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不想算計他
午飯時候,阿婆進來問青青想吃什麼,青青笑著搖頭道:「我不餓,晌午不想用了。」
阿婆瞥著青青的臉色,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不住埋怨道:「昨日老身備的茶,小娘子就該讓姑爺飲了。」說著,又嘆氣道:「我知曉小娘子心裡有委屈,但姑爺既然看重您,您就該趁早把握住機會才是,若是能拴住了姑爺的心,以姑爺的為人,定然不會讓別的女人撼動您的位置。」
見青青沉默不語,阿婆無奈道:「娘子莫要怪我多嘴。」說著,阿婆就要轉身離開。
在這侯府里,若論真心以待,孫阿婆絕對是最疼青青的人了。
她們之間的感情,已經超越了主僕,更似親人。
青青喚道:「阿婆且等一等。」
阿婆頓住了腳,青青起身扶著她在自己身側坐下,她看著阿婆,柔聲道:「我知曉阿婆是一心為我。」
她頓了頓,緩緩說出自己的心裡話:
「當初是我先對夫君動了心,我頭次見他這樣好的男子,雖然明知他身份尊貴,並不是我能高攀得起的,但我還是控制不住的對他動了心,阿婆,我那時候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喜歡他而已,並沒有奢望能嫁給他,父親雖然看出了我心思,但他臨終前也只是委婉的委託夫君能照看我一二,夫君卻是一口承諾,說他會娶我為妻,照料我一輩子。」
她苦笑了下,接著道:「我現下想著,這或許是他懷著對我們父女的愧疚之心,所以才做出了這般不理智的決定罷。」
「阿婆,您也看到了,夫君雖因皇命難違在大婚夜拋下我,讓我在這侯府獨自承受了三年的委屈,但自從他歸來,他一直都在努力的維護我,呵護我,哪怕是上次我在宮宴上害他丟了臉面,他亦是沒有一句的埋怨。我知曉,這是他的責任心使然,亦或是因他高貴的涵養讓他如此,我也知曉,或許,他心裡一直都沒有真正的接納我,他亦是不愛我的,若是這樣,我何必又自取其辱的用那樣卑劣的手段去算計他呢。」
阿婆聽了這一番話,她忍不住落了淚,展臂將青青攬在懷中,喃喃道:「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青青的眼角也濕潤起來,她抬手拭了拭阿婆濕漉漉的眼,然後倚在阿婆的懷中,繼續說道:「阿婆,或許我那樣做了,以他的品性,也不會責備我,但在他心裡,定會將我看低,就連我自己,也會看不起自己的所為。」
「阿婆,我不想那樣。」她抬起眼眸,那眼中澄明如水,帶著傷感,卻透著堅定。
——
沈翰出了瀾雅居,帶著貼身護衛吳涯先去了馬廄牽馬。
還未待二人靠前,一匹拴在最邊上的良駿便高高的抬起前蹄朝著沈翰嘶鳴起來,那馬兒隆顙蛈日,蹄如累麴,更絕的是它通體透白,沒有一絲雜色,立在一眾寶馬良駒中,最為耀眼。
那馬兒龍精虎猛,朝著沈翰奮力嘶鳴,以求以這種高調的方式來引起主人的注意,可沈翰卻是繞過了它,徑直來到一匹黑馬跟前,他抬手順了順馬兒的鬃毛,那馬兒默契的將臉貼在沈翰手臂上,向主人打著親昵的鼻響。
拴在一旁的白馬見狀,立馬發出了不滿的情緒,它猛的揚起前蹄,仰天發出了更加響亮的嘶鳴。
吳涯見狀,咧嘴一笑,他一面上前安撫著那白馬,一面對著沈翰道:「將軍,這馬乃陛下所賜,是最上等的西域良駒,它來府中這麼久了,您卻是對它不聞不問的,這馬兒最通人性,您看看罷,它跟您鬧起情緒了。」
沈翰聞言瞥了眼那白馬,轉而撫摸著眼前的黑馬,道:「這西域良駒確實好,只是這大宛馬跟著我久了,我也習慣它了。」說著,他自顧解下那黑馬的馬韁,道:「走罷,莫要七殿下和周寧他們久等。」
主僕二人各自跨上了馬,出了府門,待二人趕到約定的城門前時,七殿下李景昭和周寧二人也恰巧趕到。
李景昭是聖人最喜歡的皇子,可謂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他生得俊美,又從未受過挫折疾苦,青蔥少年,陽光肆意,鮮衣怒馬。
李景昭見了沈翰,立即驅馬上前,他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半是打趣道:「表哥剛歸來,正是與新婦柔情蜜意的時候,我們本不該打擾,只是這狩獵若是缺了表哥,實在無趣。」
不待沈翰搭話,一旁的周寧上來笑罵道:「人都出來了,阿昭還說這個作甚,虛情假意的,讓人聽了反倒覺得做作。」
周寧乃重華長公主的獨子,與沈翰同齡,又是同窗,故而交情篤厚。
李景昭聞言笑著回道:「好好好,我不說了,周家表哥總是向著沈表哥的,我若再說,也是討不到好處。」
說著,他拍了拍自己胯下的良駒,道:「此是父皇新賜的寶馬,今日我定要跑贏兩位表哥。」
話音剛落,李景昭手中金鞭一揮,便是風馳電掣的策馬奔了出去。
三人一路策馬到了狩林,少年心氣高,待進了林子,他便左突右撞彎弓搭箭,玩耍個熱鬧。
而沈翰和周寧則要沉穩得多,二人跨馬走在後面,周寧湊近了,對著沈翰道:「今日我與景昭出宮的時候,碰見了太子。」
沈翰道:「倒是好陣子沒見太子了。」
周寧道:「前幾日,聖人在勤政殿裡斥責了太子,你可知曉嗎?」
沈翰聞言抬眸看向周寧,問道:「所為何事?」
「還是為了東宮無子的事。」說著,周寧嘆了口氣道:「湘兒入東宮這麼些年了,一直無所出,哎!」
沈翰瞥了眼周寧的臉色,回道:「子嗣之事,全看天意,豈是能強求的嘛。」
「話雖如此,可太子乃儲君,子嗣之事自然重要,眼下聖人強迫太子納美充實東宮呢。」說著,他情緒微微激動起來:「允堂,我真的後悔當初沒有攔著湘兒入宮。」
沈翰字允堂。
沈翰朝周寧投去一個凌厲的眼神兒示意他慎言,待周寧不再言語後,沈翰目空前方,喃喃的勸了句:「世上沒有回頭路,選擇了,就別後悔。」
周寧聽了沈翰的話,他漸漸平復下心緒,良久,他感慨道:「當初你我同在宮中做太子伴讀,咱們三個一同長大,說是過命的交情也不為過,眼下隨著太后垂垂老矣,太子地位也跟著是岌岌可危,允堂,這個時候,咱們該幫幫太子才是。」
太子乃呂太后的侄女呂皇后所出,呂太后專權多年,聖人與太后母子二人一直不睦,太子夾在兩派中間,處境自然尷尬。
沈翰聞言轉頭看向周寧,回道:「此話,尚且言之過早。」
周寧見沈翰不為所動的模樣,他又忍不住情緒激動起來,聲音也隨之拔高:「聖人一向偏愛七殿下,聽宮人說,聖人曾在後宮裡酒後吐露,要改立七殿下為儲君,若是如此,太子哪裡還有活路.」
不待周寧說完,沈翰搶白道:「宮中婦人之言,如何能當真。」
「允堂!」周寧重重的喚了一聲,無奈道:「你還要裝聾作啞到什麼時候,難道,你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太子被廢。」
沈翰看向周寧,反問道:「那你又想如何?為了打消聖人的念頭,難道,你要對阿昭下手嗎?他還不過是個天真的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