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的周歲,徐聲沒打算大肆操辦。叫上奚鎂娟陳昌國與周充父母,其實也是無奈之舉。
這些長輩,在溫子霓住院那段時間沒少操心,小丫頭的周歲也都記在心裡,就算他不想知會,這些長輩們也會過來。
其實他有些抗拒這樣的場合,畢竟父母都不在,這些長輩過來也沒個人招待。再加上他以前的種種,長輩們聚在一堂總少不了些說教。
他已臨近不惑,很多道理都明白,反覆提醒只會讓他覺得難堪而已。
可終歸,這是躲不掉的,也是遲早都要去面對的。
所以帶著小丫頭出門,一方面是想多陪陪小丫頭,另一方面他也要去買些瓜果零食之類的,屆時用來招待。
回到家,他把買來的東西都搬了上去,溫子霓還在做飯,這次徐聲沒有迴避。
「明早我還要先去一趟劇組,到時候霞姐帶馨馨過來,你就先招呼一下。院子裡的滑梯剛裝好,待會我下去用水洗一下,順道也把充氣墊拿下去,馨馨來了你讓她和湘湘去樓下玩。」
他在後院裡撐了一個遮陽棚,倒是不用擔心天氣太熱的問題。
「嗯,好的,明早我打電話給霞姐,讓她早些帶馨馨過來玩。」
臨近孩子的周歲,兩人都有意無意的緩和著彼此間的關係。
「陳叔叔和奚阿姨他們要是來得早,就讓他們在家裡坐坐,晚飯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讓周充訂好了,到時候直接送過來。」
溫子霓正洗著菜,想到下午過來的徐梓君,擦了擦手轉過身來。
「那個,小姑打電話給我了,你看要不要讓她也來吃個便飯。」
她盯著他,見到他興致沖沖的臉龐驟然間垮了下來。
「讓她來做什麼?」他的聲音有些冷,可面對溫子霓卻做不到聲寒入骨。
「她怎麼說也是湘湘的姑婆!」溫子霓繼續試探著。
「你自己安排吧,我不想見到她!」
他把買來的東西放在地上,轉過身急匆匆開了門走向樓去,連沙發上叫著「爸爸…爸爸……」的小丫頭都沒理會。
溫子霓緊盯著他離開的身影,見到他剛垂下的手竟然有些顫抖。
她知道這是自己跟他提起,他才會如此的壓抑自己,若是徐梓君在這裡,他恐怕已經瞪紅了雙眼。
自己竟然讓他很壓抑,讓他學會了克制,這跟之前的那個徐聲還真的一點都不一樣。
她有些擔心,用圍裙擦了擦手立馬走到客廳抱起沙發上的小丫頭,隨後來到窗口邊上,微微的掀開窗簾。
小丫頭有些鬧騰。
「湘湘快看,爸爸在那裡洗湘湘的滑滑梯,等明天馨馨姐姐來了,媽媽帶你下去玩好不好?」
安撫著小丫頭,她看向院子裡的男人。
暈頭轉向的找水管,水噴了自己一身也沒察覺,衝著滑梯的同時還不時用水管對著臉沖一把。
他扶著滑梯,似乎想讓自己的手不那麼顫抖,可那寬闊的後背,卻忍不住顫顫巍巍。
溫子霓突然想起自己在庫房門口聽到的那首歌,自那之後,她再也沒有聽到過一次。
那天,他的聲音,似乎也像現在他的背影一般顫顫巍巍。
他心裡最軟弱的還是那些已經永遠回不來的人,為此他整整沉淪了兩年。
現在他好不容易緩過來,再也不能讓他跟過去一樣。
溫子霓拿出手機,給徐梓君撥了過去。
「那個…小姑,徐聲的情緒不太好,明天你在霞姐家等我吧,我抱湘湘過去,順便把馨馨也接過來。」
「他還是不願意見我嗎?」
「小姑,慢慢來吧,過後我再好好的跟他說一下。」
「那也好,謝謝了子霓!」
掛斷電話,徐梓君愣了愣,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怎麼了,梓君?」她對面的林秋蘭瞧見她有些不對勁,立馬提醒了一句。
「沒事,嫂子!」徐梓君微微緩過神來。
「誰的電話?」
「是子霓打過來的,讓我明早到小霞家裡等她,她抱湘湘過來。」徐梓君一臉苦澀。
「這麼說,小硯他還是不願見你?」
徐梓君搖了搖頭,「慢慢來吧,小硯能緩過來就已經不錯了,我也沒強求什麼,就是苦了子霓。」
「也是,子霓這兩年真不容易,好歹小硯是緩過來了,就慢慢來吧!聽你大哥說他還寫了個本子,想要自己拍出來,本子到了你大哥手裡,我問他他死活不願跟我說。」
「對了,大哥他是在文體吧,我這兩年不在國內,小硯有什麼事也不跟我說,還麻煩嫂子你們多照顧照顧。」
「這些話哪能用你來說,你大哥倒是想幫,可小硯壓根沒找到他頭上。他和天來進的那劇組,就是他攛掇天來去接的項目,要不然天來都還在綜藝部坐冷板凳呢。」
「哦,怎麼回事?」徐梓君有些好奇。
「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得來的消息,知道那部戲被壓在了文廣,所以就攛掇天來把那個項目接過來。正巧那時候奧運的事情剛忙完,文廣那邊就把這個項目批了下來,他跟天來從頭到尾都沒找你大哥幫忙。」
「還有這事?」徐梓君有些摸不著頭腦,文廣的事,除了徐聲父親生前那些關係能讓徐聲摻和一腳,她還真想不到徐聲能有什麼其他的渠道參與進去。
林秋蘭笑了笑,「我看啊,小硯這兩年也不是什麼都沒做,只是懷清他們的事讓他一下子接受不了,你這邊也別著急,讓子霓好好勸勸他。」
徐梓君點了點頭,「就是難為子霓了,剛剛我過來,街頭巷尾背地裡總有些人說三道四。我本想讓她和小硯換個地方,可小硯大概是不願離開的。」
「由得他吧,小硯也是挺能忍的,藉口那瓜子婆見著他一次,就會在背地裡說一次,小霞為此還跟那瓜子婆吵了一架,可我看小硯的樣子,他壓根沒在乎!」
徐梓君遲疑著點了點頭,「既然小硯願意去承擔,那子霓身上的壓力就小了許多。子霓是個好媳婦,不管如何咱們都不能虧待她。」
林秋蘭苦笑道,「當初小硯一衝動就結婚了,我們還擔心他遇人不淑,沒想到還找了個好媳婦,也不知道我家周充有沒有那麼好的福氣。」
林秋蘭,正是周充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