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連公子竟然會在咱們府里,而且還被抓著了!」
「這真是多虧了王妃啊,要不是她當初臨時起意將連城帶來,咱們上哪找他去?」
「是啊,今日也是因王妃才發現了連城的蹤跡,不然指不准就讓他跑了!」
魏泓去書房與幾個部下議事,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道。閱讀
連城隨身的那本冊子剛才已經被他們發現了,上面辭行的內容自然也被看到了。
若非姚幼清無意中的一句話讓這人露出馬腳,他說不定此刻已經大搖大擺地出了城,自始至終沒人知道他一直就在上川。
「王妃真是王爺的福星。」
就連崔顥亦是忍不住說了一句。
抓到連城意味著什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先前他還跟王爺說,如今他們最大的勁敵就是南燕了,現在有連城在手,南燕已不足為懼。
但魏泓卻並未露出喜色,面色依舊沉沉,雖冷靜地跟他們商議了接下來的打算,但並不像他們一般高興的仿佛遇到了天大的喜事。
崔顥多少能明白,對王爺而言連公子雖是對手,卻也有幾分兄弟情誼,畢竟兩人在彼此最艱難的時候,是攜手共同走過來的。
他見魏泓臉色不好,說完正事後便主動把幾個同僚都叫走了,沒讓他們纏著魏泓舉辦什麼宴會,慶祝今日的意外之喜。
魏泓確實是因為連城的背叛和他剛才的那番話而感到心情有些沉重,但這並不是全部。
他與連城固然有幾分情誼,但畢竟立場不同,從一開始他就做好了有一天會被他背叛的準備,早些時候也已經猜到了他背叛了自己,現在不過是心中的猜測被證實而已,雖然還是免不了有些失望,但也不至於對他有太大影響。
他的臉色之所以一直這麼差,除了確定他背叛了自己的事實,更多是因為連城這些日子在倉城的所作所為。
剛才來書房的這一路上,他將連城如何進入府邸,以及在府中停留至今所做的一切都仔細回想了一遍,確定當初姚幼清帶他進來應該真的只是一場巧合。
不然他若有什麼圖謀,早該動手了,不會拖這麼長時間都沒動作。
從他身上翻出的那個冊子上的內容也顯示他已經打算離開了,只是因為今天這場意外才暴露了身份。
可是魏泓太了解連城了,就算他起初被帶進府是個意外,最早時候因為被盯得緊難以逃走,但過了這麼長時間,他已經取得了周圍人的信任,王府上上下下沒誰懷疑過他,他甚至能自由進出行走,還能跟自己的部下取得聯繫,那他若是想要離開,其實早就可以走了,為何一直留到了今日?
以前可能是因為燈下黑,留在上川反而不容易被他和南燕皇帝及幾位皇子發現,若是上川亂了,他還能找機會渾水摸魚。
可凝兒在朝堂上駁斥魏弛,揭露了他通敵叛國之事,這消息早就已經傳過來了,從那時起連城就應該知道,局勢已經完全逆轉了,他暗中利用魏弛等人布的這個局,全部廢了。
這時候還留在上川對他來說是很危險的,他應該趁他還沒回來之前立刻就走才是。
可他沒有!
他一直留在這,直到這次他和凝兒回來,才慢吞吞地準備啟程,臨走前還來找凝兒辭行。
魏泓一下就想到剛才回府路上下人跟他說的那封被攔截下來的有重要內容的南燕書信,明白過來那八成是連城故意讓他們拿到的,就是為了把他引開,讓他好有機會單獨跟她說話!
而剛才若不是因為那個雞蛋,他就真要離開了,到時他就能拿著冊子去跟凝兒辭行,還能在冊子上留下凝兒的字跡。
這混帳東西不僅背叛了他,還覬覦他的妻子!
以前是魏弛,現在是連城,一個是他的侄兒,一個是他曾經的兄弟,卻都明里暗裡地覬覦他的凝兒!
魏泓想到這些自然不會高興,回到內院時依舊鐵青著臉。
姚幼清從得知阿樹的真實身份後就一直惴惴,見他回來趕忙站起身來。
「王爺,你回來了?剛才那個人真的是……」
話沒說完,被魏泓拉進內室,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怎麼了?是……審問不順利嗎?還是……」
「沒有。」
魏泓道,抱著她在床邊坐下來,面色嚴肅地看著她。
「以後不要再帶任何人進府了,尤其不能讓不熟悉的人跟在你身邊。」
「若再碰上這種看著可憐的,你可以收留他們,將他們安置在別處,但不能讓他們離你太近,知道嗎?」
姚幼清看著他,怔怔地點了點頭。
自從他們互相表露心跡之後,他已經很少這麼跟她說話了,她一時間更加忐忑,小聲道:「我是不是……給王爺添麻煩了?」
見她一臉小心謹慎,似是被嚇到了,魏泓這才趕忙收起臉上那副陰沉的神色,在她額頭輕輕一吻。
「怎麼會?凝兒幫了我大忙了,若不是你,我還不知要跟南燕僵持到什麼時候,就算不會輸給他們,但到底也是勞民傷財,耗費精力。」
「如今抓了連城,南燕投鼠忌器,必然退兵,說不定還會做出一些其它讓步,這場戰事可以更早結束了。」
姚幼清鬆了口氣,微微頷首:「那就好。」
「不好。」
魏泓握著她的手,眉頭緊擰。
「凝兒,這回碰上的還好是連城,他腦子清醒,知道自己若是傷了你,就再也無法活著離開大梁了,所以沒對你出手。」
「若換成是個特地來殺害你的刺客,或是寧可拼著兩敗俱傷也要把你拖下水的瘋子,那……」
他說著頓了頓,不想再提那些更不好的可能,更沒提連城對她那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意,最後輕嘆一聲,將她抱進懷裡。
「怪我不好,竟沒認出他,當初還同意了將他留在你身邊。」
連城裝聾作啞,又改了容貌,還用布條修飾了肩膀腰腹的身形,就連字跡也換了,沒用以前和他來往時常用的筆跡,他粗心大意竟完全沒察覺,讓他在凝兒身邊留了那麼久。
姚幼清見他擔心自己,趕忙道:「沒事的,我只是讓他記個帳,從沒讓他近身,他傷不了我。以後……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我不把人帶回來了,安排到莊子或是別處去。」
她原想說以後遇到這種事不管了,可到底還是說不出口,順著魏泓的意思說安排到別處。
魏泓點頭,埋首在她脖頸,輕嗅她身上熟悉的香氣,以此安撫自己煩躁的情緒。
可是只要一想到連城對她的那些心思,他身上便像是扎了刺似的,怎麼捋都捋不順。
他從起初的輕嗅轉而變成親吻,後來輕咬,將她壓在了床榻上。
姚幼清不明白他剛剛還在說正事,怎麼忽然又來了這種興致,伸手推了推他想等晚上再說,男人卻不肯,衣裳都沒脫完就急吼吼地壓了下來,放浪異常。
他明知道只是連城單方面的肖想她,卻還是忍不住憋了一肚子的氣,在她身上留下許多印記,以證明這是他的專屬,是他自己的妻子,誰也不能奪去。
女子嬌嫩的肌膚上印下朵朵紅梅,他一邊欣賞著她在自己身下輕喘嬌吟的模樣,一邊啞聲說了一句:「凝兒不是想知道剛才自己說錯了什麼才讓人忍不住笑嗎?」
他說著俯身,拉著她的手向下挪去,在她耳邊又小聲說了句什麼。
女孩水霧蒙蒙的眼睛登時睜大,身子一緊。
魏泓悶哼一聲,皺眉再次橫中直撞起來。
放縱自己的結果就是等他停下時,發現姚幼清竟暈了過去,雖然很快就醒了,但他不放心,還是一邊道歉一邊讓人去把豆子請來。
姚鈺芝聽說女兒請醫,緊張不已,還以為是剛才發現連城的時候嚇著她了,忙不迭趕了過來,非要跟他們一起等大夫來看診才行。
李斗有事出門了,最終來的是李泰。
李泰把了脈,眉梢微揚想說什麼,但看到姚鈺芝在這裡,又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輕咳一聲道:「沒什麼大事,王妃就是受了點驚嚇,我開個方子調理調理就是了。」
說著寫了方子交給了魏泓。
姚鈺芝聽說無礙,這才放下心來,正要叮囑姚幼清好好休息,按時吃藥,卻見拿到方子的魏泓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那方子後面寫的都是藥材沒錯,但開頭有一句:王妃有孕了,恭喜王爺。
魏泓看到這幾個字把什麼都忘了,歡天喜地地握住了姚幼清的肩。
「凝兒,我們有孩子了!」
姚幼清先是一怔,緊接著一喜,可這歡喜還沒漫上眉梢,忽然想起什麼,忙伸手拉他,示意他閉嘴。
偏偏魏泓根本沒看出來,還在兀自歡喜地喊著。
「我們有孩子了,我們真的有孩子了!」
姚鈺芝在旁一臉莫名:「什麼叫……真的有孩子了?那以前……是假的不成?」
魏泓的笑僵在臉上:「……」
李泰扶額:這個蠢貨,想幫他瞞都瞞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