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宗韜,余禕今天,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
她還在喘氣,平日略顯蒼白的面色此刻異樣潮紅,雙眸水潤隱見淚意,被人縛著雙腕動彈不得,身上的衣服在掙扎間早已歪歪皺皺,此刻她披頭散髮的模樣一定很可笑。
余禕氣得胸口起伏不定,眼裡投出一把又一把利刃,可惜刃上摻了水,威懾力度大減。
魏宗韜頗有閒情逸緻,把她往懷裡抱了抱,姿勢雖然怪異,但至少不會硌著他的傷口。
「體力有待加強!」魏宗韜語氣淡淡,肆意品嘗余禕的唇舌,見她不再反抗一動不動,他低笑一聲將吻加深,突然便覺從未給過回應的小舌頭自己動了一下,他還沒從中回味,舌尖便是一緊。
他笑得愈發愉悅,手掌捧住余禕的臉,等到舌尖疼痛加深,他才倏地將她的雙頰掐緊,退出犯疼的舌頭。
余禕擺了一下頭,將他的手甩開,聲音有些沙啞,直視他說:「魏先生,如果我想,我可以咬斷你的舌頭,甚至在你想跟我上床的時候,把你的那根也弄斷……」
這實在不像一個小姑娘該說的話,魏宗韜卻眸色倏沉,呼吸有短暫的停滯,隨即逐漸加重,余禕注意到這一變化,笑道:「你就這麼喜歡我?真奇怪……」
她的笑容太清純,乾淨的像新摘的小棉花,松鬆軟軟,讓人沒有防備,魏宗韜貼近她的臉,鼻尖即將相頂,他才開口:「那,我們試試?我倒想知道,你怎麼弄斷它……」
他說得如此曖昧,舉止親昵,分明是聽來玩世不恭的話,可聽在余禕耳中卻如虎狼之嘯,只因他凝視她時的眼神像是飢鷹,陰狠兇殘,卻足夠貪婪。
余禕心跳如鼓,震愕半晌,直到察覺手腕上的束縛漸松,她才猛得推開他,滾了半圈從床上跳起,卻沒有第一時間往敞開的房門跑去,而是梳理了一下亂糟糟的頭髮和衣服。
反正這是他的地方,她跑出了這扇門,還會有門等著她。
魏宗韜仿佛篤定她不會落荒而逃,不緊不慢地掀開被子站了起來,披上大衣說:「兩個月!」
余禕動作一滯,等待他繼續說,背後一具身子靠了過來,停在她轉身就能碰觸到的位置。
「我在這裡大約呆兩個月,這間房子你可以隨意走動和使用,棋牌室的工作你可以繼續,我不干涉,兩個月以後所有證件都會還給你。」魏宗韜站到她身邊,將變聲器遞給她,「找到你很容易。」就像不知不覺,把她隨手一扔的變聲器拿到她面前一樣容易。
余禕很識時務,至少現在她還沒有必要冒險折騰,她也從未想過做報警這種白費功夫的事情。
魏宗韜有傷在身,即使真想將她如何,恐怕也有心無力,不過就是被惡狗舔了幾下,少不了半塊肉。
余禕沒有太多糾結,只是沒有下樓吃飯,回到房間就刷了兩遍牙齒,始終覺得嘴裡有對方的味道,忍不住又刷了刷舌苔,將魏宗韜掃過的每一處都刷得乾乾淨淨,到後來乾脆扶著盥洗盆乾嘔起來,再抬頭,面色潮紅,猶如在魏宗韜懷中。
余禕氣自己不夠瀟灑,撲到床上恨恨地低喊了幾聲,過了一會兒她又開始做仰臥起坐,有時間發火,不如做些有意義的事情,比如鍛鍊一下|體力。
余禕在鍛鍊體力的時候,魏宗韜正坐在樓下慢悠悠地吃飯,進食速度顯然比平常緩了許多,沒有去喝熱氣騰騰的湯。
手邊是一疊今天的報紙,他翻閱片刻,自始至終一言不發,莊友柏幾人知道他今天必然會開口,誰知等了半天,卻只等到一句:「明天給余禕十元零花錢。」
當余禕在第二天從莊友柏手中接過十元人民幣時,她笑得很是開心:「替我謝謝魏先生!」
余禕揣著僅有的十元零花錢來到了吳菲的賓館,公安局會議將斷斷續續持續一周,期間賓館裡會有很多瑣事,吳菲乾脆向母親借來余禕,讓她這一周全職在此幫忙。
這間賓館雖然位置不太好,但裡面的條件設施卻不差,吳菲有心大幹一場,早年便將賓館往四星級的方向靠攏,不過畢竟半路出家,專業不到位,最後只評到了一個三星。
余禕前些天在這兒幫忙時已借用過這裡的電腦,她的手機在雨夜時壞了,最後只能去維修店換了一部老爺鍵盤機,無法上網,因此之前買變聲器,余禕便是借用了吳菲的網銀帳號,在賓館的電腦里上網購買的。
今天她再次借用電腦,輸入了魏宗韜的名字不斷搜索,半天都得不出一個結果。
她不知道「宗韜」兩個字怎麼寫,搜索「魏宗濤」,相關結果有一千五百個,再將名字稍稍改變繼續搜索,始終也不得法,最後她只能放棄。
下班後回到古宅,裡頭安安靜靜,等余禕做完飯,才發現司機泉叔、阿成和阿贊都不見了,她雖然好奇,卻也知道這不是自己該問的,因此只不言不語的嚼飯,過了許久才聽莊友柏說:「今天的菜怎麼這麼辣?」
余禕正想隨口敷衍,突然便聽魏宗韜極低地說了一句:「味道不錯。」他吃得少,只動了兩次筷子,放下碗筷便面無表情地盯著余禕,莊友柏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見狀後就起身離開了。
魏宗韜不說話,只一聲不吭地看著余禕,余禕辨不出他的喜怒,只能兀自夾菜吃飯,她不愛吃辣,專挑擺在自己面前的那盤唯一不辣的菜吃,許久後才聽魏宗韜開口:「想不想用健身房?」
余禕一愣,這才抬頭看他。
「如果你那兩晚跑得夠快,也不會被我帶回這裡。」魏宗韜淡笑著瞥了一眼桌上的辣菜,慢慢站起身,朝余禕的座位走去,邊走邊說,「力氣要是大一點,也不會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說著,他已走到余禕身側,俯下身來,輕輕觸了觸她的臉,「我說過,這房子你可以隨便用。」
餐廳的暖色燈光流淌在兩人周圍,寂靜又曖昧。
彼時的吳家賓館仍是人來人往,服務生小妹將空盤子收拾出去,又將熱氣騰騰的飯菜擺到桌上,好不容易從包廂里出來,正想去偷個懶,突然就被一個男人攔住了,那人問她:「今天中午跟一起在這裡擺碗的女生,叫什麼?」
小妹認得他是外省來的警察,心中不由一緊,老老實實道:「余禕,她叫余禕!」
「余禕?」
小妹點點頭,怕他不知道余禕的名字怎麼寫,解釋說:「餘額的余,禕的話……」她想了想,「就是左邊一個偏旁,右邊是半個偉大的偉。」
禕,珍貴美好的意思,她叫余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