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節

2024-08-31 23:23:14 作者: 咿芽
  上來了。

  畢竟那些問題他自己都沒有想清楚。

  男生一直沒有停下的意思,溫別宴揉著被他吵的更暈乎的腦袋:「抱歉,我去上個廁所。」

  說罷不等男生回答,徑直起身拐進不遠處的衛生間。

  一捧涼水澆在臉上,後頸的臨時標記還新鮮著,他卻覺得暈眩的感覺更嚴重了,太陽穴一跳一跳,腦袋裡亂糟糟的,也不知道到底都裝了些什麼。

  其實從早上起床開始他就覺得有些不舒服,不想余惟分心才一直忍著,本以為只是昨晚晚睡的後遺症一會兒就會好了,誰知到現在非但沒好,反而有了更嚴重的趨勢。

  難道真的感冒了嗎?

  又往額頭拍了一捧水,考慮著要不要再余惟考完試之前去校醫院買點感冒藥,擦乾臉剛出衛生間,就看見不遠處自己原本坐著的位置上又多出了一個捲髮男生。

  那人穿著他們學校的校服,和七中那個男生靠得很近,想必應該就是他口中說的男朋友了。

  地上掉了一張校園卡不知是誰的,溫別宴想出聲提醒,太陽穴又突地跳了一下,摁著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捲髮男生已經把校園卡撿起來了,高高舉在手裡樂呵呵逗他的Omega男朋友。

  「你幹嘛?幼稚不幼稚,快還給我!」

  「不給,誰讓你這麼矮啊小矮子。」捲髮男生乾脆站起來,讓對方更夠不著了:「你來拿啊,來來來!」

  「杜漸!!你神經病啊!」他男朋友臉都臭了:「我千里迢迢冒著雨過來找你,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還欺負我!太過分了!」

  「我哪有?」

  「那你現在是想怎麼樣?!」

  「這樣,你叫我一聲哥哥,我就把卡還給你,怎麼樣?」

  溫別宴站在原地茫茫然看著他們,嬉鬧的爭吵傳進他耳朵里卻變成了另外兩個更熟悉的聲音:

  【你想怎麼樣?】

  【沒想怎麼樣啊......這樣,我也不為難你,你叫我一聲哥,再說句謝謝,明天我親自把校園卡送到你考場,怎麼樣?】

  【余惟,你別太過分!】

  【我撿了你的校園卡,還要千里迢迢給你送過去,你對我說聲謝謝,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

  一剎那,似乎有無數畫面蜂擁進腦海,撞得他幾乎站立不穩。

  避不過逃不開,擠攘得他腦袋快要爆炸,想要細看這些到底是什麼,卻暈頭撞向抓不住任何一幀——

  意識終於宣布因不堪重負而罷工。

  陷入黑暗之前,溫別宴只能看見那兩個打鬧的男生一臉慌張地朝他衝過來,嘴裡似乎還說著什麼,可惜落在他耳朵里都是嗡嗡的響聲,什麼也聽不清了......

  作者有話要說:二狗:等我考完就帶宴宴回家吃飯飯~快樂嗷嗚~

  作者:……

  養肥我的大可愛越!來!越!多!了!

  嗚嗚兢兢業業日粗長,還是逃不過被養肥的命運,小白菜啊~地里黃~

  68、真的喜歡上了

  溫別宴再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學校醫務室的病床上。


  盯著白茫茫的天花板還沒從混亂中回神,身邊一直焦急等待著的人已經迫不及待湊近對他噓寒問暖。

  「宴宴你怎麼樣啊?身上還覺得有哪裡不舒服嗎?頭暈不暈?胸口難不難受?」

  溫別宴本能搖搖頭:「沒有。」

  「真的沒有嗎?」余惟眉頭皺得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一萬個不放心。

  「嗯。」溫別撐著床面坐起來:「我沒事了。」

  「呼,?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都不知道,?我一出考場就有個男生衝過來說我男朋友暈過去了,?差點沒把我嚇死!」

  余惟伸手將他扶起來,沒發現對方在他靠近時下意識瑟縮的肩膀,想起方才在考場門口的一幕還心有餘悸,那個男生的表情太緊張太嚇人,他還以為宴宴......

  呸呸呸!

  宴宴好好的,亂想什麼有的沒的!

  趕緊甩甩腦袋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開,從包里掏出幾顆圓滾滾的巧克力遞給溫別宴:「醫務室的老師說你確實有點低血糖,這種情況有時候就算吃了早餐也會犯暈了,?來,我給你買了糖,你先吃兩顆。」

  低血糖不算病,?但是每次犯暈真的能嚇死人。

  余惟決定了,以後出門身上的常備物品除了Omega的阻隔劑和阻隔貼,還要增加一項巧克力。

  溫別宴默了一瞬,?抬手接巧克力:「謝謝。」

  語氣淡淡的,冷冷清清,?有種說不出的生疏。

  余惟眨眨眼睛,?有些不適應他的態度:「宴宴,你怎麼跟我這麼客氣啊?」

  溫別宴蜷起五指握住巧克力,垂著頭沒答話。

  好在余惟神經大條,一時半會兒沒把他突然的異常放在心上,?只以為是剛剛醒來還沒有緩過神,頓了幾秒笑著又跟他說起了考場上的事情。

  「宴宴我跟你說,不是我自信過頭,這次的考試題目我也覺得好簡單,時間還沒到我就寫完了,甚至每道題都仔細檢查了三遍才響鈴收卷,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是滿分了。」

  「很奇怪,我那個考場的好多人好像都認識我,明明不是我們學校的,還剛收卷就主動叫我名字找我對答案,真稀罕,我的名氣已經大到整個淮清市的中學都散布了我的小粉絲嗎?」

  「他們這麼熱情,我這個東道主肯定也不能掉鏈子,就把我還記得的答案全告訴了他們,不過才說了幾個,他們就一邊慘叫一邊捂著耳朵不聽了哈哈哈......」

  余惟絮絮叨叨說了半天,換成平時,宴宴應該早就笑眯眯地賞他一口親親,再夸一句「我男朋友真厲害」了,但是眼前的宴宴似乎格外冷淡。

  從頭到尾一聲沒坑,只是安安靜靜無甚表情地坐在床上,很可能都沒有在認真聽他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余惟聲音漸小,心頭不安的怪異感越加強烈。

  他抿了抿嘴角,微微傾身湊近去看他:「宴宴,你是不是還是不舒服?要不我們去找老王請假吧,下午的課不上了,我送你回家?」

  溫別宴聞聲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

  不似平時看他時總是帶著暖融溫和的眼神,像是被氤氳著茫茫然的霧氣,連眼角都墜著疏離。

  余惟表情一愣。


  莫名的,一股尤似落空的涼意從背脊一直爬上後頸,纏得他有些呼吸艱難。

  「不用請假,我沒事。」

  溫別宴重新垂下眼瞼準備下床,余惟下意識伸手去扶他,有些泛涼的指尖才剛碰到手背,就被對方下意識躲開。

  「......」

  空氣里還留著另一個人的溫度,落空的五指後知後覺同心臟一起慢慢收緊,再被僵硬地收回放在身側。

  從醫務室到教室需要繞過小半個籃球場,一個林蔭道,兩個樓層過道,三層樓梯,一條長廊......接近十分鐘的路程,兩個人誰也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

  走進教室的瞬間,吵鬧的聲音將他們之間猶如薄冰凝固包裹在周身的軀殼破開,勃勃生氣湧入。

  溫別宴再次握緊了手裡的巧克力,無聲吐出一口濁氣。

  「學神!」

  魏嘉遠遠看跛們倆,第一個衝過來:「我聽別班說你早上暈倒了,怎麼了啊,有沒有什麼大礙?」

  有他打頭陣,別的同學也相繼注意到這邊,七嘴八舌問他有沒有事,你一言我一語誰說話也聽不清,弄得比剛剛還要熱鬧。

  「我沒事。」溫別宴說:「只是低血糖而已。」

  「低血糖?學神你也低血糖嗎?」

  「是不是忘了吃早餐啊?我這裡還有兩個小籠包!」

  「我這裡有糖!曼妥思!」

  「行了你們,沒看躒思夷信笥岩蒼冢會讓學神餓著吃不著糖嗎?」

  「哈哈有道理,誒余哥,今天考試怎麼樣啊?」

  「還用說,有天賦和心肝寶貝愛的加持,咱們余哥肯定是在考場所向披靡!」

  ...

  自習課還有十多分鐘才下課,這群聒噪精一鬧起來就沒了分寸,方曖出面扯著嗓子吼了兩聲才讓所有人勉強靜下來,由大吵大鬧改為竊竊私語。

  溫別宴和余惟先後回到位置坐下,杜思思扭頭在他桌上放了兩根棒棒糖,小聲道:「學神,這是我和嘉寶最後的存糧了,你收著,以後肯定能用到。」

  「謝謝。」

  「哎呀不客氣,我在你這問了多少問題啦,一根糖都不夠我交學費的呢。」

  杜思思沖他擠擠眼睛又轉回去了。

  溫別宴將棒棒糖同巧克力一起放進抽屜,餘光里看跤轡┮簧不吭從桌上一堆試卷里隨意挑了一張就開始埋頭苦做。

  收手的動作停頓了半晌,放回桌面開始做試卷。

  平時自習課恨不得能將整個腦袋都拱到他這邊跟他黏在一起的人出奇地安分,一隻手肘也沒有越界,更別提騰出一隻手過來牽他鬧他...

  溫別宴有些不習慣。

  就像是在考場上不小心睡著了,迷迷糊糊不知時間,直到被一個夢驚醒,才發現距離考試結束只剩下不到十分鐘,他的試卷卻還空白著大半。

  心就踩空似的往下墜啊墜,既觸不到底,又束手無策。

  看著試卷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每個字他都認識,可就是連不起來看不進去,一句話來來復復看好幾遍也不知道到底在說什麼。


  腦袋變成了一台壞掉的電視機,不管調到哪個頻道,都是一片黑白跳動發麻的紛繁畫面。

  時間被拉得老長,走一步退三步,一分一秒都變得緩慢。

  直到下課鈴聲響起,溫別宴在不知發散到了哪裡的思緒被猛地拉回的同時,聽跎肀叱聊許久的人開口叫了他的名字。

  「宴宴...」

  心跳和呼吸一起慢了一拍。

  一直行動飛快的筆倒在了試卷上,余惟的聲音像是老掉的磁帶,像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氣,沙啞,吐詞艱難:「如果你......」

  「王老師說下午要評講上周五周考的那張試卷和剛改完的練習冊,另外還有新的試卷要發,來幾個人跟我一起去辦公室搬一下。」

  李雲峰的聲音和余惟同時響起,前者高亢響亮,直接將後者蓋得嚴實。

  溫別宴還沒聽清余惟對他說了什麼,他已經收起試卷站了起來:「我去吧。」

  在他之後又有幾個男生主動請纓,一路打打鬧鬧去往辦公室。

  余惟走在最後,被一個皮猴子搭著肩膀跳起來揉了一把腦袋也沒吭聲,向來清瘦挺拔的背影在熱鬧中孤孤單單的,顯出幾分不合時宜的落寞。

  溫別宴遠遠望著他,恍然之間想起之前他半夜去找他時做的那個夢。

  夢裡余惟也是這樣,被他扣了分之後一個人可憐巴巴地推著自行車往前走,他在後面怎麼叫他他也不應。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牆角,才恍惚收回目光。

  他應該問一問他方才想要跟他說什麼的。

  他想,沒關係,那等他回來了再問。

  可惜直到上課,所有的試卷和練習冊都被發到手裡了,他也沒等到余惟回來。

  「余哥跟老王請了假,說競賽太累了,他想回去休息兩天,下周再來上課。」

  錢諱跟溫別宴說:「試卷他也不帶了,等周一回來再補,學神,麻煩你幫忙收拾給你老公收拾一下啊,別亂的到時候回來啥也找不著了。」

  「...知道了,謝謝。」

  下午兩節課講了什麼,溫別宴一句沒聽進去,一晃神,目光悄然落在了余惟沒來得及收拾的試卷上。

  半節課的時間就寫了一整張試卷的鬼畫符,倒是將每個空都填上了,可惜每個答案都是錯誤的,答得牛頭不對馬嘴。

  他原本,竟然還真的以為他是在認真做試卷。

  ...

  一直到下午放學,雨還沒有停。

  按照天氣預報上說的,今天還會下一整,明天概率性降雨,持續性降溫,雨停不停都看運氣。

  溫別宴收拾好東西回到家時溫爸爸溫媽媽已經在廚房忙著準備晚飯了。

  家裡暖融安靜,跟他吵雜的心情半點不搭。

  照常打了聲招呼便徑直回到房間關上門,書包隨手放在一旁後拉開凳子坐下。

  坐了一會兒後知後覺發現有些冷,才伸手將開了一條縫的窗戶關上,最後一簇冷風沒能趁機鑽進來,被隔絕在外。

  在走廊暈倒的剎那,他就已經全部想起來了。

  所有該記得的不該記的,清楚明晰,一件也沒有落下。


  當一直想要弄清楚的真相就這麼突然地攤開擺在他面前時,他卻完全沒有想像中的從容坦然。

  混亂迷茫之際不知如何是好,於是所有下意識的冷漠和排外都成了本能的自我保護。

  現在這層自我保護被卸下了,被短暫拋在腦後聽之任之的無措趁機再次席捲霸占了他全部腦海。

  他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個長眠了許久,做了許多光怪陸離的夢後醒過來的人,清醒時和不清醒時的兩段記憶都雜糅在了一起,他甚至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哪些只是夢境,那些又是現實。

  曾經爭鋒相對的場景和後來百般撩撥纏綿親昵的畫面全都混亂地交織成一團,腦子一片混亂,千絲萬縷全部糾纏成了死結。

  隱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可越是迫切地想要找出一個頭緒,越是將所有更翻搗成一團亂麻。

  一切都嚴重超綱了。

  課本上根本沒教過他這種時候該怎麼迅速接受這一切,該該採取什麼辦法解決,該怎麼發揮強大的內心去面對那個失憶後膽大包天到離譜的自己。

  一個人失焦地看著窗外呆坐了許久,等著亂鬨鬨的思緒鬧夠了,再漸漸趨於平靜,為他騰出可以冷靜思考的一席之地。

  太突然了。

  突然到他一時都反應不過來。

  在他的記憶里,明明昨天還水火不容的死對頭,今天就變成了如膠似漆的小情侶,這樣的轉變不說是他,換誰也沒辦法立刻接受。

  不誇張地說,在睜眼看跤轡┑納材牽他六神無主到甚至不知道應該用哪個自己來跟他相處,該怎麼說怎麼說才是正常合理。

  糾結錯亂,束手無策,想不出所以然也找不到突破口,只能暫時將無處安放的執著都固執地歸咎在一個地方:

  余惟下午到底想要對他說什麼?

  到底是什麼......

  碗筷擺放上桌碰撞出清脆的響動,溫媽媽用手扣了扣桌面在客廳叫他吃飯。

  溫別宴揉了揉鼻樑走出房間桌上餐桌,撲鼻而來的香味讓他已經被擠攘得快要麻木的大腦重新有了生氣。

  提起筷子的瞬間,他才想起今天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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