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夏翎從陌下撤兵。
第二天中午,葉坤帶領大軍,經過陌下,來到德陽城外。
夏翎出城相見,帶著各級官吏,奉上郡守大印、人口田畝冊,又準備了三千石糧草,還有運送糧草的民夫,表示臣服。
葉坤主動上前,鞠躬施禮:「夏太守,各位大人,是葉坤冒犯了,還請多多海涵。」
夏翎嘆氣:「是我冒犯葉將軍天威,罪該萬死。」
「夏太守不必多心,我只為百姓而來。」
葉坤準備了宴席,讓夏翎等人入座,喝酒聊天,安撫人心。
至於夏翎的郡守大印、人口田畝冊,葉坤只是掃了一眼,便還給了夏翎。
夏翎等人看見葉坤兵強馬壯,紀律森嚴,也暗自心驚,不敢有異心。
葉坤好言安撫,跟大家談理想,畫大餅,稱兄道弟。
隨軍帶來一些瓷器茶葉,葉坤獎賞夏翎等人,算是禮尚往來。
夏翎倒是很客氣,還從城中調來十個美女歌姬,讓她們晚上侍候葉坤。
葉坤急忙擺手謝絕:「軍務繁忙,無暇享受……」
好不容易,趁著打仗的機會養養身體,你夏翎還給我送來十個美女,這不是害人嗎?
次日一早,糧草準備到位。
夏翎帶領各級官吏,歡送葉坤離開德陽。
葉坤沒有進入德陽城,但是這些糧草,需要夏翎派兵卒民夫相送,所以,也等於抽調了德陽城的一半兵力。
大軍由此棄船登岸,一路向西,目標鎖定成都。
與此同時,南路王大奎部,傳來消息,已經在兩日前,降服江陽太守,經過瀘州城,將繼續逆行岷江,前往武陽。
其實王大奎這一路,也執行葉坤的招撫政策,一路上不求多殺人,只要你名義上歸附就行。
葉坤寫了一封親筆信,勸降武陽太守張毅,派人送給王大奎部。
上官季夫所部,進展稍慢,正在閬中與敵軍對峙。
葉坤不放心,率領一支精兵,前往閬中助戰。
閬中古城,也是易守難攻。
上官季夫把霹靂彈和手榴彈用了一大半,又用大炮急攻,傷亡五六百,還沒打下來。
不過閬中也被打慘了,城西房屋倒塌無數,大多毀於兵火。
城內守兵死傷更多,城內一片哭嚎之聲。
看見葉坤,上官季夫就嘆氣:「大郎哥,你說閬中兵馬,怎麼就這麼堅強?大炮這麼厲害,都打不下來!」
葉坤問道:「閬中何人領兵?有多少兵馬?」
「益州從事祭酒,蔡武,儒將一個,帶領七千兵馬,其中一半是最新招募的。」
「城中軍民,共有多少?」
「大約三萬。」
「再打一波,打不下就放棄了,繞過去!」
葉坤當機立斷,令部下打起自己的旗號,多多布置旌旗,和上官季夫一起,圍困閬中城。
閬中城內,看見葉坤兵馬增援,更加人心惶惶。
葉坤不想造成大範圍傷亡,可是也沒辦法。
構建新的秩序,只能先破後立。
這一破一立的過程中,死傷是難免的。
西門外,葉坤命令架設投石車,笑道:「上最新武器,讓他們見識一下威力!」
「大郎哥,原來你還有最新武器?什麼武器,快給我看看!」上官季夫大喜過望。
「是錢,我要用錢砸死他們!」
葉坤嘿嘿一笑,捧來一小壇銅錢。
上官季夫暈了:「大郎哥你傻了吧,用銅錢來攻城?」
其他將領也目瞪口呆。
沒聽說這麼敗家的,要用錢砸死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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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法雲,攻心為上,攻城次之。我不是攻城,是攻心。」
葉坤倒出小壇里的銅錢,讓大家過目。
這是一批特製的銅錢,兩面都印著字:
保境安民,投降不殺。
此乃護身符,一符護全家!
上官季夫還是不解,皺眉問道:「這個管用嗎?」
「瓦解敵方軍心,一定管用的。」
葉坤揮手,命令投石車,向著城內不同方向,發送十小壇銅錢。
每壇一百枚銅錢,不算很多。
小罈子落入城中,立刻炸開,銅錢遍地。
城內軍民都是一呆,拾起銅錢來看。
不識字的,就互相打聽。
閬中守將蔡武,看了銅錢之後,大吃一驚,傳下軍令:
「撿到銅錢的,一律上交;私藏敵軍銅錢的,殺無赦!」
葉坤這種宣傳攻心戰,是很厲害的。
軍心一旦瓦解,那就別打了。
城中軍民磨磨唧唧的,上交銅錢,但是已經記住了銅錢上面的話,也有大膽的軍民,私藏銅錢,作為護身符。
萬一閬中城被打破,手上有個護身符,保護全家平安,多好啊。
葉坤早就料到城中會沒收銅錢,笑道:「繼續發銅錢,其中摻雜銀錢。」
這次鑄造攻心幣,半個月前就開始了,除了青銅材質的,還有白銀和黃金材質的。
當然,白銀攻心幣,數量大大少於銅錢;黃金材質的,又大大少於銀錢。
第二批攻心幣,投射了一百小壇。
每壇之中,摻雜了十枚銀幣。
說是銀幣,其實就是白銀圓片,上面同樣印了字。
每一枚銀幣都很薄,只有十來克。
第二波砸錢之後,城中更是大亂。
兵卒軍民,都無心守城,忙著撿錢。
守將蔡武一再喝止,也阻止不了大家的致富願望。
尤其是那些撿到銀幣的,大多都私藏起來。
兩軍交戰的時候,蔡武也不能對部下一個個搜身吧?
葉坤還不過癮,揮手下令:「放第三批銀錢炸彈,裡面摻雜金幣!」
於是,第三批攻心幣,又從四面八方,投入了閬中城。
黃燦燦的金幣,更是引起了城中軍民的哄搶。
閬中守將蔡武,氣得在城頭破口大罵:「葉坤奸賊,有膽量就攻城,別玩陰謀詭計!」
葉坤身邊,十幾架強弩,都是射程和準頭最好的,見此機會,亂箭齊射。
蔡武很不幸,表演臉皮接箭失敗,大叫一聲倒了下去。
葉坤揮動戰旗:「投石車,火攻;大炮推上前,轟開城門!」
投石車一起發射,酒精燃燒彈和火油燃燒彈飛上天空。
很快,西門城頭上已經是一片火海。
守將蔡武一死,城頭守軍無心再戰,紛紛將兵器拋了下來,高聲大叫:「別打了,我們投降……」
大炮還沒發射,城門已經從裡面打開了。
上官季夫大笑,命令大軍入城。
葉坤急忙說道:「四哥,傳令下去,不許妄殺一人,不許騷擾百姓,否則軍法處置!」
要知道,上官季夫的兵馬,攻打閬中,損失也不小。
此刻破城,那些兵卒難免要發泄一番,宣洩情緒。
在古代,這是很正常的。
奸淫擄掠算是小兒科,只要不屠城,那就是仁義之師了!
上官季夫很為難,低聲說道:
「大郎哥,兄弟們打仗,不就是盼著破城,然後發財撈油水嗎?再說了,蔡武堅決抵抗,我們兄弟也死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