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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臭男主真的好會腦補。腦……

2024-08-31 20:48:57 作者: 日日復日日
  宴月亭取下那條纏滿細小倒勾的長鞭,一鞭子下去,能生生刮下一層血肉,只需百十來下,就可將一個活人剔成一具枯骨。

  這種凡間刑具,在人間是酷刑,但對修士來說,頂多只是些皮外苦,並不如法器傷人厲害,秋玉膏能輕而易舉修復受損的皮肉。

  褚珀控制不住地偏頭看他,對上宴月亭那雙幽藍的眼睛,對方甚至對她安撫般地笑了下。褚珀咬緊牙關,認命地閉上眼睛。

  她的臉頰被淚染得濕漉漉的,眼眶已經哭得泛紅,纖長的睫毛不停地顫,緊抿的唇上有一抹血痕,她把嘴唇咬破了。

  褚珀就算閉著眼睛,也能感覺到宴月亭過分的目光,燒灼得她臉上像螞蟻爬過一般癢。

  【宴月亭握緊手中長鞭,心中止不住湧上口口,但這一次卻和以往不太一樣,不只是殺心……宴月亭倏地回過神來,及時扼制住了心中的想法。】

  又來了又來了,褚珀熱淚順著眼角滑落,旁白,你他媽的有本事把話說完!

  沒想到旁白真的如她所願地再次響起:

  【他想讓她哭得更慘。】

  褚珀:「……」謝謝,她人麻了。

  嗚一聲,長鞭揚起。褚珀渾身一抖,但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宴月亭敏銳地捕捉到一絲興奮的情緒波動,他嘴角的笑擴大了幾分,瞳孔劇烈一收,輕喃道:「捉到你了。」

  刺眼的亮光衝破封閉的石室。

  「什麼——臭小子,你竟然敢騙我!」密閉的石室忽然之間分崩離析,不甘心的怒吼充斥在耳邊,「初進雲城的時候,你還對她充滿殺心,現在竟然猶豫……」

  宴月亭冷漠打斷他,「我不喜歡別人窺探我內心。」

  「也好也好,老子這一口氣被鎖在此地,給你們這些小兔崽子當陪練,甚是無趣。」

  刀光編織成羅網,將周遭絞得粉碎,徹底撕碎了另一人的聲音。

  褚珀手腕一松,從雲端急速往下墜去,頭上的雲層飛快消散,凝滯的靈力終於復甦,她匆忙掐訣喚出勾星刀,堪堪穩住下落的趨勢。

  另一端,宴月亭直直往下落,一點反應都沒有。

  褚珀躊躇再三,眼看著他快墜入山崖,最終咬咬牙,衝過去撈住了他的腰。

  宴師弟緊閉著眼,臉色慘白,右眼下一條鮮紅的血痕,昏迷不醒。

  ***

  外面天光已暗,又是一個黑夜到來。

  褚珀對著紅透的霞光照看,青玉內的金蓮綻開了一瓣,與表層的浮雕蓮花重合。這一關算是過了。

  從半空接住宴月亭後,勾星刀帶著他們跌跌撞撞地掉進了山谷中。

  刀身嗚嗚響,戰意盎然,可惜另一個人躺著一動不動,它吵了一會兒,也就消停了。

  褚珀讓勾星刀馱著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這樣一處山洞落腳。

  她對於山洞有些心理陰影,把宴月亭丟在洞內,自己坐在山洞旁邊,周圍垂掛著許多藤蔓,倒還算隱蔽。

  褚珀頗為糾結地看向兀自昏迷的人,最後那一刻,他應該是爆發到了極限,經脈里的靈力幾乎被抽乾了,現在脆弱得大約就和凡人無異,如果把他一個人丟下,不說別的,可能這後山的野獸都能輕易要了他的命。


  如此不留餘地,小師姐在他心中這麼壞,就不怕她真的丟下他不管嗎?

  褚珀從落地後就沒碰過他,宴月亭眼下的血痕還在,撕開雲間獸那瞬間,她從他身上明晃晃地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刀意。

  看來那把要命的刀魄,封在他的右眼裡。

  她記得同桌提過,主角的刀,好像叫斬魂刀來著,那是把邪性十足的刀,斬魂刀的前主人非常不得好死。

  難怪勾星刀動不動就想衝上去砍他,勾星刀魄還沒成,這種不要命地去挑釁斬魂刀的做法,跟小孩子去找膀大腰圓的成年大漢掰手腕沒差別。簡直是茅房裡點燈,找死。

  宴月亭眉心動了動,無聲無息睜開眼睛,看到她時,眼中詫異一閃而過,她當時那麼害怕,他還以為一出雲城她就會立刻逃走,不會管他的死活。

  褚珀想得出神,沒有發現她盯著的人已經醒了,和那雙眼睛對視良久,才陡然一驚,回過神來,「你醒了?」

  宴月亭扶著洞壁站起來,艱難地行禮請罪,「為了誘出雲間獸寄生的邪修道士,對不起,讓小師姐受苦了,師弟甘願受罰。」

  褚珀在心裡冷哼,「慣會惺惺作態。」

  要是她真敢生氣罰他,宴月亭還不得在記仇小本本上狠狠記她一筆。

  「算了吧,你都這個樣子了,我一巴掌下去,你可能會死。」她捏著一根樹枝在地面上來回掃,「我們能從雲城出來,也多虧宴師弟機靈。」

  至於那時,他究竟有幾分是為了誘出雲間獸,又有幾分是想要故意折騰她,褚珀懶得去計較了。

  畢竟她穿到這個身體上,成為了「褚珀」,原主欠下的債,她就是哭著,也只能還。

  宴月亭完全可以在那個時候殺了她,正如那讀心的道士所說,他猶豫了。

  這是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宴月亭感激不盡,又扶著洞壁坐回去,解釋道:「我和那邪修道士短暫交手,他原身恐怕已經到了元嬰修為,就算只是雲間獸吞下的一口氣息,也極難對付,只有趁他不備全力爆發,一擊斃命,才能有一線生機,我不得不順勢而為出此下策。」

  也幸好只是一口氣息,不然他們這群築基期的弟子,就能直接躺平當下飯菜了。

  饒是如此,宴月亭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右眼的封印越來越弱了。

  「小師姐,我所作所為,並、並不是出自我本意。」宴月亭忐忑不安道,「還望小師姐不要見怪。」

  褚珀點頭,要不是旁白音,她差點就信了呢。

  「宴師弟,後山危險重重,我們需要儘快恢復靈力為好,上半夜我來守夜,你好好打坐調息,後半夜換你來,可好?」

  宴月亭定定看著她,「只要小師姐信得過我的話……」

  這一連串的折騰,褚珀累得很,不想再與他打這些冠冕堂皇的唇齒官司,直接打斷他道:「有什麼信不信的,現下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宴月亭略一沉默,點了點頭。

  他那一行血淚,看著委實嚇人,褚珀猶豫再三,摳摳巴巴掏出一點靈力掐了一個引水訣,凝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水球飄到他面前,「把你的臉擦一下吧。」

  宴月亭摸到臉上乾涸的血痕,瞳孔一縮。


  褚珀嘀咕道:「明明被恐嚇的人是我,我都還沒嚇到泣血呢,你流個什麼血淚啊。」

  宴月亭眼眶微微睜大,略帶茫然地看向她,只見小師姐倚在洞口,神情不自在地揪住藤蔓上的小碎花,天光越來越暗了,卻掩不住她耳垂上的薄紅。

  【是這樣麼?她以為自己為她流了血淚,所以才會這麼輕易地原諒他?】

  【想得倒挺美。】

  被旁白音里的嗤笑糊了一臉的褚珀:「……」

  她當然不敢想得這麼美了!她只是猜到他肯定會腦補些有的沒的,要是懷疑她發現他眼中有異又生出殺心了可如何是好,這才故意裝出這麼一副樣子給他看而已。

  果不其然,臭男主真的好會腦補。腦補得好,腦補得妙,倒省去她一番口舌了。

  「謝謝小師姐。」宴月亭輕聲說完,鞠水細緻地擦乾淨臉。

  兩個人各自處理了身上的傷,好在沒過多久,洞裡就全黑了,看不見彼此,褚珀終於能自在一些。

  勾星刀橫在她懷裡,褚珀用袖子擦刀刃,耳朵尖微微動了下,疑惑地轉向洞內,宴師弟的呼吸沉重壓抑,似乎不太好。

  「你怎麼了?」

  宴月亭很輕很輕地深吸口氣,「沒事,只是……夜晚有些涼。」他最近跟勾星刀接觸太多了。

  涼?秋夜能有多涼?更何況修士比尋常人更容易抵抗寒暑。

  褚珀忽然想起什麼,心裡咯噔一聲——不會吧不會吧,原主,你還有多少惡毒是朕不知道的?

  她試探性地握住勾星刀刀柄,閉上眼睛小心翼翼地調動了一絲靈力,洞內壓抑的呼吸頓時一沉。

  「是勾星刀的寒氣,男主身上竟然有這麼多勾星刀的刀傷?!」褚珀瞳孔地震,在心裡哀嚎。

  果然,在雲城時,那幾條街外的寒氣,就是男主。

  是她太大意了,每一次勾星刀被激發,都是因為他身上的刀魄,所以便掩蓋了這些細節,她之前竟然都沒有發現。

  褚珀指尖舞動,掐訣收回勾星刀,只留了一縷刀氣勾在指尖,以防止突發意外。

  宴月亭身上的傷原主肯定知道,她不能表現出意外,該說點什麼呢?

  然而,在她開口之前,另一人先開了口,「謝謝小師姐。」

  褚珀:「……」饒是這些事不是褚珀做的,她都覺得這五個字讓她的臉燒得慌。

  「宴師弟,好好調息吧。」罷了,原主的鍋,背著背著,也就習慣了。她就是當代第一背鍋俠。

  要想跟主角以後橋歸橋路歸路,還要想法子把他身上的勾星刀寒氣拔除才行。

  外面孤月高懸,月光並不亮堂,灑下一地影影綽綽,蟲鳴鳥獸的聲響時遠時近,偶爾隨風送來一些遙遠的響動,也不知道是哪個同門在遭殃。

  修真界裡弱肉強食,試煉也殘酷無比,她要在這個世界裡好好活下去,比在現實中艱難太多。

  褚珀握緊了手中青玉,她也必須要通過大考,覺醒刀魄才行。

  她打起精神守了半宿,後半夜宴月亭和她交換位置,褚珀盤膝而坐,即刻便入了定。

  宴月亭望著洞外片刻,又轉回眼眸看向洞裡的人,在他向她赤.裸裸暴露出自己的殺心後,她竟然還這樣毫無防備。

  他的眼瞳在黑暗之中和野獸一般,泛著幽光。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對他來說並不是全然不能視物,他能看到少女寧靜的五官。

  她不一樣。

  宴月亭摸向自己的右眼,他能感覺到自己內心一點一點加劇的動搖,那日在流風崖上,小師姐的三魂七魄真的已經在斬魂刀下湮滅了嗎?

  宴月亭神情中流露出一點微不可察的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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