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姚鈺芝因自己的女兒嫁給了魏泓,不想跟他起什麼衝突讓女兒為難,此刻也險些忍不住翻臉。
這小子怎麼說也是高宗之子,堂堂親王之尊,二十多歲的人了!竟然……竟然騙自己的老丈人來踩狗屎?他是傻子嗎?
他正要開口斥責什麼,卻聽魏泓壓著嗓子道:「凝兒有孕了,你可別嚇著她。」
姚鈺芝到嘴邊的話生生咽了回去,往姚幼清的方向瞟了一眼,果然見她因他剛剛那聲低呼看了過來,此刻正滿臉擔憂的看著他們,生怕他們起什麼爭執。
姚鈺芝便扯著嘴角對姚幼清笑了笑,安慰道:「沒事,沒事,你跟李夫人好好聊,我跟王爺說說話。」
魏泓點了點頭,也對姚幼清笑著說道:「沒事,放心吧。」
姚幼清這才半信半疑地收回視線,繼續跟宋氏說話了。
魏泓計謀得逞,得意得很,尤其看到姚鈺芝明明臉色鐵青卻不得不忍耐,心中那叫一個高興,忽然覺得就這麼住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好,隔三差五氣他一下,還挺開心的。
不過等他看到姚鈺芝被氣得臉色煞白,捂著胸口呼吸都變得不順暢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擔心了一下。
這老東西不會這麼禁不得氣吧?他要是真被氣出個什麼好歹來,那凝兒可就要生氣了。
正想著,姚鈺芝身子一晃眼看就要倒下。
魏泓心裡咯噔一下,趕忙伸手去扶。
搖搖欲墜的老者被他扶住,站穩的同時抬起那隻踩了狗屎的腳,狠狠往他腳上一踩。
魏泓低呼一聲險些直接將他扔出去,被他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凝兒有孕了,你可別嚇著她。」
這老匹夫竟將他剛才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了他!
姚幼清再次被驚動,伸著脖子看過來:「爹爹,王爺,你們……真的沒事吧?」
「沒事。」
兩人異口同聲,面上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洶湧。
宋氏知道這兩人不對付,湊在一起便是沒事怕也能鬧出事來,便對他們道:「王爺和姚大人不妨去忙別的吧,這裡有我陪著王妃,不會讓她有事的。」
有她守著,兩人確實都能放心,而且他們各自都蹭了一腳的狗屎,怎麼也要去把鞋子換了才是,於是沒再堅持,點點頭離開了這裡,一到前面的岔路口就衝著對方冷哼一聲,朝兩個方向走去。
見他們分開姚幼清反而放心一些,踏實跟宋氏商量瓊玉與李斗的事。
李斗原是想著等戰事結束後成婚,因為之前的局勢對魏泓不利,而他作為魏泓的隨行軍醫,常伴他左右,也很危險,萬一真的在戰場上出了什麼事,他怕耽誤了瓊玉一輩子。
可如今局勢已穩,只要不出大問題,魏泓的勝局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再拖下去也就沒意義了。
「我看過日子了,下個月初十,還有來年的三月初八都是好日子。」
「我本想著多準備準備,將他們的婚期定在來年三月好了,可豆子那小子,之前我們急著讓他成親吧他拖著不肯成親,現在卻連這麼幾個月都不想等了,我讓他選日子的時候,他扭扭捏捏跟我說想在年前就將瓊玉娶過門,那不是就是下個月了嗎?」
「我和他師父倒是也願意他早些迎娶新婦,可這日子確實是有些倉促,只怕怠慢了瓊玉。」
宋氏邊說邊覷著姚幼清的臉色,怕她不願意讓瓊玉這麼倉促地出嫁。
瓊玉畢竟是她的貼身婢女,從京城一路跟過來的。
而且姚家子嗣單薄,姚幼清如今一個兄弟姐妹都沒有了,瓊玉這個自幼陪伴她長大的婢女,與她頗有幾分姐妹情誼。
何況魏泓眼看著將來就要登基為帝,她這個王妃就是皇后了,瓊玉的身價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
當初那些暗地裡笑話他們給養子一般的徒弟配了個婢女的人,如今不知有多後悔,一個個恨不能自己娶了瓊玉才好。
姚幼清早先從京城嫁到上川的時候,就對李斗的印象很好,覺得他是個可託付終身的人。
既然他和瓊玉兩情相悅,那早些成親也沒什麼不好,便笑著道:「這有什麼倉促的?他們兩人早就已經訂了親,伯母那邊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我這邊也是,只差選個日子把婚事辦了而已。」
「既然如此,那無論是下個月,還是明年,都是一樣的。」
說著拉住了宋氏的手,鄭重而又懇切地道:「我相信無論是豆軍醫還是伯父伯母,都不會怠慢瓊玉的。」
「那是自然!」
宋氏也回握住了她的手,篤定地道。
婚期定了下來,宋氏急著回去告訴李斗這個好消息,陪她在園子裡又逛了一會就回去了。
姚幼清這些日子一直沒休息好,中午那一覺也睡的不踏實,醒來後還被魏泓纏著折騰了半晌,此刻也倦了,回屋沒多會就又睡著了。
魏泓換了鞋之後在前院見了幾個人,商議了一些近來的軍務,傍晚時分方才回去,半路正碰上也往正院去的姚鈺芝。
下午的時候姚幼清邀了他晚上一同去用膳,他看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往過走,不想正和魏泓碰上了。
兩人原本緩和的關係因為今天的一坨狗屎再次恢復到當初,誰看誰都不順眼,明明走的同一條路,中間卻隔著至少兩臂的距離,誰都不肯先跟對方打個招呼,就這樣沉默無聲地走到了正院。
誰知過去時周媽媽卻說姚幼清還在睡著,讓他們稍等片刻,這就去將她叫起來。
姚父趕忙阻攔:「不用不用,讓她多睡一會吧,這婦人懷孕就是倦怠嗜睡,現在將她叫醒她也沒胃口吃飯,等她自己醒了餓了,自然就會好好吃了。」
「你們記得把飯菜在灶上熱著,讓她想吃的時候隨時都能吃口熱的,我就先回去了,晚飯我自己在院裡吃就好,你們不用管我。待會她起來了,告訴她我明日再來看她。」
魏泓嗤笑一聲:「沒人想管你。」
姚鈺芝瞪眼回了一句:「我女兒管我!」
魏泓:「……」
他雖不高興,但這句話還真駁不回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趾高氣昂地走了,自己憋著一肚子悶氣回到房中。
姚鈺芝以為姚幼清是因懷了孕才嗜睡的,但魏泓知道她是因為這幾日一直擔心姚鈺芝,沒有睡好,這才在找到他之後放下心來,倍感睏倦。
他輕手輕腳地走進房中,掀開窗幔就見女孩睡得正熟,許是因房中燒了炭盆有些熱的緣故,半條腿露在了錦被外面,纖細的腳踝和小巧的腳丫潔白如玉。
魏泓想起下午她在自己懷中喘息輕吟的模樣,小腹微熱,指尖順著她的腳踝摩挲上去,鑽入她的褲腿,一陣輕撫。
指尖上的觸感柔軟細膩,令他欲罷不能。
他俯身在她小腿上輕輕一吻,又順勢將她的褲腿向上推了一些,唇舌一路向上,眼看著快要吻上膝窩時,女孩微微動了兩下,似乎有醒來的跡象。
他動作未停,舌尖再次碰上她的肌膚,躺在床上的姚幼清卻陡然驚醒,驚呼一聲一腳踹在了他臉上。
魏泓不查,正被她蹬在鼻子上,痛呼一聲跌倒在地。
姚幼清聽到動靜忙掀開床幔,光著腳丫子就走了過來,焦急地問道:「王爺,你沒事吧?」
魏泓捂著鼻子擺手:「沒事。」
說完見她沒穿鞋,忍著鼻子上的酸痛站起來,將她拉回床上坐下。
姚幼清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見除了鼻頭有些泛紅,並沒有別的什麼事,這才放下心來。
魏泓捏了捏鼻樑,緩過勁後才問:「你剛剛踢我作甚?夢魘了?」
女孩搖頭:「不是,我……我迷迷糊糊的,還以為又是蛤蟆跳到腳上了呢。」
魏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