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獲得的怕不是國師回答十萬個為什麼的機會……隨著問答繼續，蘇牧心中逐漸明朗。
「狼主……」國師不屑的嘟囔，指了指咕嘟咕嘟的酒鍋。
他這是讓我篩酒？
這個動作是一種邀請，同席說話和同席吃喝，意義截然不同。
特別是國師這樣層次的高人，等閒之人連見都見不到，更別說是請喝酒了。
但不是我挑啊，你這酒是真的不行……蘇牧腹誹，翻過一個酒碗，再取來酒鍋旁邊扣放著的一支銅濾網，搭在上面。
端起木柄的酒壺，將淺綠色的混濁酒液過篩之後，端給對方。
國師沒接，而是動作緩慢的抬手一指蘇牧，示意了一下。
啊，真的要我喝嗎……蘇牧硬著頭皮，依樣給自己也篩出來一碗。
對坐舉杯，小口飲盡。
好酸……這都快釀成醋了……蘇牧表情僵硬的放下碗，砸吧了一下舌頭，「好酒」兩個字憋在喉嚨眼，怎麼都吐不出來。
我很想吹彩虹屁，但實在是跨不過良心那道坎……原諒我為人正直不撒謊……
喝完酒的國師面不改色，呼出一口氣說：「不是什麼好酒，農家自釀的罷了。」
是啊，不是想像中一口入喉，然後修為蹭蹭蹭爆漲的那種藥酒……蘇牧接下茬：「我府上有一些好酒，得閒拿來讓國師嘗嘗。」
國師不置可否，說：「北方的狼們，走的是貪狼的體系。」
嗯？這就回正題了？蘇牧斂去笑容，坐直身體，表示自己認真在聽。
「貪狼，吞噬並掠奪，很符合狼們的心性。」
國師顯出追憶神色，「其他的體系，沒有這麼貪得無厭的。當初我和神武皇帝一起北上，花了些工夫，才把當時的狼神封印。」
花了些工夫？蘇牧眼角不受控制的一跳，心說這麼凡爾賽的發言我接不下去啊……
「狼神？」他於是對新的名詞提出疑問。
國師抬眼看他，「貪狼體系第四境，叫做狼神。」
「！！！」蘇牧。
巨大的震撼充斥全身，從過電一般的戰慄中，蘇牧勉強的扯動嘴角，擺出比哭還難看的笑。
「……國師……應當是第五境？」
國師點頭，默認。
「第五境封印第四境？」蘇牧不想失禮，但這個概念太過超出想像，令他難以置信。
「不妥？」國師冷聲。
「妥……」蘇牧從善如流。
他難以猜測當時的場景，他打雲山君能夠不落下風，是因為自己提前擁有了意，且對方遠赴京師，不在自己的疆域以內。
就這，最後還是結合赤炎騎的氣勢才能斬落群山，而且還差點讓人跑了。
祭酒擺出吹牛逼大法，這才以同境實力，收了人頭。
國師遠赴草原，那可是低境界去別人主場干架。
而且他還贏了。
猛人啊……蘇牧嘖嘖稱奇。
等下……他想到什麼，直勾勾盯著國師問：「封印狼神，是在大烈立國前，還是立國後？」
這個問題換一種問法，就是——
那時候有沒有地方讓國師當疆域。
答案很快給出，國師滄桑的雙瞳微閃，「立國前。」
怎麼是這樣……怎麼是這樣……
腦海中的黑暗蠕行，「疆域」這個概念在蘇牧心中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國師看他表情，沉沉說了一句：「意是養出來的，不是有了疆域之後，就能從天上掉下來的。」
先有意再有疆域……疆域用來安置意……蘇牧突然有了猜測，兩眼冒光的問：
「若是有了意，又沒有疆域安置，會怎麼樣？」
他控制住變得急促的呼吸，覺得自己距離正確答案只剩捅破一層窗戶紙。
國師欣慰的一笑，當適時，小泥爐里的火苗發出細小的噼啪聲，一根柴火爆烈成了兩片。
蘇牧心中最後一片拼圖點亮。
「我明白了。」
他笑了起來，知道自己原來一直弄反了因果。
他一直以為，有了疆域之後，會帶給兵家什麼秘不可說的加持。
然後才可以逐步從其中產生意，破入化虛。
正確的答案是，煉神巔峰之後，尋找到屬於自己的意，再輔以能夠承載的疆域，幫助兵家控制有可能暴走的意。
小孩開大車容易失控，那就再來個遙控器……一樣的道理。
「所以國師北上時，疆域就帶在身邊？」他問。
「徹侯還算聰明。」國師說道。
蘇牧尷尬的笑笑。
他雖然對第五境封印第四境依然有很多不理解，但起碼現在能夠確定的一點是，國師北上的時候，是滿buff狀態。
如果烈傲天有什麼輔助的手段……比如他也會吹牛逼，封印狼神也不算不可能。
兵家原來這麼猛的嘛！
「那麼……狼主要走貪狼的體系，下一步就是晉升狼神。貪狼體系掠奪、吞噬……」
蘇牧眼裡閃過銳利的光，「他要從那些百姓身上，吞噬氣運？怎麼吞噬？」
一連串的問題丟出後，本以為國師會誇誇其談的做出解釋。
但蘇牧看到，對面白須白髮的老人眼皮打架，分明是又要打瞌睡的跡象。
國師你別睡啊，我知道你醒著，你不要不說話……蘇牧眉頭狂皺，心中咆哮。
結果對面的老頭腦袋一垂一垂的，過不一會兒，就傳出均勻的鼾聲。
蘇牧：「……」
太不靠譜了吧？你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他沉默的又等了一會兒，發現這個糟老頭子沒演他。
是真的睡著了。
只能蛋疼的起身，行了個禮，蹬蹬蹬轉身下樓。
……
在蘇牧走出兵天閣石塔之後，第九層地上的沙塵捲起一股小小的龍捲風。
從龍捲風裡，先探出一隻有著珠圓玉潤腳趾的赤足，接著，帶出一條極長極直、白蟒般的腿。
風沙隨即散去，妖冶嫵媚的妖皇現身，她眼神幽怨的望一眼窗外，旋即嫌棄的瞪著打瞌睡的國師。
豎起彎彎的細眉，叉著小腰：「哼，接著逞能啊！還壽數剩一年？鎮著大烈這麼厚重的氣運，我看你能撐過三個月就謝天謝地！
「烈傲……高祖發神經，年紀輕輕就死了，你也跟著發神經！我們修煉的人招惹你們倆了是吧？！
「呸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