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執堅持親征的原因,別人不知道,但靳晏辭一定懂。
不是彰顯女帝威嚴,也不是想要去巡視什麼疆土,只是想要給某件事情,親手劃上一個結局。
女帝親征,浩浩蕩蕩,難得如此光明正大的出行,結果很多人卻懷疑她只是弄了一個替身。
鳳執:「......?」
一路去南詔,要路過不少受災的地方,雨水已經停歇,青山依舊翠綠,獨獨那些城鎮被淹沒在泥濘之中,昔日繁華不復,只有斷壁殘垣,還有一片一片的墳堆。
這是她的江山,她的子民,她嘔心泣血才治理好江山,結果被人這樣破壞。
「朕就算把他們屠殺乾淨,也難消這心頭之恨!」
鳳執難得如此生氣,以前爭權奪利,也有廝殺,每次奪權都是血流成河,可那也只是各方實力的爭鬥,從不會將這麼多的無辜百姓牽扯進來。
現在這些都是她的子民,讓她如何不讓人痛心?
靳晏辭顯然沒有鳳執那麼憂國憂民,他沒辦法去同情那麼多人,他只想守著一人就夠了,不過是因為自己心愛之人心繫天下,他也願跟著守護這一方天地。
陛下守護天下萬民,而他守護自己的陛下!
女帝親征,並不是遊玩,身後帶的是她的親衛軍,便是文官,也都是會武功會騎馬的,一路上走得很快,路上幾乎不停頓,便是如此,也用了將近十日才趕到戰場,現在東興的戰場已經拉到了南詔和西弦的腹地,直接攻下兩個國家,輕而易舉。
強大的武力鎮壓,幾乎讓兩個國家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碾壓式的勝利。
女帝重拳打造東興的軍隊,將士們裝備精良,戰備也是絕對的強大,一旦開戰,就算西弦加上南詔,勝算也不大,那為何明知道不可能勝利,還是要選擇以卵擊石?
他們......就是要女帝親征!
炸毀河堤,傷數萬百姓,撕毀盟約,對西弦出兵,一切的一切,目的只有一個,激怒女帝,引她出來。
龍城防守嚴密,女帝的親衛,加上攝政王靳晏辭的勢力,他們是絕無可能靠近且帶走女帝,那就只能想辦法讓女帝出來。
他們要的或許也不是天下皇權,而是......復生之術!
這個答案倒是有些後知後覺了,但鳳執也不怕,他們圖她,那不是更好辦?
她還怕他們跑了,不知道怎麼去找,若他們的目的是她,那就坐等他們送上門來。
大軍直接殺進南詔王都,南詔的軍隊一半還在西弦戰場,一邊已經被東興打得潰不成軍,這王都留下的兵力根本不堪一擊。
鳳執也沒想到自己第一次來南詔王都,竟然是這樣的方式。
南詔王都被攻破,鳳執入城,第一時間就去解救了敖律。
敖律在看到女帝的時候,差點兒當場就哭出來了,他可算是得救了。
親人吶!
「女帝,你可算來了,我快要被他們折磨瘋了。」
雖然沒有被虐待打罵,可被下毒,被威脅,還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國家被人操控,可不是天大的折磨?
鳳執:「堂堂一國之君,丟人!」
敖律:......多年不見,女帝陛下說話還是這麼動聽。
鳳執:多年不見,這敖律老了不少,看著也更難看了。
趕走敖律自己去解救他的妻妾,鳳執讓人開始尋找那些人的蹤跡,盤踞南詔這麼久,這王城裡絕對有他們的窩點。
「你是何人?為何坐在我父皇的龍椅之上?」
嗯?
鳳執在想著事情,一時出神,隨便坐在了敖律的龍椅之上,正發呆呢,突然聽到一聲質問,回神看去,唔......突然間心口一動,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蔓延開來,怎麼說呢?
這小娃娃怎麼這麼好看?
胖胖的身子,圓圓的臉蛋,長得可愛得像個湯圓兒,但他偏偏板著一張臉,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這樣的反差,顯得更是可愛,莫名的討喜。
鳳執一時都忘了自己剛剛是在想什麼了,呃......好吧,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反正已經忘記了。
「你下來,坐我父皇的龍椅是大逆不道的,我父皇會殺了你的。」
那小嘴兒一巴巴,會心一擊,鳳執差點兒差點兒就忍不住笑出聲兒了。
「那......小殿下能不能別告訴你父皇?我就坐一下。」
小娃娃虎著臉:「不行。」
鳳執故作委屈:「小殿下通融通融嘛,我也沒幹壞事兒,就坐一坐,你不說,你父皇也不知道,你要說,我就被殺了,多可憐啊。」
小娃娃有些懵,腦袋瓜子轉動,好一會兒才猶豫道:「那行吧,你快下來,我可以幫你向父皇求情的。」
鳳執實在忍不住,哈哈的笑了出來。
真是好久沒遇到這麼開心的事情了。
從龍椅上走下來,傾身:「小殿下,你叫什麼名字?」
小娃娃一本正經:「本皇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敖岳。」
鳳執忍俊不禁:「那好,敖岳小殿下,你今年多大啊?」
小娃娃不耐煩:「你怎麼這麼多問題?」
鳳執:「這不是第一次見到小殿下,什麼都不知道,才要多問一問嘛。」
小娃娃:「六歲。」
「那小殿下喜歡什麼?」
「喜歡吃什麼?」
「你娘叫什麼啊?」
「你爹對你好不好?」
敖岳:「......」這個人真的好煩哦。
於是,等敖律帶著一群人來見女帝陛下,就見他的兒子已經被女帝陛下忽悠抱在懷中,嘴裡還大言不慚:「真的?你說得東興真那麼好?你確定要把你的寶貝送給我?」
敖律膝蓋一軟,這女帝陛下怎麼幹上怪孩子的活兒了?
他這兒子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也不怕得罪了人家,小心屁股都被打開花。
連忙上前:「女帝陛下,稚子無知,多有冒犯,還請陛下恕罪。」
鳳執擺擺手:「多大點兒事兒?這孩子挺可愛的,長得一點兒不像你。」
敖律身後的妃子腳下一軟,當時就跪下去了:「陛下,你可莫要聽她胡說,岳兒真真是您的骨肉啊。」
敖律無語:「女帝的意思是我長得粗狂,岳兒比較可愛精緻,並無她意。」
別人他不知道,女帝什麼德行他能不知道?就開個玩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