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釋集團頂層辦公室里,廉一看著老闆生吞了藥,立即遞上一杯水。
可裴釋眼神愈發陰鬱,隨手將水杯狠狠砸在地上,暴躁得如一頭被侵犯了領地的雄獅。
「讓你們去綁個女人,一整天了,還沒綁回來嗎?」
廉一:……
現在是法治社會啊老闆,咱們又不是□□。
況且,那位梁醫生可是掌握著您的睡眠密碼啊,最多是威逼利誘,手段稍微強硬點將人請過來,怎麼也不能真的去綁架啊!
廉一心裡吐槽完,舒服了,恭敬地說:「應該就要到了。」
話音剛落,辦公室門被敲響,深棕色雙開大木門自外被拉開,一身黑色緊身長裙,外罩白大褂的梁昕時出現在門口,氣場冷艷強大,導致身後一眾押送她來的黑衣男人,像是她的保鏢一樣。
她輕撩白大褂,邁出長腿,走路帶風,高跟鞋踩在地面上,聲音震懾人心,她不像是被抓來的,倒像是帶著一眾小弟來挑事的。
梁昕時對於大晚上被帶過來十分不悅,繡眉輕擰,紅唇微微張合:「裴總有事不能電話說嗎?我時間很寶貴的。」
裴釋吞咽下最後一點藥渣,嘴裡濃郁的苦,讓他神色清明起來,緩緩起了身,抬起手指揮了揮,朝梁昕時一步步逼近。
廉一猶豫了片刻,自知也勸不住老闆,只能按照他的指示,帶領一堆手下離開辦公室,卻也沒敢走遠,緩慢地關上了門。
關門前,廉一猛然看見老闆已經伸手掐上了梁醫生的脖頸,深吸一口氣,猶豫著要不要提前叫救護車,會不會鬧出人命?
這一幕也正好被趕來的容可漫看見,裡面像是要吃人模樣的表哥讓她生生止住了腳步,拉著廉一輕聲問:「裡面的那個女人是誰啊?」
廉一神色有些擔憂,但沒回答容可漫的問題,反問道:「容小姐這麼晚來找老闆有事嗎?」
容可漫愁容滿目:「我就是想來問問表哥,我是做錯了什麼嗎?為什麼表哥要派人砸我辦公室?」
她忐忑了一路,猜測著難道是表哥已經知道沈遇傾不想娶她,知道他們的交易沒辦法完成,所以暴怒給她砸了?
可他們不是還沒正式取消婚約呢嗎?表哥這火發得是不是有點早啊?難道僅僅是個警告?
容可漫越想越不安,她還受命想著怎麼能讓表哥幫遇傾在沈二爺面前替他說話呢,看剛剛表哥那副魔鬼般的樣子,她實在太害怕了。
廉一卻因她的話懵了,「老闆沒派人砸你辦公室啊。」
容可漫:?
突然辦公室里一聲震響,讓門外小聲對話的兩人愕然止住了聲音。
辦公室內確實有點像殺人現場,落地燈栽倒在地,燈泡被摔得忽明忽暗,女人抵在窗口,男人侵在女人身上,雙目嗜血般殷紅。
他享受於擒拿和控制的快感,可他手下的獵物的冷靜,卻讓他的快感大打折扣。
梁昕時被掐著脖頸,頭已經探出窗外,卻冷臉睨著他,啞著嗓子說:「師父就我一個徒弟,你殺了我,就永遠別想睡覺了。嚴格意義上來說,你這屬於同歸於盡。」
裴釋幽幽地說:「我可以去請回你師父。」
梁昕時雙手緊緊抓住窗框,卻閉上了眼睛,慢慢呼吸著窗外的空氣,他沒往死里下手,她此刻還能呼吸。
她不緊不慢地說:「他老人家現在在重症監護室,能不能挺過24小時還不知道。」
裴釋嘴角微微抽搐,「他是你師父,你就這麼冷血無情地說這件事?」
梁昕時:「我現在就算哭著喊著說,我師父也不能痊癒。」
裴釋睚眥欲裂,「我可以把你囚禁,逼你把藥物研製配方和治療方法寫下來,然後找一個聽話的人學。」
梁昕時睜開了眼,悠悠瞥了他一眼,嘴角含著嘲諷:「知道為什麼師父只有我一個徒弟嗎?因為一般人學不會。找個比我聰明的倒是可以,但是越聰明越難搞,你保證你找的人日後不會對你更加不利?況且,你怎麼就認為我會被你逼迫呢?我難道不像一個寧可玉碎不為瓦全的女戰士嗎?」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還女戰士,她倒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裴釋:「你這是寧死不屈了?」
梁昕時處變不驚:「我死了,有你陪葬,咱倆黃泉路上還是個伴兒。」
裴釋特別想「呸」她一口,誰要跟她做伴!
都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但他不信她不怕死,她只不過是拿捏住了她死了他也活不成的現狀,又心裡素質過硬,才敢跟他叫板。
不過,如此的她,倒是挺有趣的。
他手上的力道稍稍鬆了些,右手指腹划過她細滑的脖頸,左手向下攬在她的腰上,嘴角斜斜一挑,語氣極盡曖昧:「想我饒了你也行,只要你能做到……不准再拿針扎我。」
他咬切齒地說出後半句,之前的旖旎氣氛全無。
梁昕時被他潛藏的幼稚勾起了興致,眯起眼細細觀察起這個長相陰戾的男人。
他因長期缺覺而臉色不佳,臉頰異常消瘦,眼袋卻浮腫,黑眼圈將原本漂亮的眼形掩蓋。
如果能調理好睡眠,他應該是個帥氣的男人。
她第一次認真地跟他討論起病情:「以前我師父就是太聽你的話,不給你扎針所以才導致你的病情沒有絲毫緩解。你難道不想徹底治好自己的病嗎?願意一直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別人手上?萬一哪天我真的出意外死了,你真的要來黃泉路上陪我嗎?」
裴釋長睫輕顫,認真地看著她,似乎在細細琢磨著她的話。
梁昕時已經悄悄地從大褂兜里掏出早就準備好的注射器,拔掉了防塵罩,慢聲說:「其實暈針沒什麼的,你就當是睡一覺了……」
裴釋立即捂住她的嘴,兇狠狠地警告:「你敢把我暈針的事說出去,我就跟你同歸於盡!」
梁昕時眨著眼,緩緩舉起手上的注射器,藥水呲出一道弧線,手起針落,一針扎在了他脖頸的血管處,成功推藥進去,眼睛彎了彎。
裴釋:……
媽的,大意了!
身體沒了支撐時,他似乎被那個冷血的女人穩穩接住,眼睛閉上前,她微翹的嘴角和彎彎的眼睛一閃而過,他暈乎乎地想。
死女人,笑得還真TMD好看。
——
天空由暗驟亮,閃電穿過烏黑雲層,醞釀好的大雨隨著一聲轟隆隆的雷聲,落了下來。
星輝娛樂的製作室中,林鳶剛從錄音棚里出來,看了看窗外的瓢潑大雨,趕緊給燃燃發了信息。
他們約定好,今天去梁昕時的醫院去複診的。
【林鳶:燃燃,你出門了嗎?外面下雨了,帶雨傘了嗎?】
等了一下,沒有他的回信,她又發了信息。
【林鳶:要是沒出門就別出來了,改天天氣好時我們再去複診吧。】
其實她有點私心,不是很想帶燃燃去複診,她怕他傷好了,自己就再也沒有理由留下他了。
可是她又不能那麼自私,不能故意耽誤燃燃養好傷。
「鳶寶,絕了絕了,我以知名音樂製作人的品位和市場敏感度跟你保證,你改完的這首曲子,絕對會比你的成名曲還要火!」
白小南興奮地話拉回了林鳶的思緒。
她把之前給汪導寫的那首主題曲做了改編,改後她拋掉了劇情設定,將初遇燃燃時的感覺全部添加進去,感覺確實超越了之前的自己。
門被敲響,荊鉑宇探頭進來,舉了舉手裡的雨傘,看著林鳶問道:「帶傘了嗎?要不要送你一程?」
白小南看了看兩人,笑嘻嘻地湊過去,故意道:「鉑宇,我剛好沒帶傘,謝謝你的貼心哦。」
荊鉑宇溫和地笑了笑,把傘遞給白小南,卻仍對林鳶說:「我沒看見你的車,你沒開車的話,我送你。」
白小南:「今天我也沒開車啊,你也送送我唄。」
林鳶今天確實沒開車,因為車要留給燃燃開。
但是她從白小南曖昧的眼神里覺察出不對勁,下意識想要拒絕荊鉑宇。
她還沒開口,荊鉑宇卻對著白小南說:「我這不是看林鳶沒有助理,經紀人也不在身邊嗎?」
白小南意味深長地點點頭:「哦~原來只是助人為樂啊。」
正說著話,林鳶的手機響了,燃燃回復她了。
【燃燃:我已經到你公司門口了。】
林鳶立即眉眼含笑,快速在手機上打著字。
【林鳶:我馬上出去。】
「哦呦,鉑宇,你看她這個樣子,該不會是真有男朋友吧?」白小南小聲跟荊鉑宇低語。
荊鉑宇沒說話,只微微蹙眉看著林鳶。
林鳶抬眼,仍帶笑意,拿起手提包,跟兩人揮了揮手:「我先走了,有人來接我了。」
林鳶走到一樓時,透過走廊的窗戶看見雨勢漸大,中雨變成了瓢潑大雨,不免加快了腳步。
她的那輛白色馬自達在雨中暗淡著,沒開大燈就算了,連雨刷都沒開,再仔細一看,好像是熄火了,燃燃不開個空調什麼的嗎?
車子開不上人行道,只能停在公路邊,林鳶目測了一下,五步應該就能跑上車,她把包舉過頭頂,準備一鼓作氣跑過去,手臂卻被人拉住了。
「你男朋友不下車接你一下嗎?」
林鳶回頭一看,荊鉑宇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手裡已經撐開了那把傘,沒等她拒絕,就要舉在她的頭頂。
突然,另一把粉色的雨傘搶先出現在她頭頂,粉紅的可愛草莓圖案讓她異常親切,這是她的雨傘。
她幾乎馬上反應過來打傘的人是誰,驚喜地朝身側看去。
他瘦挑的身形被合身的白色背心展現得淋漓盡致,外面搭了一個淺藍色休閒襯衫,配上藍色破洞牛仔褲,乾乾淨淨的很清爽,滿滿的青春感都要溢出來了。
那張絕美的臉被墨鏡和口罩牢牢遮住,外人只能從氣質上判斷,這是個超級大帥哥。
只不過一隻打著石膏的手影響了整體的氣場,林鳶拋去那一點的小私心,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他的傷趕緊養好,哪怕他會離開她。
林鳶壓下心底的複雜情緒,沖他甜甜一笑,「我還以為你在車上,差點跑過去。」
沈燃把傘遞給林鳶拿著,走到了林鳶的右側,將左臂搭在她的肩膀上,將她向自己懷裡一帶,側目睨了荊鉑宇一眼,低聲說:「傘小,這樣不容易淋濕。」
即使隔著墨鏡,荊鉑宇也能感受到他目光的銳利和寒氣,他不絕向後退了一步,眼睜睜地看他親昵地攬著她,走向雨幕中,上了車。
林鳶坐到駕駛位,收好傘,轉頭看向燃燃,他的右肩還是被淋濕了,她忙從紙抽里抽了兩張紙巾遞給他。
他好似才注意到衣服濕了,卻沒接她手裡的紙巾,直接把外面的淺藍色休閒襯衫給脫掉了,露出了完美的肩部線條和精壯的手臂,白色背心勾勒出好身材。
林鳶的目光隨著他的動作緩緩下移,「咕咚」一聲,咽了下口水。他突然傾身過來,身上清爽的氣息撞進她的鼻間。
他撩起眼定定地看著她,看著她臉頰慢慢暈染一層粉紅,才將手裡的襯衫扔到了后座上,抿著嘴坐正了身子。
林鳶迅速收回目光,偷著深呼吸了兩次,臉頰發燙著啟動了車子。
——
到了醫院,梁昕時沒在,她現在拋下一切工作專心陪師父,林鳶也就沒給她打電話。
得益於她跟著混了好幾次的醫院團建,全院醫生都認識她,連號都沒掛,直接給燃燃看上病了。
醫生把石膏拆了,給燃燃拍了個CT,看結果的時候,燃燃突然說有點冷,林鳶響起搭在車靠背上的襯衫,她去車裡給他取來。
再回來時,燃燃已經拿著CT到了一樓,右手纏了繃帶。
她快走了兩步,抓起他的手腕看了看他的手,問道:「看完了?這麼快?我去問問醫生怎麼說的。」
沈燃拉住她,把病志本交到她手裡,「醫生說,我的手傷還沒恢復好,還得好好養一段時間。」
林鳶打開病志本,堪比甲骨文的字跡看得她頭昏腦漲,聽他這麼說,也沒仔細辨認便給合上了。
「嗯,傷筋動骨一百天嘛,慢慢養。」
雖然她知道不應該,可還是暗暗慶幸了一下,至少燃燃暫時走不了了。
「林姐,你們來複查啊?」
一個小護士迎面路過,跟林鳶和沈燃打著招呼。
她是燃燃第一次來醫院時,被梁昕時叫來推病床,並在網上發現林鳶熱搜的那個小護士,人挺機靈的。
打過招呼後她便上了樓,給每位醫生分發日用品,恰巧看見電腦上沈燃的病例,小護士閒聊了句:「那個美少年的傷還沒好啊,當時就不嚴重啊,本來都不用打石膏的,是咱梁姐怕他恢復得慢,硬給打的,還給他用了最好的藥呢。」
剛給沈燃看完病的醫生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他的傷好了啊,他那都算不上骨折,恢復得也比一般的快,現在已經痊癒了,但是他非要我給他纏上繃帶,奇奇怪怪的。」
*
出了醫院,雨已經停了,林鳶看了看時間,正好是中午,便帶著燃燃去了附近她最愛的一家餐廳。
餐廳在一條小巷子裡,離附近的CBD不遠,因為老闆娘的秘制砂鍋雞特別好吃,每天中午這裡都人滿為患,店鋪擴了又擴,高峰期還是要排隊才能吃到。
好在今天他們到得早,這家餐廳沒有包間,林鳶挑了一個最角落的位置,是擴建後才有的位置,所以餐桌旁有個大柱子,正好可以擋住一部分視線,不容易被人看到,拍到。
林鳶小聲跟燃燃解釋道:「他家環境確實不算好,但是真的很好吃,打包沒有堂食好吃,所以你忍耐一下。」
沈燃點點頭,並沒流露半點不喜的神色,只是默默拿著餐具里的濕巾將桌子擦了又擦,直到不沾一絲油污了才滿意。
他們點的菜終於上全了,餐廳也陸陸續續上滿了客人,林鳶埋頭吃著飯,想要快點離開這裡,避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坐在他們後面的兩個男人,西裝革履的,應該是某個大企業的員工,一張口就是幾千萬的訂單,看來是做銷售的。
「你不知道太子爺被派去北郊的工地了嗎?」
「工地?二爺派的?」
本來他們聊的話題林鳶並不敢興趣,但是「二爺」這兩個字一出,她不覺抬起了頭,側身偷偷打量兩人,卻除了兩顆人頭,什麼也看不清。
她坐的這個位置確實遮擋性很強,別人看不見她,她也別想看清別人。
不過她大概猜出這兩人的身份,應該是沈氏集團的員工,沈氏大樓好像就在這附近的CBD里。
這兩人,這麼明目張胆地議論老闆,真是膽肥。
「噓,小點聲,別提那個人的名號。」
顯然兩人也害怕了,互相提醒著。
「你說他怎麼那麼冷血?自己親侄子都這麼對待。」
「你來公司晚,不知道他弒兄篡位的事,這些內幕也就我們這些大爺黨的人知道,大爺黨都被他迫害得差不多了。」
「大爺黨?是沈……是他哥哥的親信嗎?」
「對,太子爺不就是大爺的親兒子嗎,所以他這麼對待他,你明白怎麼回事了吧?」
林鳶隱隱聽懂了,他們是再說沈二爺迫害過沈遇傾的父親,然後謀權篡位,自己掌管了沈氏,又進而迫害沈遇傾。
如果她沒跟沈二爺聊天,沒跟他共過事也就算了,他明明是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到處都有人詆毀他?
林鳶「啪」地一聲,把筷子重重放在桌子上,準備起身好好跟他們理論一下。
她剛要起身,手腕卻突然被攥住,對面的沈燃一臉淡定地對她搖搖頭,湊近了她,壓低了聲音說:「別衝動,被拍了怎麼辦?」
林鳶氣不過,可也知道不能連累燃燃跟著她一起被拍,忍了忍,也壓低了聲音,往他面前湊了湊,憤憤不平地說:「他們亂罵人,沈二爺是好人。」
兩人鼻尖的距離,只有一枚硬幣那麼薄,幾乎是要貼上了。
他們身後那桌的兩個人聽見動靜,回身看了一眼,看見兩人親密的姿勢,還以為在接吻,搖頭感慨著小情侶一頓午餐時間都忍不了,怪不得找了個那麼隱秘的角落坐著。
林鳶屏住呼吸,才發現他們的距離有多曖昧,立即坐直了身子,強撐著不管自己微燙的臉頰。
只要她裝不在意,那她的臉就是熱紅的,絕對不是害羞。
沈燃盯著她紅撲撲的臉,嘴角微微勾起,眨著清澈見底的眸子,故意揭穿:「你臉好紅,很熱嗎?」
林鳶一口湯差點噴出來,錘了錘胸口才堪堪憋住猛烈的咳嗽。
沈燃暗暗抿唇,忍住笑意,遞過去溫水幫她拍拍後背,不再逗她了。
兩人埋頭加速吃完,便武裝好匆匆離開了。
俊男美女走在路上還遮得這麼嚴,導致回頭率很高,兩人快速跑上了車才舒了口氣。
雷聲又起,看著灰沉沉的天,一場雷陣雨又要降臨。
車內有點悶熱,林鳶摘下口罩,擦了擦鼻尖上的細密汗珠,伸手去擰冷風的開關。
手被修長白皙的大手覆蓋住,林鳶手一頓,臉第三次灼燒了起來。
林鳶狠狠地唾棄了自己,咱能不能不跟個純情少女一樣?
雖然初戀談了個寂寞,可也不至於搭一下肩膀,離你近一點,碰一下手,就臉紅啊!
臉紅個屁啊,數三個數憋回去!給我迅速降溫!
林鳶緩緩閉上了眼,慢慢呼吸著調整著自己的心態,心靜自然涼。
「你,在享受嗎?」
林鳶:?
她猛然睜開眼睛,眼睜睜地看著燃燃的大手握著她的手轉動了按鈕,涼風灌入林鳶才徹底涼爽了。
可臉燒的更厲害了。
「溫度不合適嗎?」
聽見他的話,林鳶才發覺他的手已經拿開了,而她的手卻還按在按鈕上。
她故作鎮定地從按鈕上收回了手,略顯尷尬地繫上了安全帶啟動了車子。
「你怎麼這麼輕易認定一個人是不是好人呢?就因為幾句話就能斷定嗎?」
他的問話讓林鳶怔了怔,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沈二爺的事,理所當然地說:「人好不好不只是看和聽的啊,要理智分析嘛。他迄今為止有做過一件壞事嗎?大家只是根據他以往的傳言,就輕易評判他所有的作為,我倒是覺得他們才片面又輕易呢。而且……」
前方紅燈,車子停下,林鳶轉頭看了看燃燃,他將頭偏向車窗方向,好似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有想要聽她認真回答,在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而且什麼?」
沒想到他會問,綠燈亮起,林鳶發動了車子,繼續說:「而且他只是派自己的侄子去工地而已,本來沈遇傾也需要歷練啊,又不是剝奪他家產,又不是買兇害他了,怎麼就十惡不赦了?」
車窗上映出那張氣鼓鼓的小臉,像只還沒充滿氣的小河豚,沈燃抬起手,指尖沿著她的輪廓在玻璃上畫了一個圓,嘴角勾起,彎下的眼裡濕漉漉的,有光。
——
沈燃洗澡時,她跟往常一樣等在房間裡。
房間只亮著一盞暖黃的落地燈,她把之前在一家香薰小店淘到的香薰拿到燃燃這屋,這款助眠,味道她也特別喜歡。
巴掌大的香薰上面一層燃成了蠟水,火苗在橙黃色的水中搖曳,床頭櫃周圍都是跳動的燭光,很美。
不知道她是忙累了,還是香薰助眠效果太好,等著等著林鳶眼皮就撐不住了,終於緩緩閉上,靠在床邊睡著了。
沈燃出來時,屋裡安靜得讓他懷疑林鳶沒在房間裡,環視了一圈,在床角看見了她熟睡的身影,心悄悄回落。
看著她恬淡的睡顏,眼裡的柔情自己都未曾察覺,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頰,看起來瘦瘦的,一戳竟然肉嘟嘟的。
想起她今天的幾次臉紅,沈燃又捏捏她的臉頰,挑起唇角,小丫頭還挺害羞的。
林鳶動了動,本來睡得就不沉,被他戳了後伸手胡亂抓了抓,一把扯住了他的浴袍,柔嫩小手伸進了他浴袍中,手指划過他的腹肌。
剛剛還笑她害羞的沈燃,瞬間身體繃直,一股熱氣從腹部向上,蔓延至頭頂,如火在燒。
那隻小手還在向下摸索,一陣戰慄後熱流涌動,身體的某處正慢慢甦醒。
他微微仰起頭,髮絲的水珠混著薄汗流到滾動的喉結上,深吸了口氣,及時抓住了那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手,啞著嗓子,聲音又低又沉:「再動,我就不克制了。」
林鳶嚶嚀了一聲,眉頭皺了皺,狀似要清醒。
沈燃將手裡不安分的小爪子放開,向後退了幾步,轉過身,害怕嚇到她。
林鳶還想找剛剛那個暖手爐,向前撲去,身體頃刻失去平衡,沈燃來不及上前接,眼看著她掉下床。
林鳶被摔懵了,迷茫地睜開眼,抬頭看了看站在一邊的燃燃,眨了眨眼,自己爬了起來。
什麼情況?剛剛誰把她拉下床的?
燃燃嗎?
不就是睡了下他的床嗎?以前也不是沒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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