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萬古第一
靈界。
「已經至少前三了……」有人喃喃道,看向古踏天和齊雲飛。
之前古踏天開口就是前三,引得眾人一陣暗自嘲諷,卻沒想到此子真的進了前三。
還是以如此強勢的姿態擊敗神遊境的明妙音!
如今第二的赫東煌「不在」,攔在前面的豈不是就剩一人?!
贏了最後的寧鳴生,此子就是萬古碑第一,俯瞰九洲萬古以來所有年輕人!
有人低語道:「昔年都說明妙音有了跨過天人界限的秉持,如今季驚秋能和她相抗,豈不是說日後又要出一名神禁者?」
天人界限,也被譽為神人界限。
心相到天人,這一重關隘的差距,比之鍛體到心相,還要來的大。
這也是天人武者無論身處何方勢力,都可入上層領域的原因。
邁過這一境,心無垠,法無量,天地無窮盡。
放在任何世界,都是近似駐世仙佛的存在。
而先前的季驚秋與明妙音二人,哪怕在枷鎖、心相毫無其他突破,只是照本宣科,平凡無奇地走到心相,也依舊有了跨入「神禁」,打破神人界限的資格!
也即是越境挑戰天人!
這一近乎不可能的挑戰,卻是他們所取得成就的最好褒獎。
即使是先前的兩人,都有了力壓枷鎖後期,抗衡一般心相武者的實力。
有人嘆道:「神禁領域對於季驚秋而言重要嗎?常人可能會在天人界限上卡上百年乃至是千年,可此子如今就已掌握天地道場,對他來說,跨入心相不久,就能水到渠成,身入天人領域。」
眾人一時間無言。
道理的確如此。
此子今日倚仗天地道場橫行於萬古碑前十的擂台。
日後也依舊將倚仗天地道場,輕而易舉邁入旁人夢寐以求的天人界限。
這就是萬年來最前列的天驕。
「難道此子真有登臨萬古碑第一的希望?」有人在目睹季驚秋強勢擊敗明妙音後,不禁產生了這種想法。
「可他該怎麼贏?」有人低沉道,眸光掃向古踏天處,「怕是古踏天本人,都不認為他那師侄能贏吧?」
此刻間。
齊雲飛正在傳音問向古踏天。
「踏天,你覺得驚秋有幾成機率能贏寧鳴生?」
古踏天許久沒作聲,他擰眉,望著水幕畫影中的青年,腦海中回憶著最後一人的恐怖。
他原先最好的預想,也即是季驚秋與阿赫爭鋒,上演一場「師徒大戰」。
「寧鳴生……此人於神遊境,已近乎半神。」古踏天嘆息道。
……
……
「季師弟,祝你好運。」
耳畔傳來明妙音的輕語祝語,季驚秋一步一步邁入了下一處戰場。
古路之上,無數武者屏氣凝神,隨著季驚秋的視角,目睹盡頭處一座宏大的殿堂。
神殿巍峨,恍若諸神之戰的萬神殿。
踏入此殿,宛如朝聖。
對於九洲絕大多數人來說,莫說這座殿堂,便是能見到前十擂台,都是在見證歷史。
季驚秋神色平靜,到了此刻,他心中已然翻不起任何波瀾,真正是心如止水。
若心存氣吞六合八荒,古往今來我獨尊的無敵信念,那麼無論敵人是誰,都能俯瞰視之。
他拾階而上,步入了空曠的神殿。
大殿深處,立著一襲青衣。
那人立於大殿盡頭,面容甚至可稱稚嫩,是一個漂亮的少年,清秀的眉宇間竟是可見靦腆,誰能想到就是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少年,立於萬古碑之巔百萬餘年,不曾易位。
寧鳴生。
九洲萬古第一。
那一瞬間。
寧鳴生抬眼望來,虛空生電,仿佛眸光在空氣中生痕。
這一幕讓此前從未目睹寧鳴生風采的武者一驚,眸光隨意一瞥,虛空生痕,這幾乎是天人的層次,舉手投足間,皆能影響天地運轉。
當兩人目光交匯的一瞬間,季驚秋只覺周遭天地都消失了。
整個宇宙,就只剩下對方那雙眼睛。
他的大腦陷入了剎那的空白,仿佛被強制性奪走了一切理智、思緒,甚至是靈魂。
恍惚間,季驚秋在對方身後看到一枚璀璨奪目的神胎在虛空中沉浮。
其中孕育著一尊威嚴赫赫的神靈,此刻睜開眼,隔著虛空凝視季驚秋。
那是何等明亮、深邃、威嚴的一雙眼眸?
與少年的質樸純粹完全不同,如潛龍升天,又如狂龍出海,威嚴,冷漠,唯我獨尊。
季驚秋一瞬間奪回了自身的掌控權,眸中法理符文飛快閃爍,菩提慧眼催發到了極致。
他想窺探出對方的根底,尤其是那一閃而逝的神胎。
此人似乎身具兩面。
一面赤子之心,塵埃不染;
一面近神般不朽,不可侵。
「赤子之心,塵盡光生……」有人低聲道,嗓音幽然難言。
隨著水幕畫影之上,那道熟悉的身影浮現,眾人大部分都陷入了沉默,看向畫影的目光變得極為複雜,其中以厭惡、憎恨居多,卻也不乏嘆服。
有人嘆道:「寧鳴而死,不默而生……此人昔年不僅一鳴驚人,更是立於絕巔,有不朽之望,至今無人破其記錄。」
「天賦再高,走上死路,也是枉然。」有人冷冷道,「誰能想到昔年被譽為赤子之心,近仙之姿的寧鳴生,竟為求神座,引動死劫,墮入魔道,屠我九洲子民億萬萬?!」
而對於絕大多數在這萬年來出生,不曾目睹寧鳴生出手的武者,此刻更多的是疑惑與不解。
「這就是萬古第一寧鳴生?他既然能壓過明妙音一頭,難不成已經掌握了胎息之妙,又或是於體魄一道力壓易天鵬?」
……
「沐前輩,此人到底有多神異?」姚和山忍不住開口問道。
先前在目睹季驚秋正面硬撼姬帥時,姚和山差點一口氣沒喘過來。
如今在看到季驚秋即將登頂古路第一,他心中的焦灼與期待差不多快噴薄而出。
之前,聯邦對於這代年輕武者的期待,是進入萬古碑前五十。
這個排名並非用屁股想的,而是根據七帥來的,在他們的推算中,聯邦這一代最頂尖的幾位,距離七帥昔年在真種境時相差不大。
可事實證明,有時候他們的腦袋和屁股沒差。
他們太高估了自己,也太低估了赫帥等人。
而當季驚秋踏入殿堂,直面最後一人時,姚和山等人震驚地發現,他們貴為天人,居然完全看不透水幕上的那人。
在他們眼中,那完全就是一個無害靦腆的少年,甚至還有些害羞。
但沒人敢真這麼想。
因為萬年前,就是此人力壓了神遊境的赫帥一頭!
沐清沉默許久,往昔的一幕幕回湧上心頭。
昔年阿赫後來居上,於神遊境開創己道,奠定未來之基,卻依舊不敵此人……
阿赫說,若要想在神遊境戰勝此人,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得見自身大道!
【你們可知道……神變?】
姚和山等人微微蹙眉。
唯有武至宗師的陸通,在這個生僻的詞面前悚然,終於明白為何師兄每每在提及寧鳴生時,除了厭惡,就是沉默。
厭惡其行,卻不得不沉默於其取得的成就。
【相傳那遙遠的遺失歲月,萬靈皆有靈性,而靈性之至,便是神性。】
【當自我靈性升華燃燒至最璀璨的一刻,神性便從中誕生。通常一個人的神性越濃郁,就越接近神靈,也越近天地至理。】
【只是,神性至純,當神性濃郁到一定地步,你真的……】
【還是你嗎?】
【要想贏他……驚秋已經做得很好了!】
……
【此人神性之濃,匪夷所思,說是震古爍今也不為過,若非肉身孱弱,心靈低微,說他就是半神,沒有任何問題。】
海拉的嗓音輕柔響起,她似乎也沒想到,季驚秋能走到這一步。
【你現在所面對的,是皇天宇宙燃盡餘暉,所誕生的最後一名異數。】
【他生來,就是為了繼承皇天萬靈的遺志,要登臨那不朽神座,成就無上至高,帶領整個皇天一同超脫。】
【當然,這只是一個美夢。】
說到這裡時,內景天地中的海拉微微歪頭,嘴角勾勒出一抹弧線,似笑非笑,笑容中有種令人不寒而慄的譏笑。
此刻,她薄唇輕啟:
【有件有趣的事與你分享下,萬年前九洲之人皆言寧鳴生背叛了九洲萬族,可此人生來承皇天遺志,是為皇天之主。】
【而如今的九洲……又有幾個皇天生靈?】
【在他的眼中,而今的九洲之民,與那三千閻浮提的眾生有何差異?】
【不過是,皆可殺。】
季驚秋凝望前方。
此刻的寧鳴生立於萬神殿中,平視著他,溫和的眸光後,是屬於神明的漠視。
「你錯了。」
季驚秋一步邁前,率先前進。
這一步牽動了無數觀者的心靈,令靈界中的諸強都心頭一跳,此子居然要主動出擊?!
哪怕非是同道,也要贊一聲氣魄無雙!
季驚秋在心中平靜回應海拉道:
「從古路意志的話語中可以得出,皇天與大宇宙同根而生,一脈相承,寧鳴生後來所做之事,古路意志並不認同。」
【呵呵,不過是諸強的一抹殘識,抵得過皇天萬靈的遺志?】
「遺志?什麼是萬靈遺志?這真的是萬靈遺志嗎?」
季驚秋反問,在此刻間無喜無悲,心靈如金剛,能斷世間一切。
他此刻展現出的強勢而漠然的一面,令海拉不禁生出惱意,哪怕她所言的確摻雜私心,是在刻意引導於他,但他怎麼敢以這種態度對待自己?!
但不等海拉回擊,卻是被眼前之景悚然。
只見那浩瀚無涯,倒懸於此方天幕之上的苦海,在此刻猛然涌動了起來,掀起層層怒濤,仿佛要突破投影的限制!
漫天血雨,愈發瓢潑,傾瀉而下,八苦之意瀰漫天地。
唯有這方淨土,依舊神聖不可侵。
那一刻。
海拉仿佛看到了一盞青燈。
在那無邊無際,飽含痛苦與絕望的汪洋中,突兀地亮起了一盞古老滄桑的青色琉璃燈盞。
它的燈火清幽明亮,照亮了苦海深處,似要為眾生點亮一條直通彼岸的超脫之路。
盤坐於淨土之外的護法神祇,於此刻睜眼,神色悲苦,感應到了季驚秋的心聲。
季驚秋繼續踏前,腦海中閃過了懸空戰佛走遍塵世的沿途所見,這堅定了他的想法,也貫徹了他這一路走來的理念。
「從古至今,絕大部分的底層萬靈所求的,一貫始末,純粹如一,從未更易,他們想要的很簡單,就只是——活下去!」
「他們看不到你眼中的不朽,眼界狹小到只能盯著自己身邊這一畝三分地,但他們才是真正的萬靈眾生。」
這一刻。
季驚秋站在了寧鳴生的面前,輕聲道:
「寧師兄,請賜教。」
那道立於神殿中心的身影同樣輕聲開口道:
「季師弟,你信仰神明嗎?」
季驚秋搖頭,又點頭,他指著自己的胸膛,認真道:「我信神,但我相信的不是那掌控人世,操控萬物的神。」
寧鳴生默然片刻,再次問道:「你信的是自己?你和那人一樣,只信奉己身?」
季驚秋搖頭:「我自然最信自己,但同時我也相信著這世界存在某種『神性』,它是冷漠的,也是熱情的,它不會給予你安平的許諾,只是靜靜陪伴著你,注視著你走過人生的不平處,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給予你神啟,告訴你希望就在前方。」
「這是……神?」寧鳴生不染塵埃的眼眸中,首度掠過了疑惑,他輕聲道,「抱歉,季師弟,我不能理解你心中的神。」
「沒事的,有時候不懂是好事。」季驚秋安慰道。
他很清楚活著有多難。
此刻間他回首往事,某些時候真的是純靠自己撐下來的嗎?
這一刻,季驚秋似乎察覺到了冥冥中的某些目光的注視。
他若有所思。
或許的確有存在於冥冥中的神性,在過往關鍵的時候「扶」了他一把。
它從不許諾,只是靜默地陪伴,證明著希望的確就在眼前,只要他願意走下去。
「未來的我敗了。」寧鳴生深深看了一眼他,道,「季師弟,希望你能勝現在的我。」
僅僅是這一句中透露的信息,就足以令人心神震動。
為何此刻的寧鳴生,已經看到了未來之敗?!
然而下一刻,他絲毫沒有給他人思考的餘地。
寧鳴生的眉心處,一簇火光照亮,仿佛神火跳動,熊熊燃燒,連周遭天地間的法理秩序,都被這道神火煅燒,融入其中。
他終於在此刻間展露了自身無敵的本質!
在這縷神火的焚燒下,莫說其他人,明妙音的天人合一也是根本無用。
哪怕能短暫身化天地,依舊不敵此人能焚盡天地法理的神性之火!
……
「這是什麼手段?!為何我看不懂?!」
靈界中,一位天人目光駭然,只覺此生觀念都被顛覆。
對方的手段不是道場,也非法身,更沒有進入天人合一的境遇,卻偏偏視天地法理如薪柴,點燃薪柴,化為己用。
震驚的不只是他,絕大部分天人都未曾看懂寧鳴生的手段。
這何止是無敵,簡直是無解!
天人神通廣大,卻也是建立在對天地法理的絕對掌控下。
無論神通還是道場,也都是溝通外天地,借天地之力為己用,而寧鳴生卻能無視一切法理之力,甚至反將其化作薪柴!
他若是踏入天人,豈不是能秒殺所有天人武者?!
許久後,有強者幽幽嘆道:
「上觸道德,下掌法理,他於神遊一境,已然開道而行。」
「說他是少年宗師,都是看輕了他。」
有強者補充道:「此人後來所開之道,名為『焚我』,號稱以天地萬物為薪柴,點燃真如自性,最終要鍛造唯一神座。」
……
「好。」
季驚秋平靜給予回應。
他身周虛空被朵朵無根的婆羅花占滿,捲起千堆雪,身後點亮如大日的心燈中,一株菩提紮根,在迅速成長,清淨自生,灑落琉璃清光。
一念清淨,福生無量。
寧鳴生輕聲道:「原來季師弟走的是這條路,我曾經見過一人,與那人相比,季師弟所走的是相似卻相反之路。」
「寧師兄說的是誰?」
寧鳴生不答,反問道:「季師弟,你們這一脈說一切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可為何眾生依舊在苦海中,不得超脫,見不得如來?」
這一刻。
無關其他,兩人之間是萬古碑之爭,更是道途之爭!
季驚秋也不答反問:「寧師兄,你知道佛在何處嗎?」
寧鳴生沉吟道:「佛在心中?」
「你錯了。」
季驚秋淡然踏前,
「佛在眼前。」
「眾生見我,即見如來!」
話語落下。
季驚秋心田中那株並蒂蓮,於此刻間盛開綻放。
見得心中如來,即見大道。
寧鳴生瞳孔微縮。
與季驚秋在他身後看到了一枚孕育著神祇的神胎之景相似。
此刻,他也看到了季驚秋身後綻放的一縷……
無量光!
那是誕生於此世最初之光,是宇宙開闢、萬物初生的一切精神本源,照見一切法,亦能照見天地無疆。
季驚秋的每處竅穴、臟腑,皆有一朵婆羅花綻放,滿溢琉璃清光,竟是匯成了一方琉璃佛國,短暫撐起一座內天地!
他的身形暴漲,仿佛與天齊高,那是他的法相,無面無相,就像一張沒有落墨的空白紙張,邀請所有觀者自行落筆,將自己的心相投射其上。
眾生相。
他心念通明,於此刻間凝聚自身法身,請法身坐鎮內天地!
下一刻,季驚秋伸手向刀鞘,動作似慢似快,在眾人的注視下,修長如玉的五指握住了青主的刀柄。
他抽刀往上,爆喝道:
「這一刀,是為立道之刀!也是眾生求活之刀!」
一抹刀光亮起,恍如描繪了一幅人世畫卷,明明以八苦為基底,卻依舊世事喧囂似錦。
人生八苦皆蘊,八苦是紅塵,可紅塵卻不只有八苦,亦有八喜相對。
萬靈最擅長的就是於不幸中尋找那一份小幸運,守護自身所在的「狹窄」小天地。
這一刀下,仿佛延伸出了一座小世界,那是他的內天地,也是某種理想之景的呈現。
並非所有人都能安平喜樂的美好幻想,生活依舊從頭就布設了兇險,不會因為誰的虔誠誰的信仰,就給誰特別的恩惠,命運也從不受賄,公正且平等,而希望也永遠就在腳下。
他所能給予眾生的保證,就是……
活著!
這是求活之刀。
也是神性之刀。
一刀之後。
他看也不看寧鳴生,踏步向前。
在他身後。
寧鳴生竟似乎沒有抵抗。
而是任由這一刀斬落在他的神火之中。
又或者說,抵抗與否,其實沒有差別。
若是沒有斬開這縷神火的位格本質,不過是飛蛾撲火,引火自焚,自尋死路。
到了他這一步,想敗都難。
這一刻,寧鳴生靜靜體悟著這一刀下的意境,心中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徐徐淌過。
他身軀微震,感受到了這一刀下蘊含的種種。
那是某人過去無數次的昂揚,無數次的掙扎,無數次的求活……
他抬頭望去,仿佛聽到了草木勃發、流水潺潺聲,風掠天際,帶來飛鳥的啾鳴。
那是生命的厚重與廣博。
寧鳴生目光失神,沉浮於身後的神胎,在此刻竟然漸漸浮現一道刀痕,貫穿上下。
他終於釋然一笑。
他在「未來」敗給了另一人的「萬靈微而不卑」,也在「今日」敗在了季驚秋的求活之刀下。
不同的是,他沒有理解前者的意思,卻似乎有些讀懂季驚秋腳下的道路。
這讓他想起了某些古老的傳聞。
相傳在最古老也最蠻荒的年代,至高無上的神明為世間劃上了一條底線。
一條名為生死的底線。
那是一切的基礎。
只有活下去,才有追求一切美好的資格。
而這,也是天地眾生所獲得的第一份「大自由」。
他洒然放下,眸光看去,似乎看到了一道身影,那道身影從他出生時就不斷告訴他,他要成為皇天之主……
他面露歉意。
抱歉了。
……
古路意志所化的身影立於無盡虛空,怔然立於那,他看著寧鳴生,也看著季驚秋的背影。
季驚秋居然真的贏了。
贏了皇天宇宙誕生於世的最後一個異數……
這是連他都未曾設想過的可能。
忽然間。
古路意志猛地出手,截斷了此地與外界的投影通道,切斷了各方強者窺探此地的目光。
只因此刻間,古路深處那三道石碑在這一刻發出了轟鳴聲!
三座石碑共鳴,引動燦爛澎湃神霞,開出了一朵朵大道之花,神光艷艷如耀陽橫空!
三座石碑同時共鳴……
這一幕,即使是古路意志,也未曾見過!
是皇天古路建立後的首例!
而這三道石碑,正是昔年古路建成後,自【無妄山】落下,鎮壓古路深處。
也正是這三道石碑的存在,讓皇天古路得以能和【無妄山】連通,借用部分力量,演化存在於光陰長河的擂台戰場。
此刻間,就連古路意志都不由震撼,因為石碑綻放的神霞太過盛烈,似乎要開啟一條通道。
……
「他居然……真的贏了……?」
「這怎麼可能……贏得了?」
「那一刀,居然引動了八苦之力,可怖可畏……」
無數人喃喃道,直到此刻,猶然覺得夢幻。
尤其是那些曾經目睹過寧鳴生是如何將一個個不可一世的無敵者,鎮壓於掌下的武者。
寧鳴生代表的不是橫壓一世,而是橫壓古往今來所有的「同輩」武者。
但今日。
古路上無數神遊武者仰頭望之,恰如一粒蜉蝣見青天。
在古路意志的截斷下。
無數觀者所看到的最後一幕,就是季驚秋與寧鳴生擦肩而過。
一人向前。
一人駐足原地。
仿佛新老交替的無聲宣言。
一個時代的落幕,也預示著另一個時代的升起。
這一幕,註定隨著一代代武者的傳頌,而永恆地銘記於歷史。
今日。
登臨九洲萬古碑第一者——
季驚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