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陸說著試一試,可事情也落到了徐聲頭上。
《蝸居》角色的性格大綱並不麻煩,麻煩的是隨著劇情的推進,各個階段的角色心裡分析。
《蝸居》中,海萍兩姐妹的表現尤為重要。
不過徐聲心裡惦記李戀說的事,嘴裡說著再研究研究,回到家就把這個事拋在了腦後。
「湘湘,來,叫爸爸!」
「木啊,啊吧……」
小丫頭剛會喊爸爸,沒人引導一天下來就範迷糊了,徐聲再教她的時候,嘴裡還是啊吧啊吧的吐著泡泡。
徐聲幫她把口水擦乾淨,回頭不時瞟著衛生間裡忙來忙去的溫子霓,心裡有些複雜。
他是沒想過要和誰過一輩子,重生回來見著女兒已經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榮興。
溫子霓提起離婚訴訟徐聲還一度在猶豫,現在看來,猶豫根本解決不了什麼問題。
孩子的撫養權他是要爭,他不會再讓孩子像上輩子一樣對他那麼陌生。
溫子霓如果願意坐下來好好的把問題談清楚,事情根本沒必要鬧到法庭上。
徐聲看著孩子,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溫子霓一直在忙,八月份的天氣,小孩子似乎有洗不完的衣服。
想了想,他抱著孩子來到衛生間門口。
不主動揭開這個話題,溫子霓會一直忙,就算不忙了她也會自己躲進臥室里。
「聽曉婷說你弟考上了大學,你要回一趟湘江,大概什麼時候走?」
溫子霓錯愕的抬起頭,她沒想到一句臨時用來敷衍杜若兮的藉口,竟然就這樣傳到了徐聲耳朵里。
徐聲尷尬的笑了笑,「是李戀跟我說的,她試鏡上了《蝸居》的女主,她和曉婷在浦江應該經常碰到。」
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何要跟溫子霓解釋,從剛回來的那一天到現在,徐聲總覺得自己要跟溫子霓解釋些什麼。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溫子霓明顯有些慌亂,徐聲這種商量的口氣讓她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面對。
「大概什麼時候走?」
「明天……後天吧!」
「你帶湘湘去嗎?」
「帶著吧,這段時間你在忙,我媽也想看看孩子。」溫子霓突然間手足無措。
「我們好好的談一談吧,很多事私下解決就好,沒必要鬧到法庭上。」
徐聲說著,抱著孩子率先回到了客廳。
衛生間裡,溫子霓擦了擦手,對著鏡子捋了捋頭髮,突然發現鏡子裡的自己一團糟。
走出衛生間,她輕輕吸了口氣,再次看著在沙發上玩鬧的那對父女,有些恍惚。
徐聲見她坐下,暫時把孩子放到了沙發的角落裡,把一堆玩具擺到了孩子跟前,才轉過身來。
「離婚的訴訟我收到了,其實大可不必這樣,你不想讓湘湘跟著我,是怕湘湘跟著我遭罪。以前的事,我沒法給你解釋,再回頭去解釋也解釋不清。有些隔閡已經在心裡形成,我現在也只能跟你說聲抱歉而已。」
「但道歉解決不了問題,你想離婚我也支持,可離了婚後,受傷害的第一個一定會是湘湘。我希望在孩子的事情上,我們都能理智一些去面對。」
溫子霓微微低著頭,若不是近日來徐聲的轉變讓她有些鬆懈,這些話她如何都聽不下去。
「我不能沒了湘湘,你也不想湘湘長大了要見媽媽還要跑到湘江去。離了婚之後,我會幫你在浦江找一份工作,讓你儘快安定下來。到時候湘湘要是想見你,我把她送到你那裡住一段時間。」
徐聲說得心平氣和,這也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解決辦法。溫子霓要是答應,離了婚於溫子霓而言未嘗不是種解脫。
可他這番心甘情願的話落到溫子霓耳中,卻變味了。從結婚到現在,兩人都沒有心平氣和的商量過一次,他這種商量的語氣,似乎面對的是一個外人,而不是曾經穿著婚紗站在他身邊的妻子。
「我為什麼要答應你?」溫子霓抬起頭,看向徐聲的目光中,隱隱泛著晶瑩。
從結婚到懷孕,從懷胎十月到孩子生下來,再到現在,她已不知道強撐了多少次。每次面對著街坊那種怪異的目光時,她都想逃離這個世界。
如今,好不容易逮著一個可以發泄的口子,她怎麼會那麼輕易的放過那個男人。
「湘湘我會帶回湘江,你想要陪在湘湘身邊就自己到湘江來。」
面對溫子霓冷冰冰的語氣,和那雙晶瑩的雙眼,徐聲一下子沒了脾氣。
他側過身,用旁邊的拼圖逗了逗孩子,發現孩子沒有察覺,才回過頭來。
「我這麼安排也是為你好,你出身表演系,在浦江發展的空間更大一些,我也能幫上忙。回到湘江,你又要從頭開始。再說了,你一個人帶著湘湘回去,別人會怎麼說?」
「用不著你可憐!」
溫子霓猛然起身,一把抱起角落裡的孩子,急匆匆走進臥室。
「碰!」
沉重的一聲關門聲,就好像敲在了徐聲的心坎里。
他突然發現,他真不了解溫子霓,亦或是不了解女人這種生物。
在客廳獨坐了許久,徐聲聽到臥室里遲遲沒有動靜,他輕輕起身走向樓下。
在漸漸清醒的那些年裡,他也不是沒考慮找個人陪著自己。
可那時候他的名聲真不好聽,合適些的人說他幼稚,不合適卻又往他身上湊的,大概也就圖他在浦江還有個安穩的地方可以落腳。
曾經,他也覺得憑著花言巧語騙過來的那些女人根本不懂自己。他也一度很嫌棄那些拜金的女人。
這樣的想法,導致的就是圍在身邊的只是幾個涉世未深女孩,直到沒人再圍著自己。
從骨子裡來說,他其實有著一顆孤獨的靈魂。自父母離開之後便一直漂泊,直到後來去見了女兒才找到歸處。
望著漆黑的夜空,他再次體會到了那種讓他無所適從的孤單。
……
房間裡,溫子霓抱著孩子,淚水如斷線的珠簾不停往下掉。
她不敢哭出聲來,生怕外面的那個男人聽見她軟弱的聲音。
可再次想起剛剛那個男人那副平靜的面孔,她就感覺心裡被針扎過一般,疼得扭曲。
他就真的只在乎女兒一點都沒考慮過自己嗎?
他那些話,每一句似乎都只在為女兒考慮。可自己呢,自己在他心裡又是什麼位置?
她不清楚從何時開始,她又開始在乎那個男人對她的態度。可看到他對離婚的事波瀾不驚的樣子,溫子霓心裡就很委屈。
理智來說,徐聲的安排確實已經很好了。
可在這兩年的婚姻里,她受了太多太多無處發泄的委屈,再聯想到徐聲那副平靜的樣子,她才說出了那些賭氣的話。
也不知道怎麼的,在那一瞬間她就想試試這個男人是不是還在乎著自己。
可感情容不得嘗試,否則最後受傷的只是自己。
重重的摸了摸眼淚,她輕輕把孩子放到床上。
拿起床頭的鏡子,溫子霓仔細看著鏡子裡自己,不由自嘲的笑了笑。
自己竟然還在乎著那個男人。
她突然間有些羨慕在床上爬著的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