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了。閱讀
不止是心理上的不舒服,身體上也不舒服,總覺得呼吸間喘不過氣一樣,腺體處也有了幾不可察的癢意。
偏偏余惟這個神經大條的一點沒發現,還頗為得意地問他:「怎麼樣,是不是跟你想像的不大一樣,是不是一進來就想拍著鍵盤來場刺激大亂鬥!」
溫別宴沉默半晌,還是選擇違心地點了點頭。
跟著他們在角落的位置坐下,余惟打開自己的電腦,順便幫他也一起開了,打開遊戲頁面,指著問他:「會不會玩這個?」
溫別宴用茫然的表情給了他答案。
余惟咧嘴一笑:「沒事,那你先看著我們打,不難,你這麼聰明,肯定一會兒就會了。」
不知道等溫別宴恢復記憶時發現自己竟然在網吧get了這項新技能,會不會被氣到吐血。
計劃倒是完美,不過他忽略了一點,就是自己打起遊戲來太容易完全沉浸其中。
才十分鐘不到就已經把初衷忘得乾乾淨淨,全身心投入3D戰鬥,鍵盤拍的啪啪響。
溫別宴不舒服的感覺更加重了。
胸腔憋悶得厲害,脖頸後腺體的跳動越來越明顯。
他想叫余惟,可是看他興致高昂的模樣,又捨不得掃他的興,而且這是余惟第一次主動帶他出來,他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是個麻煩。
面前的電腦桌面花花綠綠,什麼遊戲應有盡有。
溫別宴一個不認識,一個也不會,只能隨便選擇一個點擊打開,想要用這種方式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然而不到五分鐘,聲東擊西法就宣告終結。
身體更不舒服了,或者用難受形容更為貼切。
頭很暈,眼很花,手指也有些發軟。
不行,忍不住。
他覺得自己再呆下去,可能連信息素都要控制不住了。
余惟處在興頭上,打得正起勁,眼冒金星緊緊盯著屏幕,忽然袖口被輕輕拉了下,餘光下意識一瞥,白皙而骨節分明的五指在深藍色布料上顯得尤為突出。
「怎麼了?」他頭也不轉地問了句,等了一會兒得不到回應,疑惑地扭頭看向身邊的人。
只一眼,就叫他飛舞的雙手猛然停住。
眼前少年臉色因為難受變得有些蒼白,像個不堪一擊的瓷娃娃,清雋的眉目敘著無措,緊抿著唇角,眼尾因為忍耐而泛起了撩人的緋色。
語氣低軟,像是哀求,更像是示弱的撒嬌:
「哥,我不舒服。」
「我想出去...」
20、心疼
哥...哥...
好不好...好不好......
操。
純情小處A余惟什麼時候遇到過這個陣仗?
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猛吸一口氣,嗓子發緊,喉結上下滾動一圈,心尖尖都被他喊得發麻了。
遊戲裡的壯漢停在原地再次被對面錘爆,錢諱急得要死,眼睛騰不出來,就用手肘去拐余惟:「余哥你卡了還是串了!趕緊的關鍵時刻,上啊!」
錢諱的催促現在在余惟這兒就是左耳進右耳出,因為在他開口的同時,溫別宴攥著他衣袖的五指又微微收緊了些,指尖泛白,呼吸有些急促,帶著小心翼翼的懇求。
「哥......」
要命了。
「余哥!你搞什麼呢!怎麼還不動,都被壓進泉水——」
錢諱話還沒說完,身邊的人忽然扔下滑鼠騰地站起來:「壓就壓吧,不打了,空了幫我關個機。」
說完不等錢諱反應過來,翻出座位直接帶著溫別宴匆匆離開網吧。
「......」
錢諱人都傻了,看看兩人並肩消失在門口的背影,又看看屏幕里因為缺少了主要戰鬥力被垂得爬不起來的自家隊伍,後知後覺發出一聲不可置信的慘叫。
「我尼瑪,這什麼情況啊?!」
張望跟他比起來就要淡定多了,收回目光,默默將自己的治療裝備換成攻擊裝,隨便拉了個路人頂上余惟的位置,進局重開。
「淡定點少年,別嚎了。」
錢諱點擊確認,越想越想不通:「不是,這算怎麼回事,才坐多久啊,怎麼說走就走了?我們這馬上都要贏了啊。」
「男朋友重要還是遊戲重要?」張望扭頭看他:「同比一下,要是你的雅雅現在給你打電話讓你去陪他,你去不去?」
錢諱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個理,可又不完全對:「不一樣啊,余哥又不是學神真的男朋友,就假裝的,想趁機整整他而已。」
「年輕人,你還是太嫩吶。」
張望勞神在在嘆了口氣:「你得知道,這個世界可是很奇妙的。」
尤其對象還是天性相吸的一A一O,一個堅定相信對方是自己親密無間的愛人,在這種情況,任何的不可能,都很能變成可能。
要不信,等著瞧唄。
溫別宴被余惟帶網吧,往外的空氣蜂擁進肺里,總算緩和了滿腔憋悶,面色也沒有方才那麼難看了。
余惟擔心地觀察著他的臉色,不放心,問他:「你怎麼了啊,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溫別宴搖搖頭,下意識摸了摸脖子:「不用,只是腺體有些不舒服。」
「腺體不舒服還叫沒什麼?!」
余惟面色一緊,立刻就要去看他的脖子,抬手時才發現兩人的手還緊緊牽在一起。
Omega的骨骼比Alpha小了一圈,指尖微涼,觸感細軟,骨節分明,微微一曲,就被他以完全掌控的姿態輕而易舉握在掌心。
「......」
余惟有點晃神了。
眸光不自在地閃爍幾下迅速放開,欲蓋彌彰地撇過腦袋查看他的腺體,還好只是有一點發紅的跡象,沒什麼大問題。
「帶阻隔劑了嗎?」余惟幫他把衣領拉上去:「噴點能好一些。」
溫別宴說沒有,他今天早上已經噴過了,也沒有想到放學還會在外面逗留這麼些時間。
余惟四下看了一圈,正好發現不遠處有家藥店,眼睛一亮:「走走走,我帶你去買。」
溫別宴點頭,在余惟轉身之際忽又抬臂拉住他的衣擺。
見他疑惑轉身看過來,眼神澄澈地望向他,睫毛幾顫,曲了曲手指輕聲問:「這裡沒有認識的同學,你,不要牽著我嗎?」
少年用清冷的聲線直白地說出自己小小的期望,只是因為對象是他,所以帶上了不為外人知的柔軟,嘴角不自覺緊張地抿著,眼裡閃爍著微弱的期待。
陽光從他發梢跳下來,划過眉梢和鼻樑,摔在地上濺出燦爛的金光。
余惟覺得似乎有隻小鹿在他心坎上撞了一下。
可惜沒有成熟的鹿角都是軟軟的,撞得非但不疼,還撓得人心痒痒。
這,這小孩兒怎麼老是這樣啊?
余惟暈乎乎地想,為了出這口氣,他犧牲真是太大了。
動作笨拙地把這隻小鹿的手重新攥進掌心,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好,好了,快走吧,買完去吃飯,都快餓死了。」
餓到說話都磕巴了。
乾燥的掌心包裹著微涼,余惟悄悄動了動指腹,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對方淺淺突出的骨骼。
原來牽手是這種感覺啊。
悻悻摸摸脖子。
噯...好像確實比跟錢諱那個傻逼勾肩搭背的,舒服多了。
男朋友人高腿長,走起來腳下生風,校服外套被吹得起微微揚起,迎著陽光的半邊臉上都是暖洋洋的味道。
溫別宴眨了眨眼睛,低頭往兩人緊緊握在一起的手看了眼,悄悄彎了下唇角,提步跟上。
余惟從來沒接觸阻隔劑,進了藥店,對著擺滿了整個櫃檯的噴霧小瓶子看花了眼:「怎麼會有這麼多啊?怎麼挑?是有什麼特別的講究嗎?」
「這倒是沒有。」店員阿姨樂呵呵看著這對小情侶,笑道:「都行的,來吧小同學,給你男朋友挑個你喜歡的味道。」
「我喜歡?」余惟疑惑念叨著:「又不是我用,要我喜歡幹嘛?」
然後抬頭對上阿姨意味深長的表情,余惟福至心靈,突然就悟了。
脖子瞬間紅了個底朝天。
想說點什麼吧,張張嘴又組織不出語言來,什麼都不說吧,氣氛又些許微妙。
最後只能欲蓋彌彰地轉向溫別宴,目光閃呀閃:「那個,你喜歡什麼味道啊?」
溫別宴實話實說:「我沒什麼特別喜歡的,之前都是用的薄荷,如果你喜歡其他味道,我可以換。」
「我,我哪有什麼特別喜歡...」
余惟嘀咕著,在一排小瓶子裡猶豫不決。
溫別宴垂眸認真看了一遍,最後從裡面挑選出黑色標籤的瓶子:「那就這個吧。」
瓶身標籤上寫著阻隔劑的味道,余惟看清上面五個大字後,心情再次原地撲騰升天。
清雅水墨味。
不就是他的信息素味道嗎?
「喜歡這個是吧?」阿姨笑著給他一個試用小瓶子:「去試試吧。」
每個omega身體敏感程度不同,為了避免出現不適用過敏的情況,每個O在選用新的阻隔劑前都會試用一下,確保自己不會出現排斥的情況。
溫別宴帶著小瓶子去了試用間,余惟還站在原地沒緩過來。
一想到溫別宴身上會染上他的味道,就算只是相似度較高的阻隔劑,他還是有點平靜不了。
......果然Alpha都猥瑣,連他也不例外。
趕緊用力搓了搓臉,把亂七八糟的想法拋之腦後,問起正事:「阿姨,我想問一下,就是我,我男朋友他放學都還好好的,結果剛剛突然就不舒服了,腺體發紅,臉色也不大好,這種情況您知道怎麼回事嗎?」
「這個...」阿姨想了下:「不好說,你們下午有去過什麼地方嗎?」
余惟老老實實道:「有,我帶他去了網吧。」
「是進去才開始不舒服的是嗎?」
「對。」余惟說:「出來了又會好很多。」
「噢,那我應該知道了。」
阿姨恍然解釋道:「有些Omega就是這樣,他們的腺體對外界氣息的感知比一般Omega都要敏感,如果是處在封閉,充滿陌生氣息的環境下就很容易產生應激的情況。」
「而且網吧裡頭很容易出現Alpha情緒激動信息素泄露的情況,這些信息素被他捕捉到了也會給他們造成不適。」
「原來這樣嗎...」聽起來挺嚴重啊。
余惟心裡不大舒服,有點後悔帶人去網吧了。
「當然。omega可比你想像中要脆弱很多。」
阿姨笑眯眯收起信息素瓶子,語重心長:「所以呀小同學,作為Alpha,可得要好好保護自己的Omega,這麼漂亮乖巧的男朋友,真要生病難受了,你得多心疼?」
21、無名火
在溫別宴出來之前余惟就把錢付了,溫別宴翻了一下包裝袋,發現裡面不止有阻隔劑,還有一盒藍色包裝的阻隔貼。
「哥。」他認真向這位Alpha科普:「已經買了阻隔劑,就不用再買阻隔貼了。」
余惟發現這個稱呼從他嘴裡喊出來真的是靈魂暴擊。
喉結上下動了動,攥了攥發麻的手心,想讓他別這麼叫吧,又有點捨不得,只好選擇跳過,磕絆地回答:「又沒讓你同時用,反正以防萬一,你都帶上。」
說著想到什麼,湊過去拆開阻隔貼包裝拿出好幾個揣進自己衣兜里,嘀咕道:「嗯,以防萬一,我還是幫你帶兩個吧。」
他馬馬虎虎的,連自己腺體敏感都不知道,還得他來操心。
考慮到溫別宴現在還在恢復期,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余惟幾經考慮,最後將晚餐定在附近一家海鮮粥小餐館。
這裡不用久等,兩人剛坐下沒多久,老闆就端來熱騰騰兩份砂鍋海鮮粥分別放在他們面前。
溫別宴輕輕動著鼻尖嗅了嗅,香味撲鼻。
「香吧?」余惟得意地把勺子放進他碗裡:「這是周圍最好吃的一家了,我跟老錢他們經常來。」
溫別宴溫順點頭:「很香。」
「趕緊吃吧。」余惟幫他倒了杯水放在手邊:「天都黑了,吃完送你回家。」
溫別宴嗯了一聲,低頭開始將粥里的蔥一個個往外挑。
余惟歪了下腦袋,猛男疑惑:「你在幹嘛?」
溫別宴:「我不吃蔥。」
「啊?」余惟驚的看著碗裡綠花花一片:「那你剛剛不說?」
「我不知道海鮮粥裡面會放蔥。」溫別宴垂了垂眸:「抱歉。」
「...沒事沒事,怪我沒說,你又沒吃過。」余惟嘖一聲,認命地拉過溫別宴的碗,耐心十足幫他把蔥花一個個往外挑,等挑得差不多了,粥也不燙了。
「行了,沒蔥了。」
溫別宴闔下眼瞼,睫毛遮住柔軟的眼神:「謝謝。」
「你跟我說謝謝,我還真不習慣。」余惟忍不住樂了樂:「趕緊吃吧。」
他吃東西很慢,余惟這邊風捲殘雲吃完了,他那邊都還沒見底。
余惟也不催他,反正他又不著急回去,掏出手機準備把消消樂第1002關過了。
不過在玩遊戲前,他還想起來一件事。
筆記本不在,他就打開手機備忘錄,在腦瓜子裡組織一下語言,然後打字:
今天,帶溫小花去網吧了,我敢打賭這是他這輩子頭回進網吧,等他想起來了肯定要氣得頭頂冒煙哈哈哈!
雖然發生了點兒意外,萬幸余哥反應及時發現得早,完美解決~
他還叫!我!哥!這個必須記好了,不可以讓他以後有反悔不承認的一天!
備註一個,下次換個地方,他腺體敏感,就不去網吧這種地方了。
寫完通讀一遍,心滿意足保存下來,將頁面切回消消樂。
不經意抬眼間,發現坐在他們對面一位西裝領結穿著整齊的男士目光直直盯著溫別宴,也不知道這樣看了多久,被發現了也不見慌張,只是禮貌地對他笑了笑,鏡片反射出的光芒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看什麼看?
余惟有點不爽,揚著下巴冷冷瞪回去,對方只是抬手扶了扶眼鏡,收回目光低頭繼續吃飯。
西裝男並沒有過多的舉動,余惟卻越想越不舒服,乾脆起身繞到溫別宴對面的空位坐下,正好隔絕西裝男的目光。
溫別宴茫然抬頭,對他突然的更換座位表示不解:「怎麼了?」
余惟擺擺手:「那兒風水不好,我換個地兒,你繼續吃,不用管我。」
溫別宴不疑有他,點點頭繼續吃飯。
大概是余惟的阻擋起了作用,接下來的時間西裝男沒再朝他們這邊看過來,余惟漸漸也就放鬆警惕不再注意他了,專心致志他的益智小遊戲,在失敗三次後順利過了這關。
心情舒暢地放下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