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或許是冤枉了他
青青流下了淚,隨即鋪好了紙張,提筆寫下了和離書。
她剛寫到一半,靈芝連門也顧不上敲,便急著跑了進來,又驚又喜道:「夫人,您快去看看,那喚做紅蓮的姬女被阿疆小哥給帶走了。」
「帶走了?」青青脫口問道:「阿疆將她帶到哪裡去了?」
「不知道呢,我見那姬女連行李都收拾著帶上了,哭哭啼啼的,我也顧不上多打聽,就連忙來告知夫人了。」說著,靈芝喜滋滋的上前推著青青道:「這會兒他們還沒出院門呢,夫人,您快去瞧瞧。」
青青被靈芝推著到了屋門口,正要邁步出去,隨即又轉身折了回來,然後快步來到正對著院子的前窗前,抬手打開了窗子,探著身子朝外望去。
她不想不出去,若是被沈翰瞧見,還以為她多在意他似的。
好在她住的堂屋居高臨下,立在窗口,院中一切都是一覽無餘。
那姬女果然跟著阿疆走了,她挎著個小包裹,跟在阿疆後頭,阿疆絮絮的不知在與她交代著什麼,只見那姬女一面聽著阿疆的話,一面斷斷續續的抹著淚,一副委屈不情願的樣子。
「夫人,您說是不是她得罪了公子,公子將她趕出去了?」靈芝跟著趴在窗口,一副幸災樂禍的小模樣。
「誰知曉呢,她這不是才服侍他嘛,怎會惹怒了人。」青青臉上不自覺的浮現出一抹冷笑,輕哼著道:「可見這三公子,是個不好相與的。」
「誰不好相與了?」
主僕兩個正趴在窗口瞧著外頭的光景,沈翰不知何時進了屋子,正立在二人身後不遠處,悠悠的開口道。
青青聽了他聲音,唬得立馬轉過身來,四目以對,她蹙著柳眉,驚詫道:「你何時進來的,怎的也不敲門。」
「門開著呢,我就進來了。」
說著,他信步走到窗前,伸著脖子朝外張望了下,遂轉眸看向青青,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故意問道:「在看什麼熱鬧呢?這樣專注,屋子裡進了人,都沒察覺。」
青青聞言小臉兒一紅,連忙抬手合上了窗子,支吾著道:「不過是瞎看而已。」
靈芝瞥著沈翰今日心情不錯,她壯著膽子忍不住開口問道:「三公子,那紅蓮被阿疆小哥帶到哪裡去了?」
「我給她換個地方。」沈翰淡淡回了句,隨即在圈椅上坐下,自顧斟了一盞茶來喝。
換個地方?
那是去哪裡了?
是趕出府去了?還是養在了別處?
靈芝好奇心泛濫,心裡像是爬著一百隻小螞蟻,癢得難耐,卻又不敢再多嘴多舌,只得強忍著好奇,退出了屋子,迫不及待的跑到院子裡打聽去了。
屋子裡只剩下夫妻二人,誰都不說話,陷入了沉默。
良久,沈翰先開口道:「明日是周寧的母親重陽長公主的壽辰,我備了些玉器古玩作為壽禮,長公主喜愛歌舞,那姬女會舞,我便將她和那些玉器古玩一起當做壽禮,命人一同送去長公主府了。」
「夫君與我說這個作甚?那姬女是給你的,你想怎樣處置,是你的事。」青青嘴上這樣說著,一張芙蓉般的小臉兒上卻是不自覺的浮現出了笑意。
「現下終於又肯開口喚我『夫君』了?」沈翰一手捏著杯盞,語氣裡帶著玩味。
聽了這話,青青努力的回憶起前幾日二人在外頭相見的光景,她心中恍然,遂抬眸飛快的瞥了眼沈翰,然後半垂著眼眸,絞著帕子訥訥道:「夫君何出此言,自從咱們成婚,我不是一直都這樣喚你?」
沈翰瞧著小妻子嬌羞的模樣,他忍不住輕笑了下,隨即擺弄著手中的茶盞,輕嘆著道:「不知是誰,前幾日可是一口一個『將軍』的喚我,聽著好像存心要與我生分,哎!我琢磨了好幾日了,竟不知到底是哪裡得罪了那人。」
「誰要與你生分了,你莫要冤枉人。」她說得沒甚底氣,聲音也越來越低。
沈翰樂了,他起身走到她跟前,在她面前立住,他身上凜冽的男子氣息直直的撲在她面上,青青心裡忍不住「撲通通」的小兔亂撞起來,她窘迫著想要後退,卻被他的大手牢牢的抓住。
她無處可逃,索性扭過頭去,支吾著道:「你做什麼?」
沈翰微微用力將她又拉近了些,垂眸看著她問道:「你說,到底為何與我置氣?是我沒有照顧好你?還是覺得在這府中受了委屈?或者,因著我沒有與你商量,便認了林家表妹的孩子為義子而惱我?你好好的跟我說明白,到底是因為什麼?」
被他這樣一問,青青倒是不知該從何說起了,她抬眸瞥了眼沈翰,隨即垂頭嘟囔著道:「你怨我與你慪氣,你不是也在生我的氣嘛。」
沈翰聞言坦誠的點了點頭,回道:「我確實因著你私自領回姬女來而生了你的氣。」說著,他蹙著眉看著青青,反問道:「你居然背著我往咱們房裡塞人,你將你夫君當做什麼人了,好色之徒嗎?還是你心裡根本就不認同我這個夫君?」
「你還怪我與你置氣?」
沈翰是真的在意這個事,眼下提及的時候,因為激動,手上不由得加上了力度,青青甩開被他捏疼的手,嗔道:「你輕一點,弄疼我了。」
沈翰忙替她揉了揉素手,神色也隨之緩和下來,道:「我確實是因著這個生了你的氣,但轉念一想,這事也不能全怪你。」
他嘆了口氣:「這都是母親糊塗,你身為兒媳,自然是不好違拗的。」
青青雖憷老夫人,但她也不是那種任人拿扭的軟弱性子,老夫人賞賜姬女,其餘幾個兒媳或是逢場做戲,或是直接翻臉,只有青青最是積極主動。
這事上,她是有與沈翰賭氣的成分的,也有一些要試探他的意思。
誰讓他寧肯去狎妓也不肯碰她呢。
但眼下見沈翰竟能面對美姬坐懷不亂,青青就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武斷了。
或許,是她冤枉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