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真如法界，初窺前路
與季驚秋所料一樣，今日來「圍觀」者，不僅是長街邊的各方道場的「閒雜人士」。
還有剛從聯邦各方歸來，活動了一番筋骨的老前輩。
「這是……真如法界？萬象即是法界，彰顯無我真如？」有人低語，十分意外道，「真種孕道場，枷鎖蘊法界，呵呵——」
身旁一位宛若雄獅般的老者肯定道：
「此子一身道基，堪稱前無古人，老夫神遊諸界，見多了所謂的奇才，卻無一人能在天人前，將心體走到這等程度。」
「難怪那位大赤天主如此重視他，不知日後等他完成肉身、心靈大一統後，能鑄就何等級別的天人之體。」
「神通變化再多，也都是手段，全部歸一，才可見本源。修行走到最後，無非求真求我，此子已然走上正軌。」
有老前輩笑道：「季驚秋走的是萬象見無相的路子吧？萬象歸一，可證無相，勘破諸相非相，見得如來真我；也可直接得見元始無極，全看此子日後怎麼走了。」
「你們啊，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我道木老爺子為何拉我等前來，原來是世尊一脈終於出了傳人！」
其中一人試探看向一旁，似乎也不是很確定。
木家的老祖宗，木禪天沒有回應，在心中驚嘆。
不愧是世尊傳人，不愧是先祖傳人！
為季驚秋選中金剛道場，的確另有深意，甚至羅悟寂將季驚秋拉入煩惱界，也是受他指使。
他想看看季驚秋身為先祖傳人，是否能如先祖當年一樣，從與金剛一脈的神通交手中，悟得什麼。
武道走到天人後，潛力什麼的要退一位，悟性和時運才是大頭，尤其是前者。
悟道之關鍵，就在於一個「悟」字。
昔年先祖，以及赫帥等人，都曾在問道天下中，汲取百家之長，融匯自身武道。
先祖更是與佛門諸脈論道先後，初步奠定世尊之位。
而季驚秋今日從其中所悟者，遠超他的預料，已然觸及真如領域。
所謂真如，即是一個人不滅的本性，在佛家中也被叫做如來藏，在道家被稱呼為天性、道性、本命元神。
在佛門一脈——
真如本性、自身佛性被稱為「如來」；
智慧、覺悟、無上正等正覺則被稱為「菩提」。
二者皆為最高成就。
季驚秋已然掌握菩提本根，如今又觸及到了真如本性……
未來大道之廣，木禪天也難以預料。
「我聯邦多生異數，此子難不成又是一個異數？」有人低語道。
「說到九宮，諸位是何看法？」在場眾人中，有人忽然開口，「九宮勢大，等同於大宇宙的頂尖文明集群，聯邦與之合作，如同伴虎。」
「百年後的事急什麼？即使沒有九宮，我料定日後也會有其他勢力找上門與下面的某些人牽橋搭線，與其日後鬧得雞飛狗跳，不如早早定下，少些紛爭。」
恍若一輪純陽大日化身的老者平淡而隨意道，
「至於百年後是個什麼場景，誰知道？說不定，我等都已證道歸來。與其指望下一代，不如指望我等自身。」
就在這時。
眾人目光微動，看到了季驚秋走出金剛流派，來到了那條長街，似是先前一戰並不盡興。
……
金剛流派內。
季驚秋破了自己的心靈神通，而自己卻破不了他這一掌下藏一切法的深邃與包容……
羅悟寂幽然一嘆，未曾想竟是以這種方式輸了。
他起身微躬道：
「這一戰，是金剛一脈輸了。」
季驚秋認真道：「交手匆忙，稍後還想與前輩共討金剛之道。只是暫有些事需要處理，還請稍等。」
羅悟寂很快想到了季驚秋先前那一掌下飽含的特殊意境，心靈泛起漣漪，想到了某些古老秘聞。
他鄭重道：「金剛一脈，不勝榮幸。」
他身後的弟子還有些懵懂，這才過了幾分鐘，師父就敗了？
真的不是因為收錢的緣故嗎……
隨後，羅悟寂親自將季驚秋送到道場門口。
季驚秋向著長街走去，原先坐在兩側的眾人，神色驚疑不定，有的下意識偏頭躲開了他的視線，有的目光炯炯地盯著他，想看出其中究竟。
季驚秋毫不避諱，從容走上前，目光環視，露齒而笑，主動邀戰四方道：
「諸位前輩，誰想與我一戰？請放心，只當熱手，不涉及問道之爭。」
長街之上，一時寂然。
有人側目望去，卻是下意識眯起眼，仿佛年輕人笑容之燦爛，比之午後陽光還要刺目，難以直視。
話語中那股濃烈的自信簡直氣吞天地，讓在場的某些人，聯想到了白玉京一戰中的唯我獨尊。
沿街而坐的眾人，部分麵皮一抖，似是完全沒想到季驚秋會敢來主動邀戰他們。
只是……
如果季驚秋真的在五分鐘內戰敗了金剛一脈那位五破的枷鎖境武者，他們似乎……
不是對手？
在場中，最多也就止步四破，能在枷鎖境五破的武者，都是未來有望衝擊天人界限的苗子。
掙脫了五臟之縛，日後就能看到天人界限在何處了。
這樣的人，今日不會閒的出現在這。
有人拍桌而起，眸光如寒星，面子掛不住，呵斥道：
「季驚秋，你這也太他娘猖狂了！你記住了！老子姓葉名臨江，在東臨道場等著你！有種就打上門來！」
說罷，此人冷哼一聲，挾怒而去。
他身邊的人目光奇異地盯著這傢伙離去，麵皮不禁抖三抖。
無恥，太他娘無恥了！
此人先前自我介紹時，明明自稱來自南海道場！
江湖險惡，盡顯於此！
在場幾十人，終究不全是無恥之輩，有人緩緩站起，主動走上長街，眸光銳利，沉聲：
「讓我來稱量稱量你的斤兩，以你我的年齡差，你能在我手中走過十招，也算我輸。」
有人認出了他的身份，同樣是出身百脈，傳承悠久。
季驚秋邁步，從容而平靜道：「何須如此，諸位若有意，盡可以一起上。」
為大家火上澆了一桶油後，他還不忘友情提醒：
「此外若有人破壞了此地的一磚一瓦，也算輸，小本買賣，記得賠錢。」
有人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壓制胸腔的一口氣，最後終究沒能壓住，憤而起身，結果氣勁剛剛蔓延而出，就震裂了腳下地面。
清脆的聲響，惹得其餘人瞥了他一眼。
這下，這位面色更赤紅了。
……
浩瀚星空下，獅心道道主，師文景眼中光芒熾盛如雄獅，笑道：
「如此少年心性，看來吾等可以放心了，縱然我等離去，聯邦未來也是無憂矣。」
木禪天微笑，表示贊同。
一旁的秦家大宗師，秦問道也是目露緬懷道：「真是令人懷念，遙想當年，我可比這小子還要狂傲幾分。」
有人沉吟道：「今天看也看了，木老爺子之前的提議，我覺得沒什麼問題。既然如此，是否要通知下我等的弟子門生，定一定未來局勢？」
「護道可以，但不能插手。」柯千尺淡淡道，「有些時候，計謀更勝力量，相較於諸界、大宇宙，聯邦不過是一角，安然闖過這一角，他才有足夠的經驗和本錢去闖蕩諸界。」
「不錯，日後神遊諸界，稍有不慎，可不是戰敗的後果，而是身死道消！歷代多少天人，闖過了天人界限，卻倒在了神遊諸界的行程中。」
師文景嘆息。
木禪天微笑，並未反對。
今日之目的，已經達成。
至於季驚秋能否在聯邦中崛起，他並不擔心，甚至不在乎。
……
季驚秋眸光清亮，沿街而去，交手於方寸間，從眾人身邊走過。
此地終究太小，不適合肆無忌憚出手，他以無上智慧光結合萬象珠，演化先前所體悟的【煩惱界】。
雖然只臨摹出了幾分真意，但他的心靈修為何其廣大，與眾人比起來，不亞於皓月與燈火。
這一刻，他從容自若地從眾人身邊走過，所過之處，來自各方武脈的武者，全部呆立原地，恍如陷入夢魘。
待他從容走到盡頭處，七八位起身欲要與他稱量下的各方武脈武者，悉數陷入煩惱界，一時間難以自拔。
其餘旁觀者紛紛變色，終於確鑿無誤，這位真的心證胎息，凝結了心靈聖胎！
不然他絕不可能如此輕易地致使眾人陷入心靈泥沼！
哪怕他尚還是枷鎖初期，只掙脫了一兩道枷鎖，也能橫掃此境，甚至越境戰心相！
這就是季驚秋憑之問道百脈的倚仗？！
眾人神色凝重，到了這一刻，終於是盛名之下無虛假！
木家那位絕非放任此子胡來，而是真的有把握！
當季驚秋回返，那些仍未脫離煩惱界的枷鎖武者，終於從束縛中脫離，面色驚懼。
有人下意識倒退一步，心神不穩，被先前那諸多煩惱纏身之景所懾。
此時此刻。
再無人要出手稱量季驚秋的斤兩，只能目睹季驚秋重新返回金剛道場。
此時仍就是盛夏午後，氣溫焦灼，但眾人覺得心中沉甸甸，有種難言的寒意，都在第一時間聯繫背後武脈。
未來的登門一戰……
似乎不是他們原先想像中的笑話和鬧劇，而是真的有被「踢館成功」的可能！
枷鎖境六道枷鎖，可被視為六重小階位。
連擅長心靈秘法的金剛一脈的五破者都沒抗住五分鐘，他們又該派出什麼級別的武者，去抗衡一個在枷鎖心證胎息的武者？
想到這裡，眾人終於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頭疼！
被人越境挑戰不可怕，可怕的是對方真的能贏！
難不成，他們要出動心相武者？
想到這，眾人心亂如麻，匆匆離去。
先前腳下不慎踩裂地磚的武者走到半途，突然想起什麼，回頭找到店家，給了個電話，讓他找人賠償。
自己出錢是不可能的，枷鎖境全是窮鬼，這次帶回去了這麼重要的情報，武脈必須報銷！
……
……
季驚秋重返金剛流派，雖有萬象珠為助力，但強行壓服一眾枷鎖境武者，他還是感受到了一絲心靈上的疲憊。
大宇宙對於心靈的約束，還是太強了，不知道四年後的規則鬆動，是否會改變。
而這一戰，也讓他真正意識到了心靈修為碾壓的恐怖。
橫掃同境，如掃落葉。
古籍中記載的到了一定層次，輕易催眠一顆星球的生靈什麼的描述，絕非玩笑，而是真實。
而這還只是淺層的表現。
以心靈欺騙天地、撼動天地，甚至是演化天地，才是此道正途！
金剛流派內，羅悟寂掃榻相迎，讓弟子在一旁倒茶伺候。
季驚秋落座，直奔主題，與其談論金剛釋義，他以禪定印為引，與對方交流心神神通。
禪定印同為世尊一脈的重要傳承，更是與【火宅佛獄觀想圖】搭配的心靈秘法，雖然不如對方的神通，但在某些方面，卻可互相印證。
期間，羅悟寂眸光愈發深邃，身上的禪意隱有開悟之意。
兩人一直探討到第二日清晨。
季驚秋留下深度參悟的羅悟寂，獨自步出流派大門，迎接天光。
這一刻，季驚秋的心中流淌著安定與滿足。
他從未想過，僅僅是第一戰，就讓他隱約看到了屬於無相道體的路。
羅悟寂身為金剛道場的道主，研讀幾十年經典，對佛理有著諸多讀到的見解。
在這一夜與他的討論中，讓季驚秋對於世尊一脈的許多古籍中的內容，有了全新的理解。
他藉此闡釋與羅悟寂交手中的所悟，隱約看到了前方的路。
什麼是無相？四字足以，諸相非相。
無相難以定義，就像光一樣無形無相，難以捕捉。
可如果將光照在水中，光就有了形狀。
無相也是如此，所以要證無相，先於紅塵得見萬象。
都說修行就是認識世界，認識自我，那麼認識世界與自我的過程，應該如何做？
他覺得應當分為兩步。
見萬象，是提高見聞、增進知識的步驟，這一步需要打磨手中的鏡子，照映世界與自我。
但要想證無相，只靠打磨是不夠的，最終的智慧只能「悟」，不是單純的數量能夠遞進彌補，應該打破鏡子。
前者做加法，得見萬象；
後者做減法，熔煉百經，唯有了悟一切，才能包容一切。
如此——
才能從無升華到萬有，再從萬有升華到空，得見真正的無相。
這是他在初次參悟無相道典時的感悟，在此得到了貫通，填補了空缺。
季驚秋心想，或許到了這一步，才是大象無形的境界。
自身圓融無礙，清澈完整，通徹天上地下，遍滿十方。
只是……
他嘆氣，這一步，何其之遠。
便是突破天人，也還差了很遠吧？
但很快，他精神振奮，因為他終究找到了接下來的路。
道路就在腳下，怎能不令人振奮？
昨日與羅悟寂一戰，讓他還隱隱察覺到了某些本性自我的存在。
他還在嘗試捕捉其脈絡。
「問道百脈……」季驚秋自語。
聯邦的武道，的確不會輸於任何人！
季驚秋通過智能終端聯繫了嚴如火。
後者沉聲表示他們其實已經收到了消息，甚至於昨日的一戰也在他們的監控中，深紅實驗室正在測算某些關鍵數據。
屆時會給他一個「驚喜」，讓他更直觀地知道，自己距離天人，究竟差了多遠。
季驚秋聞聲不禁訝然。
深紅實驗室是掌握了什麼數據理論，居然能夠直觀地展現天人與天人之下的差距？
在嚴如火的安排下，季驚秋與羅悟寂的弟子告別，踏上了返回四守星的航程。
據嚴如火所說，目前聯邦的老一輩強者們，都在四守星！
此外，和季驚秋一樣去往九洲的年輕一輩們，也已經陸續返回大宇宙，出現在四守星。
掛斷通訊前，季驚秋抬頭看了眼天上。
他之前神覺有感，天上似乎有什麼東西，沒猜錯的話，恐怕就是某些強者在旁觀這一戰。
不知裡面是不是有木老前輩。
季驚秋心中嘀咕，之前答應了他的世尊法還沒送來呢……
……
……
就在季驚秋返回四守星的途中。
這一戰的餘波也漸漸在有限範圍內擴散開來。
首先確鑿了一點——季驚秋真的突破了心靈胎息。
僅僅是這個消息，就讓各方武脈震動不止。
旋即，接踵而至的是前所未有的壓力和頭疼。
還是那個問題，他們該選誰來對抗季驚秋的挑戰？
不經意間，眾人都逐漸將口頭的「那小子」替換為了「季驚秋」，徹底收起了源自於年長者的傲慢，或是某些隱晦心思。
到了這一步，年齡反而像是對他們的嘲諷。
武者論高下，打過就知道，這是再純粹質樸不過的東西。
已經知曉了內幕的勢力，開始頭疼於該如何備戰。
枷鎖境心靈修為不夠，只怕遇上季驚秋都是送菜。
除非帶上特殊的靜心法器。
但這算不算是犯規？
而若不行，那難不成要派出心相武者？
心相到枷鎖初期……這已經算是相差了四五個小階位，一個大階位了。
季驚秋背後終究站著木家的大宗師，或許還代表著木家的態度，哪能如此不給面子？
有人甚至悄悄聯繫了木家，想要探探口風，木家如此扶持季驚秋，難道是想要讓這位入贅木家？
但出乎意料的是，有人從木家處得到的消息，居然是「不用在意他們的看法」。
這就十分耐人尋味了。
木家對季驚秋的態度，與那位大宗師不一致？
聯想到老一輩即將離去的前提，諸方都不約而同沉默了下來，並不幸災樂禍，反而有些沉重。
這似乎……不是什麼好事。
……
……
一日後，在隋滄海的出手下，飛船進入空間跳躍，來到了四守星的上方。
這一次。
季驚秋不再需要經過所謂的三天靜默期，直接踏足了四守星的土地。
與此同時。
他第一時間感受到了來自拉醬的活躍。
不是內景天地中愈發人性化的拉醬，而是海拉真身！
祂在試圖降臨，出現在季驚秋面前！
午覺一覺睡到六點鐘，幸好留了一小時……
飯都沒吃，減肥winwinwin
另外，我不可能真寫一百場戰鬥，打百脈不是目的，最終目標是橫行聯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