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四缺一
眼瞅著那邊王宣一頓忽悠，都快把艮山老兄江雲白給忽悠瘸了，趙關山在靈灰大盾下也只能無奈嘆息，社會險惡，人心險惡啊，又是這套近乎於完美的PPT畫大餅。
邏輯是正確的，思路是對的，連背景都有九成九是真的，主打一個閉環自洽。
這一路走來，趙關山可是上了不止一次這樣的當。
而且這真的是帶有強烈的個人風格，他甚至懷疑背後的墮仙都是一個路數。
比如想當初，在靈界初遇程牧野，這老傢伙裝的人設多牛逼啊。
鎮海道宮最後一個九級鍊氣士，為了避免生靈塗炭，硬生生兵解，跑來靈界當狩魔獵人，多悲壯，多麼的可歌可泣，令人敬重啊。
然後自然而然的，他就給趙關山講了他有一個師兄。
可謂是神通廣大，多智近妖，不喜修行，專門喜歡研究一些有的沒的的問題。
你瞧，這人設立的，有鼻子有眼，誰會質疑一個心中有大愛，甘願自行兵解都不願意武力衝突的，年高德劭的老人家呢？
於是當初趙關山是真信了，真的相信了那什麼個人的修行是修仙，群體的修行是天命這套說辭。
最重要的，關於個人修行的部分，完全是對的，的確是如此。
甚至群體修行這部分，其實也是一部分正確的，社會的進步，的確會累積關於整個社會的知識，從而讓整個社會的生產力，認知能力，道德層次螺旋上升，這是符合客觀唯物主義思想的。
然後在這裡程牧野加進了私貨，也就是天命論。
唬得趙關山一愣一愣的。
但是後來的事實證明，這所謂的天命，其實就是為了掩蓋墮仙的存在而捏造出來的，包括所謂的天命之環這個名字，都帶有這樣的傾向。
關鍵那些墮仙是真的能神通廣大到給你一個天命。
普通凡人哪有那本事去識別？
甚至鍊氣士修仙者又哪有那本事去證偽？
還不是說什麼是什麼。
趙關山也是在一系列的鬥爭之中，再加上相當不錯的運氣，這才能最終認清楚這幫子狗墮仙的真面目，才終於看清楚了這個天地的運行真相。
這其中，最明顯的，就是業力的存在，符合客觀唯物主義思想。
既然他們能夠從另外一個環穿越過來，那麼那邊的理論，放在這邊，一樣也是可以檢驗真理的手段。
所以，別說王宣來了，就是沙宣，沙溢，沙和尚來了，說得天花亂墜，流星亂飛，他也不會出來的，那王宣越是在那邊犬吠，就越說明他做對了，某些墮仙急了。
至於說墮仙為什麼不出手來收拾他。
這其實很簡單，真當這還是曾經的修仙界，曾經的仙宮秩序嗎？
還嫌業力危機不夠大嗎？
這幫子墮仙都開始了業力改革了，他們都僅剩下最後的理智了，還怎麼敢隨意出手，不怕被債主堵了被窩子？
凡事，不要越過極限。
當然了，還有一種可能，王宣說的是對的，他背後的墮仙的確是真的這麼想的。
沒準搞業力改革的那位墮仙也是他身後的墮仙。
他們是真想改革的，是真想做事的。
可事情的本質不能這樣看待。
就好像我也真的有在認真的讀書做作業，還學著別人做小抄，背單詞，為啥我還是考試不合格，我真的努力了呀。
不是認真做事，就必然能得到一個正反饋的。
退一萬步講，那改革的墮仙真的是沒有說謊，也改變不了他們五個秘鑰持有人是改革卒子，改革炮灰的本質。
總之一句話，我信你個鬼！
不過，艮山老兄的確是被說服了，說動了。
因為他已經開始反問了。
「王宣，你為何急著要你我二人過此關卡，為何不等等後續兩人？沒準那個什麼趙乘風，就是想等所有人都湊齊之後再動身呢。」
「因為很簡單，過此關卡，直面業力，擊殺失控墮仙，渡劫飛升，重整秩序這的確是一條荊棘坎坷之路，但同時也是一條競爭之路，你不會真的以為離火，乾金，艮山，青木，玄武這五種力量是相互克制，相互補充的吧。」
「實際上，五種力量必有主次，仙界天宮沒有崩潰之前，核心主導的力量是離火一系，你難道希望再次被離火一系所主導？反正我不想。」
「就這樣吧，你若是不信，可以留在這裡繼續等待，估計再有個三五十年，青木，玄武兩系的秘鑰持有者就會抵達了，這是必然的，甚至我猜新的離火秘鑰持有者，也在培養之中，甚至，代替我們的五系秘鑰持有者，也同樣在培養之中。」
「我們在這裡耽擱得越久，他們就成長的越快，豈不知後浪拍前浪的道理？」
「機會就在前面，錯過了，就再也沒有了。」
「告辭！」
說到此處，王宣不再廢話，劍符一起，劍訣一掐，巨劍橫空，宛如流星，真就跨過了那關卡，在他過關的一剎那，火線震盪，無形大幕盪起漣漪，竟是將他攔住了剎那，不過隨後還是被他給硬生生的突破闖過去了。
那艮山老兄見了，也不知作何想，偌大的石巨人在那裡呆呆愣愣的，忽地以手捶地，錘得地動山搖，甚至把幾座山都給錘平了，卻也沒有找到趙關山，雖然趙關山就在石巨人的腳下，靈灰大盾還承受了幾下重擊，奈何，他感知不出來。
「趙乘風，乘風道友，你真的在嗎？為何王宣一口咬定你已經來了呢？」
「我就不強求你出來說話了，你若不在，我就當說個寂寞，你若在，且便聽好，我去給你當探路石子了，我也實在無法在這裡等下去，在這邊，我始終無法突破命劫，該學的神通都學了，該領悟的道統都領悟完了，就感覺有一堵牆，一個巨大的無形的蓋子將我悶在這裡。」
「王宣所說，也許是真的，也許是假的，無所謂了，我活了三百二十年，縱使身死，也不覺得虧。」
「告辭！」
說罷，那石巨人身上的山石忽然簌簌落下，變成一地的破石頭，而遠處一道人影遁地而來，正是那江雲白！
時隔十年不見，他身上的金色功德沙粒，已經只剩下了十八顆，偏偏他自己還無所覺。
不過此時他的確是意氣風發，左手一招，就見這附近幾座被砸塌的山峰被無形之力吸引，無數巨石凌空飛來，竟是化作一把幾千米長的巨斧，對著正前方的關卡狠狠的一劈，直接就將那無形的大幕劈開，久久不能復原。
這一手，比王宣還狠，還霸氣。
哈哈一笑，江雲白渾身上下再次被巨石包裹，化作一個萬米高的石巨人大踏步過關了。
但幾乎就在他過關的一瞬間，一縷白雲輕巧的掠過，宛如一條紗巾。
「雲白道友，多謝了！」
是個清脆的女子聲音，竟然是玄武秘鑰的持有者，她也早就到了，並且隱忍到了此刻，才借著江雲白破關之力，不費半點工夫就過關了。
「哎，那位道友，你等等，咱們可以組隊啊！我是艮山，天然的盾T啊！」
江雲白大呼小叫的喊著，可惜那玄武秘鑰持有者真就宛如白駒過隙，瞬間就沒有了蹤影。
組隊，怎麼可能？
都是從各自的道宮裡一路走出來的主角，誰還沒有點自己的小算盤了？
此時，江雲白忍不住回頭張望，他此刻大概也有點覺得，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真就有些浪費了。
但最終，直到無形大幕緩緩恢復，重新閉合，將此地再次分割成兩個世界，他也沒有看到青木秘鑰持有者，以及，那個趙什麼風出現。
「都特麼老硬幣！竟然讓我頂在前面，一個個的缺了大德啊！」
叫罵一聲，他便遠去了，自此消失在背景之中。
而在這一邊，不知何時，一個身穿青色長袍的年輕男子出現在遍地狼藉的山嶺中。
只見他自言自語的道：「乾金，艮山，玄武都來了，那麼想必王宣說的是對的，離火早就來了，但就是不出來。有意思，你剛剛為什麼沒有現身呢，那麼好的機會，輕而易舉就能過關的機會啊，那是艮山用了十三顆天命功德換來的機會啊，就這麼錯過了。」
「離火，你可真的讓我難以猜測。」
「但是，我已經來了這裡有三十年，我見過隱匿在一邊二十年的玄武，見過隱匿十年的乾金，見過艮山，唯獨沒有見過你，如果你沒有來，倒也罷了，如果你已經來了，那可真是讓我服氣啊。」
「可是抱歉，我也不想等了，你自己留在這邊繼續等待吧。」
話音一落，這男子也如一縷清風般卷過，在那無形大幕上留下一片漣漪，便消失不見。
趙關山靜靜的看著，說實話他也挺驚訝的，誰能想到，還有比他還隱忍的傢伙，三十年啊，這麼說來，青木秘鑰持有者比他來得還早？
不過不重要了，他仍然不打算過去，他仍然要繼續等待。
就當，他從未來過吧。
因為過去這四個主角，並不能說明什麼，他相信，最先沉不住氣的，不是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