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似笑非笑看著聞肇,半響道:
「你拿什麼,和我賭?」
聞肇一怔,生生愣在了原地。Google搜索
他看著阿青那雙沒什麼情緒的鳳眸,一時間喉嚨就像卡主了一樣,吐不出一個字來。
沒錯,他與阿青之間,從來都是他對於她的渴求更大,也從來都是他向她索取。
彼時沒有什麼感覺,只是這會兒徒然驚醒,他身上的確沒有價值,於阿青而言。
今日這番,倒還顯得他……
恃寵而驕!
這個詞鑽進了聞肇的腦子裡,他暗自反覆的在心裡念叨了幾次。
「想清楚了嗎?」
阿青微抬下巴垂眸看著他,眼底的漠然就是面上的笑也不能沖淡。
聞肇手指微曲,抿了一下唇,面上恢復如常,他一眨不眨地盯著阿青。像是要將那張美人臉鐫刻在心頭。
他不疾不徐地說著,面上是如沐春風的笑,瞧著倒像是放下了心中的某些擔子:
「城主曾說過,在下渾身上下,唯有這張臉能入城主的眼,這話可對?」
阿青挑眉,目光凝聚在聞肇的臉上,從他的頭髮,到額頭,鼻子眼睛唇,每一處都細細打量。
看著她摩挲了一下指腹。
縱使是帶著十分的挑剔,她也未能從這張臉上找出一點瑕疵。
這的確是一張極好看的臉,也正是阿青所喜歡的臉。
她點點頭,臉上帶著喜愛之情:
「是,你這張臉,我很喜歡。」
聞肇舔了舔嘴角,臉上的笑止不住的擴大。
少年時的經歷讓他並不喜歡別人議論他的長相。
男生女相也不是什麼好事。
可是阿青不一樣,聞肇喜歡從她的嘴裡聽到這些話。
這樣才能讓他覺得,面前這個人,不是絕對的無欲無求。
無論是從理智還是情感來說,阿青每一次對他的誇讚都能讓他很高興。
「在下雖然身有些長物,但城主都看不上。不如就以在下這個人來做賭注吧。」
他望著阿青已經空了的酒杯,提起酒壺往她走去。
走至近前,他提壺往酒杯里添酒。
空曠的屋內,只聽得酒入杯中的聲音。
酒杯滿了,他也停下了。
須臾,聞肇抬頭直直地看向近在咫尺的眼睛。
阿青的眼睛生得很美,外翹內勾,眸光清亮像是能一眼望到底。但明明是一雙很嫵媚的眼睛,可在她身上卻添足了侵略感讓人不可直視。
無人能在這雙眼睛裡看見半分情誼,聞肇也不能,但他控制不住地沉溺其中。
阿青手裡的清冽的酒泛起了波紋,她沒有躲閃於聞肇的眼睛。
但當她看清這人眼底的東西時,竟是少見的怔住了。
過了一會兒,她若有所思道:
「你愛慕我。」
她沒有問聞肇,這話說得十分肯定。
聞肇驀地笑了,頷首:
「是,在下心悅於你。」
阿青:「你膽子很大。」
聞肇失笑,搖搖頭說:
「在下只是實話實說。」
阿青眼睛微眯,又說道:
「你喜歡我,又把自己當賭注,說來說去,你還真是不吃虧。」
聞肇沒被這話給問著,他只說:
「城主賭嗎?」
現在什麼狀況已經不用多加贅述,聞肇想一統天下做天下的主人,應城他必須收復。
只是若兵戎相見,天下勢必動亂,聞肇好不容易贏得的局面又會被打亂,重新洗牌。
周而復始,迎來的無非只有兩個結果,要麼阿青自己當皇帝,要麼她死。
兩種情況以目前的形式,和阿青自己的選擇來說都不可能發生。
所以才會有今日聞肇站在這裡。
其實相比其他人,阿青給於聞肇的寬容要多得多。
賭未嘗不可,但是得按照她的節奏來。
阿青順手將酒被遞給聞肇端著,人又從塌上直起了身子,逼近他說:
「應城有金銀無數,能人無數,地盤也比一般的城池大,抵得上一方諸侯的封地。
我手裡握有上等戰馬,私鹽,煙火與其他的生意,一城的收入能比得上一個國家的收入。
城中的護城軍數十萬,以一敵五沒有問題。
而我自己,這天下沒有人能殺得了我。
換句話說,我手裡掌控的東西,只要我願意,我能隨時把你的天下搶過來,這點明白嗎?」
阿青的話說得極為囂張,此時她看起來也格外張狂。
聞肇卻不禁為這份張狂感到心顫:
「是,我知道。」
聽得他的話,阿青神色莫測,看不出什麼情緒。
半響她身子往後撤,突然笑了。
阿青又恢復了那疏懶的模樣,說:
「那就賭吧。」
……
這一場賭,原本並沒有張揚出去。
可是下頭人去準備東西時,恰好碰上了來找阿青的塗西奉。
塗西奉也是順嘴就多問了一句,結果得出了這麼個答案。
這麼些天了,他大約也是摸清了阿青的想法。
所以在聽說了這麼一場賭以後,他現在原地捏了下鬍子,然後立馬轉身就走了。
出了城主府,塗西奉馬不停蹄地去了府衙。
他到時,雙方還吵得不可開交,誰也不讓誰,照這麼下去,和之前一樣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塗西奉也不多費口舌,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等場面安靜了,便三言兩語將阿青喝聞肇相賭一事說了個清楚,說完人就轉身走了。
臨了丟下一句:「這事你們說了不算,吵幾天,該去看看能做決定的人。」
眾人互相對了個眼色,同時起身追在了塗西奉身後。
他們到的時候,賭桌已經擺好了,上面擺上了篩盅和篩子,阿青和聞肇分坐兩邊。
他們賭的是最簡單的,賭大小。
搖篩盅的是侍從,他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緊張的,臉色發白渾身打哆嗦。
塗西奉大步流星走進來,撥開了侍從,在桌子中間站定朗聲說:
「今日就讓屬下來為城主搖篩盅吧。」
他的聲音頗為洪亮,舉手抬足間又臨時灑脫,一派狂放不羈。
阿青靠在椅背上,掀起眼皮看他一眼,點了下頭:
「搖吧。」
跟在他後面來的眾人面面相覷,其中以陶瓚的臉色尤為難看。
這干係的乃是天下大事,怎可如此兒戲。
正當他要開口時,被最後趕來的徐靖拉住了,他低聲對陶瓚說:
「陶老,應城主不好惹,謹言慎行。」
陶瓚猛得轉頭看向他,但見徐靖滿臉認真,他那話又咽了回去。
陶瓚混跡官場這麼多年,什麼時候該幹什麼事他還是一清二楚的。何況當初京都皇城內,應青留給他的印象不可謂不深。
陶瓚不開口,他的人自然也不會再說什麼。
一場豪賭即將開始,屋內眾人開始各自找位置站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篩盅上。
「請二位下注。」
塗西奉拿起骰盅,笑眯眯地看著阿青和聞肇。
阿青幾乎想都沒怎麼想,隨口說:
「大。」
聞肇的人聽後刷地轉頭看向聞肇,面色凜然緊張。
聞肇面上雖然不顯,但心裡遠不如阿青放鬆,他擱置在桌下的手捏緊了拳頭。
他聲音微啞地說:「小。」
塗西奉開始了,沒有人說話,只聽得見骰子叮叮噹噹撞擊的聲音。
他搖的時間不久,啪地一聲塗西奉把篩盅按在桌子上。
這時所有人都呼吸都放輕了,死死瞪著那骰盅,恨不得透過它,看清裡面骰子的點數。
屋內立時安靜極了,落針可聞。
氣氛忽然一下子就變得緊張壓抑了起來。
塗西奉感到了興奮,他不知道點數是多少,但也格外期待。
這當中恐怕只有阿青最為放鬆,她像是一個無欲無求的神,俯視眾生把所有人的模樣都盡收眼底。
片刻後,她垂下眼眸,忽然就感覺到了興趣。
本來只是一時興起才答應聞肇的,是輸是贏,她並不在乎。
但顯然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
阿青無法對這些的情緒感同身受,但是她喜歡看戲,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在乎加大籌碼。
「等一下。」
塗西奉正要開盅,卻被阿青突然叫停,他動作一頓,看向阿青。
眾人原本是緊張的,被這麼一打斷,喉頭一哽不上不下的頗為難受。
但也沒人敢說她不對,也只能按下情緒,抬頭看向她。
阿青紅唇一彎,深邃的眉眼間染上了些許興致,她用手指輕輕叩響了桌子:
「我要加注。」
加注?別說別人,就是塗西奉都不解了,還要加什麼注。
「這局,你要是贏了,私鹽我給你如何?」
此言一出,眾人譁然,聞肇倏地睜大了要緊,呼吸都加重了。
他動了動唇,想問阿青,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這私鹽聲音是怎麼來的,他一清二楚,中間夾雜著多少血,地上鋪了多少白骨,他更清楚。
為了這個,阿青險些身敗名裂,成為天下共敵。
可現在,她輕而易舉地就將其丟出來當做賭注。
聞肇一時間心情變得極為複雜。
應城的人也看向阿青欲言又止,但沒有一個人開口。
因為所有人都清楚,只要是他們城主決定的事,是改變不了的。
而塗西奉也定定的看了阿青許久。
這其中關於生意一事他最有發言權,因為大多數都是他一手經營起來的。
可是這會兒聽了阿青的話,又轉頭看向她臉上的神情,他忽然仰頭大笑起來。
這一笑,頓時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痛快,痛快,痛快!」
塗西奉笑過後,連說三聲痛快,
「世人皆被名利所困,瞻前顧後從來沒真正舒心過。
而今從城主身上我方才明白什麼叫隨心所欲,肆意灑脫。
好,好,好!」
塗西奉也自詡是個灑脫性子,可是他明白,他差阿青選矣。
這也才是他長久以來一直心甘情願跟在阿青的身邊的原因。
不僅僅是因為她強大,聰明,更是因為她的身上有塗西奉一直以來渴望的東西。
塗西奉年齡已經不輕了,這麼些年也是操了不少的心,鬢角早就見了白。
可這會兒似是想通了某些事,他顯得神采飛揚,眼睛裡全身神光,整個人竟然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
又因為心思通透了,更添了幾分仙風道骨,這會兒他揚手捋鬍鬚,衣袍翻飛瞧著,像是下一瞬就要乘風而去一樣。
若要用一個詞來形容他現在的狀態,那便是悟了。
「賭坊小賭贏幾個銀子算什麼,要賭就賭這天下。
我應城地盤大,財力豐厚,戰力卓絕,這些東西能讓城主今日痛痛快快好生賭一把了。
今日我塗西奉就陪著城主賭,替城主搖骰盅,看看咱們今日到底是輸是贏了。」
這股氣勢感染了其他人,杭拾甫,陸曠之等人也不由得熱血沸騰再次嘗到了年輕時的意氣風發的滋味。
應城這麼大個家業已經掙下了,付出了這麼多,還不能享受一把嗎。
所有人都認同了塗西奉的話,這服,就要賭得暢快淋漓。
徐靖和陶瓚等人則面露古怪,他們詭異地看向應城的人。
這是瘋了嗎?
他們不解,可雙方要的東西不一樣,自然無法理解他們的所作所為。
阿青臉上的笑意加深了,她對塗西奉說:
「開吧。」
「是。」
塗西奉沒有猶豫猛得揭開篩盅,或許是沒有了心裡負擔,當看到篩盅下的點數後,他表情都沒變,只是抬首可惜地對阿青說:
「城主今日賭運不太佳呀。」
因為有塗西奉開的太快,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等聽到這話時,陶瓚等人都懵了一下,隨即目光灼灼地盯著桌子上的骰子上。
骰子一共五枚,13214是小。
過後又是新一輪,阿青還是買大,聞肇依然是小。
骰盅開出,56789大。
最後一把,塗西奉搖過後,陶瓚等人已經是汗如雨下,嘴唇泛白,而臉頰處卻泛著不正常的紅。
他們眼神狂熱,鼻孔微微放大,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像是一個已經癲狂的賭徒。
這一把就是定輸贏了,上一把阿青的加注是塞外匈奴人的戰馬,可惜輸了,而這一把則是稅收。
他們贏了,阿青上交兩倍的稅收,輸了,應城永不交納稅收。
當初談判時,應城的態度也是不交稅收。
所以這一把至關重要,必須要贏!
強大的壓力已經讓人呼吸變得不暢快了。
塗西奉就在這樣的壓抑的氣氛中揭開了篩盅。
14232小,是小!
等他們意識到這點時,臉上露出了狂喜之色,陶瓚腳下一軟,要不是徐靖扶了他一把,險些就栽倒在地上了。
這是贏了,贏了!
聞肇和阿青的這把賭乃是三局定輸贏。
所以是小,就意味著聞肇贏了。
他這下不僅能收復應城,還從應青手裡拿回了私鹽和往後兩倍的稅收。
恍惚間,這事好得都讓人以為這是在做夢了。
連聞肇都木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他慢慢抬眸看向對面,這一看就看入了一雙帶笑的雙眸,他再也移不開視線了。
阿青談了一下舌,臉上笑意不減:
「輸了,看來明天也不適合上賭坊了,昨天就輸了。」
她語氣平常好像在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屋內熱烈的氣氛久久不散,因為之前塗西奉的話,應城的人對於這個結果也不惱。
本來他們城主也沒有要當皇帝的想法,應城百姓眾多,又以商戶最多,生意遍布大江南北,所以不可能單獨拎出來,成為三不管地帶。
所以早晚會被朝廷收復,端看這次城主放聞肇進城,還讓他們去談判,就知道聞肇應是城主選中的皇帝。
這會兒這個結果說不準就附和城主心意呢。
正想著時,就聽見阿青說:
「去把玉璽拿來。」
杭拾甫上前一步,拱手應道:
「是。」
說罷人就轉身出去了。
聞肇得償所願,臉上卻並無多大喜色,竟也一直沉默著。
徐靖本是高興得臉都要笑僵了,可轉眼看見聞肇的模樣,他愣了一下,隨後一點一點收回了笑容。
過了約有一盞茶的功夫,杭拾甫回來了,手裡還捧著一個盒子。
「給他吧。」
阿青懶散地指了指聞肇。
杭拾甫沒有半點猶豫,把玉璽放在了聞肇面前。
隨後又貼心地打開盒子。
聞肇垂眼看去能清晰地看見玉璽有一角磕破了,那是當年阿青扔在地上時摔破的。
聞肇下顎微微繃緊,他說道:
「徐靖,把東西給我。」
徐靖聽到聞肇的話,呆了一下才意識到聞肇所指的東西是什麼。
聞肇放在他這裡的東西只有一樣,那就是臨行前準備的兩份聖旨。
他不知道聞肇要哪份,索性就把兩份都摸出來放在聞肇面前。
聞肇掃了一下兩份,將其中一份打開,裡面赫然是一張空白的。
屋內不知道什麼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茫然地看著他,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而聞肇,只是拿起剛剛放在他面前的玉璽,然後重重按在那張空白聖旨上。
這是聞肇麻煩玉璽後加蓋的第一份聖旨,他的聲音略有些低沉,但又十分堅定地說:
「城主之恩義,聞肇永不敢忘。
城主放心,往後應城之主永遠都是應青,聞肇承諾,大周永不消減應城兵力,土地,往後皇商皆出自應城,且不漲應城賦稅。
這張空白聖旨是在下留給城主的保障,城主可隨意填寫內容。」
此話一落,眾人都感震驚。
剛剛阿青的加注是兩倍稅收,聞肇卻承諾永不漲稅收,而大周是聞肇建立的新朝國號,由此可見他的這番承諾給的有多重。
陶瓚捏著徐靖的手,呼吸急促,臉上再也看不見剛剛的喜色。
他瞪著聞肇,險些失態。
聞肇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徐靖雖然也被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但是見陶瓚這樣他連忙把人安撫下來。
看聞肇的樣子就知道這些話定然是經過深思熟慮,不是一時衝動。
這會兒他也只能,相信他了。
阿青倒是榮辱不驚,只笑著問:
「隨我寫什麼?」
「是。」
聞肇回答得斬釘截鐵。
阿青沒再說什麼,只是指了指,說:
「收起來吧。」
杭拾甫上前一步,把那空白聖旨收了起來。
這些人到底是個什麼心情,阿青不太在乎。
只是坐久了,她身子有些發僵,她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
「行了,散了吧。」
說罷轉身就要回房,只是走到門口之際,她腳下一頓,回頭來看著聞肇,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
「你可以留下。」
她的眼神裡帶了幾分曖昧,聞肇自是明白他的意思。
沒什麼猶豫,他站起了身,快步走到了阿青身邊,然後兩人一起慢慢消失在眾人眼前。
剛剛還各種憤然,不解,複雜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古怪起來。
兩人這一走,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這是去幹嘛了。
突然間,就連陶瓚呆怔了。
過了好半天,他頹然了,也不說什麼了。
能說什麼,往後這儲君是從誰肚子裡爬出來的還不一定呢。
現在惱恨這些著實顯得有些可笑,說不準這還真是人家的家事。
他老了。
陶瓚嘆了口氣背著手,也慢吞吞地離開了。
……
聞肇在應城停留了約有十天,才啟程離開。
那日天氣出乎意料的好,風日晴和清明靈秀。
總歸會是將來的皇帝,應城的百姓湊個熱鬧,他走的那一日,街上早早就聚集了不少人,想再看看將來皇帝的風姿。
當看到他那張臉時,城中的百姓眼睛一下子亮了。
新皇帝果然是長得天上有地上無的,難怪他們城主喜歡。
一行人便在這些百姓熱烈驚艷的目光中緩緩離開了應城。
出了城門,聞肇駕馬走得極慢,徐靖知道他在想什麼,也不敢催他。
眼看著離應城越來越遠,聞肇終是忍不住勒馬停下了。
他抿緊了唇,臉色並不好看。
徐靖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說:「興許城主是有什麼事耽擱,這才沒來送您的吧。」
是的,聞肇磨磨蹭蹭地就是因為今天阿青沒來送他。
以前也是這樣,可是他並無這般。
今日只是因為,這一走,他登基後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隨時來應城了。
這一別,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來。
聞肇下顎繃得緊緊的,終是不甘心,他轉頭就要再回城。
徐靖正想勸,但這一轉身,他們竟在城樓上見到了一個熟悉的生意。
「聞爺,是應城主。」
徐靖興奮地說,聞肇自是看見了。
他看得清清楚楚,遠遠的那道身影對他彎唇笑了一下,隨即又對他擺擺手,緊接著人便離開了。
過程很短,又有些敷衍,但確實又送了聞肇。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怒。
良久,他勒馬轉身,神情不再像剛剛那般,倒是鬆快了不少。
他一夾馬腹,驅使馬向前,說:
「走吧。」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徐靖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座城,城樓上已經看不見那道人影,而後也調轉馬頭跟上了聞肇。
這應城他們大約是真的很久都不會來了,那般女子也是很久以後也見不到了。
一時間徐靖也有些悵然。
一行人漸漸遠去,阿青下了城樓,塗西奉正侯著她。
見她下來了,便笑著迎上去說:
「城主,城中有人訓練了幾支馬隊,你可要去看賽馬?」
阿青懶洋洋地點了下頭:「走吧。」
此時阿青的已經不喜歡賭錢了,賽馬倒是可以看看,熱熱鬧鬧的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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