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符的方法成百上千,有的要掐訣存想神靈隨筆而來,有的要步罡踏斗,念動咒語.......
民間也有簡單的符籙畫法,甚至十分潦草的方式。閱讀
符籙是正一道的道士擅長的東西,此時姬象口中念誦神咒,運轉法力,驅使香火依憑到諸多黃符上,漸漸扭曲,使這些符籙俱有香火神威,書、言此咒,可以辟易十方水火之難。
「太陰化生,水位之精。虛危上應,龜蛇合形。」
「周行六合,威懾萬靈。無幽不察,無願不成。」
「.......」
道門神咒·佑聖咒!
佑聖者,佑聖真君也,也就是真武大帝沒有升格之前的名字,位列北極四聖之一,而北極四聖起源於隋唐,興盛於兩宋,到了明朝的時候,真武大帝被明成祖加封為護國的大神,地位得到巨大上升,武當也因此而大興。
姬象的前身,作為武當山的小道士,佑聖真君的神咒當然背誦的滾瓜爛熟,而且在這皇宮內,也有真武大帝的祭祀神像,雖然從隆德殿被移出去了,但並沒有廢棄,只是換了一個地方居住,武當山的道士還依舊在隆德殿工作就可以說明這一點了。
符籙貼滿了門窗,香火充斥著隆德殿,姬象坐下,將法劍橫置在自己雙膝上,這柄法劍名為「太一三元劍」,聽起來很厲害,但事實上是三洞法師之最下一層,洞神部法師的標配。
而法劍的威能則需要法師自己蘊養,姬象的這柄太一三元劍威能很低,是因為前身不會蘊養法劍,這柄法劍還是出門來京城報導時,家裡那位邋遢師父從武當山其他門戶裡面拿來的。
所以,既然沒有威能,那就自己想辦法讓它擁有威能。
姬象又攝來一片黃符,重新安定精神,再度念起神咒,掀起香火。
時間逐漸過去。
從火怪鄭達伏處搞來的五十年份的香火,也用的七七八八。
那些黃符上又被香火燃燒出神咒文字,緊跟著姬象一招手,那些乘香火而起的黃符,全都呼啦啦的化為旋風,貼到太一三元劍上,將整柄寶劍都裹的嚴嚴實實!
月孛咒!
「威彗神猛,震斷九天。」
「神劍揮擊,鬼滅九泉。」
「奉承轟令,不得留連。」
此咒遇凶則凶,遇吉則吉,這樣能夠在占據上風的時刻,進一步擴大自己的優勢。
優勢是個很微妙的東西,譬如某位火神進門摔了一跤,那這也算是姬象抓住了優勢,他或許認為僅僅是摔了一跤,不會有什麼問題,但這月孛咒可能就趁他病,要了他的命。
「雖不是什麼大咒,但足夠兇猛,而且我現在已經是香火之神,食氣而不死,這再凶又能凶到哪裡去,我又不怕反噬,只要這火神進來一步,便優勢在我。」
姬象做了兩手準備,依舊不停下,又從三清道祖的塑像後面翻出幾塊木板,拿手指運轉法力,在上面刻出文字。隨後掛在周圍牆壁上,這叫做五雷牌。
又拿起一串念珠....事實上道門的念珠,不叫念珠,而叫做「流珠」。
以珠子的數量多寡來劃分威能,姬象手裡的流珠只有最少的十二顆,這十二顆珠子,代表十二雷門。
又取出三種法器,鎮壇木在左,三清鈴在右,天蓬尺居中。
做完這一切之後,已經過了未時。
耗費了諸多時間,使用符籙時一把甩出去固然很痛快,仿佛財大氣粗,但製作符籙,卻耗時甚多,那些威能巨大的符籙更是要耗費數天數月,當然,這自然也和畫符者本身的修行有關。
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等了,姬象要積蓄法力,以等待對方到來時,直接見面就是大招糊他一臉。
姬象盯著身前的香爐:
「我給你上了三炷香,你卻殺了我,這是恩將仇報,我又怎麼能不回來報仇呢,必須也向你再討三炷香才行啊。」
「三炷香,一條命。」
........
朱常洛已經回到了他居住的景陽宮。
景陽宮,位於東六宮東北部。對應八卦中的東北方向艮位。《周易》稱「其道光明」。
「景陽」即景仰光明之意。
但是這座宮殿,現在卻是實打實的冷宮,朱常洛的生母王恭妃久居於此,抑鬱患病,而萬曆皇帝也從來不對這座宮殿中的母子進行任何的關照與探視。
朱常洛的身前,一爐香火裊裊升起,在他身邊,之前鄭貴妃派在這裡監視他的那個太監,此時渾渾噩噩,就和失了智的痴呆一樣傻愣愣的站著。
有一個朱袍人,則與朱常洛相面對坐。
「那武當山的小道士,我早已確認過,他只是築基的水準,才剛剛通暢周天氣海,貫穿全身,身中聖胎都未現,被隆德殿的香火精施香火咒焚燒,怎麼可能還活著?」
「赤幟童子告訴我的時候,我確實是不敢相信。」
朱常洛冷笑著,看著眼前的朱袍人,非常的不滿:
「你們這些正神,口口聲聲說讓我放心,一開始你們也確實展示出了讓我驚嘆的力量,但是我供奉你們,至如今,你們卻沒有給我辦成任何事情。」
「去歲的時候,兩場大火沒有傷到皇帝和鄭貴妃,當時你們也是說都打點好了,現在這一次,又出了問題。」
朱袍人辯解道:「去歲那場焚燒了乾清坤寧兩宮殿的大火,您父皇是因為佩戴了龍虎山張九功的符籙,才莫名其妙去了養心殿逃過一劫。」
「那小神仙是當今龍虎山張真人的兒子,生來通靈,本事極大,我們的迷惑之術當然沒有用了,在國威籠罩下,我們也沒有辦法用法術殺了您的父皇,這事情不賴我們。」
朱常洛的面色變得很不好看,陰鬱的他攏起袖子,對朱袍人嗔怒道:
「不要稱他為我的父皇,叫他萬曆,畢竟他馬上就要死了......我現在只想要他死。」
「你們那位火君口口聲聲,說自己法力驚天,結果連張真人的兒子都對付不了,那不過是一個小孩子,任憑你們吹破了天,他又能厲害到哪裡去?」
「她當時許諾我的時候,說的倒是好聽的很!」
朱袍人道:「這您就不懂了,屬實是冤枉了我們。」
「龍虎山節制天下道門,唯有武當不受其制....龍虎山這幫人到任何地方,都是橫著走,您知道這天下有皇室大家,也有三小家,是所謂山東孔家、江西張家、鳳陽朱家,這三家的人都是暫時不能招惹的。」
「其實,還是我們在京城附近的勢力不夠大,去年那次襲擊失敗,我們在宮內頻繁縱火,前些日子不就有了成效麼?」
「萬曆皇帝修繕了城外的火神廟,我們這些傢伙才有了安定的根須,這火神廟的規格修的確實是大,越大的廟宇能給我們越多的香火。」
朱常洛捂著頭,有些煩躁的嘆了口氣:「火神廟修繕的事情,確實是弄的不錯,不過這次,皇帝居然還想把真武大帝的塑像弄回隆德殿,來制約火災,這可不行。」
朱袍人笑了笑:「殿下也不用著急,今夜起火地點,前三宮後三殿,全都逃不掉,只要萬曆皇帝還在皇宮內,這大火就一定能燒到他的身上。」
「無明業火,就要借這場大火,孕育而生了。」
「您身上有我給您的香火氣,那些火怪不敢靠近您,到時候您只需要進入火場,將死掉的萬曆皇帝屍體救出就行,至於那鄭貴妃,我已派諸火神出手,她活不得了。」
「等那些大臣們都看得見,是您救了皇帝的屍身,這樣您就順理成章登臨皇位,也不會有人再提反對的說辭,到時候按照約定,您要親自在隆德殿內進行祭祀,把我們火君大人的塑像安放其中,掃開三清、真武。」
朱常洛看向他:「那個道士呢?」
朱袍人咧嘴一笑:「今夜我親自去殺他,必不讓他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