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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白姨娘

2024-08-06 11:02:09 作者: 揚了你奶瓶
  岑老太爺雖老了,但體態挺拔,依稀可見當年風骨,他知道虞公子將郭夫人請來,事情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頓時悲從心起:「是岑府對不起你妹妹啊。早知如此,當初我就不該讓兩家結親,唉。」

  虞安歌敬佩岑老太爺,並沒有將岑嘉樹的過錯遷怒到他身上:「老太爺折煞晚輩了。就算這門婚事不成,虞岑兩家的關係也會一如往昔。」

  岑老太爺回頭看了一眼被侍從押著過來的岑嘉樹:「是嘉樹這孩子身在福中不知福,耽誤了你妹妹。現在你父親和妹妹都不在場,讓嘉樹當著諸位長輩和郭夫人的面,向你賠個罪。」

  岑嘉樹沒想到,他會以這麼狼狽的姿態再次出現在虞安和面前,想到她對自己說的那些嘲諷的話,一時間連頭都抬不起來了,臉上剛剛被岑夫人打的巴掌印還在,現在火辣辣的疼。

  虞安歌自然注意到岑嘉樹臉上未消的紅印,但他不過是廢了右手,挨了聖上和岑家長輩的訓斥罷了,比起前世他犯下的罪孽,還遠遠不夠。

  岑嘉樹低頭站在那裡不見動靜,虞安歌眼神微涼:「看來岑公子心裡不太服氣,罷了,終歸是我妹妹配不上岑探花,岑探花也不要道歉,直接撕了婚書,一拍兩散吧。」

  岑老太爺怒極,拿著拐杖用力敲到了岑嘉樹的膝蓋上:「孽障!禮義廉恥都被你吃到狗肚子裡去了!」

  岑嘉樹一時吃痛,在虞安歌面前跪了下來,身後兩個侍從聽了岑老太爺的令,死死押著他,不讓他起身。

  虞安歌居高臨下看著岑嘉樹,那眼神就像在睥睨一個螻蟻,厭惡和蔑視毫不掩飾。

  岑嘉樹手上青筋暴起,屈辱感油然而生,但是在祖父和父母的注視下,他只能低下頭顱,聲音哽塞道:「是我做得不對,還望虞公子見諒。」

  虞安歌看向岑嘉樹的眼神充滿冰冷:「岑探花,你與我妹妹好聚好散,我代妹妹祝你前程似錦,美眷長伴。」

  不,她要將岑嘉樹一步步打入深淵,看著他絕望痛苦,看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無出頭之日,方可祭奠神威軍數萬英魂。

  郭夫人在旁邊道:「虞公子說得對,就算婚約不成,兩家交情還在。」

  然後她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婚書,當著眾人的面撕毀:「從今往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岑嘉樹不知怎麼了,看著婚書的碎片飄落在地,一時間渾身卸了力,就算身後的侍從放了手,他還是狼狽地跪在那裡。

  他竟說不清,這一刻是鬆了口氣,還是感到痛心遺憾。

  他想起來了,他兒時是說過要娶虞妹妹的話,也對要娶虞妹妹這件事保持著憧憬。

  可這份憧憬是什麼時候變的呢?

  岑嘉樹緊握拳頭,不敢再去深想。

  虞安歌不知岑嘉樹的想法,退婚完成,便轉身要走。

  岑老太爺年紀大了腿腳不便,加上被岑嘉樹氣得不輕,此時有些撐不住,便吩咐岑侯爺和岑夫人去送她。

  虞安歌看了一眼日薄西山的岑老太爺,岑老太爺清正剛直,曾因廢太子一事直言勸諫,惹怒聖上,後來為了保全家人,在侯府最鼎盛的時候放棄權柄,退居小院。

  雖說乾坤已定,可他心裡知道聖上不待見他,只要他還活著一日,家中小輩的仕途難以更進一步。

  所以上一世,岑老太爺為了岑嘉樹由著自己的病情惡化,不見大夫不飲湯藥,早早離世。

  若岑老太爺能活得久些,定然不會放任岑嘉樹通敵叛國。

  虞安歌道:「岑老太爺要多注意身體,我父親在邊關時常跟我提起岑老太爺,他說若有一日解甲歸田,定要登門拜訪,與您煮酒論英雄。」

  岑老太爺頓時老淚縱橫,他與虞廷是一同經歷過生死的忘年交,他老了,活著沒什麼指望,便想著早些入土別拖累兒女。

  但虞安歌這話激起了他活下去的念頭,再加上經過退婚事件,他意識到兒子無能,孫子無義,他還不能太早撒手。

  岑老太爺道:「好好好,告訴你父親,我在酒窖還藏了許多好酒,就等他回京來暢飲。」

  虞安歌微微一笑,跟岑老太爺告辭。

  虞安歌還未走出岑府大門,忽然從一個草叢裡跳出來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手舞足蹈地來到虞安歌面前,圍著虞安歌轉圈圈,口中說這些瘋言瘋語,虞安歌也聽不真切。

  虞安歌不認得她,也沒聽說過岑府上有這一號人,便留心多看了兩眼。


  可惜她臉上髒污,看不清本來面貌,虞安歌僅從她發間零零散散的白髮,判斷出她應該有四十歲左右。

  不知為何,岑夫人看到她反應激烈,厲聲呵斥道:「放肆!是誰讓這個瘋子跑出來的!」

  幾個侍女戰戰兢兢地跑過來,對岑夫人跪下道:「夫人恕罪!奴婢等一時疏忽,這就帶白姨娘回去!」

  幾個侍女和嬤嬤鉗制著白姨娘,捂著她的嘴硬生生將她拖走。

  岑侯爺解釋道:「虞世侄沒被嚇到吧,這是府上的姨娘,早些年得了瘋病,府里不差她一口飯,便隨便養著。沒想到今日會突然跑出來,驚擾了世侄。」

  虞安歌直覺有哪裡不對,但說不出來:「自然沒有。」

  出了岑府後,虞安歌總覺得那個瘋女人透著幾分古怪,便對雁帛道:「你去查一查那個岑府那個白姨娘是什麼來歷?」

  雁帛應了一聲。

  此時的岑府內,岑老太爺身子撐不住,已經去歇息了。岑嘉樹被押在祠堂里罰跪。

  岑夫人一臉愁容道:「今天嘉樹說主母不慈,看向我的眼神不對勁兒,你說,他會不會知道什麼了?」

  岑侯爺安撫她道:「夫人多慮了,當年的事就連老爺子都不知道,他又怎麼會知道?」

  岑夫人道:「會不會是後院那個瘋女人告訴他的?」

  岑侯爺道:「那碗瘋藥是你親眼看著她喝下去的,她人都瘋這麼多年了,你在擔心什麼?再說了,就算她沒瘋,也該知道讓嘉樹認在你名下,比認在她名下好得多。」

  岑夫人依然不減疑慮。

  岑侯爺無奈道:「你若是還不放心,就送過去一口砒霜,毒死她算了。」

  岑夫人當即搖搖頭:「算了,她也是個可憐人,就是為了嘉樹,也不該造此殺孽。」

  岑侯爺指著她道:「你呀你呀,嘴上滿是刀子,心卻軟得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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