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鳶帶美少年回家時,天已經黑了。
她昨晚提前叫了家政,把家裡衛生收拾了一遍。
簡約的原木風裝修看起來很乾淨又舒適,綠白色的配色在加上植物的點綴,讓家裡看起來生機滿滿,充滿了希望。
林鳶很喜歡自己的公寓。
她先將二寶放出來,二寶需要適應新環境,待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林鳶拿出大大小小十幾個購物袋,有衣服褲子鞋襪,還有一部新手機。
這些把她僅有的一點積蓄花得七七八八了,但是並不心疼,畢竟是自己目前僅有的靈感源泉,她要對他好一點。
林鳶回頭沖還站在門口的美少年招招手,「這部手機給你,萬一你哪天想起了什麼,可以用手機聯繫你想聯繫的人。」
站在門口的沈燃不著痕跡地打量完房間,帽檐下漆黑的深眸微微眯起,頓了一下,抬起了帽檐,露出清亮水潤的眸子,走了過去。
「對了,」林鳶想到什麼對美少年說,「既然你不知道自己叫什麼,那我給你起個名字吧。」
知道自己名字的沈燃抬眼看了看她,未置可否。
林鳶以為他同意了,環顧了一圈房間企圖找點靈感,最後,目光落在了沙發上昏昏欲睡的懶貓二寶身上,打了個響指。
「它叫二寶,那你就叫大寶吧。」
大寶,多麼親切的名字,二寶的名字就是她自己取的,林鳶覺得自己是個平平無奇的起名小天才。
沈燃眼角幾不可查地抽了抽,看了身旁胖嘟嘟的二寶一眼,拒絕之色十分明顯。
看出他的抗拒,林鳶思考了一下猶豫地說:「或者叫寶寶?」
沈燃輕咳了一下,沉沉地說:「他們都叫我阿燃。」
他們?那些流浪漢嗎?林鳶反覆念了兩遍這個名字,越念越順口,開心地說:「燃燃,這個名字很不錯啊。」
沈燃眼角微跳,一字一句認真糾正道:「阿燃。」
「好的燃燃。」
沈燃:……
「燃燃,這是給你買的一些衣物和日用品,你還需要什麼可以跟我說。」林鳶把十幾個大購物袋放在了沙發上,指了指一側的主臥,「你就住這個房間吧。」
沈燃沒發表任何意見,只是輕輕頷首。
「真乖。」
林鳶伸出手想要拍拍他的頭頂,沈燃忽地一閃,躲開了她的手。
他躲開她的碰觸林鳶不驚訝,她驚訝的是,他反應竟然這麼靈敏,練過武的人才能有的靈敏。
不,也有可能是被打出來的靈敏,也不知道他失憶多久了,肯定天天被欺負,不躲避難道等著被打死嗎?
求生本能啊。
太可憐了。
她放緩了語氣,指了指主臥柔聲說:「那你先進去休息一下,我去做飯。」
沈燃冷眼林鳶戲精般的變臉,一會疑慮重重,一會又悲天憫人的,覺得她腦子可能有點問題。
一時間有點後悔跟她回來了。
——
林鳶沒想到,沈白露竟然給她打來電話。
沈白露是沈遇傾的親妹妹,比她小兩歲,目前是音樂學院在讀,是她的學妹。
可不知道為什麼對她一直有敵意。
她們平時很少來往,除非是沈白露想要愛豆的簽名了才會想起她。
接通電話後,還沒等林鳶開口,沈白露就急不可待地嘲諷上了:「這個時候你還敢作,不怕我哥真不要你?」
林鳶眸色微凝:「你哥讓你給我打的電話?」
沈白露輕笑一聲:「我哥才沒那麼閒,他現在正忙著陪我未來嫂子呢。我嫂子可是容家千金,特別有教養,知書達理的名媛,說話都輕聲細語的,你能比嗎?」
林鳶盯著這隻餵不熟的白眼狼,她對她的好,原來在她眼裡是理所應當,且一文不值的。
「沈白露,我平時幫你辦過多少事?你哥跟容可漫有婚約你都不告訴我?」
沈白露反而覺得她這話可笑:「你跟我哥在一起三年,會不知道我哥有婚約?你不是心甘情願跟著我哥的嗎?」
她還真不知道,沈遇傾的朋友她一個都不認識,他們的婚約也不是人盡皆知的事。
他有意隱瞞,誰又能告訴她呢?
怪不得沈白露和沈遇傾的母親總是對她態度輕慢。
她還一度為了沈遇傾忍耐著他們的惡劣態度。
原來他們一直把她當小三。
這一家子,真是夠了。
被林鳶單方面掛斷了電話,沈白露氣不打一處來,剛想回撥,沈遇傾的電話打進來。
沈白露立即臉上堆笑,還是她未來嫂子好,他哥還能想著給自己打個電話。
以前他哥只要跟那個林鳶在一起時,就跟銷聲匿跡了一樣,誰也聯繫不上他。
沈白露喜滋滋地接通了電話,親熱地喊了一聲:「哥~」
沈遇傾並沒被她的熱情感染,說話永遠冷冷淡淡的,只不過今天沈白露覺察出他哥聲音里有絲煩躁。
「聯繫下你嫂子,問問她手機怎麼打不通?是不是欠費了?」
沈白露眨眨眼,不解地問:「我嫂子?可漫姐嗎?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嗎?」
沈遇傾那邊明顯愣怔了一下,半晌後嚴謹了措辭,「我說的是林鳶。」
沈白露面色一滯,雖然不願意,還是硬著頭皮應了下來,再次撥通了林鳶的電話。
在第三次聽見「暫時無法接通」的提示音後,沈白露反應過來自己被拉黑了。
她給沈遇傾回了電話,剛接通就埋怨道:「哥,她竟然把我拉黑了!」
電話那頭卻一絲要安慰她的意思都沒有,煩躁的語氣里隱隱帶著怒火:「為什麼拉黑你?你之前不是跟她關係挺好的嗎?」
沈白露回憶起剛剛自己故意噁心林鳶的話,面色一僵,怕他哥遷怒自己,沒敢說實話。
「拉黑我肯定是做給你看的,哥,她現在不過是鬧彆扭,她那麼愛你,怎麼可能真的離開你?」
沈遇傾似乎對她後半句話很認可,肯定地「嗯」了一聲,等她繼續說。
知道自己的話哥哥愛聽後,沈白露添油加醋地說:「再說了,她都一年沒正經工作了,手裡積蓄還都買房子了,她現在窮得可能吃飯都要吃不起了,離開你活不下去的!她不過是想用分手威脅你,等過一陣自己就會回來找你了。」
沈遇傾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話安撫了,雖然沒說什麼便掛斷了電話,但沈白露能感覺到,她哥的怒氣已經消了。
雖然是親妹妹,沈白露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吐槽,她哥是真渣啊,吃著鍋里的看著碗裡的。
他白月光未婚妻都回來了,竟然還惦記林鳶。
那林鳶有什麼好?她曾經喜歡的兩個男神學長都跟她表白過,她卻一個都沒看上!
——
公寓的主臥裝修得很有質感,落地窗外是一片開闊的河景,河景邊的路燈星星點點連成一片。
沈燃隨手拿了放在門口的遙控開關,厚實的窗簾慢悠悠地遮住了美景,鎖好了門,他將手機卡安裝好,開了機。
他翻遍了手機,所有的app都是手機預裝的,沒有異樣。
他又從袖口拿出了一把小刀。
小刀只有手指長,類似瑞士軍刀,打開了有七八種工具,沈燃拿出其中一個極薄的刀片,利落地啟開了手機後殼。
細細檢查了一番,沒有發現監聽設備之類的晶片。
房門突然被敲響,他手指一頓,掀起眼帘飛快看了一眼門口,迅速收起小刀,將手機後蓋扣上,快速走到窗前的搖椅上躺下。
林鳶拿著藥推門進來時,屋內很暗,只亮了一盞昏黃的落地燈,燃燃正在搖椅上休息,她輕喚了一聲:「燃燃,把藥吃了。」
搖椅上傳來悶悶的聲音,「我想自己待一會。」
林鳶應了一聲,把藥放在門口的柜子上,輕輕關上門出去了。
她一離開,沈燃便把檢查好的手機掏出來,編輯了一條簡訊發了出去。
不到三秒,簡訊回復了。
【老闆?終於聯繫上您了!您現在在哪?我很擔心。】
沈燃回復了一條。
【儘快安排一個安全的住處,查一下一個叫林鳶的女歌手。】
【收到。您現在安全嗎?】
乾晾等了五分鐘不見老闆回復,知道他不能回復了。
老闆這人疑心重,又被人陷害至此,行事肯定更加謹慎了。
也不知道老闆在哪,吃的好不好,住的好不好。
年近四十的乾晾嘆了口氣,這些年一直是他照顧著沈燃,他那難伺候的性格,一般人可受不了。
極度的挑食,味道差一點都不吃。
還有失眠的毛病,對床的要求很苛刻,如果睡在普通的床上,即使吃安眠藥他也睡不著,跟個豌豆公舉似的。
現在害他的那個人還沒抓到,他暫時不能公開露面,所以得趕快給他安排安全的住所,不然他准要熬生病的。
*
被譽為豌豆公舉的沈燃,此刻正坐在餐桌前,看著盤子裡黑黑紅紅的一坨,面色僵硬。
他勉強能辨認出來是西紅柿炒雞蛋,但是一時竟挑不出哪塊是雞蛋。
林鳶平時喜歡吃辣,她拿了一瓶老乾媽辣醬,準備單獨拌飯吃,卻發現燃燃一直盯著菜看,沒有要開動的意思。
「怎麼不吃啊?」
林鳶納悶地問完,猜測他不會是到了陌生環境有點害怕吧?
林鳶想了想,儘量慢聲細語地說:「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子。」
話音未落,她擰著辣醬瓶蓋的手用力一轉,要靠工具才打得開的瓶蓋,被她徒手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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