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發生在古代,林鳶和沈燃從化妝間裡出來時,導演組都驚艷了。
林鳶一席束腰紅裙翩然而至,額間點染一抹火焰紅花鈿,桃花眼微微上挑,盈盈一笑都帶著嬌媚。
沈燃則一身白衣,金冠束髮,妝容十分乾淨故意沒突出他妖孽的五官,可還是有些過分妖艷。
但好在他不說話往那一站就自帶冷氣場,沉穩的上位者氣質中透著矜貴,綜合了他五官帶來的視覺衝擊。
董特導演其實只想選一個乾乾淨淨的白衣少年,跟林鳶的妖艷形成鮮明的對比。
但沈燃的形象一出來,他都有想改劇本的衝動了,這位白衣少年更像勾魂的那位,要不要讓他反勾引?
就在董特糾結的時候,林鳶跟沈燃已經手牽手上了搭的景。
風吹白紗幔,隨風纏綿著雕欄畫棟的紅柱。
白衣沈燃隨意一坐,將紅衣林鳶反手拉拽到自己腿上,側著頭灼灼看著她,低聲問道:「想我了嗎?」
林鳶點頭,頭上的金步搖亂顫,沈燃不緊不慢地抬手穩住步搖並輕輕撥弄著,林鳶咽了下口水,總覺得他撥弄的不是步搖,而是她。
「有多想?」
他微微抬起下顎,清潤的眼裡帶著勾人的魅惑,似乎在等著她表現她的想念。
林鳶飛快地在他唇上輕輕印上一吻,沈燃微壓下眼帘,眼裡濃濃的不滿,雙手箍住想要從他腿上離開的女人,沉著嗓音說:「一周了,就這麼想我?」
林鳶看了看周圍已經架好的拍攝機器和工作人員,小聲貼在他耳邊說:「回家再說,這人多。」
「人多怕什麼?我們不是得試戲嗎?」
「可董特導演說,吻戲刪了。」
董特奮筆疾書,舉起剛剛加的一張飛頁,適時地出聲:「劇本改了,吻戲加回去了,二位可以隨意發揮,小李來,把改完的劇本給二位送過去。」
他倆這親密程度,應該也不用試戲了,直接開拍都沒問題。
拿到新劇本的林鳶,眼看著劇情由她勾引失敗,變成了被白衣公子反勾引。
最後一句話是【兩人激情熱吻……】
這串省略號就很靈性。
第一次拍戲的林鳶覺得不好意思,沈燃卻同意了董特新改的劇本,贊成他直接開機的提議,他們的親熱戲份,不需要演練。
得到正式開拍的提示,林鳶起身,按照劇本走到鏡頭外,做好了心裡建設,緩步走了出來,儘量讓自己婀娜多姿,實則卻跟走正步沒太大區別了,差點同手同腳。
董特卻微微露出了笑容,這個角色就是第一次扮成青樓女子勾引人,就是要她不會勾引。
就也是他請非專業演員出演這個角色的原因。
他當初選林鳶時,一是被她的對故事的理解所感動,對歌曲特別滿意,二是她既符合新人演員的條件,外形又帶了點小嬌美,貼合這個角色。
只不過,他沒想到林鳶這鋼鐵直女的性格,竟能演出這麼滑稽的效果。
看過董特電影的人都知道,他是個追求極致的人,也喜歡現場跟演員碰撞火花,能發掘出演員最閃光的一面,所以哪怕一個小角色都很出彩。
林鳶,顯然給了他更深層次的驚喜,他此刻兩眼放光,哪怕兩人沒完全演出劇本的內容,他也沒喊停。
白衣公子已經被紅衣舞女蹩腳的勾引逗笑了,即使嘴角只是淺淺勾起一抹弧度在放大的鏡頭前,都懾人心魄。
林鳶有點懊惱,感覺完全演錯了,頻頻看向亭子下的導演,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繼續演。
沈燃將她拉扯到自己腿上,貼近她雪白的脖頸,聲音輕到只有他倆能聽見:「沒喊停,繼續演。」
林鳶這才將注意力挪回到沈燃身上,剛想說點什麼,紅唇便被他含住,驚訝過後,她也逐漸淪陷在熱吻中。
她是真的很想他,將一周不見的相思都傾注在這一吻上,漸漸沉迷渾然將正在拍戲這件事忘在了腦後。
董特對剛剛拍攝的片段非常滿意,尤其是這段吻戲,不是真情侶根本演不出來這種效果。
他對一旁的副導演說:「後期這個位置,補拍一個男主角站在亭下看紅衣舞女的鏡頭,跟紅衣舞女頻頻看我們的鏡頭結合到一起,太完美了。」
副導演頻頻點頭記錄下董特總是靈機一動的靈感,指了指台上悄聲問道:「喊cut嗎?」
董特擺擺手,看了看鏡頭裡的正吻得忘情的兩個人,素材夠了,直接小聲叫攝影師關機,阻止工作人員悄悄撤場,去拍下一個景。
激吻過後的林鳶清醒過來,她好容易離開他的唇,又被他黏上來,就只能貼著他的唇說:「怎麼沒聲音了?是不是拍完了?」
沈燃:「沒有,導演不喊cut,就得繼續演。」
——
林鳶的生日快到了,而沈燃卻似乎忙碌了起來,以前看見她信息都是秒回,即使不能秒回也會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剛剛去幹嘛了。
而最近,他回信息非常慢,還伴隨著間接性的失聯。
林鳶錄製新專輯的主打曲時情緒一直不對,她呼了口氣,知道自己的煩躁不安,全都源於沈燃最近的反常。
她想給沈燃發視頻,想了想,先問了乾晾秘書沈燃的動向。因為平時乾晾也很忙,於是林鳶便加了他秘書的微信。
她仔細看了秘書發過來的行程表,沈燃最近的行程並不密,反而有大段大段的空閒時間。
看了看表,這個時候他應該沒有行程安排,於是她給沈燃撥打了視頻通話。
視頻通話的鈴聲響了十多秒後,直接被掛斷了。
她火氣噌地就上來了,果然有事!
林鳶把之前沈燃給她設置的GPS手機定位打開了,她一直沒用過這個功能,弄了好一陣才弄明白,看了看他手機所在位置,竟然在一個購物商業街。
他這個時間不工作,也不回她信息,還掛斷視頻通話,他絕對有事瞞著她。
林鳶一怒之下開車去了他所在的位置,快到時,沈燃給她回電話了。
林鳶把車子停在停車位上,故意深呼吸了兩次才接起電話,勸告自己一定要理智,優雅。
可聽見他不緊不慢的聲音,她掩飾好的情緒一下就土崩瓦解,大聲質問道:「你幹嘛去了?」
電話那頭的沈燃停頓了兩秒,她又「餵」了一聲,才有了回應,「你來找我了?」
林鳶下意識探頭向車窗外看去,清雋的身影迎著光從她車前走來,高大身影將陽光遮住,把她籠罩在陰影里。
他微微揚起唇,走到副駕駛坐了進去,笑意盈盈地看著她,對著手機說:「真人視頻通話。」
他越是這副逗弄人的樣子,林鳶越是生氣,她氣呼呼地說:「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他微頓的神色刺痛了她的眼,眼裡瞬間起了霧氣,不用他回答她就已經腦補出了一場劈腿大戲,連小三和私生子的模樣都想像出來了,一定是男孩,而且長得像媽媽,就像林熙澤一樣。
林鳶委屈地癟著嘴,腦子裡盤桓的都是「回家的誘惑」的主旋律。
沈燃猶豫了半晌,開了口:「我來這是……」
林鳶抬手打斷了他,深吸了口氣,咬牙悲戚地說道:「我可以不問她是誰,就想知道,你還愛我嗎?」
沈燃愣怔一瞬,有點沒反應過來她的話:「什麼?」
林鳶嘴唇輕顫,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揚起驕傲的頭顱,不想讓自己被他看扁:「從你不在秒回我消息開始,我就該察覺到你的異樣,如果我提分手能夠成全你,那……」
頭被敲了一下,突然感受到他的接近,耳邊被他磁性的低聲警告著,「你敢。」
唇被他堵住,懲罰性質地用力吸吮著,似乎在懲罰她說出的那兩個字。
時間一秒一秒流逝,林鳶的唇終於被放開,還處於愣怔中的她聽見他說:「再也不准說『分手』這兩個字,否則,後果你知道的。」
林鳶咽了口口水,不明白車內的氣氛為什麼突然從劈腿分手的狗血劇情突然過度到十|八|禁的。
「你劈腿了我也不能提嗎?」
頭又被敲了一下,「我永遠不會劈腿的。」
林鳶有點被敲習慣了,並不覺得痛,可能他也沒用力。
而且不知怎麼,聽見他這句不咸不淡都算不上承諾的話,她竟然鬆了口氣,打心底信了他。
「那,你為什麼不回信息?」
「因為我在忙很重要的事。」
林鳶眨著霧蒙蒙的眼睛抿了抿唇:「什麼重要的事?能告訴我嗎?」
見他搖搖頭,林鳶微微嘆了口氣,點點頭,覺得他應該是在忙,是自己無理取鬧了,他不會因此覺得她很不懂事吧?
她眨巴眨巴眼睛,完全沒有來時的氣焰,甜甜一笑:「那你忙完了嗎?我有點餓了。」
他的手順著她的背脊向下,停在她的纖細腰間,衝動在她可愛的動作中偃旗息鼓,最終他將她摟在懷中,柔順短髮埋在她臉頰蹭了蹭,呢喃著。
「你怎麼這麼好哄?我說什麼你信什麼?不會跟我多生會氣,讓我多哄你一下嗎?」
林鳶:……
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要求。
她將費解問了出來:「你們男人不都喜歡懂事的女朋友嗎?」
沈燃悶聲反駁:「我不希望你對我懂事。」
聽慣了「你要懂事」這種言論的林鳶,一時有些愣怔,從他懷中起身,盯著他濕漉漉的眼睛,在裡面看清了自己的迷茫神色。
他看出來她的迷茫,修長手指穿過她披散下來的長髮,一字一句耐心地說:「你那麼懂事,還要我幹什麼,我會包容你的一切,你可以依賴我。」
一團火包裹著她的心臟,似乎要將她裹藏好的殼一點點融化,讓裡面最炙熱的岩漿噴湧出。
可她又怕她真的滿腔熱血,毫無保留地回應了,他卻慢慢冷掉,讓她失望。
如果是那樣,他會將她推入地獄的。
她跟沈遇傾分手是個解脫,這三年的束縛中,無形被PUA很多次,她不想再活在別人的期待中。
她可以不被救贖,但不能再被毀滅了。
她真的可以完全依賴他嗎?
「那……」林鳶嘗試著自己以前從來不會的追根問底,「你到底幹什麼去了?」
沈燃手指繞著她的長髮,耐心地解釋著:「你生日快到了,我在偷偷地給你準備生日驚喜……」
林鳶愣怔了兩秒,倏地捂住了耳朵:「啊!我什麼都沒聽到!」
車裡傳出了低低的笑聲。
——
林鳶的演唱會就定在她生日當天。
林鳶這些天都在緊鑼密鼓的排演演唱會,換成她經常接不到沈燃打過來的視頻通話了。
一天的彩排終於臨近尾聲,她才有時間看一眼手機,五十多個來電顯示和二十幾個視頻邀請全是沈燃的。
自從上次她誤會了之後,沈燃似乎也不打算隱瞞了,跟往常一樣,一有時間就給她打電話,也不怕她知道他在給她準備生日驚喜。
但是這個驚喜的內容他瞞得倒是很嚴。
她剛要給他回電話,另一個號碼打了進來,是林立中。
林鳶想了想,接通了,林立中粗狂且渾厚的聲音帶著簡明扼要不容拒絕的態度:「今晚回家吃飯,我把你媽的那份財產給你。」
說完也不等林鳶答應,直接掛斷了電話,似乎是篤定她會回去一樣。
林鳶看著掛斷的電話,笑了笑,林老頭其實是怕她拒絕吧,一把年紀了,套路都沒年輕時玩得好了,反而暴露了他嘴硬心軟的弱點。
她想了想,給沈燃回了視頻通話,那邊也響了好久沒接,但是林鳶有耐心,知道他是在傲嬌,在鈴聲響到最後一聲時他絕對會接通。
果然,鈴聲即將耗盡之前,屏幕里出現了他那張人神共憤的臉,一臉嚴肅地看著她,略有些幽怨地說:「我還以為我女朋友丟了,剛要報警。」
「對不起嘛,我在彩排,沒聽到。」
沈燃也沒真的怪她,問她吃沒吃飯,她說道:「你陪我去林老頭家唄。」
沈燃沒猶豫一口答應下來,但調侃地說了一句:「這麼快就要女婿見岳父了。」
林鳶耳根微紅,口是心非地說:「才不是,就是,他要給我我媽媽的那份財產,你幫我做個鑑證。」
沈燃:「所以,在你心裡,我比你父親還值得信賴?」
他說這句話,林鳶才意識到,媽媽的遺產交接是個很隱私,不該有外人在場,可她並不想避開他去做這件事。
可能,她早就不把他當做外人了吧。
林鳶無聲淺笑,卻想到電話里的沈燃問道:「笑什麼?」
林鳶驚訝:「我笑出聲了嗎?」
沈燃:「沒出聲,但是我聽到了。」
林鳶更驚奇了:「你是怎麼聽到的?」
沈燃:「你沒聽過一個說法嗎?如果一個人能聽見另一個人沒出聲的笑,那被聽到笑聲的人這輩子就只能愛上這一個人,並且一輩子不可以變心。」
林鳶眨眨眼,有點信了:「啊?那如果她愛上的那個人變心了怎麼辦?」
沈燃:「她愛上的那個人被施了魔法,永遠不會變心,還會擁有瞬間出現在她面前的能力。」
林鳶單純地點點頭:「這麼神奇!這是個神話故事嗎?」
突然她的頭被拍了一下,電話里和身後的聲音同時響起一聲輕笑:「是真人真事,傻丫頭,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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