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場收到的那條信息,問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余惟。閱讀
怎麼會有這樣莫名其妙的問題呢?
他想。
明明此時此刻,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聲心跳,都在無比清晰地告訴他一個事實:他真的,好喜歡好喜歡這個人。
這個在寒冬夜裡跑到他家樓下漫無目的等著他回家,拍下長達半個小時的煙花秀只為不想讓他錯過,又給他放了一場獨屬於他的小煙花的傻子。
他的少年,他的男朋友。
...
突兀響起的電話鈴聲打破了寂靜。
是溫爸爸打來的。
溫別宴撒嬌耍賴抱著人不撒手,余惟沒辦法,只能一手環著他,一手從他衣兜里拿出手機滑下接聽放到他耳邊。
「喂,爸。」溫別宴悶悶叫了一聲,熱氣呼在余惟耳朵根,癢得余惟想縮脖子。
溫爸爸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兩個人都聽得見:「阿宴,這麼晚了,外面冷,要不先回來吧?」
溫別宴腦袋一歪擱在余惟肩膀上:「好,一會兒就回來了。」
溫爸爸:「我煮了點兒薑湯,外面太冷,凍久了容易感冒,這個天氣感冒了不僅難受,還好得慢,最折磨人.........」
余惟騰出一隻手拔掉已經完成使命壽終正寢的仙女棒殘骸,斂到一起收好了,準備一會兒回去的時候找個垃圾桶扔掉。
「......已經這麼晚了,叫小余別回去了,留下來歇一晚吧,正好一起喝碗薑湯,去去寒氣。」
溫別宴:「?」
余惟:「......??」
電話掛斷了,兩個人愣愣看著對方,誰都沒反應過來。
「爸,呸!叔叔怎麼會知道我在?你下來的時候告訴他了嗎?」
溫別宴搖搖頭,跟他有同樣的疑惑。
余惟覺得要完蛋,心裡拔涼:「溫叔叔會不會覺得我是個企圖誘拐他寶貝兒子的流氓,大半夜的跑來把你叫下樓,還呆這麼久......」
溫別宴被他逗樂:「哥,聯想力不用這麼豐富,我爸挺喜歡你的。」
「真的?」余惟半信半疑:「可別人不是都說老丈人看女婿最不順眼嗎?」
「那是別人的老丈人。」溫別宴站起身,又把余惟也拉起來里:「你老丈人看你順眼就行了。」
「哦對了。」走了兩步後,溫別宴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轉身笑問:「哥,你會下棋嗎?」
余惟:「五子棋?」
溫別宴:「圍棋。」
余惟:「......」
兩人上了樓,發現客廳門虛掩著沒有關,應該是溫爸爸一早開了,就等著他倆上來。
余惟來了幾次,卻是頭一次上樓進家門,緊張得不行,一聲叔叔叫得視死如歸,聽得溫爸爸啼笑皆非。
「不用這麼緊張。」溫璽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薑湯給你們盛好了,放在廚房,快去喝了好休息,別回頭再感冒了。」
余惟客客氣氣說了一聲謝謝,進廚房時險些同手同腳。
如溫小花說的一樣,溫爸爸性格確實很好很溫和,看起來也是喜歡他的樣子,但是余惟在他面前還是不自覺緊張,發慫,說話都磕巴。
唉,太沒出息了。
喝完薑湯順便把兩個人的碗也洗了。
出來時溫爸爸給了他自己的睡衣,說擔心阿宴的衣服他穿起來會有些小,不舒服。
「客房也整理好了,被罩床單都是新的,夜裡肯定不會冷,快去洗個澡去去寒,暖和了睡覺才舒服。」
目送余惟進了浴室,溫別宴才把從方才起就一直存在的疑惑問出口:「爸,你怎麼猜到我是下去見他的?」
溫爸爸樂呵呵道:「我可不是猜的,剛剛上樓時我就覺得好像看見涼亭那邊有個挺眼熟的人影,仔細一看又不見了,本來還以為是眼花,不過看你後來急吼吼的下去半天不上來,我就知道我沒看錯,是小余來了。」
溫別宴垂下眼眸,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他爸都看見了,他居然沒看見,如果能早點發現,余惟就不用再多挨凍了。
「是跟人約好一起跨年,結果忘了是嗎,讓人這麼大半夜還在樓下傻乎乎乾等。」
溫別宴搖頭,低聲把下午的事情告訴溫爸爸,溫爸爸倒沒想到是這樣,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默了片刻,方才搖頭感嘆道:「這傻孩子......」
嗯。
溫別宴在心頭默默肯定,是真的很傻。
電視牆上的時鐘輕輕響了兩聲,已經凌晨兩半了。
溫爸爸將資料整理起來放進抽屜,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樑:「已經這麼晚了,該休息了...哦對了阿宴,一會兒小余出來了,你問問他蓋一床被子夠不夠,要還覺得冷的話,就把你房間衣櫥的那張被子給他用。」
溫別宴答了聲好,跟著起身往房間走,路過浴室時腳步頓了一下,側耳聽了會兒裡面傳出的淺淺水聲,才又繼續回了房間。
幾分鐘後,余惟解凍完畢渾身騰著熱氣出來了。
客廳已經空蕩蕩沒了人,只剩走廊兩盞小夜燈還開著,橙黃色的燈光,映得客廳都是暖洋洋的顏色。
剛剛冷時還不覺得,現在洗了澡暖和了,才覺得一身疲憊,又累又困,原地打了個哈欠,扒拉著還有些濕潤的頭髮拐進了客房。
新被子蓬鬆又軟呼,余惟把自己砸進床又裹著被子滾了兩圈,玩夠了,才舒舒服服把被子蓋好,伸手關燈,閉眼,準備睡覺。
——五分鐘後。
余某人睜眼瞪著天花板。
明明這麼困,為什麼會睡不著?
他記得自己明明沒有認床這個毛病啊。
完蛋自封驢圈都能睡著的大話要被破了麼。
周圍無限安靜的時候,一點動靜都會被清晰地放大。
余惟閉著眼睛一閉努力醞釀睡意,一邊聽著窗外寒風颳過拍響窗戶的聲音,干樹枝搖晃碰撞的聲音,時鐘滴答滴答往前走的聲音,還有......刻意放輕步伐踩在地板的聲音。
?
腳步聲??!
靠近門一側的床邊凹陷下去,余惟帶著疑惑剛翻過身,就被鑽進被子的人塞了個滿懷。
聞到熟悉的味道,條件反射伸手抱住,等到香軟溫熱占據了整個懷抱,凝固的大腦神經才終於慢半拍地反應過來:
他這是,被爬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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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粘人精
Alpha的體溫普遍比Omega高,?溫別宴一鑽進來就能感受到融融的暖意將他包裹起來,混著男朋友無意中溢出的淡淡信息素,溫暖又舒服。
他男朋友真的好想一個大暖爐啊。
溫別宴心下感嘆,?摸摸男朋友的手,又用腳碰碰男朋友的腳,?確定都是暖和的,?方才滿足地把自己更往他懷裡塞了些。
仿佛感受不到對方越加僵硬的身體,恨不得能夠化身一隻小考拉掛在男朋友身上。
余惟覺得自己渾身血液都倒流得快衝上腦門了。
哪有這樣,不打一聲招呼就突襲到床上的?
「那個,宴宴,你過來做什麼啊...」
余惟小心翼翼把手從omega腰上收回,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身上溫度越來越高:「叔叔也在家呢,要是被看見,?我,我會被當成流氓打出去的吧?」
「就是我爸讓我來的。」溫別宴昂頭蹭蹭他的下巴尖,用另一種投機取巧的方式解釋溫爸爸的話:「他讓我過來給你送溫暖。」
余惟:「......」
他!不!相!信!
真的有爸爸能這樣把親兒子往虎口推嗎?
難道他在溫叔叔那裡就這麼值得信任?
等等...不會是故意試探他,?考驗他人品定力的吧??!
這一瞬間的功夫,余惟腦子裡晃過了無數兵荒馬亂毫無邏輯的猜測,然而溫別宴全然不知。
他專心致志捧著余惟的手幫他揉揉搓搓,?隨後收攏五指裹在手掌心,確保這雙手可以一直保持暖洋洋的溫度,?血液暢通。
當然腳上也沒有閒著,?細瘦的小腿壓在余惟腿上,勾著腳背纏住他,像株離了大樹就不能活的菟絲花。
余惟剛剛在樓下凍太久了,如果不保證血液通暢,?四肢末端就很容易生凍瘡,又癢又痛,一生就會難受一整個冬天。
溫別宴從碰到他手上冰涼的溫度時就開始擔心,可是在樓下沒機會,回來之後因為他爸也在,更沒機會,只能忍著等到現在,才敢偷偷摸摸過來送上遲到的關心。
「應該沒有凍壞吧...」
他嘀咕著,捏捏男朋友的手指尖,玩鬧的心思起來,就把自己的手指擠進他指縫,十指相扣握在一起,掌心貼著掌心,一大一小,親密無間。
可惜男朋友的手還是很僵硬。
不對,是整個身體從他爬上床開始就沒有放鬆過。
房間太暗,溫別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豎起耳朵仔細聽,發現余惟的呼吸變得又輕又慢,極力忍耐著,仿佛恨不得可以乾脆不呼吸,憋死自己算了。
溫別宴覺得疑惑。
「哥?」他低低叫了他一聲,尾音上揚,少年的嗓音清脆又柔軟。
扣在一起的手忽然被重重捏了一下。
「怎麼了?」
余惟問他,聲音有些低沉的乾澀沙啞。
溫別宴:「你不舒服嗎?」
「......沒。」余惟答。
溫別宴:「那你為什麼要憋著呼吸?」
......好問題。
余惟緩緩吐出一口氣,心情是無比的心塞又艱難。
這讓他怎麼說?
難道直接告訴他如果不憋著,我怕某隻罪惡的巨龍就要甦醒了嗎?
不行,完整的九年義務教育和我黨潛移默化的薰陶不允許他在omega面前隨意開黃腔。
「我剛剛快睡著了,呼吸就是這麼慢,沒憋。」
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溫別宴竟然也相信,湊近嗅了嗅,說:「難怪,我都聞到你信息素的味道了。」
「?」
經他提醒,余惟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信息素竟然不受控制溜出來了,窗戶房門都緊緊關著,空氣流通慢,導致整個房間都瀰漫了極淡的墨香味。
本就聚不起睡意,這下更清醒了。
趕緊阻止味道繼續散發,視線受阻,就忐忑地去摸溫小花的臉:「你沒事吧?有沒有覺得難受!」
「哥,味道很淡,我沒事,你別緊張。」
溫別宴笑著重新捉住他的手,帶著他摸上自己後頸腺體的地方:「而且我來之前貼了阻隔貼。」
指尖觸在阻隔貼光滑的表面,余惟立刻像觸電一樣縮回手。
用力捻了捻指尖,又癢又燙,好像方才觸碰的根本不是阻隔貼,而是阻隔貼下面,那處隱秘滑膩的皮膚。
很奇怪,明明溫小花貼了阻隔貼,他卻還是有種周身環繞著茉莉花香味的錯覺。
被子掩蓋下兩人貼在一起的皮膚觸感更明顯了,溫小花壓在他臉上的腿也有了更強的存在感...
不行,在這麼下去,局面真的要控制不住了。
「宴宴。」他用氣音小聲試探著道:「挺晚了,要不你先回去睡覺,有事我們,明早再說?」
「可是我想現在說。」
溫別宴覺得他這樣說話很有意思,也學著他用氣音說話,溫熱的呼吸吐在下巴,又攻破了一層防禦甲。
「行!」余惟狠不下心強硬趕他走,只能咬牙自己忍著,讓他想說什麼快點說,期盼早死早超生。
自從溫小花失憶,他都快把自己養成忍者神龜了。
溫別宴說好,在黑暗裡摸索了一陣,不知從哪裡掏出一隻小小的瓶子,然後塞進余惟手裡。
在余惟疑惑這是什麼東西時,他探手打開床頭小夜燈,暖黃的光從背後傾灑過來,仿佛整個房間都暖和起來了。
「後,悔,藥?」
余惟一字一頓念出上面的字,晃晃裡面僅有的三顆空膠囊,帶著滿頭疑惑問他:「你在拼夕夕被騙了嗎?」
「不是,是之前在藥店買的。」溫別宴說。
呆在黑暗太久,一下的亮光讓他不適應地想眯眼睛,加上被窩裡太暖太舒服,湧上來的困意讓他疲倦地打了個哈欠,眼底漫上一層水霧。
余惟震驚了:「叮噹貓開的藥店嗎?」
怎麼還這麼大張旗鼓地騙人?
溫別宴被他見了鬼一樣的表情逗樂了,忍不住捧著他的臉奶貓似的蹭蹭:「不是叮噹貓的藥店,是我送給你的跨年禮物。」
「你可以用它們隨意撤回在我這裡說出的任何一句話,或者作出的任何一個決定,僅此三顆,長期有效。」
余惟被他柔軟的髮絲蹭得心都快化了。
強行將自己的注意力扭轉到「後悔藥」上,腦袋裡不自覺冒出一個想法,問他:「真的什麼話都可以收回嗎?」
溫別宴剛想點頭,忽然想到什麼,眉頭一擰:「哥,你是不是想收回要和我一起考清華的承諾了?」
余惟心事被猜中,小心翼翼眨了眨眼睛:「...那個,不可以嗎?不是說什麼都能撤回?」
溫別宴心中暗道一句失策。
既不想答應他,又不想讓自己言而無信,糾結來糾結去,糾結就成了委屈,也不說答不答應,就抿著嘴角一聲不吭看著他,像只跟主人撒氣的小白貓,倔強又可憐。
這副架勢擺出來,余惟還敢說什麼收不收回的話嗎?
——收回個屁!哄都來不及!
「我隨口說說!隨口說說!你別當真啊!」生怕眼眶紅紅的溫小花會哭出來,他趕緊捧住他的臉跟他道歉:「我考我考,你就當我剛剛是當放屁,行不行?」
溫別宴順勢將腦袋枕在他手掌心,吸了吸鼻子悶聲說好,又對他攤開一隻手,在余惟茫然的目光下小聲道:「你剛剛已經用了一次,得還我一顆藥了。」
余惟:「......」
這就浪費一顆了?
......為什麼莫名有種中計了的感覺?
乖乖倒出一顆藥還回去,瓶子裡還剩下兩顆了,余惟小心翼翼把這世間唯二兩顆珍貴的「後悔藥」塞到枕頭底下。
在溫別宴靠過來的時候下意識幫他把被子往上拉了些,一邊思考這藥還能怎麼用,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歪樓了。
現在重點根本不是什麼後悔藥,而是要怎麼把這個小粘人精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