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誰是靈山?百脈皆動
中心地帶,四守星。
作為聯邦武道種子的聖地,四守星永遠保持著有人悵惘離去,有人蜂擁而至的局面。
此刻間,一場關於季驚秋是否會在西部「出手」的辯論在年輕人中展開。
有出自武道世家的年輕人,自幼對這類事情司空見慣,他們較為現實,與其他相對年輕氣盛的熱血派,存在明顯差別。
其中,有人搖頭,以一種極為複雜的口吻道:
「他應該不會出手。你們不清楚聯邦面對的壓力,不僅是外部的天路,還有萬年來內在的矛盾衝突,西部的混亂,可以說是各方勢力交織數千年的產物。」
「用一個比較離譜的說法,各位之所以能生活在太平之世,除了要感謝各位宗師、大宗師穩定大局,還要感謝西部的『犧牲』。」
「什麼意思,犧牲一個西部,成全了其他三座區域?」有人質問。
有人輕聲道:「縱觀歷史,有幾個朝代能夠綿延無盡?聯邦建立萬年,六大家族高高在上,還有武者這等長壽的特權階級,卻直到現在還能保持著聯邦政體,聯邦律法連天人都能審判,尋常武者犯法與普通人同罪……這已經是了不得的成就了。我們所接觸到的文明種族,絕大部分都是以王朝國度的形式存在。」
「事實上西部也不是一直都這麼混亂,存在『周期性』,而這個周期性,與聯邦內部的矛盾有關。」有人突然開口,道出了一則隱秘。
這句話背後的含義,令眾人頓時悚然。
一名出自中心地帶的千年武道世家的子弟,鄙夷一笑:
「什麼老黃曆?再有內部矛盾,用得著犧牲整個聯邦西部?不過是西部那些鄉巴佬,當慣了土皇帝,不願挪身,特意營造的『藉口』罷了!西部如今的局勢,他們要背大鍋!」
「不錯,西部的混亂確實已成『常態』,歷史上常出反賊,但絕大部分時間,大部分星球都是安寧的,就算有黑暗也在可控範圍!沒有一次像當下這般……惡劣!」
突然,有混在氣勁內的聲音,傳盪在人群中:
「一個個怕這怕那的,我來說!自從各大宗師離開後,某些人就明顯坐不住了,攪亂西部就是他們對聯邦官方的試探,其中甚至有六大家族的成員!」
「季驚秋可能會出手救助沿路遇到的災民,但他不能公然站出來,不然牽一髮動全身,你們自己想,他的敵人會是誰!」
「事實上,季驚秋已經站在頂點了,是新的特權階級,哪怕是六大家族的嫡系子弟出行,也不見得會像他一樣,每到一處都是盛大相迎……」
「呃,你是說屠龍者終成惡龍?」
「哪來的惡龍?哪來的屠龍者?」有人反駁,站出來爭辯,認為即使季驚秋不出手,難道就能指責於他?這沒道理。
「季驚秋是憑藉武道天賦走上來的,出生地也在東區,他確實沒有理由和那些人為敵!」
「捫心自問,換做各位,會甘願為了那些與自己毫無瓜葛的普通人,就貿然和西部的諸多武道世家,乃至是六大家族的某些人為敵嗎?我不會。」
「歷史上,不是沒有以為自己能改變這一切的武者,但最終都徹底消失,湮滅在塵灰中,連水花都沒有濺起。」
「其實,即使他站出來也無用,龍虎道場也沒資格和那些勢力相抗,聯邦西部,是除中心地帶外,千年武道世家最多的地方……」
「你們剛才不還說聯邦律法連天人都能審判嗎?」
「那要證據森然,可這很難,有些事哪裡需要天人親自下場?家族內有的是替罪羊,最後不過是擔一句『看守不力』、『教子無方』的指責罷了。」
「總體而言,季驚秋如果站出來,無論是力量還是政治手段,都是搞不過他們的。」
這一刻,再是對崇拜季驚秋,對其擁有信心與濾鏡的少年,也感受到了那份不可逾越的「厚重屏障」。
他的敵人,不是一個人兩個人,也不是過往的同輩,而是聯邦數千年積累下來的西部世家的集合。
是力與法的結合!
「青山,你覺得呢?」人群中,有人看向阮青山,低聲道,「你不是認識那位嗎?」
迎著眾人的視線,阮青山抬頭,環視眾人,輕聲道:
「他已經插手了,那組照片至今仍在網上瘋傳,已經不止流傳於武道論壇,而是在整個聯邦網絡上掀起了滔天駭浪。」
眾人寂然。
這句話沒有說錯,季驚秋已經插手了,甚至在他的影響下,已經有不少勢力的武者,開始趕往西部「救災」。
「我從未懷疑過驚秋會插手,不是因為他是個好人,而是因為他對生命的熱愛和看重不會輸給任何人。」
阮青山回憶著曾經在群聊中的驚秋,那個每天還在與孽毒症抗爭的同齡人……
他認真道:「驚秋還有一個特質,他從不低頭,就連死亡也未曾讓他低過頭,那些人想讓他低頭,就更沒有可能了。」
人群中,有人啞然,不低頭又能如何?
武道之路,有時候低頭反而是為了走的更為順暢。
這世間,誰人能夠永遠不低頭?
在天人面前,季驚秋就算天縱才情……
會場的大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有年輕人闖入了會場。
「西部傳來的最新消息!!!」
「就在一個小時前,季驚秋在聯邦西部,挑戰漢陽司馬家的天人武者司馬朧,一戰得勝!」
全場死寂。
哪怕是阮青山,也是目光惘然地望去,這是惡作劇嗎?
又或者說,是他們穿越了,還是這個人穿越了,穿越到了多年後,季驚秋崛起的年代?
……
首都。
「目前在季驚秋的影響下,進入西部救災的勢力,大大小小,已經超過了數百家,雖然有些商業公司只是象徵性投放、支援了物資,但其中像是天劍道場這樣的頂尖百脈,也有了十幾家……」
「救災?」劉重頓了下,道,「我更喜歡用『平亂』這個詞。」
在場的各部門大人物無不目光奇異。
是救災還是平亂……
其實就在一線的兩邊。
今日在場中,有些重要職位的面孔變了。
就在季驚秋前往西部的這三個多月中,官方內部也經歷了一場動亂和換血,乃至是割肉。
劉重很慶幸當年的七帥,在建立聯邦初期,就制定下了許多嚴密規定,例如除軍部外,各個部門的武者比例不得超過一定基數,且所有重要職位都嚴格限制了在崗時間,甚至還有限制出身的潛規則,其目的不言而喻。
根據記載,早期在這方面的監察上,某個如今已列入地下非法組織的不法機構,也曾是居功甚偉。
雖說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但依舊維持著內部制約。
這也是他們不久前的內部清洗能順利完成的原因。
雖然依舊有不少損失,但大體上還能保證聯邦官方的正常運行,不至於崩壞,又或是給某人拖後腿。
劉重嘆了口氣,四方神主對他們的要求,就是別給季驚秋拖後腿。
這可真是令人汗顏。
「軍部內部梳理的如何了?」
「目前第一、第三集團軍已經清洗完畢,隨時可以前往西部鎮壓『叛軍』。」
劉重點頭,道:
「安全局、戰統部等部門要盯好西部的那些世家,通知軍部那邊做好準備,不要再出現天人襲殺的情況,要確認季驚秋的安全。」
「另外,引導好網上的輿論,做好與天劍道場等勢力的溝通。」
就在劉重一一下達指令時,安全局的新任局長,傅虹西,抬起手,神色奇異,打斷了他的話。
「打擾下,西部傳回了最新情報,就在不久前,季驚秋登門問道百脈中的漢陽司馬家,一眾心相彈指鎮壓,隨後挑戰司馬朧,先是分出了高下,而後兩人再度展開生死搏殺,最終季驚秋展現出三尊法相,將其鎮壓!」
眾人沉默,安全局的信息渠道被入侵了?不然怎麼會拿出這等「趣聞」。
「司馬朧……是天人榜第九十七的那位?他贏了天人?」
有人疑惑道,懷疑自己是不是最近太忙,以致於記憶出現了扭曲。
「他贏了天人?」有人重複問道。
傅虹西輕嘆道:「已經確認過了,這是辛烈傳回來的情報,應當沒錯,相關戰鬥視頻正在搜集匯總中。至於季驚秋的境界……辛烈說是完成了肉身大一統,初入心相。」
全場寂然。
劉重目露驚嘆,這就是神廟那邊的底氣嗎?
他原以為,神廟是準備以季驚秋為引,讓百脈出面制衡西部世家,然後官方就可順利平叛。
可現在來看……
……
……
聯邦西部。
場中,季驚秋與司馬朧再度展開了生死搏殺,烈度更勝先前。
通常而言,聯邦天人武者間的較量,都是點到即止。
至少千年壽命,又是鎮族根本,便是放眼聯邦也算得上一分底蘊,自然不會輕易打生打死。
要死,也得死在天路上。
這一戰,自司馬朧被從天上打落人間後,就已高下立分。
再打,那就是分生死了。
可司馬朧卻是不管不顧,今日居然要與一個小輩分生死!
一眾天人神色凝重,做好了無論是誰處於下風,都將出手營救的準備。
若要分生死,那就不是簡單的高下了,任何一個決定都可能影響最終戰果。
相較於活了幾百年的司馬朧,季驚秋在某些方面還是欠缺了些,可能會吃虧。
此外,他們無法理解司馬朧此刻的所為,唯有裴家的天人眸光深邃。
在其他人眼中「放不下顏面」的司馬朧,在他眼中實則是沒了選擇。
自季驚秋登門起,他就沒了選擇,若是能將季驚秋拿下,或還有迴旋餘地,可如今連他本人都敗在季驚秋手中,司馬家哪還有「未來」可言?
先前司馬朧的出手,就是毫無留手!
此刻。
司馬朧身後恍有一重重世界位面凸顯,這是他曾溝通的次元位面,於此刻付出巨大代價,加持己身。
他面無表情,盯著季驚秋的眸光中,殺機濃郁的快要溢出來。
兩人再次交鋒,這一次竟依舊是硬抗,沒有半分花里胡哨。
當拳鋒碰撞在一起時,由純粹肉體爆發的罡氣,震盪傳盪千里,掀起了一頭頭土龍。
司馬朧眸光幽冷,一輪混洞悄無聲息地於季驚秋身後展開,可以消融一切的宇宙罡風吹出。
這就是天人,一念之間,神通自起。
然而季驚秋巋然不動,仿佛與虛空融為一體,宇宙罡風無法近身,被他撐起的生命立場攔在外面。
這一幕令司馬朧神色難看。
季驚秋的體魄究竟抵達了什麼層次?!
怎麼可能有人在天人之下,鑄就這等無雙體魄!
日後他若完成心體合一,豈不是能直接無視第一災?!
「莫要猖狂!」司馬朧臉色鐵青,再度殺來。
這一次,司馬朧將自身殺生大神通發揮到了極致,身後更有一枚與其一模一樣的三寸心靈聖胎,神色威嚴,自有一種俯瞰蒼茫大地之感。
隨後,這枚聖胎遁入了他的法身,法身睜眼,一抹難言的靈性顯露,仿佛一尊鵬首人身的魔神真正顯化降臨。
司馬朧眸光深幽地盯著季驚秋,此子先前的言論,分明已經洞悉自己曾經向他出手,沒了任何迴旋餘地。
他當下最擔心的,就是其他觀戰的天人會插手。
所以他不會放任何狠話,引得其餘天人警覺,於沉默中殺來,要在關鍵時刻將季驚秋力斃,至少將其半廢!
只有這樣,當下的司馬家才能有活路,至於以後,那太遠,他看不到。
剎那間,以季驚秋所立虛空為中心,仿若天地倒轉,規則法理破碎。
天地之重壓在季驚秋身上!
「【天地反覆】,這老東西連這門壓箱底的本命神通都施展出來了。」
虛空中,有天人神色難看,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季驚秋神色凝重,他感受到了沉重的壓迫感,來源於司馬朧身後的虛空。
在虛空深處,似乎盤踞著數道偉大而浩蕩的意志,那是次元位面的「天意」。
天人武者神遊諸界,在此過程中,稍有不慎,天人甚至可能成為這些次元世界的「傀儡」。
但若能降伏天意,或是得到世界位面的加持與認可,則能在關鍵時刻付出巨大代價,來借用其偉力。
司馬朧能借來數座世界的偉力,可見底蘊。
只可惜……
這裡是大宇宙!
季驚秋眉心心月照映虛空,再次看到了那雙映照於虛空,瀲灩、明滅,仿佛流轉著生命之波的純粹眼眸。
它牽引了這顆星球殘留的眾生印記,默默凝視著他。
在心月的照映下,這雙不知從何而來,又代表著什麼的眼眸,慢慢闔上,竟是化作一道烙印,被心月牽引而來。
下一刻。
他們腳下這顆星球仿佛在瞬間停止了剎那自轉。
一瞬間,季驚秋的氣息無限高遠,徹底壓過了司馬朧!
「這是……怎麼可能?!這裡是西5天星,你怎麼可能以天心壓我?!」
司馬朧神色震動,怒吼,身後凸顯的世界虛影居然被這股浩蕩天意驅逐!
這是星球的冥冥意志,其中蘊含了大宇宙的規則,不是外來的世界次元,能夠對抗的存在。
哪怕是荒野四魔,也不願直接對抗大宇宙的規則!
司馬朧無法接受這一現實,星球的意志雖然強大,但太過「鬆散」,如何能與天人相抗?
輕易就會被天人取代,這也是天人合一的真髓。
而且這裡是西5天星,他成就天人的星球,他曾以自身生命立場改造過這顆星球,理論上這顆星球等同於他的「附屬」。
但這一刻,西5天星不僅「拒絕」了他,還被季驚秋統合來鎮壓他!
下一刻,季驚秋掙脫了【天地反覆】的牢籠,身形一展,一手壓在司馬朧的面龐,往下一摜!
【大摔碑掌】!
霎時,天傾地覆,山河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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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彗星撞地。
地面上驟然出現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坑,司馬朧的身形消失在地下深處。
天人法體太強,青主鋒銳有限,而且其中蘊含的法理太過「稀薄」,很難對這個層次的武者造成傷害。
他先前全力一刀,也不過在司馬朧臉上留下一道刀痕,此刻已經痊癒。
此刻,刀不如拳好用。
季驚秋痛打落水狗,身形猛地下墜,地底下不斷傳來轟然巨震,宛如地脈震動,大地都在震盪。
這一幕,看的其餘天人神色微妙,頭皮微麻。
太……
這戰鬥風格,有些……太粗放了。
一聲怒吼中,司馬朧一步躍出地底,身形狼狽,嘴角流血,面色多處傷痕,顯然是被重點照顧了。
只是下一刻。
他再度被打落回了地下。
「季驚秋,你怎麼敢如此辱我?!」
那尊鵬首人身的法身顯化天地,比之先前膨脹了數百倍,仿佛擎天而立!
它怒吼著雙翅一振,撐起一方近乎神國的天地道場!
心靈聖胎入主法身,法身坐鎮道場,這是真正搏命了!
季驚秋皺著眉從地下走出,首次領會到了天人的「難殺」。
分高下,不難。
但要分生死,難度拔高不止一籌。
他仰頭,望著此時此刻立於天上,施展搏命手段的司馬朧,似自語道:
「本事不大,脾氣確是不小。」
此話一出,司馬朧身後的魔神法身,周身燃燒起淡淡的虛幻火焰。
便是周邊圍觀的天人,亦是面無表情,不知該以何表情相對。
「那就讓你徹底死心。」
季驚秋一步踏出,天地間的光陰都仿佛陷入了剎那的凝滯。
他的身後,浮現出三道法身。
這一刻,終於帶著徒弟從遠方趕來的木承德,呆立於虛空。
那是……佛?
……
內景天地中。
海拉首次離開了池塘邊,蛇尾拖曳,懸於空中,懷中抱著胖虎,縴手輕順腦斧,像幽居深宮,只能抱養貓來解悶的貴人。
此刻,她懸於淨土邊緣,眉宇緊鎖地望著淨土外的護法神。
有些驚疑不定。
哪怕在簽訂契約,分享了本體的部分位格與力量後,她居然依舊有些看不透這個傢伙的本質。
明明是一具報身,卻又似是而非。
似乎與那無上真佛有所關聯,可其本質卻純粹的不能再純粹,與那無上真佛完全是兩個極端。
這傢伙放著淨土不待,偏要身處苦海之雨中,且似乎在不斷拔擢自我位格,而這種攀升恍似沒有盡頭。
這到底是不是一具報身佛?
另外,這傢伙手中的金猿,難道是皇天懸空的那尊戰佛?
一尊寂滅已久的果位,都能涅槃新生?
海拉仰頭望去,看向虛幻苦海的眸光徹底變了。
呆了這麼久了,她似乎還是不了解這方淨土世界。
……
三尊法身屹立於季驚秋身後——
一尊映照觀者心中相,演化元始無極,混混幽幽,以點化一,以一駕馭萬象;
一尊雷公臉,卻是金剛怒容,露出佛陀忿怒本相,戰力滔天;
最後一尊則是坐落天地,婆羅花虛幻綻放環繞,寶相莊嚴,慈悲憐憫,四周升騰起不同的佛門之相……
三尊法身同立,僅是瞬間,就掠奪了浩瀚的天地之力。
在其面前,縱然是膨脹數百倍的鵬首人身的魔神法身,亦顯得渺小!
眾人神色震動,三尊法身?!
法身是心相的領域,自身武道之路統合後的顯化,神通廣大,威能莫測,最終坐鎮天地道場,二者合一,方是最強形態。
無相道體可以模仿他人法身,他們可以接受,可怎麼能多出兩道?!
在這種噤聲般的沉默聲中,諸位天人遺忘了出手,在失神中坐觀司馬朧被暴打。
沒有猜測中的反殺或是被反殺,戰況的走向非常穩定。
季驚秋初戰天人,嘗試各種手段,打法極穩,並不冒險,穩紮穩打。
等到有天人回過神,一時間也不知該不該出手,陷入了遲疑中。
最終,第三軍主辛烈心靈傳音季驚秋:
「聯邦終究是法治社會,你這次是登門問道,沒人挑的出理,但你若將他打死在這,會招惹非議。」
季驚秋回道:「非議?對天人有用嗎?」
辛烈失笑,換了個說法:「一位天人,不該死在這裡,太過浪費,我來替你收尾。」
「軍部吃得下嗎?」
「你且放心。」
「在下問的是,軍部能吃得下整個西部的天人嗎?」
辛烈不再做聲。
最終。
哪怕是天人法體,也難以快速自愈恢復,司馬朧重傷瀕死,陷入了深層的昏迷,就連心靈之光也變得黯淡飄搖。
直到此刻,季驚秋才停手。
天人,確實不該這般浪費地死在這裡。
望著下方那道縱然是生死搏殺,也已經穩穩壓制司馬朧的身影,諸位天人不知作何表態。
季驚秋收起法身、天地道場,踩著昏迷的司馬朧,開始復盤。
今日一戰他證明了自己能與天人正面一戰,可司馬朧未必能代表聯邦天人的頂峰戰力。
天人三災,一災一階梯,似白鹿師伯就已站在了第二階梯。
而司馬朧,不過站在第一階梯。
他若想繼續橫掃下去,還不夠,他需要加深對天人這個領域的了解。
「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下我的提議?」
忽然間,海拉再度在他耳邊低語蠱惑,
「拔出那把刀,便是整個大宇宙,你也能來去自如,再無拘束!我們已經簽訂了契約,你不需要擔心我會對你圖謀不軌。」
季驚秋仰起頭,眾生靈光再度入他心懷,他感受到了來自那種冥冥中的喜悅。
鎮壓一個司馬朧,只是開始,並不是結束。
就像西遊記中的大鵬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它背後的靈山。
可問題是——
究竟誰是靈山?
「若要橫壓聯邦,我確實需要一件神兵相助,但不是玄一前輩。」
季驚秋自語,側身遙望東南方的某處,眸光明滅不定。
在這個方位,他感受到了與這顆星球相似的眾生靈光感應。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冥冥中召喚著他前往。
那是……木家?
……
……
「木家那邊進展如何了?」
李玄霆迫不及待問道。
通訊的對面,嗓音沉凝道:「木家那邊似乎已經初步成功了,神兵已經被喚醒,自行撐開了十方琉璃界,目前我們無法聯繫上裡面的人,只能等待!」
李玄霆皺眉,聯邦六大家內的鎮族神兵中,尤以木家的神兵最為神秘。
此器似乎並不是殺伐之器,是一件「鎮器」,功效神秘,但能同列神兵行列,更是昔年木帥所留,自然不會簡單。
他們認為,任何天人持之,都能縱橫天人領域!
「加快速度,有了木家神兵相助,我們就掌握了主動權!」李玄霆沉聲道。
終端那邊很快回道:「西部那邊如何了?」
李玄霆平淡道:「還能如何?一如既往,真以為那季驚秋能掀起什麼風浪不成。」
對方嘆息道:「不久前司馬朧襲殺失敗,已經給那些人敲了警鐘。」
李玄霆冷聲道:「我提醒過你們,要出手,就要雷霆一擊,有不懼任何後果的準備,而不是畏畏縮縮!」
對方沉默著。
「好了,我沒工夫和你閒聊。」李玄霆不耐煩地掛斷了通訊。
他結束了通訊,回到了祖屋深處,看著祖屋沉睡的年輕人,緊鎖的眉宇緩緩舒展開來。
他坐到侄兒李應天的身側,伸手握住應天的手,長久沉默著。
直到一則通訊打開,讓他神色陰翳。
可很快,他眉宇間的陰翳演變變成了暴怒。
「季驚秋鎮壓了司馬朧?!你們在和我開玩笑嗎?他一個枷鎖境的小輩,憑什麼去鎮壓司馬朧?!」
……
聯邦天人的圈子很大,也很小。
有些事,一個小時就足以傳遍整個圈子。
所以當有人將季驚秋踩著司馬朧的影像傳播開來,迅速在聯邦最上層的領域中,掀起了轟然巨震。
這一日,聯邦百脈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