行事的。
可我們若是自願投降,想來他閆遏也做不出屠城這等事來!」
連侯的話一說完,杭拾甫刷地一下便抬頭看向了他。
目光深沉,叫人有些看不懂。
連侯被這麼一看也愣了一下:「大人?」
但不曾想杭拾甫並未再看他只是衝著門外大喊一聲:「來人!」
門口登時出現兩名身穿鎧甲的士兵:「大人!」
「把連侯給我關起來,沒我的命令覺不允許放出來,也不得讓任何人探望!」
兩士兵愣了一下,面面相覷。
連侯也愣住了,他驀地瞪大眼睛,顯得極其憤怒:「大人,下官這都是為了應城的百姓。應城百姓無辜,他們不該去送死!」
「還愣著幹什麼,把他給本官關起來!」
「是!」
這一次兩個官兵總算聽話,將連侯拉了下去。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