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江寂自作主張「修理」小學弟的一系列事宜,季明珠並未放在心裡,因為她累的要命,一朝昏睡過去,哪兒有空去看自己微信的列表。
換句話說,江寂這般小九九,大部分的時候,她確實是不清楚的。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堪堪將近中午。
其實她早上迷迷糊糊中就醒了一次,江寂讓她起來吃飯,但季明珠昨晚背部膈在了飄窗上,今天清晨的時候還覺得隱隱作痛,她也懶得理他,哼了兩聲直接把他給踹走了。
等到她磨磨蹭蹭,終於洗漱完從浴室里出來以後,江寂正坐在大理石的桌邊看報紙。
午後和煦的光透過落地窗灑在他的黑髮上,鍍了一層淡淡的光輝。
他雙腿優雅地交疊著,看起來耐心又溫柔。
和昨晚的他相比......簡直是......完全不同!截然相反!
季明珠隨意地踢開一張椅子,逕自坐了上去。
「昨晚沒睡夠?」江寂自剛剛看到季明珠的時候,就有所察覺了。
他放下報紙,撂過來一眼,繼而看到面前的人雙眼懨懨,眼皮子都沒掀開。
「哪兒是沒睡夠啊,睡的很夠,超夠了。」季明珠語氣格外的陰陽怪氣,她拿過江寂推給她的碗筷,執在手裡,「就是某些人太過分了,我在這兒就不提名了。」
最關鍵的是,那個飄窗的位置還挺不錯。她半仰著,江寂站著,竟是剛剛好。
除了脊背遭受折磨以外,她的兩條腿也遭殃了。
被提著的時間久了,總歸是難受至極。
聽了季明珠的話,江寂疑惑道,「你確定你這是不提名?」
「有些人對號入座了吧,對,說的就是某些人!」季明珠腳探過去,在桌子底下揍了江寂一腳。
江寂沒有反應,只是說道,「那某些人雖然是過分了,但起碼心滿意足了。」
「............」
這是人話?
吃過飯後,江寂看情況差不多了,垂眼望了望自己的手錶,「收拾一下,我們回一趟江宅,晚上去那邊吃飯。」
「這麼突然的嗎?」
江寂嘴角像是微微勾了下,「不算突然了,之前我媽那邊就一直在催了,讓我們倆回去。」
「伯母怎麼沒催我呢?」
「大概催的事情不一樣。」
季明珠聽到這兒,擰頭看了他一眼,「一會兒說催,一會兒說催的事情不一樣,江寂,你是不是在耍我?」
「不是,當然沒有在耍你,只是你確定要聽嗎?」
「當然要聽啊。」
季明珠自然而然地應下,難道是什麼不能夠提的事兒?
江寂看向她,「林女士催的是有關於結婚的事宜。」
結婚。
這兩個字很少在兩人之間被提起。
但.........
乍一出現,好像是即遙遠,又不遙遠的事。
心裡頭莫名的情緒攢動,季明珠壓了壓那股子抓心撓肝的感覺,問他,「江寂,那,你怎麼想的啊?」
其實在她看來,兩人才剛在一起沒多久呢。
但卻又熟悉和合拍到,仿佛已經相處了幾個世紀。
江寂傾身,撩開她側臉上的秀髮,撫到耳後。
「不用擔心,你我之間確實不急。」他嗓音像是泉水淌過鵝卵,「但你要願意的話,只一聲令下,我可以立即奉命。」
......
兩人出發去江宅的時候,季明珠得知季少言也會來。
「我爸真的是變了,我覺得他都沒那麼在乎我了。」這次一起來江宅,他居然也沒告訴她一聲!
「伯父最近好像忙的有重要的事,抽不開身。」
「這個我也知道的,我就是感慨一下。」季明珠狐疑地盯向他,「你怎麼突然站到他那一邊了?你不應該好好安慰我嗎,象徵性的一句也行的吧?」
「從小到大,我哪一次站的不是你那邊。」江寂看季明珠一眼,示意她跟上來,兩人一齊往老宅里走。
他這句,用的是肯定句。
語氣也篤定無比。
季明珠理所當然的,又被取悅到了。
「那是你自我感覺好吧,你以前冷臉的時候,跟個冰山一樣,看起來就難以靠近。」季明珠沒敢說的是,她之前看他,還會難得的犯怵。
但她心性要比同齡的其他女生要大膽些。
所以,躍躍欲試一窩蜂的那些「獻殷勤」里,永遠都有季明珠的身影。
當然了,她絕對是最為大膽和最為理直氣壯的那一個。讓江寂喝她送的水,都是一副「本小姐最酷不接受任何反駁」,且近乎「命令」的語氣。
現在想來,江寂可能還挺吃她這一套?
今晚的江宅,比起以往,要來的更熱鬧些。入目便是正在和江禹城交談的季少言。
這會兒季明珠沒再管江寂的死活,直接掙開他牽著她的手,逕自跑向季少言。
林曼兮正在吆喝忙碌著,叮囑著廚房準備晚飯,見到此畫面,朝著江寂看了一眼。
她那冰冰冷冷的兒子站在原地愣了會兒,很快就又恢復了正常的神色。
知子莫如母,江寂一年到頭都難得表現出愣然的情緒來。
父女倆好久沒見了,去了一邊的角落裡聊天。
「爸,上次說好要來柏悅,你怎麼沒來?」
「還是有點太忙了,之後空下來了,多陪會兒你。」季少言看向季明珠,像是懶於等待的那般模樣,「等會兒吃完飯,爸和你說一件事。」
「什麼事啊,這麼神神秘秘的。」
季少言笑起來,「不神秘。對了,今天我來江宅,其實是過來商量你和江寂後續結婚的事情,但曼兮說具體聽聽你倆的意見,也不強求,寶貝,你怎麼想的?」
「就......順其自然......」季明珠難得扭捏,」你怎麼不去問江寂呢?」
「我現在不就在徵求你這裡——另外的那二分之一的意見嗎?」季少言說著,看了眼自己的閨女。
「不過,還真不用去問他。」季少言輕哂了下,桃花眼灼灼,語氣懶懶的,「聽江禹城那意思,江寂早就找好戶口本了,你呢,沒心沒肺的。」
季·陡然失策·沒心沒肺·明珠:.........
她怎麼知道江寂動作這麼快!還真是別樣的猴急!!
季明珠找到江寂的時候,他剛和江禹城說完什麼,「江總,我聽說你戶口本都準備好了。」
「嗯。」江寂拉過她的手,讓她靠近自己。
季明珠還想說些什麼,餘光瞥到了一道修長的人影,繼而她差點沒嗆到自己。
「江寂......伯父今天還請江默哥過來了?」季明珠看向站在江禹城旁邊的江默,對方應該是才來不久。
江默之於季明珠,是一份尷尬的存在。
以前看見了還會去打招呼,現在是真的恨不得不要這般低頭不見抬頭見。
一想到當初鬧的那番烏龍。
她寧願刨個沙坑,把自己埋進去。
掌心傳來溫熱的觸感,江寂裹住她的小手兒,「今天是我邀請他過來的。」
不可能一輩子不見,有些事情,早該有些著落了。
有關於江家,有關於過去。
之前因為他,季明珠在江禹城面前利落地幫忙和解圍,成功地讓江寂沉思了起來。這一次下的決定,其實也受到了季明珠的啟發。
他的女孩,其實比他做的,要好些。
江寂對於江默的感覺很複雜,因著發生一些事的緣由,江默在江寂那裡,便又成了不可說的存在。畢竟,他內心柔軟的部分攤開來,一部分有關於林曼兮,一部分有關於季明珠。
得知江寂主動邀請江默過來的時候,江禹城有些不可置信。他一個人在書房裡坐了一晚上,出來的時候,眼眶都是紅的。
大半輩子過去,江禹城總算明白過來,他失去了什麼,又弄丟了什麼。
而後他將江默和江寂叫過來,一起聚了次,一聲「對不起」,落在了兩個年輕人的頭上。
還好這兩人心性都算是傲然的,風骨自存,拋開一切不談,也確實將之前的事埋在了風沙里,隨著時光的流逝,漸漸地消失。
之後江禹城倒是沒再煩兩人,他最近在學打麻將,為的是能夠上林曼兮的桌。
聽到江寂娓娓道來的這些,季明珠反手捏住他,「那......伯母沒意見吧......」
「放心,我早詢問過了,林女士她很好。」江寂探探她的額頭,被季明珠利落地躲開了。
望著在江宅,不讓碰也不讓占任何小便宜的季明珠,江寂覺得有些好笑,「第一次和我睡在這兒的時候,你不是很大膽的嗎,現在蔫了?」
江寂指的是那天,江寂惹得江禹城大發雷霆的那一天。
季明珠嘴角微翹,湊到他耳邊,緩緩開口道,「那我可要和你說了,因為我偏心你,見不得別人欺負你。」
她得意的要命,像是只得逞了的小狐狸。
其實縱觀這麼多人,還沒有誰能讓江寂吃過虧呢。
要說欺負,江寂也只能由季明珠欺負!
江寂忍了忍,到底沒忍住,被她這幅霸氣宣誓的小模樣給惹得笑了起來。
這一笑如同春暖花開,冰山消融的時候,還真的是萬物皆春啊。
「好了,飯快好了,我們去吃。」
......
吃飯的時候,幾個人落了座。
一桌子,算是其樂融融。
還是林曼兮招呼了大家,「來,我們大家一起來碰個杯?」
想起近來江寂鍥而不捨的追求,和某些方面拼命索求的狠勁兒。
季明珠決定滿足江寂這麼久以來的夙願。
討要名分這件事兒,江寂耍的手段那叫一個多,簡直是花樣百出,層出不窮。
碰杯的時候,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一地招呼過去,「在這麼開心的聚會裡,我也和大家開心地宣布一件事兒。」
「雖然大家也都知道了,但我還是要鄭重地聲明下,我和江寂早就在一起了,之前他是我追逐多年來的夢,現在呢,歷經江寂本人對於我的死纏爛打,他是我的親親男朋友,完美未婚夫!」
一桌子人先是愣了下,繼而都笑了起來。
餐廳里都是熱熱鬧鬧的。
江寂就坐在季明珠身側,他看著她,目光里似是藏了暗暗的幽靜的火。
燙的灼人。
吃到最後的時候,江寂也藉由再次碰杯的時機,朝著眾人開口,「如果說是年少追逐的一場夢,那麼於我而言,明珠也是。」
飯桌上再次沉寂,繼而再次歡樂起來。
林曼兮成功地被膩歪到了,「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坐下去!」
......
晚飯後,季明珠攔下了要走的江默。
「江默哥,有件事我還得跟你解釋一下。」季明珠想來想去,覺得還是要把話給說清楚了。
江默像是瞭然,「如果是當初那件事,江寂前陣子和我說過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江默當初得到季明珠告白的時候,只覺得是一場惡作劇,抑或者是一場真心話大冒險的打賭。
因為,季明珠平時並未表現出任何有關於青睞他的動作。少女的小心思很好猜,江默周圍也不乏有一些喜歡他的人,他能夠看透,但季明珠顯然沒有。
所以,種種的一切,他未曾放在心裡。
當時季明珠有點兒醉,兩個人離得近了,江默還是能看清楚的。
他當她是季家的大小姐,雖說不按照妹妹看待,但是朋友的關係還是能夠一直維繫下去的。
「.........啊這樣的嗎。」
原來江寂暗中就解決好了?
「是的,我剛和林姨打了招呼,現在我要走了。」
「啊好的,開車小心。」
「好。」江默略微頷首,直接朝著花園外的方向走。
季明珠若有所思,轉過身來就撞在了一堵牆上。
修長的身形,俊美的面容。
熟悉的,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
是江寂。
就算他化成灰,季明珠也能頭一個認出來的江寂。
「哇.........你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嚇人!」季明珠揉著自己發酸的鼻頭,不滿意極了。
她總算明白當年為何沒發現江寂了,
這麼輕飄飄的.....!跟個幽靈似的!
「我來這兒好久了。」江寂聲音淡淡的。
這意思,就是說——他不是要故意偷聽的。
「............」
「江寂,你這樣的表現,真的會讓我以為你是來捉姦的。」
季明珠話音剛落,抬手要去摸他,被江寂利落地捉住,帶領著她往花園裡走。
還未走到中央,她就被江寂摁在了假山上。繼而,他不給她反抗的時間,直接俯身下來吮。
夏季的傍晚,蟬鳴蛙聲混在一起,微暖的風躥過,季明珠被心愛的人卷著舌尖兒,彼此的氣息相渡。
不知過了多久,江寂才念念不舍地離開她的唇,揉過饅頭的手還不肯撤走。
「這樣子,有點像當初生日晚宴的那一晚了。」江寂目光幽深,突然來了這麼句。
「像什麼啊,那時候可是冬天。」季明珠笑了笑,「現在想想,那時候的你好好笑啊,偷窺牆角,**祟祟的。」
「**祟祟?」江寂懲罰似的咬了她脖頸一下,頗為不滿,「無論如何,那個時候是你認錯了人,站在你對面的,本來就應該是我。」
聽著這番語氣.........他還挺委屈?
季明珠撈住他,看向他的雙眸,「這麼委屈的啊......」
驀地,她像是想到了什麼,雙眸一亮。
「江寂,不說其他的了,要不我現在還給你?」
「還,你要怎麼還?」
「.........不要想歪了啊你。」她季明珠所說的「還」,可不是那些有的沒的,或是在車上或是在床褥或是在浴室或是在飄窗上的——某些「煎魚」方式。
江寂一動不動,過了會兒,季明珠忍無可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你能不能......先把你的手拿開?」
江寂頓了下,登時笑了笑,在緩緩地移開時,又捏了下。
與此同時,他的語氣,雲淡風輕的要命,「嗯。」
季明珠整理了下情緒,看著他,「江總,那我就當你準備好了啊........」
繼而,女孩並未停頓太久。
她一字一句,一如當年那般。
只不過這一次,是再一次的勇敢。
「江寂,我挺喜歡你的,你就......從了我吧!」
夏夜璀璨,遠遠比冷然風霜的冬季,要來的暖一些。
季明珠的臉一半俏生生地停在白熾里,一半隱在了昏暗幽深的晚間花園裡。
一如兩人的前半生,模糊又清晰。
撇開雲霧,萬物前景,皆是你。
「好,從了你。」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 媽蛋兒,酸死我了,恰檸檬qaq
還是全部有紅包兒!沖鴨!感謝在2020-03-2717:21:27~2020-03-2819:04: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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