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鬧
一場風暴以賈家族學為中心,正式拉開帷幕。
如狼似虎的寧國府府衛幾乎盡數出動的樣子,雖然沒有驚動其他人,卻瞞不過隔壁的榮國府。
只是賈珍沒叫,賈代儒沒請,賈璉也只能讓旺兒先打聽著。
「好像不太對,我怎麼聽說伯娘和大嫂子也過去了?」
新婚已過三月的王熙鳳借著姑媽王夫人的力,已經掌控了府里大部分的婆子丫環,而兩府的奴才也彼此聯絡有親,閒話的時候,她恰好聽到。
只是之前沒在意,但現在……
「那裡是學堂,沒大事,她們不應該去啊!」
這?
賈璉的心頭不安,「難不成是蓉哥兒的事?」
「十有八九就是了。」王熙鳳從炕上下來,「其他人也勞動不了伯娘和大嫂子。別等旺兒了,你趕緊去看看吧!」
話音未落,平兒急匆匆的沖了進來,「二爺,二奶奶,學堂那邊的老太太一路哭著去找老太太了。說是珍大爺拿了儒太爺,還不管瑞大爺正在生病,一併拖進了學裡要打他呢。」
什麼?
賈璉大驚,「你去老太太那裡看著,我去學裡。」
話音未落,他翻身就走。
只是才出院子,就聽到隱隱的哭聲,一個小丫環急衝過來,「二爺、二奶奶,族中好些太太、奶奶,都哭著去找老太太、太太了。」
……
學堂門房外,曬著太陽的沈檸已經被府里又來的丫環婆子服侍著泡腳了。
當然,這是她自己要求的。
雖然太陽正好,可她又死了一回,手腳冰涼,想要馬上暖和起來,泡腳最快。
沈檸可怕自己再死了。
這具身體太差,不隨時保養著,她怕自己要步原身後塵。
外面的敲門聲和婦人們的哭喊聲,也一點沒耽誤她喝才沏好的紅糖棗茶。
為了晚上的睡眠,茶葉她是不敢喝了。
但剛剛被擠了不少血,紅糖棗茶還是要喝一盞的。
「母親,西府那邊的老太太恐怕要被驚動了。」
尤氏看婆婆這一會的面色好了許多,忍不住就開始愁今天這事怎麼收場了。
雖說他們家占理,可這樣到處拿人打人,族人們肯定不滿,萬一西府那邊的老太太、老爺們都不高興……
「嗯!」
沈檸喝口熱乎乎的紅糖棗茶,「我等著老太太來。」
臉洗了,她的手可沒洗。
就等著給那位老太太看呢。
「你看著點,老太太來了,就把大門打開,也放那些太太奶奶們進來。」
原先她還找不到由頭,改革學堂。
現在是瞌睡來枕頭。
沈檸示意丫環再往腳盆兌點熱水,「對了,再告訴廚房,熬上兩鍋紅糖薑茶,等他們哭好了,叫好了,一人灌上一碗。」
「是!」
尤氏忙應了。
她小心的退下,吩咐婆子們幹活。
如今的學堂廚房,早就被寧府的人接管,她做起事來,倒也得心應手。
嘭嘭~~
「快,老太太、大老爺來了。」
外面的聲音才響,尤氏就忙擺手讓婆子們開門。
學堂的大門緩緩打開,震天的哭聲一下子就沖了進來。
青竹眼疾手快的在沈檸的腿上蓋上大氅,遮腿的同時,把腳盆也遮住。
沈檸看了她一眼,倒是沒說話。
「嬸子、赦弟來了,恕我身子不便不能相迎。」
沈檸放下茶碗,就那麼坐著,給進來的賈母做了個福禮的姿勢。
她的身邊,被丫環們快速的擺上好幾張椅子和課桌。
賈赦不好跟沈檸說話,拱拱手,直奔還有好多哭喊聲的中院。
「沈檸,你好狠的心。」
賈代儒的夫人陳氏衝進來,「你要看著你的兒子打死我的孫子嗎?」
她想往裡面沖,但是賈赦才剛進去,中院的大門就『嘭』的又關上了。
「哎呀~」
陳氏一下子坐到了地上,「老天爺啊,這是要逼死我們一家啊!」
啪~
茶碗被沈檸一擺手,摔到了陳氏的腳邊,「要哭的都給我滾出去,想知道為什麼,就老老實實的給我閉上嘴。」
她沒看陳氏,看的是一群衝進來還哭哭啼啼的太太奶奶們。
本來想要衝到她身邊哭喊、拉扯的太太奶奶們,一下子全都噤了聲。
要知道沈檸身後的六個壯碩婆子,在她們衝進來的當口,就各命了一根雞毛撣子。
這是連她們也要打嗎?
「嬸娘坐,兩位弟妹也坐。」
沈檸擺手,示意婆子們再抬幾張長凳放對面,「不鬧的人……,也都坐吧!」
「侄媳婦啊,這是出了什麼事,你要發這麼大的火?」
賈母被賈璉和王熙鳳扶進來,直接坐到她一旁的位子上。
「老太太,侄媳婦今兒個差點就死了。」
沈檸伸出手,「也幸好陳掌柜就在這裡,要不然,今晚你們就得吃席。」
「……」
「……」
現場只聞陳氏抽抽噎噎的哭聲。
「不對,或許不僅要吃我的席,還要吃我家蓉兒的席。」
眾人不由的呼吸一滯。
陳氏都忘了哭,「那是珍哥自己打的,跟我家老爺和瑞兒有關嗎?」
這一會,她忍不住懷疑賈蓉被不小心打殘了。
「蓉哥兒怎麼樣了?」
賈母示意丫環扶起地上的老妯娌,「你的身體…大夫怎麼說?」
「……」
沈檸看著被扶起來的陳氏,半晌沒說話。
這不說話,好像她在生氣賈母護著陳氏一般。
陳氏心中忐忑,就在她鼓足勇氣,想借長輩身份再次詰問的時候,沈檸已經先開口了,「這位老太太還是站著吧!」
什麼?
眾人只見她身後的兩個婆子,衝出來直接撤了她的凳子。
「這些年我大概是脾氣太好了。」
沈檸端起丫環們重新奉上的茶,「以至於某些人蹬鼻子上臉,不知自己幾斤幾兩了。」
啊啊?
眾人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明白,這寧府和儒太爺的事,怎麼把她們的孩子也一併打了呢?
「你你,你胡說。」
陳氏想要撲過去,可是還沒走的兩個婆子一把就架住了她,「二嫂,您說句公道話啊,」她哭向賈母,「您是知道我家代儒的呀!他一向老實,在這學堂兢兢業業,他……」
「兢兢業業的中飽私囊,兢兢業業的不負責任,想請假就請假,還是兢兢業業的給賈家教出好些個秀才、舉人?」
沈檸轉著手中的茶碗,冷冷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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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