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等等
「等等?等什麼?」
聞言,魏文心立刻蹙眉。
黑果兒不是怯懦之人,既已答應,就斷不會退縮!
她這邊又一切順利,為何要等等?
難不成板上釘釘的事情,還會有人不同意嗎?
「那孩子等得無聊,就在那邊練起劍來,結果練著練著,陷入了頓悟之中,現在根本停不下來。所以只能等等。」
明誠道尊呵呵一笑,幾句話就把事情解釋清楚了。
當著外人的面,孩子緊張得不像話,只能靠練劍才能冷靜的事自然不能說。
魏文心親手養大的孩子,會像師父小時候那樣,抓住每一點空閒時間練劍,就很合理了。
修士頓悟難得,有的人一輩子怕是都遇不到一次。
若是真的,那這就是妥妥的好事、幸運事。
可若不是……
眾人聞言,紛紛笑了起來。
魏文心的徒弟是個五靈根,但身具劍骨,具有了不得的劍道天賦,這件事早就被各大勢力的八卦小報給傳了個遍,在場所有人都知道。
今日來賓眾多,除了專門負責傳話的人,其他人都很遵守禮儀,並不會隨便探出神識到處看。
發生這種事,有人難免會想,會不會是這心機深沉的孩子耍手段,想要在這樣的場合替自己揚名?
又或者,這孩子沒那麼大膽子,之所以這麼做,都是魏文心的意思?
故意往自己臉上貼金?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從前也不是沒人這麼幹過。
年長之人面上一點也看不出來,但他們都帶著後輩,年輕人就沒那麼藏得住事兒了。
萬劍宗行事一向坦蕩,魏文心一見,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於是笑著開口:「我那徒兒天資駑鈍,也就勤奮這一點拿得出手,早就跟她說了,今日是大日子,讓她歇歇,沒想到還是閒不住,搞出這種事來,哎!這孩子面薄,回頭還請諸位假裝什麼都沒看到,免得她羞愧萬分,生了心魔。」
這話就說得很有技巧了。
不信的大可自己看,只是一點,看的時候,莫要擾了她。
眾人秒懂。
修為低的,神識探不了那麼遠,大乘尊者只需神識探出去,輕輕一掃,自能辨別真假。
於是在場眾人紛紛凝神,片刻後全都露出禮貌的笑來。
確認事情是真的,不管心頭怎麼想,面上都只會有恭喜和祝賀。
壞人機緣,天打雷劈。
自然只能等她結束了再說。
不然,若她沒甚出息也就罷了,但凡她日後前途光明,這仇恨就得似海深。
尤其她還拜入了萬劍宗掌門一脈,師父師祖都凶得不行。
不過築基期,頓悟最多幾天,眾人自是等得起。
「原來如此!喜上加喜的妙事,實乃千古佳話!」
修仙界但凡大事,少有一兩天結束的,原本儀式結束,大家也會在此盤桓幾天。
或是見見老友,或是炫耀一下優秀的後輩,或是參加一下交易會……
不過調換一下順序,無甚打緊。
小弟子們在這種場合根本不敢隨意開口,只能跟相熟之人打幾下眉眼官司。
一個個藏不住事兒,羨慕的有,嫉妒的有,渴望見見黑果兒的人也有。
魏文心從不在乎這些,由師父帶著,跟眾人打了個招呼,就一層層的下樓,去見過其他來客。
眾人自有萬劍宗修士招待。
修仙者想要打發時間可太容易了。
從詩詞歌賦到舞劍論道,從吃喝玩樂到修士百技……
但凡活個幾百年,哪怕是只豬,都不會只喜歡拱泥塘,何況這些老傢伙?
年輕人坐不住,有不少人來萬劍宗都是為了體驗飆飛劍。
小師弟楊星晨和他大師姐一樣,十分喜歡這個。
因為長得好、天賦高,脾氣還好,如今他已替代魏文心,成了萬劍宗最受歡迎的飆飛劍選手。
每逢萬劍城有比賽,他若參加,台下迷弟迷妹之瘋狂,比起當年追捧魏文心也不遑多讓。
見黑果那邊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楊星晨立刻站起來,帶著這些人去了萬劍宗修士習慣飆飛劍的那片山脈。
這些事已經不用魏文心操心。
她跟著師父下了頂層,還在旋轉樓梯上,就收到了師父的傳音:
【大概附近城鎮所有符合要求的孩子都被帶來了,若不收那麼一兩個,怕是不好收場。把那些孩子們帶離家人身邊,聚在一起挑選,容易生亂,不如我倆悄悄看一遍,看看能否挑到合心的?】
魏文心緊緊跟在師父身邊,下樓的時候聽他這麼說,只淡淡的「嗯」了一聲。
若她打算最近兩三年收徒,符合要求的孩子基本上都來齊了,早點晚點,都是從這些人里挑,不如趁著現在距離進階還早,把四個徒弟都收齊了。
到時候專專心心的把他們養大,打好基礎的同時,也能多一些陪伴。
她不想大徒弟的事情重演。
雖然有師祖等人精心呵護,物質上未曾短缺,但到底缺了最重要的一份關愛,童年難免有所缺憾。
那時候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突破要緊,實在沒辦法。
按照萬劍宗歷代前輩的經驗,徒弟小時候還是多和師父相處,言傳身教,養大了才能貼心。
不容易長歪,底子也能打得更好。
師父被她折磨得夠嗆,大概是怕了,收老二老三的時候,為了圖省事兒,都是直接在宗門大比過後選的,到了老四,更是因為大徒把人撿了回來,實在沒辦法。
黑果是個很省心的孩子,魏文心才會有挑選低齡小兒用心培養的條件。
【但願能遇到合心意的吧!】
對於師父的提議,魏文心十分贊同。
她也正有此意。
兩人一層層的見過飛星閣上的貴客,出了大門,就沿著山路下了山。
待拐過一座矮山,就見前方一隻巨大的靈龜趴在那裡,晶瑩剔透的龜甲閃閃發光,看起來頗有點煥然一新的感覺。
小弟子們很是喜歡這位神龜老祖,伺候起來格外精心,連趾甲蓋都給人磨得又尖又亮。
見老祖醒著,在那吹鬍子瞪眼,魏文心呵呵一笑,正要上前問候,就見它面前有倆小娃,在那一臉興奮的蹦躂。
「龜龜,龜龜,求求你了,再來一次!」
然後那一向懶得要命,幾十年都不動彈一下的靈龜,竟好脾氣的動了動趾甲。
緊接著,一朵水花溫柔的從地下冒了起來,拖著那倆孩子在那慢悠悠的晃。
怎麼說呢?
就給人一種偷感很重的感覺。
神龜長長的尾巴圈出來一片圓形空地,把倆孩子圍在中間,那水花也從不飛得高過它的尾巴。
倆孩子也是,明明眼睛亮晶晶的,卻愣是捂著嘴巴,沒有歡呼出聲。
只在靈龜前輩不想動彈的時候,扯著它的鬍子撒嬌,才會「龜龜龜龜」的叫個不停。
卷王帶著孩子們買回來一盒大大泡泡糖。
我在那嘚嘚瑟瑟的吹,超大一個泡泡,比我臉還大,孩子們「哇哇哇」,卷王故作不屑,結果一不小心,噗嗤一下吹地上去了。
孩子們「哎~」,卷王「哈哈哈」。
人生至暗時刻。
罷了,就當是周末家庭小丑表演,出了點演出事故。
過程是好的就好了。
結果什麼的,也沒那麼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