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碰撞
「居然暫時將所有的污穢之力都給壓制到了左眼內部麼？」盧錫安看著此時已經基本上恢復理智的壯漢，心中不由嘆息。
雖然來自地獄文明的污穢之力是一種很恐怖也很難纏的力量，可這畢竟只是種一級巫師層次的能力，用來對付二級巫師層次的對手在硬實力方面就有些不夠看了，最多也就能依仗著能力的特殊性給他們帶來一些麻煩。
就比如現在，這名壯漢玩家很明顯就是將自己承受道的污穢之力通過某種方式集中在了自己的左眼內部，雖然暫時性地犧牲掉了左眼，不過卻也從剛剛那種混亂狀態中脫離了出來。
「好，很好。」壯漢的聲音低沉帶著一點點的顆粒感，右眼惡狠狠地盯著盧錫安這邊，左眼卻是沒正形地四處亂瞟，在看到盧錫安之後這才像是抓到了重點，死死盯著盧錫安，甚至眼睛都開始微微蠕動，並且有了逐漸「紅溫」的趨勢。
他慢慢舉起了短矛，開始重新蓄力。
「不要讓這個巫師跑了！」也就在這時，從盧錫安的身後傳來了一道有些陰冷的聲音，一個矮小的生物從門後鑽出，灰綠色的皮膚表面似乎還有著特殊的粘液，猩紅的眼眸中透露出一股癲狂和狠毒。
這是一隻混沌地精，雖然沒有刻意散發出自己的氣息，不過從它耳朵上明顯的兩簇容貌就可以輕易判定，這是一隻蒙受過「混沌之母」一次洗禮，生命等階已經媲美二級巫師的混沌地精！
它獰笑著伸出舌頭，看向盧錫安的眼神無比森冷，就仿佛在注視著一隻待宰的羔羊。
但在察覺到盧錫安的注視之後，這名混沌地精攤開雙手，咧嘴露出了滿排尖牙。「我之前就聽說過巫師，可惜一直沒有機會品嘗品嘗巫師的味道。不過今天……卻是能實現願望了。」
混沌地精說話時，語氣帶著一股濃濃的惡意和嘲諷，配合它那嘶啞的，宛如金屬摩擦皮革時發出刺耳的聲音，讓人很容易就會心生煩躁，甚至想要直接對它發動攻擊。
不過這也正是混沌地精的計劃，作為地精祭祀的「下位種族」，他也具備一定扭曲和操縱情緒的能力。如果能通過這些小手段將盧錫安激怒的話，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它就能占據更多優勢。
盧錫安扭頭就跑，不過在低頭的瞬間，他的嘴角卻是微微勾起。
「想走？」混沌地精紅寶石的眼眸閃爍著，一股無形的波動籠罩住了盧錫安，讓盧錫安感覺身體四周的阻力一下子擴大了幾十倍，似乎整個人陷入了無形的泥沼，移動起來顯得格外費勁。
這是「扭曲」力量的下位能力之一，而此時混沌地精就是依靠這種種族天賦扭曲了盧錫安四周的空氣！
「哼哼哼……」混沌地精冷笑著，竭力將盧錫安四周那些扭曲的空氣擠壓在一塊，想要藉此直接將盧錫安給壓成肉餅，最不濟也能禁錮他的動作，為那名壯漢的攻擊爭取時間。
「哼。」盧錫安悶哼一聲，不過也支撐起自己的精神力場，和四周扭曲的空氣進行對抗。
「我可不著急，嘖嘖嘖……」混沌地精一邊全力控制著四周空氣，嘴巴也沒閒著，試圖通過言語上的刺激來獲得進一步的優勢。
盧錫安扭頭看向了一旁正不慌不忙進行著蓄力的壯漢，臉頰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水。
嘩啦啦……巫師筆記快速翻動著，隨後一張有些破碎的紙張飛出，隱隱約約都能從紙張上碎裂的痕跡內部感受到濃郁的元素波動，似乎這一頁獸皮紙內封印著什麼強大的巫術。
「嘿嘿嘿……」混沌地精冷笑一聲，似乎對此早有預料。
他一揮手，一張律令憑空出現，金色的文字在這一刻被瞬間激活，並且在下一刻化作了一條條金色的特殊鎖鏈。
「此術法立刻失效！」
混沌地精眼神猙獰地看向了盧錫安，他指向了那一頁即將釋放的巫術，頓時一個個鎖鏈瞬間就纏繞住了那一頁書冊，並將它給牢牢禁錮，內部儲蓄的巫術在真實之地貴族的強力壓制也也瞬間熄火。
而那名壯漢結束了蓄力，手中的短矛在這一刻投擲而出。
混沌地精臉上露出了猙獰而嗜血的笑容，他似乎已經看到了盧錫安被短矛貫穿，並痛苦死去的一幕。
可下一刻，他渾身一震，隨後慢慢低下頭，看向那一桿貫穿自己胸口的古樸短矛，眼神中有著茫然，痛苦，不甘和難以置信。
他根本就沒有對那名壯漢有著絲毫防備，畢竟在他看來，對方已經被自己長老控制，就是自己這邊最忠誠的僕從手下，甚至在某些場合下比自己的那些同族還要更值得信任。
可為什麼……
混沌地精掙扎著，但此時他的生機已經隨著心臟被徹底貫穿而快速流失，只是憑藉著二級巫師層次的強大意志才能做到暫時性的苟延殘喘，他抬起頭，看向了前方，也迎上了那名壯漢玩家冰冷的眼神。
「剛剛的污染，讓他體內的自我意識再度甦醒了……」盧錫安微笑看向了這名在死亡邊緣已經搖搖欲墜的混沌地精。對於這種通過「洗禮」和獻祭來晉升的修煉體系，他此時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和認知。
他們的實力來自於那位「混沌之母」，所以在對於實力的掌控方面，他們始終還是要弱於其他體系的修行者，像是剛剛那名混沌地精就沒有察覺到壯漢的短矛真正鎖定的目標是他……
「你讓我恢復了自由，不過我也救了你一命，我們算是扯平了。」壯漢一揮手，就將短矛收進了自己手中，他的右眼冷漠掃視了盧錫安一眼，轉身就準備離開。
「你現在可還是祂的玩具，你確定就這麼離開？」盧錫安瞥了眼這名壯漢，說出來的話卻是讓這名玩家腳步停頓了下來，身體四周也浮現出了澎湃血氣。
「我已經付出了一隻眼睛。」壯漢表情幽幽，他一把扯下了自己的左眼，任由那個「小傢伙」哭喊掙扎，他的左手用力，似乎要將手中的這個「叛徒」給直接處理掉。
「看來，你應該不清楚自己是被什麼東西給控制住的。」盧錫安看著這名壯漢的動作，慢慢蹲下身體，將剛剛掉落到地上的紙人撿起，同時也注意到了這張法官紙人那雙看向自己的眼睛。
「唔，解決了吧？」紙人語氣有些輕飄飄的，甚至有種吊兒郎當的感覺。
盧錫安臉一黑，要不是忌憚於這個紙人背後有著那位「法官」，他此時都想要直接將對方給撕碎。
真就是平時不用靠，關鍵靠不住！
「你就說贏沒贏吧。」紙人嘴巴輕輕開闔，薄薄的身體輕輕搖晃，似乎是在笑。
盧錫安沒吭聲，畢竟他和紙人之間的關係也只是一次性合作的隊友，只要雙方利益沒有根本性的衝突，他也懶得和對方爭個清楚。不過在一些關鍵性的問題上，盧錫安卻不能放任這個紙人含糊。
「可我需要清楚你的作用，不然我寧願放棄這次機會。你們應該也有所顧忌吧？不然那位法官先生應該會直接出手。」盧錫安看向紙人，一邊收拾著混沌地精的屍體，一邊快速和紙人進行著二次談判。
紙人輕輕搖晃著，似乎是在沉思，又似乎是通過某種隱晦的方式和某位存在進行著溝通。
「等看到混沌祭壇的時候，我會出手。」
當盧錫安將處理好的屍體收起來之後，紙人才開口，收斂了之前的輕佻，而有了一種沉穩與老練，此時給盧錫安的感覺更像是之前看到過的那位「法官」。
「法官閣下？」盧錫安輕聲詢問了一句。
「是我。」紙人輕輕點頭。
「我可以大致了解您現在能發揮出的戰鬥力嗎？」盧錫安略微沉默之後，詢問了一句。
「正常情況下，能短時間內糾纏一名二級巫師，你要是願意拿出一些墨水的話，我可以從本體那裡借調來更多力量。你要是願意將那隻筆給我，我可以幫你直接解決你現在遇到的所有麻煩。」
紙人聲音平靜，卻是讓盧錫安心中不免生出幾分忌憚。
「他是誰？」此時壯漢也注意到了紙人，他低頭俯視著盧錫安，眼中有著審視。
「另一名玩家。」盧錫安沒多說，畢竟法官的意識此時還附著在紙人身上，要是法官自己想要解釋的話，他大可自己開口，自己沒必要為了滿足這名壯漢的好奇心而揣測法官的心思。
「我如果是你，現在要考慮的可不是這些。」盧錫安看了看此時只剩右眼的壯漢，輕輕一揮手，頓時精神力在半空中組成密密麻麻的文字，在夢境規則的作用下，快速「翻譯」成為壯漢所能看懂的語言。
「你之前遇到的東西叫做地精祭祀，這是祂的一些基本信息，雖然『污穢』的力量讓你的理智短暫地恢復了過來，不過你現在是『寄生』在自己的身體裡邊，我相信你明白自己這個情況意味著什麼。」
盧錫安看向這名壯漢。
壯漢沉默著，僅剩的右眼中有著一抹凶光。
「我沒有欺騙你的必要。」盧錫安似乎明白對方的想法，不疾不徐地開口，聲音中蘊含的平靜讓這名壯漢的眼神也變得略略柔和。
「你把她給我，我們聯手。」沉默了一秒鐘之後，壯漢看向了盧錫安，卻是指了指盧錫安拿著的「小魯拉」。
盧錫安眼神微微眯起，「你在威脅我？」
壯漢並沒有吭聲，他感覺自己作為一名高等戰將，願意幫助盧錫安這樣一位連戰將（二級巫師）都沒有達到的小傢伙本身就算是一種妥協了，所以在其他方面他必須要得到一定的保障和主導權。
「我只是提出我的要求。」壯漢眼神凌厲，同時手中的短矛似乎有繼續舉起的架勢。
盧錫安卻毫不示弱地舉起了手中的巫師筆記，他只要讓緋紅之頁「沉寂」下去，那這名壯漢現在的意識也將再次陷入沉浸，重新淪為那位地精祭祀的傀儡。
同時，盧錫安也拿出了寒冰權杖，毫不露怯地與這名壯漢對峙。
壯漢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忌憚，他嘴巴微微動了動，可卻沒有多說什麼。
盧錫安冷笑一聲，就準備撤回巫師筆記的力量，畢竟想要維持住緋紅之頁的效果，他需要一直使用精神力維繫著緋紅之頁與這名壯漢之間的聯繫，這對於他和緋紅之頁來說都是不小的消耗。
「我跟你走！」突然，壯漢聲音低沉開口，隨後他補充了一句，「不過僅限於今天晚上。」
「很好，你可以叫我巫師或者是陰影。」
「你可以叫我戰將。」壯漢戰將此時的眼神有些落寞。他低下頭，緊緊握住了手中的短矛。
「你之前有見到過祭壇嗎？」盧錫安很快就想到了什麼，他看向戰將，發出了詢問。
「祭壇？」
「對，一種用石塊堆砌而成的，頭頂有著一枚灰色眼珠的建築……」法官紙人開口說話，為了讓戰將能有一個較為清晰的概念，他的描述格外仔細，甚至不少細節盧錫安也是第一次聽說。
「我見過，在地下。」戰將聲音低沉，「他們把這個東西稱之為『塔』。」
「塔？」紙人的聲音中帶著一抹喜悅，它直接從盧錫安的身上飛出，隨後輕輕貼在了戰將的胳膊上，同時也催促著戰將，讓他趕快帶路。
盧錫安沒吭聲，快速跟隨著戰將來到了一個房間，在移開衣櫃之後走進了一條隱晦的地道內部。
「你是怎麼中招的？」一邊行走，盧錫安也一邊小心詢問著戰將一些細節，想要藉此收集更多有關地精祭祀的信息。
「我不知道。」戰將表情難看。「我甚至對於那幾天的記憶都變得有些模糊。」
突然，走在最前邊的戰將停住了腳步，他慢慢舉起了短矛，眼神也變得凌厲。
「有東西過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