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高興,但梁昕時承認自己之前確實眼瞎,所以她也沒反駁裴釋的「男朋友」之說。
被控制住的王堯聞聲詫異抬起頭,看向梁昕時:「你不是說,他是你朋友嗎?」
裴釋照著他後腦給了一腦瓢:「老子剛追到手,不行嗎?」
王堯慫了,他連連對揪著自己衣領擰著他胳膊的裴釋求饒:「我,我都拒絕她了,她喜歡我,我又不喜歡她,我有女朋友的。」
梁昕時的嘴角挑起一抹嘲諷,「在這種情況下說實話,自己不覺得丟人嗎?」
她突然覺得因為這麼個人渣而出了這場鬧劇很沒意思,她懶得再給他一個眼神,打開車門,轟了油門,副駕駛車門突然被打開,裴釋坐了進來。
梁昕時向左轉頭看了一眼車窗外,王堯被仍在了地上,好像膝蓋擦傷,暫時站不起來了。
她又向右看了看不把自己當外人的裴釋,恰巧他也看過來,兩人對視了三秒,還是裴釋先移開的目光,輕咳了一聲,說:「我剛剛是見義勇為,你別多想,我並沒有要做你男朋友的意思。」
梁昕時收回目光點點頭:「我知道,謝謝你。」
裴釋詫異地看向她,這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麼有禮貌,平時都是用鼻孔跟他打招呼的。
梁昕時發動了車子,也是第一次跟他閒聊了起來:「你是來看裴和娜拍攝的嗎?」
裴釋頓了一下,「嗯」了一聲,悄無聲息地轉移了話題:「來得夠及時吧?是不是比那個林大力有用?」
提到大力,梁昕時想起她給自己發的信息還沒看,於是掏出了手機,沒避諱裴釋,直接語音回復,「明天陪你去吧。」
林鳶秒回:「太好了,那我可以帶上我家燃燃嗎?」
梁昕時嘴角抽搐了一下,正想著怎麼拒絕,放在手機架上的手機就被裴釋突然拿走了,直接按了語音鍵問道:「去哪?」
要不是梁昕時在開車,她一定死亡凝視他。
剛要斥責他為什麼擅自看她手機,就聽見林鳶回復的微信里傳出了沈燃的聲音:「裴釋?你們倆在一起了?」
裴釋輕咳了一聲,直接回復道:「什麼在一起,你別造謠。」
這略沒底氣的聲音,跟他平時吼人的聲音相比,可謂是一個像是寺廟裡的鳴鐘,一個像是鳴鐘裡面裹了里三層外三層的棉花。
梁昕時還沒反應過來這個混亂的場景,就聽林鳶笑著調侃道:「燃燃是問,你們倆現在是不是在一起呢,怎麼就造謠了?裴總您想什麼呢?」
這理所當然的調侃語氣,說得梁昕時都要信以為是自己理解錯了意思。
暴躁裴釋此刻全然沒了脾氣,把手機放了回去,似埋怨地說了句:「他們真的,太無聊。」
梁昕時趁著紅燈時看了他一眼,又飛快地挪回了視線,看得裴釋心裡有點毛毛的,她的下一句話更讓他驚恐。
她說:「為了感謝你給我解圍,我請你吃飯吧。」
*
確信真的要在餐廳吃飯的裴釋,警惕地看著梁昕時,生怕她下一秒就會變出一支針筒,給他來個偷襲。
「你,真的要請我吃飯?」
梁昕時輕笑了一下,嚇傻了的裴釋下意識起身向後躲去,警惕的眼神讓她的笑容更深了些,她招招手:「真的要請你,看給你嚇的。」
看見她的笑容,裴釋稍稍舒緩了些,給自己找著面子:「我剛剛看到一隻蟲子而已,不是怕你。」
梁昕時直接笑出了聲,故意調侃道:「哦~原來你怕蟲子。」
裴釋的尊嚴又收到了挑戰,趕緊澄清:「沒有,我就,我點菜行了吧?」
認慫的裴釋決定不跟她對話了,直接點了幾道,竟然全是梁昕時平時愛吃的。
梁昕時詫異地看著他,直到服務員離開,她才開口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這些?」
裴釋片刻的怔神後,一臉嫌棄地說:「還不是平時你總叫廉一給你點餐,來來回回就那幾樣,我都記住了。」
梁昕時眯著眼審視著他:「我每次叫廉一點餐,都是你去開會或者忙工作,故意拖延時間,你怎麼知道我點了什麼菜?」
裴釋故意乾笑了兩聲,「你的意思,是我每次都故意問的廉一你點什麼菜,然後特意記住了?梁昕時,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你真以為我喜歡你啊?」
梁昕時:「你不是嗎?」
裴釋撇撇嘴,仔細看才能發現他梗著的脖頸都泛著紅:「就算你喜歡我,也不會喜歡你的,你放心吧。」
梁昕時:「那如果我喜歡你呢?」
裴釋的笑容逐漸收斂,雙眼凝視著梁昕時,雙手在桌下交疊在一起,十指緊握,冷肅的喉結滾了滾,重複問了一遍。
「什麼?」
梁昕時卻沒再重複,只淺淺一笑,正好服務員來上菜打斷了兩人間尷尬的曖昧。
——
梁昕時不理解,本來只是跟林鳶單獨的郊遊活動,怎麼就變成了四人行。
但沈燃的黏人程度超乎了她的想像力,比起當電燈泡,梁昕時還是覺得跟裴釋待在一起自在一些。
林鳶準備了一些烤肉的工具和食材,裴釋和沈燃負責搭帳篷。
梁昕時不理解,這冰天雪地的,為什麼要搭帳篷?
當她問出自己的疑惑時,林鳶已經把爐子支好,點燃了炭,烤上肉了。
一邊烤一邊說:「這風大,我們可以躲在裡面取暖啊。」
這理由完美得讓她無法反駁。
一旁正搭帳篷的兩人暗流洶湧起來。
沈燃看似毫不費力地將帳篷釘固定在地里,裴釋看見了,冷笑一聲,直接一腳把釘子踹進地里。
沈燃沒理他,徒手拍釘,固定好一個,裴釋翻了個白眼,又一拳將最後一個釘子固定好。
沈燃搖搖頭似乎在笑他幼稚,把繩子拋給他,裴釋一把薅住繩子,向前扥了一下,沈燃反手用力跟他的力量抗衡,兩人不露聲色地進行了一場較量。
林鳶烤好一串羊肉跑去拿給沈燃:「燃燃,來,嘗嘗這塊肉好吃嗎?」
盯著裴釋的眼眸瞬間退去陰鷙,沈燃鬆開繩子,仰起臉,目光澄澈,直接張開嘴等著被投餵。
失去了反作用力的裴釋被晃得踉蹌了一下,扶了一旁的樹幹才堪堪穩住身形,並鄙視地看了沈燃一眼,諷刺地說了句。
「沈燃,你除了在林鳶面前裝奶狗,還會什麼?」
林鳶沒等反駁,梁昕時的聲音傳了過來,「裴釋,過來。」
正鄙視人的裴釋立即收斂了嘲諷表情,下意識地求饒:「我這幹活呢,現在不能扎針。」
「誰給你扎針。」梁昕時隔空招了招手,像是呼喚老佛爺身邊最得寵的宦官,「過來,你嘗嘗這串烤魷魚……」
裴釋舒了口氣,立刻扔下繩子走了過去,看著梁昕時舉起來的一串紅彤彤的魷魚,心裡突然平衡了,得意地看了沈燃一眼,就著她的手直接咬了一口魷魚。
竟然是生的。
梁昕時這才把沒說完的話說完了:「……熟了沒?」
裴釋:……
因為林鳶的身份特殊,所以選擇的地點很偏遠,甚至於荒涼。
午後有些涼了,帳篷的好處就體現了出來,四個人把烤好的吃食都挪進帳篷里。
帳篷是林鳶車上的,本來只是跟梁昕時偶爾出來散心用的,現在四個人全都擠在這裡,空氣有點稀薄。
四人面面相覷,林鳶和沈燃的情侶優勢就體現了出來,依偎在一起,可以省點空間。
可梁昕時和裴釋依然靠得很近才能坐得下。
梁昕時的手臂蹭著裴釋的手臂去拿吃的,裴釋不自在地揪了揪衣領,覺得有點熱,直接把外套脫了。
「噗呲」一聲,林鳶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裴釋估計她不會笑自己男友和閨蜜,那肯定是在笑自己。
他黑著一張臉看過去,陰鷙的眼神卻半路被沈燃截獲,「你們,還沒在一起?」
裴釋第一次覺得沈燃這麼八卦,決定不給他們看自己笑話的機會,「咱們這不是都在一起呢嗎?」
「要不我們玩個遊戲吧。」林鳶突然提議,「真心話大冒險。」
說完,林鳶跟沈燃相視而笑,像是想起什麼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事,然後一起曖昧地看向兩人,看得裴釋和梁昕時頭皮發麻。
四個人臨時用空酒瓶當做簡易的轉盤,瓶口指向誰誰就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林鳶先轉,手勁過大,瓶子轉了五六圈才停下來,瓶口指向了沈燃。
沈燃欣然看著自己老婆,痛快地選擇了真心話。
林鳶:「問你什麼呢?嗯……你除了真實身份,曾經隱瞞或者欺騙過我什麼事嗎?」
沈燃低低一笑:「那可有點多。」
林鳶:?
她豎立起眼睛剛要興師問罪就聽見他已經自己坦白了。
「最早之前,你哄我睡覺,是我關的你的鬧鐘,拔掉的你的耳機,只為了你能跟我睡在一起。強吻那次,其實你沒成功,是我強吻你的。平絲玲放的那條蛇我其實已經發現了,只是為了讓你去我房間睡覺……」
林鳶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臉頰通紅,尷尬地看了看閨蜜和裴釋,小聲對沈燃說:「回家再收拾你。」
裴釋搶過酒瓶,眼尾稍稍瞥了身旁的梁昕時一眼,活動了下手指,輕輕撥弄了下瓶口,剛好轉了一圈,到了梁昕時面前。
裴釋狀似不在乎地看向林鳶和沈燃:「你們有什麼要問的嗎?」
林鳶和沈燃抿唇對視了一眼,看破沒說破,靜靜看著兩人之間的暗流涌動。
梁昕時打斷了他:「我又沒說選真心話。」
裴釋被噎了一下,緩了緩看向梁昕時說,「好,大冒險是生吃那串沒烤熟的魷魚。」
梁昕時眯了眯眼:「你在報復我?」
裴釋聳聳肩:「遊戲嘛,不帶生氣的啊!」
梁昕時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呼出:「真心話吧。」
裴釋嘴角微微勾起又迅速落下,這次沒再廢話,直接問出了心中最想問的:「你真喜歡過那個蠢貨?」
梁昕時:……
她冷冷瞥向他,從鼻子裡哼出一個字:「嗯。」
裴釋:「那你……」
梁昕時拿起酒瓶:「一次只能問一個問題。」
酒瓶被裴釋奪走,也不顧輪流轉瓶子的遊戲規則,又用相同的力道將瓶口轉到了梁昕時面前,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問了最想問的問題。
「你到底喜歡他什麼?」
裴釋這次有點勇猛,被梁昕時凝視也不躲閃,定定地看著她,似乎是不給他個答案,他就能追問到天荒地老。
梁昕時眸色輕顫,收回了目光,淡淡的語氣仿佛在說別人的事:「我剛跟師父時,他突然要考我們三大物質營養代謝,當時除了我,就只有他一字不差地默寫了下來。」
裴釋撇撇嘴,語氣帶著嘲諷:「就這?你的愛情來得還真是輕易。」
面對他的嘲諷,梁昕時舌尖頂了頂上顎,點點頭,不慌不忙從隨身攜帶的醫藥箱裡掏出了裴釋專用藥。
她聲音冷冷:「我突然想到一個研究課題,如果把一個沉睡中的人拋在荒郊野外,他是先被凍醒,還是野獸的吼叫嚇醒的?」
裴釋撇撇嘴:「又威脅我?你以為我是怕冷還是怕野獸?」
梁昕時將已經配比好的藥水吸進注射器中,推動了注射器,藥水從針頭呲出一道弧度。
裴釋幾乎條件反射地站起了身,一腳踩在酒瓶上,差點被絆倒,卻強裝淡定,抬起空空的手腕,一本正經地說:「都這麼晚了?我還有事得走了,你們繼續。」
幾乎是逃出帳篷的裴釋坐上了自己的車才緩了口氣,冷靜下來才想起剛剛梁昕時說的話,給廉一撥通了電話。
「立刻給我找什麼三大物質營養什麼的快速背誦方法。」
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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