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節

2024-08-31 23:23:00 作者: 咿芽
  故現場的人發微博了,肇事車輛是熬夜酒駕,被撞的車上好像是對父子,男生穿著校服,就是照片有點糊,看不出是咱們學校的還是三中的。��

  眾人再次安靜下來,無措地瞅瞅身邊的朋友,無一例外都在彼此眼中看見了隱隱的擔憂。

  錢諱都傻了。

  「這......不是吧?」

  余惟兜里還揣著溫別宴的校園卡,最壞的猜測浮上腦海,不由咬緊腮幫,臉皺得能夾死蒼蠅:「車禍很嚴重嗎?老王有沒有說?」

  他是不喜歡這個冷冰冰的高嶺之花沒錯,但是他也從來沒想過他會突然掛掉啊。

  少年的生命里尚且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死亡,在他認知里這個詞幾乎是被潛意識屏蔽,要是身邊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人突然沒了,他是真的接受不了。

  「我不知道。」魏嘉搖頭:「就是老王臉色看起來差得很,估計情況不會很好。」

  不知真相的腦補往往最嚇人,魏嘉話音剛落,已經有女生忍不住紅了眼眶。

  余惟煩躁地拍了拍後腦勺,站起身:「你們小姑娘別自己嚇自己,誰說出車禍就一定是是掛了?等著,我現在去找老王問清楚。」

  「什麼要跟我問清楚?」

  老王一手簽名表一手保溫杯,大腹便便的走進來。

  一群人立刻扭頭眼巴巴地追過去,老王疑惑地往後探了下脖子,看見幾個眼淚婆娑的女生時很快反應過來:「車禍的事情都聽說了是吧?消息還挺靈通。」

  「就是你們這消息是不是有點虛假了?」

  老王在眾人目光下挺著肚皮走上講台,保溫杯放在講桌上發出咔噠一聲輕響。

  「放心,剛剛我已經跟溫媽媽通了電話,車禍不嚴重,肇事車車主在最後關頭打了一下方向盤,撞上的是車頭不是車身。」

  「溫爸爸基本沒受傷,溫同學嚴重一點,頭撞到了車門,有些輕微腦震盪,還有就是別碎掉的擋風玻璃劃出的小傷,不過這些都沒有大礙,完全不會有生命危險,所以趕緊把眼淚收收,專心準備上課。」

  老王的聲音可從沒這麼悅耳過,一記定心丸餵下來,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幾個小姑娘被說得不好意思,趕緊低著頭偷偷把眼淚抹乾淨。

  「呼——」錢諱誇張地吐出一口氣:「給我嚇得,我差點都以為人沒了。」

  同樣被送了個過山車套餐,感受一把大起大落的余惟用力翻了個白眼。

  隨手將作業本捲成筒狀,在製造焦慮的罪魁禍首——魏嘉抱著書包溜向座位時不輕不重往他手臂上懟了一下:「下次說話先搞清楚前因後果行嗎,拿個半截告示到處宣揚是想嚇唬誰?」

  魏嘉縮了縮脖子:「我也是緊張嘛,下次肯定不會了!」說著咧嘴一笑,腳底抹油趕緊跑了。

  溫別宴臨時出意外,英語競賽沒辦法去了,趙雅正成了他們班的獨苗苗,肩負全村希望獨自踏上前往三中的征程。

  當天中午,班長方曖收集了一波「民意」,決定下午就去省三醫院探望溫別宴,不過考慮到醫院不能去太多人,所以只挑出了幾個代表。

  余惟自己不願意去,卻把成翰推了上去。

  「我去幹嘛啊。」成翰指著自己鼻子:「余哥你知道的,我面對成績好的就緊張,而且今天下午我跟一班的人約好一起去體育館打球。」


  余惟說:「去的那幾個不是女生就是O,你身為咱們班最強壯的,不該幫幫去拎個水果什麼的嗎?」

  成翰被這句「最強壯的」戳中小心臟,扭頭一聲不吭報名去了。

  張望上來找方曖說話,話沒說上,倒是扒拉在余惟身後圍觀了全程,頓時目露懷疑看向余惟:「咱余哥真有這麼單純好心?」

  「廢話。」余惟用大拇指反指自己:「我,余某人,人間小白花。」

  「噗——」

  「笑屁啊。」

  張望努力憋住了,問他:「真沒作妖?」

  「我有那閒工夫嗎?」余惟拍開他的手:「滾滾滾,回你的一班去,我們班小,容不下你這個孽障。」

  一晃眼下午放學,成翰跟余惟他們打了聲招呼就跟著方曖幾個出發去醫院了。

  晚上打戰隊賽,余惟把成翰拉進組,攤在沙發上大殺四方的同時狀似不經意問起溫別宴的情況,成翰不疑有他,一五一十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總之沒什麼大礙,就是精神看起來很差,醫生說未來一個月飲食都得儘量清淡,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挺慘的。」

  「嘖,是挺慘。」余惟嘖嘖感嘆兩聲,語氣輕快得不行。

  成翰覺得奇怪:「不過余哥,你問這個幹嘛?你倆又不對付,你還這麼關心他?」

  「這不叫關心。」余惟說:「這是來自同窗的官方慰問,沒別的意思,別瞎猜測。」

  「可是下午在醫院的時候張望給我發信息了,說你想搞事。」

  「切,你聽他放屁。」

  「我也覺得不會。」成翰老老實實道:「人都車禍這麼慘了,余哥你也干不出落井下石的事。」

  後者咧嘴一樂:「好兄弟,你懂我!來,給你個藍爸爸!」

  余惟確實沒有搞事。

  他只是在第二天打探到溫別宴的病房床位之後,趁著下午放學的功夫溜去小吃街打包了一大桶的麻辣燙,晃晃悠悠去了省三醫院。

  既然病人不能吃,那他吃給病人看就行了唄。

  搞事?搞什麼事?

  送溫暖的事情能怎麼能叫搞事呢

  對伐。

  11、失憶

  醫院離學校不遠,騎車也就十幾分鐘的功夫。

  余惟在指定的區域停好自己的小破車,確認一下袋子裡的麻辣燙沒有灑,然後腳步輕快心情愉悅地直奔目的病房。

  上樓之後才發現5樓整層都是單人病房,走廊都比別的樓層安靜許多。

  正好合了他的意,不用擔心打擾到其他病人。

  「508...508...」

  余惟念念叨叨順著走廊挨個點過去,在最里側靠近陽台的地方找到房間。

  門沒有關嚴實,只是虛虛掩著,裡頭安安靜靜沒什麼動靜,看來家長不在裡面。

  不過出于謹慎,余惟還是先從門縫裡偷偷往裡面確認了一下,病房裡除了坐在床邊一個身形清瘦的背影,沒有第三個人在。

  奈斯。


  余惟咧咧嘴,站直身體在門上裝模作樣敲了兩下,不等回應便自來熟地起手推開門,晃晃悠悠嘚嘚瑟瑟地走了進去。

  兩手背在身後像個視察來的老幹部,裝著麻辣燙的塑膠袋被晃得沙沙作響。

  不小的動靜引得垂首坐在床邊的人抬頭望過來。

  如成翰說的那樣,溫別宴臉色是真的很差,一張小臉白得跟紙一樣,嘴唇也沒有血色,寬大的病號服穿在他身上有些空蕩了,肩膀瘦削的輪廓清晰可見。

  大概是被這場車禍這趟慘了,病怏怏的,眼神都是懨懨失了神采。

  白薔薇被拔了刺,沒了平日裡的距離感,脆弱得像個一碰就會碎掉的精緻瓷娃娃。

  余惟挑著眉毛將他上下打量一遍,一咧嘴,笑里都是幸災樂禍。

  「嘖!同學,你這情況看起來有點慘啊...」

  「別說我不講同學情誼,看看,我帶著吃的來看你了,感動不?」

  溫別宴沒有說話,眉頭輕輕蹙著,目光直視盯著他,不知道在想什麼。

  余惟無所謂地聳聳肩。

  沒事兒,可以理解,要是兩人調換一下,躺病床的是他,拎著麻辣燙過來看他的是溫別宴,他不但不會搭理他,甚至會當場拿個掃把把人趕出去。

  ......不得不說,這樣一想更爽了。

  揚著下巴溜達到床邊,放下麻辣燙時不忘解開打結,香味一下子飄散出來,充斥了整個病房。

  余惟生怕他聞不到,特別手欠地往溫別宴的方向煽了兩下,故意讚嘆兩句真香,才轉身背靠在柜子旁邊,雙手抱胸,目光在他臉上來來回回地仔細打量。

  「學神,你這腦袋是腫了吧?」

  「撞成這樣會不會有後遺症?比如變成笨蛋不會考試了什麼的。」

  「哎你錯過英語競賽真是太可惜了,聽說這玩意兒獲獎了還能給高考成績加分,嘖嘖,遺憾啊遺憾。」

  溫別宴從他進來起目光就沒有從他身上移開過,追著他從門邊一直到面前,不說話也不生氣,就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沉默望著他。

  余惟陰陽怪氣嘲諷半天沒得到任何回應,倒是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這什麼意思?

  憋大招呢,還是真被撞傻了?

  余惟半眯著眼睛仔細審視了一下他的表情,隨後試探著走近一步彎腰湊近他。

  摸摸下巴,嘴皮子一掀正要說話時,眼前自打他出現就沒換過姿勢的病美人卻忽然有了動作,

  ——拖著疲憊的力氣,抬手十足溫柔地賞了他一個摸摸頭。

  「放心吧,我沒事的。」

  頭頂溫柔的觸覺傳來,余惟當場愣住。

  再被輕輕揉了兩下之後,整個人都被震得面露呆滯,半天反應不過來?

  搞什麼???

  ......是什麼新的整蠱方式??

  溫別宴掩著嘴角咳了兩聲,看著眼前人呆傻發怔的模樣,忍不住低聲嘆了口氣,十分無奈地勾住他的脖子將他拉到近前,隨後在他唇邊落下一記輕吻。

  「怎麼這麼久了還是這麼呆?以後要怎麼過我爸媽那一關啊...」


  「......」

  「??!」

  溫軟的觸感帶著清淺的呼吸撲在唇畔,突如其來的親近簡直能把人三魂七魄都勾出體外。

  當溫別宴帶著疲憊沙啞的清冷聲線鑽進他耳蝸時,余惟猛地一個激靈,如同一隻被踩了尾巴的狗,整個人都炸了。

  我操??!!

  余惟咬牙用力一把把人推開,踉蹌著後退兩步拉開距離。

  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手抖地指著溫別宴想說點什麼,嘴巴開合半天愣是一個字沒吐出來。

  臉都紅透了,耳朵也紅得快要滴血。

  溫別宴歪了歪頭,神色疑惑,似乎不太能理解他的反應:「你怎麼了?」

  ...靠!還他媽賣萌!

  這是你臉上該出現的表情嗎?!

  余惟嘴角一抽,又往後退了兩步,防備地隔他老遠:「我跟你爸媽能過什麼關,鬼門關?還有什麼我怎麼了,我還想問你怎麼了!吃錯藥了吧,你親我幹嘛?!」

  溫別宴看著他的反應,眼裡的光漸漸暗下來,輕抿壓著嘴角,眉宇間看起來情緒有些低落。

  「你生氣了?因為我沒有聽你的話乖乖系安全帶,出了車禍害你擔心,所以你生我的氣了,是嗎?」

  清冷慣了的人突然軟下來真的是一記暴擊。

  Omega安安靜靜坐在床上看過來,乾淨漂亮的一張臉,眉心微微蹙著,濕軟清澈得仿若雪山冰泉的眸子裡盛滿的全是失落和難過。

  被這樣的眼睛注視著,余惟有一瞬間差點以為自己真的是罪大惡極了。

  真是夠了,到底什麼情況啊?

  余惟有點崩潰,用力往自己臉上揉了兩把:「你搞錯了吧朋友,誰生氣了?我是問你為什麼要親我!親我!親我!我是你想親就能親的嗎?!」

  「你是我的男朋友,我想親為什麼不能親?」

  溫別宴語氣更低了,落寞明明白白寫在臉上:「所以你還是在生我的氣,對不對?」

  「......」

  你他嗎在說什麼紅樓夢??

  余惟嘴角抽得都要僵掉了。

  「你話別亂說,誰是你男朋友?!而且我都說了我沒生氣,我能生什麼氣,你系不系安全帶關我屁——」

  未來得及出口的話在觸及對方泛著微紅的眼尾時被迫一口吞了回去。

  溫別宴定定看著他,嘴角拉得筆直,緋紅從眼尾蔓延到整個眼眶,難過的情緒從他周身悄然迸發出來,逼得余惟啞口無言。

  就......就要哭了?

  這一瞬間,余惟覺得自己鋼筋水泥加固的世界觀猶如被綁上兩百層爆破,嘭地一聲——

  轟然坍塌。

  滿身強撐起來的氣勢泄了個底朝天。

  實在是頂不住這樣溫別宴用這樣的眼神看他,余惟權衡僅僅不到半秒便選擇了最簡潔有效的應對方式——走為上計。

  行,惹不起,難不成還躲不起麼。

  用了吞了口口水,一步一挪移到柜子邊,伸手將封口大敞噴香四溢的麻辣燙重新系好,同時掏出口袋裡的校園卡放上,隨後拎起袋子腳步飛快迅速滾出了病房。


  目光自始至終也不敢跟溫別宴對上。

  隨著門鎖咔嚓一聲落上,余惟拍著胸口大大鬆了口氣。

  下意識想咂咂嘴巴,忽又不知想起什麼,動作驀地一僵,抬手撓了撓脖子,一抹不自然的通紅迅速爬上耳尖。

  嘖!慫就慫吧,認了。

  這人今天就不對勁!

  估計可能多半都是腦震盪後遺症,他大人有大量,姑且不跟他計較。

  而同樣一門之隔的溫別宴垂眸地盯著門口方向看了許久,才收回目光落在一旁的校園卡上,隱隱有些悵然。

  他的男朋友好像真的很生氣。

  氣都不承認自己是他男朋友,不讓他親了。

  這要怎麼哄才好......

  12、宴宴

  溫別宴傷情不嚴重,住院只一周便回了家。

  在家休息的幾天裡溫爸爸溫媽媽都請了假在家照顧他,確定他是真的沒有什麼大問題了,才敢完全放心下來,只是飲食起居上也不敢鬆懈。

  溫別宴現在的情況在他們眼裡就如同是大病初癒,需要好好養著補著,才能更好更快的恢復如初。

  臨上學的前一天,在晚飯吃完又被溫父溫母盯著喝完一整碗鯽魚湯後,溫別宴終於被允許離開餐桌回房休息。

  「今晚就別看書了,早點睡,明天早上爸爸送你去學校。」

  溫別宴正想點頭,又聽溫媽媽道:「你還送?這回就是你送出來的禍,再讓你送我可不放心。」

  說著用筷子另一頭往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安份去上你的班,我送阿宴。」

  溫爸爸下意識縮了下肩膀,試圖跟溫媽媽講道理:「我車老老實實開在路上,遵守各項交通規則,怎麼能說是我送出來的禍呢,疲勞醉駕的人不是我,我也是受害者。」

  「這我不管,反正我有陰影了,讓你別送就別送,廢話怎麼那麼多?」

  「好好,不送不送。」溫爸爸笑著舉手投降:「你來,那我去給阿宴切個水果總可以吧?」

  溫別宴想說不用,他吃不下了,就被溫媽媽催著回房間:「他要切就讓他切,不管他,你快去洗漱收拾,吃完水果早點睡覺。」

  溫別宴只得乖乖點頭轉身回房,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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