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神通協會調查組！你就是張凡？
江南省，晉州市。
茅山大道。
天剛蒙蒙亮，一輛黑色汽車行駛在筆直的公路上，車尾燈劃出一道光帶軌跡，帶起的風吹散了路邊的枯葉。
「師兄，老余那邊真沒問題嗎？道盟的調查組下來，說不定會查到他的頭上。」
江葫開著車，透過後視鏡，看向坐在後面，正在閉目養神的方長樂。
老余避禍待著的那片魚塘就在茅山附近，之前，張凡已經跟江葫打過招呼，讓他照應一二。
畢竟，所有事情追溯源頭，便是因為青城山的徐清來，蘭亭竹追殺老余導致。
如今，一系列連鎖反應，風波越來越大。
徐清來死了，蘭亭竹死了。
就連孟清歡也死了，上面查下來，追根溯源，說不得會將老余給挖出來。
「你們老闆真會挑地方，那片魚塘可是風水寶地，茅山照拂，誰能掀起風浪？」
方長樂依舊是在閉門養神，慵懶的聲音卻是在車內悠悠響起。
「那就好。」江葫聞言鬆了口氣，然而轉念一想，他的臉上不由又浮現出一抹擔憂之色。
「張凡可真是……哪有亂子哪有他……怎麼孟清歡就死在了他的面前？這麻煩怕是甩不開。」
孟清歡乃是道盟總會派來的督導，如果在古代就是欽差大臣，更不用說她原本就是齊雲山的弟子，大士境界的高手，江萬歲身邊的實習生……
如此錯綜複雜的關係和背景，註定她的死無法善了，必要有個交代。
張凡身為這場世故唯一目擊者和倖存者，身上的嫌疑實在太大了。
甚至可以說，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如果不是他跟青城山的弟子結下樑子，他們也不會請來孟清歡，孟清歡不出手，或許也就不會死了。
眼下，各種傳言早已是沸沸揚揚。
有人說，殺害孟清歡和青城山弟子的乃是無為門中的絕頂高手，甚至有人說，殺人者，便是十三生肖之首……
人肖！！！
如此疑雲更甚，張凡顯得越發引人注目。
「正因如此，我才連夜帶著你趕回玉京市。」方長樂緩緩睜開了雙眼，眸子深處透著一絲凝重之色。
「你可知道這回前來玉京市的調查組都是些什麼人？」
「什麼人？」江葫側目問道。
「我已經收到風聲，這回調查組乃是神通協會成員組成。」
「神通協會！？」江葫眉頭一挑，露出異樣的神色。
論起來，神通協會乃是道門名下的一獨立機構，地位特殊。
此次調查組居然由神通協會牽頭，似乎大有深意。
「道盟里的那些老傢伙各個都是成精的角色，他們當然看得出來，江南省的水深的很，樓鶴川在這裡經營多年，尾大不掉……」方長樂冷靜地分析道。
「如果直接派遣道盟總會的執法小組來，萬一牽連起來，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便再也沒有迴轉的餘地……」
「所以才讓下轄的神通協會前頭，名為調查，意思就是說其中的尺度還是可以拿捏的。」
「更何況，神通協會之中儘是覺醒神通的高手，各個傲絕狠戾，一來鎮的住場子，二來也可以敲打敲打江南省道盟……」
「最後，孟清歡原本也是神通協會的成員，如此程序上也沒有任何問題和瑕疵，出了事情，不會追責。」
說著話，方長樂緩緩閉上了雙眼，茅山大師兄的氣勢在此刻盡顯。
「這麼複雜啊。」江葫聽著，便覺得頭大無比。
「體制內的事情，哪有不複雜的？可是說來複雜，看透了也很簡單。」方長樂淡淡道。
「沒有八百個心眼子，就沒法在公門裡混日子。」
「江葫，你天賦不弱，年紀輕輕便領悟凌空畫符的奧秘，將來重歸茅山，說不得還要跟這些人，這些事打交道。」
方長樂提點道。
在他看來，齊跡，江葫，乃至於尚且稚嫩的季風亭，都是不錯的苗子，潛力巨大，將來能夠成為他的左膀右臂，光大茅山，在道盟之中與其他山門周旋。
「師兄，我聽說神通協會，地位超然，每一位成員都是覺醒神通的存在，怕是不好對付吧。」江葫忍不住道。
「當然不好對付。」方長樂沉聲道。
「神通神通，可與神通，這種力量乃是天賜，每一個都是獨一無二，天之驕子，這也是上面為何派遣神通協會前來的原因。」方長樂凝聲道。
「唯有他們可以壓得住江南省的局面。」
「那張凡……」江葫擔憂道：「他們會找上張凡嗎？」
「當然會，他是唯一的目擊者和倖存者，就算調查，也是從他身上查起……」方長樂淡淡道。
「這……」江葫露出猶豫之色。
如果這件事從頭到尾跟張凡無關，那查也就查了。
可是以江葫對張凡的了解，他也不敢保證，後者在這件事裡面是乾乾淨淨。
事實上，從下了真武山直到今天，張凡遇見過大大小小不知多少事，唯獨這件事，他可以拍著胸脯說，真的跟他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他也就是跟朋友吃完飯，在回家的路上被人堵了，然後就突然有人沖了出來，把人都殺了。
說破大天，跟他都沒有半毛錢關係。
「江葫，這裡是江南省，是我們茅山的根基所在。」
就在此時，方長樂似乎瞧破了江葫的心思。
自古以來，任何一個朝代，中央朝廷與地方門閥的爭鬥幾乎貫穿了王朝歲月。
道盟總會高高在上，可茅山本就是道盟的成員之一，江南省終究是它的根基所在。
「連他都保不住，我茅山道法如何興隆？」
方長樂的話語氣勢充塞天地，大得無邊無際。
江葫聞言，心中稍安，腳下一踩油門，車速飆升。
……
玉京市。
江南省道盟總會。
此刻，樓鶴川的辦公室內卻是迎來了一群客人。
兩男一女，年歲都不算大，為首的男人穿著夾克衫，右手尾指戴著一枚青玉指，面容白皙，斯斯文文。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穿著道袍，瘦瘦高高，雙目凝如一線，似只有一道光透進透出。
唯一的女人長相清冷俏美，一身休閒打扮，戴著金絲邊眼睛。
「樓老，我們帶來的人整理卷宗可能還需要點時間，跟您添麻煩了。」穿著夾克衫的男人輕笑道，言語之中透著對樓鶴川的恭敬。
「小宋啊，沒想到你在道盟磨練了幾年，如今也能獨當一面了。」樓鶴川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眉頭微沉。
宋雲起，這位來自白鶴觀的弟子，名氣比起夏微生，安無恙，齊德龍，齊東強這些後起之秀要小得多。
不過，樓鶴川卻知道，白鶴觀里的弟子越是低調無名，修為便越深不可測。
「樓老說笑了，都是領導給機會，鍛鍊了兩年，在前輩面前，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宋雲起看著手裡的文件目錄，突然頓了一下。
「樓老，那個叫做張凡的檔案資料似乎不在交接的卷宗里。」
「哦，那個年輕人跟案子無關，更何況，他跟我們江南省道盟也有些關聯，幫著破了不少案子，上次抓捕寅虎，他便出了大力。」樓鶴川看似漫不經心道。
「我們接到的命令是調查一切可疑人員。」
就在此時，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開口了，他聲音冰冷，雖然沒有半點喜怒，可這樣的言語卻是讓樓鶴川面色瞬間沉了下來。
「紀還山！」
還未等樓鶴川反應，宋雲起眉頭一挑，沉聲合道。
「在前輩面前恭敬點，出了上京，連話都不會說了嗎？」
話音落下，宋雲起看向樓鶴川，帶著歉意道：「樓老見諒，他修的是忘情法，腦子不太好。」
「忘情法！？他是三清山的弟子？」樓鶴川看向紀還山，不由露出訝然之色。
太上忘情非無情，人生在世，任何一個念頭，任何一個情緒都是在耗費心血，折損元神。
正因如此，天下道門十大名山之中的【三清山】便有一法，名為忘情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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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念盡消，諸情盡忘，將一身氣血鎖住，孕養元神，玄妙非凡。
只不過，此法非是凡俗法，古往今來真正能夠練成的卻無幾人。
樓鶴川不知道眼前這位年輕人有沒有練成，但是能夠選擇這種道法修行，腦子多多少少都有些問題。
「樓老，還請你把張凡的資料檔案交給我，我們只是調查，有罪沒罪並無定論。」宋雲起說的客氣，然而話語之中卻有著一股不容辯駁的氣勢。
樓鶴川看著宋雲起，後者眸光明亮，與之對視，卻是不躲不避。
「當真是後生可畏。」
樓鶴川一聲輕嘆，從抽屜里取出一份文件夾，放在了桌子上。
宋雲起拿起文件，隨意翻看起來。
「真武山的弟子，還是名門正派？」宋雲起輕笑著，卻是看不出喜怒。
「晏秋……」
就在此時，宋雲起招呼了一聲。
三人之中，唯一的女子緩緩起身，走了過去。
「你去把這個張凡帶回來審一審。」
宋雲起的語氣變得疏冷起來，言辭也隨之一變，用的是「審一審」。
「可以搜元神嗎？」華晏秋淡淡道。
「放肆！」
此言一出，樓鶴川蒼眉猛地一挑：「你們當我這是什麼地方？」
「我說了，這個張凡與案件並無關係，你們代表道盟前來，既是調查，配合你們也就是了，居然還敢搜尋元神？在我面前毫不遮掩？」
「樓老喜怒，我這位小師妹口無遮攔。」宋雲起趕忙賠著笑道。
「師妹，注意點方式方法，如果人家配合，就不用搜尋元神了。」
宋雲起眸光斜睨，語氣再度變得淡漠。
樓鶴川何等人物，此時此刻，哪裡看不出來，這些小輩代表道盟總會前來，名義上是審查張凡，真正的目的卻是要讓他這位江南省道盟的總會長知道，上面對於他的工作有著諸多的不滿，敲山震虎，便是如此。
「我明白了。」華晏秋點了點頭，徑直走出來辦公室。
「小宋啊，我勸你還是讓你師妹客氣點好，張凡畢竟是真武山弟子。」樓鶴川淡淡道。
「樓老放心，真武山的道法自然不俗，可我這師妹……嘿嘿……」
宋雲起微微一笑，言語中的自信盎然勃發。
「更何況，只是讓那張凡回來交代一些問題，如果他不配合，恐怕多少藏著鬼。」
宋雲起看著樓鶴川，似有所指。
「哼！」
樓鶴川一聲冷笑，不再言語，他看著眼前這個小鬼頭，打從心底感覺厭惡。
……
光明路316號。
不見山咖啡館。
「見鬼了，我怎麼感覺你變得不一樣了。」
林見月看到張凡的第一眼，便生出了一種恍惚的感覺，那是一種虛空游離，跳脫不定的感覺。
此時此刻，張凡在她眼前，便如同一顆顆跳動的粒子，聚散不定，竟是難以捉摸。
張凡咧嘴輕笑，卻未曾多言。
他參悟了金霞寶盒的秘密，修成【大士】境界，元神蛻變，玄生性光，正是神通大成，意氣風發的時候，自然與以前有所區別。
「你的丹藥煉製的怎麼樣？」張凡隨口問道。
原本，他還指望林見月練成丹藥，幫助他壯大元神，參悟大士之奧秘，如今卻是不需要了，剛好剩下一筆巨款。
「還在研究。」林見月驚疑不定，打量著張凡，好似要看出花來。
「那你慢慢研究。」張凡輕笑道。
「你找我出來就是說這事？」林見月問道。
「最近趙解玄跟你有聯繫嗎？」張凡追問道。
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如今他成就【大士】，更是參悟了【金霞寶盒】的秘密，或許可以嘗試合神了，而且看樣子成功率很大。
「沒有，自從上次我跟你說過之後，他便再也沒有聯繫過我了。」林見月沉聲道。
上次，他便跟張凡提過，趙解玄已經很久沒有聯繫她了，這種失聯顯得極不正常。
「聯繫不上了！？」張凡眉頭皺起。
「會不會出事了？」林見月忍不住道。
「應該不會吧。」張凡若有所思，趙解玄乃是他的惡神所話，心機手段實力都是頂尖一流，上次設計坑殺李長庚便能瞧出端倪。
如果不是李長庚玄機不凡，造化非人，換任何一個人來，早就被他坑殺一萬次了。
這樣的人出事的概率還真不大，可一旦出事……
張凡都要遭到牽連。
「這樣吧，最近玉京市風聲緊，估計道盟的調查組這兩天就該來了，你繼續待著也不安全，早點離開，去探探這貨現在到底在哪兒。」張凡略一思忖，方才道。
林見月畢竟是十三生肖當中的卯兔，身份太敏感了，如果被道盟來的高手盯上，那可是大大不妙。
「也好。」林見月點了頭，答應了張凡的提議。
兩人閒聊了兩句，起身便要離開。
剛到門口，一位清冷俏美的女人迎面走了過來，赫然便是神通協會的華晏秋。
她眸光明亮，與張凡四目相對，確認過眼神，便是她要找的人。
「你就是張凡？跟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