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執落下的這個地方比較刁鑽,落下的地方極小,下面卻是很寬闊的地洞。
外面風雪再大也落不到這裡來,這裡面甚至還挺暖和的,這小狐狼倒是挺會選地方的。
可惜,再好的地方,現在也成了絕境。
這洞有兩個出口,一個小洞,剛好能讓狐狼自己出去,可惜被堵住了。
上面的出口是鳳執落下來的地方,三丈高,兩邊石壁光滑,雖然沒有雪,但上面卻有一層冰,任憑你武功再高,也是爬不上去的,當然,也別想喊人,上面冰雪三尺,這洞口又狹小,估計喊破喉嚨也沒人聽到,還平白浪費力氣。
鳳執拿著手上的匕首,已經開始在考慮狐狼的肉好不好吃了,最後看了看那瘦得皮包骨的小傢伙,沒有調料,估計也不好吃,而且這麼瘦全是骨頭,硌牙!
她還有些力氣,爬起來走向那個被封住的小洞口。
這山上泥土不多,都是石頭,碎石夾雜這大石塊,堵得死死的,怪不得這狐狼爬不出去只能等死,這可不是動物那爪子能刨開的。
鳳執用匕首去撬旁邊的碎石頭,一顆一顆摳出來,撬到大石頭鬆動,繼續。
好不容易摳出來一塊,看著前方堵得死死的石頭......
還是吃狐狼肉算了吧!
「嗚嗚......」狐狼不知何時爬過來,緊緊貼在她腳邊,眼睛亮亮的望著她,顯然是看出她的意圖了,倒是挺有靈性的。
鳳執嘆氣:「朕就是太心善了,小傢伙,朕可是女帝,東興天下之主,居然給你挖洞......」
心塞歸心塞,洞還是得繼續挖。
鳳執就這麼持續挖洞,石子割破肌膚,雙手都染了血。
狐狼低頭舔舐她手上的血,鳳執也不確定它是想喝一口,還是為她療傷。
也不知道挖了多久,鳳執身體酸痛,雙手傷橫累累,越挖越冷,手凍得都沒了知覺,終於,推開最後一塊石頭,伸手摸去,是雪。
不用鳳執說,狐狼立刻就衝出去開始用爪子扒雪,明明瘦得跟乾柴似的,此刻卻幹勁十足,生龍活虎的。
鳳執看著它,突然還挺感慨的,拼命活下去是這世間萬物的本能。
拿起匕首在自己衣擺上割下一根布條,扯了狐狼回來,把布條綁在它的腿上就放任它繼續刨。
她不是不想挖個洞出去,而是實在沒什麼力氣了。
找個舒適的地方坐著歇口氣,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迷糊中有什麼冰涼的東西在臉上掃來掃去的,睜眼就看到一大朵花。
花朵大得把狐狼的臉都遮住了,鳳執伸手拿下來,哭笑不得:「雪蓮花,倒是好東西,可是給我有什麼用?不好吃,也不管飽。」
狐狼舔了舔鳳執的手:「嗷嗚......」
鳳執懂了,抖了抖雪蓮花上的冰渣,咬一口,第一口清香,緊接著是微苦,然後發澀,就當吃菜了,還挺新鮮,平日裡就算皇宮也吃不到。
鳳執才吃了幾瓣,狐狼突然跳到她身上,然後躲到她脖子後面去,她正奇怪呢,緊接著就聽到一陣敲打的聲音從洞口傳來。
低頭一瞥,狐狼腳上的布條已經沒了。
鳳執笑了:「小傢伙,你的肉保住了,等出去了,朕請你吃肉。」
低頭又嚼了一片花瓣,這苦澀的味道竟然也覺得挺美味的。
等鳳執把花吃完了,那邊的洞也打開了,她以為是血鴉等人看到了狐狼腿上綁的布條找來,然而洞口被挖開,那第一個鑽進來的人讓鳳執深感意外。
那一處光線極暗,只能勉強看到一個身形,但鳳執也知道那是誰。
哪怕沒有光線,那視線落在她身上也讓人無法忽略。
後面的人立刻拿著火把跟進來,這昏暗的一方天地立刻被照亮,眾人看清楚了坐在那裡還活著的女帝很是驚喜,而鳳執也看清楚了那人,以及那一頭的白髮。
一別三年有餘,再次相見竟然是在這裡,還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幾步之遙,咫尺之遙,很近,卻又隔著什麼,很遠。
兩人凝望著對方,表情淡淡,唯有萬千情緒在心中糾纏翻湧。
終於,靳晏辭緩緩上去,微微扯起衣擺,單膝跪地:「臣......來接陛下回去。」
沙啞且顫抖的聲音,足見他此刻的心情激動。
鳳執看了看他伸來的手,微微斂眸,卻沒有把自己的手遞上去,手撐著牆壁起身,還真是奇怪,明明剛剛都沒力氣了,現在知道自己能活,竟然好像渾身都是勁兒。
一手拿著匕首,一手拎著那狐狼,也不顧它掙扎,直接提著它出去。
聽到陛下找到了,一群人都圍了過來,秋落拼命的往前擠,阿諾第一時間趕到鳳執身側。
「陛下!太好了,終於找到陛下了。」
鳳執把手中的狐狼往血鴉懷裡一丟:「帶回去洗洗。」髒死了。
血鴉連忙接住:「遵命!」
鳳執目光掃了眾人一眼,也沒說什麼,負手離開:「秋落,備水!」
女帝已經走遠,而去接她的人還在原地。
黎旭看著站在那裡久久不動的靳晏辭,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主子承受了那麼多的痛苦,聽到消息就趕來,怎麼見面會是這樣的情況?
「主子......」黎旭正要說什麼,靳晏辭突然轉身,大步離開。
黎旭嘆口氣,趕緊跟上。
備水沐浴,鳳執洗上熱水澡,泡得那叫一個舒服,整個人昏昏欲睡,可旁邊秋落的眼淚卻差點兒沒把她淹了。
「好了,別哭了,朕這不是好好的?」
秋落不回話,只是一個勁兒的掉眼淚,好好的?這雙手鮮血淋漓,傷口猙獰嚇人,這叫好好的?
她跟著主子這麼多年,也是見過主子受傷,但是這一次最讓她揪心,這一道道傷口,皮肉被生生撕開,這得多疼啊?
鳳執無奈,嘆口氣,閉著眼睛休息,全當聽不見她的哭聲。
梳洗一番,秋落才為鳳執的手上藥,因為傷口實在太多了,最後上完藥纏了紗布,她一雙手都被纏住了,好在秋落包紮的技術還不錯,她的手沒被包成粽子,手指還能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