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
噗通。
程處默臉色煞白，一下跪倒在地上：「請陛下恕罪，臣無能……還沒辦好，請陛下給臣一些時間，臣一定將香皂秘方弄到手！」
李二眉頭一皺，冷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程處默無辜地說道：「陛下，並非臣不想把事情辦好，也不是手下人玩忽職守，這一切，都是因為陳楚搞出的流水線生產，我派去的人，有人只負責砍柴，有人只負責生火，有人甚至只負責看門……想讓他們偷學到香皂製造，只怕到猴年馬月也不行啊……」
李二聽了，沉思半晌：「還有這等事？哼，好一個陳楚，朕與他合作做香皂生意，出錢出力還出人，沒想到，他處處提防朕，真是豈有此理，走，去清風寨，朕要找他當面理論理論。」
二人合作。
李二占四成。
這本已經是李二最大的讓步。
沒想到陳楚還提防他。
這就不能忍了。
朕是皇帝啊！
當即，李二氣沖沖地趕到清風寨山下。
原本冷冷清清的清風寨山下，如今已經變得熱鬧非凡。
香皂製造廠，占地面積足有上千畝。
再加上食堂，宿舍，原料堆放處，倉庫等地方，占地有五千多畝。
規模比清風寨還大！
李二進來時，看到幾百號人有條不紊地忙碌，沒有絲毫的雜亂，心中不由得微微驚訝。
他隨即道：「處默，帶朕先隨便看看！」
「是！」
程處默帶著李二先來到原料加工車間。
原料加工其實就是從山上將樹木砍伐下來，和草一起，燒製成草木灰。
李二覺得，這種地方，一定髒亂不堪。
誰知道，進來之後，發現地面整整潔潔的。
所有的木頭，全都有序堆放。
工人們身上穿著統一的衣服，乾乾淨淨。
李二驚訝道：「此地，為何如此乾淨？難道這些人都偷懶，沒好好幹活嗎？」
程處默急忙解釋道：「陛下，這都是陳楚的規定，陳楚要求所有人，衣服必須每天換洗一次，所有人三天必須洗澡一次，否則就扣一天的工錢，工人們開始時不樂意，但一天的工錢就是二十文，大家當然捨不得，時間長了，許多人都習慣了……就連我，現在也每天換一次衣服，陛下你看，我這衣服是今早剛換的，特別乾淨……」
李二看了看程處默。
果然，衣服是洗乾淨的。
頭髮也不再亂蓬蓬的。
一看就是個講究的精神小伙。
再看周圍的環境，整潔有序。
甚至比宮中的許多地方還要乾淨。
李二不由得自語道：「陳楚這小子，有點意思……」
他從未聽聞有人要求工匠一天一換衣服的。
二人繼續往前走。
來到第二個車間門口。
只見幾個四十多歲的漢子，滿臉疲憊地走過來，個個看上去累得都不行了，可竟然有說有笑的，臉上綻放出幸福的笑容。
李二上前，好奇地問道：「幾位留步，敢問，你們在香皂製造廠做工，很累嗎？」
一個漢子說道：「累啊，都快累死了，我們所在的車間，是整個廠里最忙碌的地方。」
李二更加驚訝，問道：「可是，幾位為何還能說笑呢？」
那漢子哈哈一笑，說道：「累是累點，但是值得啊，不瞞你說，我們以前都是山寨的山匪，是寨主相公為我們找了這麼一個營生，他答應我們，每個人每天有二十文的工錢，可我們到這一看，發現在第二車間，像我們這麼累的，每天竟然有三十文錢，再苦再累也值得。」
其他幾人都點點頭。
然後相互打趣著離開了。
李二有些傻眼，問道：「處默，這又是陳楚的規定？」
程處默急忙上前，解釋道：「陛下一猜就准，陳楚規定，香皂製造廠中，多勞多得，少勞少得，不勞不得，簡言之，每個人有一定的任務，每天完成這些任務，就有二十文工錢，完不成，就扣工錢，如果完成多了，就加工錢，像第三車間，有一個青年，力氣大的驚人，別人要三個時辰才做完的活，他一個時辰就能幹完，他每天能拿到六十文工錢……而且，陳楚還定期進行選拔，選出一批技藝精湛的工人，把這些人提拔成班長，班長的工錢，比其他人多五文錢……」
李二聽了，又是一陣吃驚。
他是皇帝！
自認為對天下的事了如指掌。
可到了香皂製造廠，就有些懵逼了。
陳楚的做法，是他以前從未聽聞過的。
只怕這天下的作坊，都沒有像這麼幹的。
就在這時——
噹噹當。
不遠處，響起了急促的鐘聲。
李二臉色一變，問道：「鐘聲如此急促，定然是有敵情，快去看看怎麼回事。」
程處默趕緊拽住李二的袖子，小聲道：「陛下，誤會，誤會，這是吃午飯的鐘聲。」
李二一愣，「吃午飯也需要鐘聲？」
程處默解釋道：「陛下，陳楚規定，每日午時為放工時間，工人們到食堂吃飯……吃晚飯之後，有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等到鐘聲再次響起，工人們再趕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原來是一場烏龍！
李二覺得有些沒面子，他咕噥道：「這個陳楚，朕與他合作做生意，是讓他給朕賺錢的，他卻用來搞這些花里胡哨的！走，朕要去見他。」
程處默說道：「陛下，這個時候，陳楚應該也在食堂吃飯，咱們去食堂吧。」
說著，他帶著李二，來到宿舍區附近。
一座簡答搭建，占地面積不小的建築。
大門上方掛著一塊牌匾：香皂製造廠食堂。
只見工人們正有說有笑的，排隊進入。
李二剛走到門口，就聽有人喊道：「老李，來吃飯啊！」
他回頭一看，只見不遠處，陳楚正對自己揮手。
他和程處默走了過去。
陳楚說道：「老李，幾日不見，你又發福了啊，嘖嘖……」
李二：「……」
陳楚指了指跟前，說道：「來，排隊吧。」
李二頓時瞪大眼睛。
什麼？
朕吃飯還要排隊？
簡直豈有此理。
他當場要爆發。
程處默小聲提醒道：「陛下息怒，別暴露了身份。」
李二捏了捏拳頭，點點頭：「好，我來排隊。」
等拿到吃的時，李二又傻眼了。
他手中端著一個盤子，盤子是木製的，很是奇怪，有四個方格。
一個用來裝飯，另外三個裝菜。
這……
這怎麼吃啊？
程處默趕緊拿過來一雙筷子，說道：「陛下，食堂的飯菜沒問題。」
陳楚走過來，說道：「老李，跟我來！」
陳楚帶著李二，還有程處默，三人走到門外。
陳楚就蹲在地上，開始扒拉起來。
李二嘴角一陣抽搐：「蹲著吃？」
陳楚翻了個白眼：「不然呢……老李，你的錢不夠了，這食堂建的小了點，工人們都不夠，咱們作為掌柜，理應將食堂的桌子讓給工人，他們辛苦一早上不容易……」
李二有些鬱悶。
話雖如此。
但……
唉！
他端著盤子，蹲在陳楚旁邊，開始吃飯。
路過的工人們，熱情地與陳楚打招呼，仿佛已經見怪不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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