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0章 辜負
七八十年代的時候,矽谷有著難以想像的創造力和爆發力。
根本沒什麼大公司和小公司的區別。
哪怕是巨頭公司,也可能被一家創業公司給干翻,創新就代表著一切,只要有創新,就能成功。這種氣氛,讓矽谷生機勃勃,迅速的完成了人類向矽基時代的轉型。
不過到了九十年代就不行了,創新的浪潮開始下滑。罪魁禍首就是微軟,自己變成大公司之後,就開始玩起了抄襲和兼併購的手段,嚴厲的打擊了中小公司的競爭力。
如果這兩招還不行,還可以依靠自身的壟斷地位搞「干擾」,比如ie瀏覽器沒搞過網景瀏覽器,直接讓windows系統去給網景瀏覽器報錯。一家本來可以跟微軟對抗的公司,被一夜之間打垮了。
從那以後,矽谷就進入了巨頭時代。
創業公司和中小企業,再想跟巨頭對抗,就千難萬難了。就導致創新驅動越來越低,很多評論家都認為矽谷已死。
不過,矽谷死不死的,跟周不器有什麼關係?
甚至庫里安也是個外來戶。
他也不在乎。
周不器接著問:「矽谷這邊還有一種批評,說是創新已死,到處都是抄襲。」
庫里安道:「我認為這是好事。」
「好事?」
周不器眼睛一瞟。
庫里安笑道:「抄襲在矽谷很普遍,可很多大公司在抄襲的時候,都扭扭捏捏、遮遮掩掩,在一邊抄襲的同時一邊在維護自己的臉面,力圖證明他們沒有抄襲。這可能會有一部分內心的自我約束,還有很大的原因就是外部的監督和批評。這些外部的壓力,讓很多人在抄襲的時候都會放不開。」
周不器當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能放得開?」
庫里安平淡的說:「我認為,一家公司只要能守住法律的底線,就是最好的公司。」
「對!」
周不器就越發心安了。
這就是選印度裔當CEO的好處了。
沒壓力,沒負擔;臉皮厚,能承壓。他們都是印度社會的低種姓,都是從最底層摸爬滾打闖出來的,什麼樣的艱辛苦難沒見過?區區一點外部的壓力,又算得了什麼?
可是很多美國白人就不一樣了。
從小就生活優渥。
還接受了一整套的美式價值觀影響。
以至於他們在抄襲的時候,都有點放不開。想抄又不敢照抄,既要抄襲,又要努力讓自己臉上的金片別掉下來。既想要里子,又想要面子,想給外界一種「我是原創不是抄襲」的印象。
這種抄襲又當又立、束手束腳,還想打敗原版就難多了。
相比之下,國內網際網路的抄襲就明目張胆的多了,根本不會客氣,上來就是一模一樣的像素級抄襲。不就是挨罵嘛,挨罵還能少塊肉?乾死了競爭對手,自己一家獨大才是贏家。
很顯然,庫里安不是美式風格。
又或者說他看明白了周大老闆的傾向,知道紫微星國際的未來應該走在怎樣的一種發展路線上。
庫里安笑著說:「抄襲不丟人,失敗才丟人。新發布的iPhone6,不也是抄襲了愛斯達的Aster系列,使用了大屏嗎?我記得前幾年賈伯斯在世的時候,口口聲聲說不能做大屏手機,那是一種審美的缺陷。可市場不會給你藝術的堅持,妥協才是更高級的藝術。」
周不器生怕他走的太過,就說道:「現在的矽谷,到處都是整合式的抄襲,整合本身也是一種創新。還是要做好抄襲和兼併購的平衡,收購也花不了多少錢,如果有選擇的話,兼併購也是不錯的選擇。如果費用不高,多花幾個錢也比被外界批評強。」
庫里安道:「可是如果下定決心了要抄襲,那就一定要堅定!我認為,這樣的任務交給那些白人不合適,他們缺少靈活的思維和堅定的信念,抗壓力太差,外界稍微有一點批評就要去看心理醫生了,太脆弱。這種任務,還是要交給印度裔或者華裔來執行。」
周不器道:「印度裔和華裔,是紫微星國際在人力資源方面的基石,至關重要!」
庫里安笑道:「不管印度裔還是華裔,都是少數族裔。公司里的一多半的員工都是少數族裔,這讓我們可以在多元化的大趨勢下有更多的輿論空間。」
周不器點了點頭,「那你就做好準備,嗯……領英的整合,是不是在向你匯報?」
庫里安「嗯」了一聲,「領英的用戶,和紫微雲的很多Saas產品都有著很高的契合度。整合過了領英,可以讓我們的雲計算業務上升到一個新的台階。我之所以有信心抗衡微軟雲,能在軟體服務上不必擔心微軟雲,主要就在於我們擁有了領英。」
周不器道:「那就儘快的把這個工作做好,同時要多跟陸器溝通,多參加總裁會,了解他的一些工作方式,從全局的角度了解公司里的各項業務。你還有一年的過渡期,時間挺急。這是一個很艱巨的任務,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好!我考慮了很久,我認為你是CEO的最佳人選。」
「一定!我可以!」
庫里安內心中難免有些動容,他哪知道周大老闆還有商業之外的考量。只以為這是大老闆給了自己無限的信任和支持。他放棄了許多表現優異的華裔高管,像唐斌辰、許亮傑這種都是跟他一起打天下的,他都沒有選擇,而是選擇了自己。
這是多大的殊榮?
哪怕是出於對他這份信任的感激,也一定要把這份工作給做好!不能辜負!
……
寶珊是剖腹產,在醫院住了5天。
今天終於出院了。
老爸已經走了,去英國看曼聯的球賽了,不過老媽和妹妹還在。這也不能怪老爸,沒辦法,周家現在的情況著實有點特殊,雖然他是親爹,也不方便留在這裡。
來美國這幾天,他都沒住進家門。
在外面找了家酒店。
周不器不好意思要求,兒媳婦當然也不好意思指出來,老媽和妹妹才不管這一套,把他給轟去了酒店住。家裡的女眷太多,一個賽一個的漂亮,在家裡經常就是吊帶、睡裙的清涼穿著,幾乎每天還都會換上泳裝去大泳池裡游泳。
這種情況下,實在不方便外男在場。
沒辦法,即便是親爹,也是外男。
老爸走了,反而讓大家更自在。
媽媽和妹妹自然沒有這樣的避諱,高高興興的把寶珊和孩子接回了家。周楠還專門辦了一場迎親派對,歡迎大侄子回家,她還申請想給大侄子取名,被薛姨媽給義正辭嚴的拒絕了,說這是男孩兒,取名這種事得聽爺們的。
周楠心說這個薛姨媽,被調理的可真是順溜啊,然後就饒有興致的去詢問,壓低了聲音,「薛姨媽,你和我哥之間……有沒有過?」
「沒有。」薛姨媽在她胳膊上輕輕掐了一下,嗔道,「別瞎說。」
周楠眨巴著眼睛,不太相信,「真沒有?一次都沒有?」
「真沒有,你哥拿我當長輩的,跟王亞楠不一樣,你別亂猜了。」
薛姨媽唏噓著,就很無奈。
現在真有點掉進黃河洗不清了。
全家上下,都在這樣胡猜亂想,真是辜負了自己這麼多年的抵抗和堅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